楼主 玛瑙2008/11/25 10:53:00
一
船是极大的,江中行得又稳,转过一个陆道就上了近京运河,整个繁华起来,船稍停慢行时候,有小船撑着靠近问要表买些零食杂用。
堂本刚靠着船拦,大声问,有没有麦芽的糖瓜?
小贩点头,嗓子清亮的喊了价钱,两个铜钱十块儿。
刚摇头说这价钱不好,从腰里的袋子中摸出三个钱,拿了十块儿回来。
“有闲情倒不如想想你怎么跑。”冈田准一被江风吹得有些不自在,靠在椅子上微微垂目。
“跑去哪?跑去哪被光一抓回来都要打个半死。”刚说“他铁心要送我进宫做皇帝的画师,荣堂本一门,怎么会让我跑。”
准一听到这儿更加不愿抬目,摸着腰间断了的折扇,沉了半晌说“那倒不如死了。”
刚嘴里塞了满满大块儿糖瓜却不说话,临着江微微打_chan。
江南堂本家人欣欣大族,旺户一门,足传了二十一代至此竟只有这么两个直系男丁,长门长子名光一,生于旺年旺月旺日,长得极美性却极冷,自四岁不喜近人亲物,虽诗书饱读可出名得却是一手琴,倒不是什么七弦十三弦知音流水,而是弦响血见杀人之音,叔辈中隔了光一三个月整一百天又得一子,生时家中五禽六畜皆凝声,天长红云,本是不祥之兆理应溺死盆中,可因实在人口单薄,刚才得以存命,与光一相反,自幼乖巧,性格温和平静,练武无缘,画技天生,这年年初,五堂大集,佛墙画了天女梵音竟引得金佛响动,名扬天下,但也因此被宣人宫。
得旨那天,全家都急愁,光一却在一边淡淡说极好,本是不祥之物,有方可纳,大幸。
刚看他一眼,平日恬笑面容隐去,他说“如此你还不如杀了我。”
光一说“又不是女子,人宫深似海,说这些无趣。”
刚不语,当夜逃跑。
光一一日后从临镇将他抓回打断他一条腿。
堂本光一说“跑一次是这样,两次就是双腿,次次叠加,我倒是不介意抬个木桩烂泥进京,皇帝不收就扔你下护城河,你自己斟酌。”
刚知道这个大他一百天的哥哥性情,是言出必行,只能在床上无力答“让准一送我,我路上要有个伴。”
等到他下床能行时间,船就从江南开出,衬着清波绿水,断了满江的情牵挂,向北而行。
白天也就这么过了。晚饭时候堂本刚说自己迎风吃了东西肚子疼,打死不肯吃饭,仆人们无法只能回光一。
堂本光一淡淡然,一身蓝罩白衫“那就抬他下来看着我们吃。”
准一在边上摇头,看来刚是真的跑不了。
他坐下等着刚被抬出来,胡乱夹了口菜。
席间光一和刚都未说话,准一食不知味,他问道“刚,你要真不舒服就让船上的大夫看看。”
刚恹恹得拿着捧火烫盒捂着胃
还不等他回答,光一过去扳了他的下巴,他手劲极大,刚被生生弄得张开嘴,光一看了看道“口中无异,能有什么事情。”
刚只觉得光一手冰凉寒心,顺着自己下颌一直冻到心口,他用力一甩头,晃开光一“有什么事情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死不了跑不了,等会儿就能下地研墨铺青,给大家画幅陌江图。”
光一不答他的话,回身将银筷摆于瓷碗一侧,走出去。
4 玛瑙2008/11/25 14:06:00
二
夜静江平,大多的商船渔舟都摆开停歇,倒是堂本家的两层小阁的大船仍是稳稳开着,但也几乎看不出太多银浪。
只是船尾忽然闪过什么,几个家丁跑过去看,原是腾空起来的一条大鱼,大家哄笑纳罕着回了舱中。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条大鱼,伴着水花飞起。但这鱼却奇怪,竟从外皮中伸了两只手,扒住船侧。身形灵活上到甲板上,定了定,悄悄褪去鱼皮,里面的男人抬手闻闻自己,做了个恶心的姿态,轻步踮着过去阁上。从怀里摸出张绢布,辨认下后推了下左边第二间小门。
没有上闩。
进去后一片漆黑,男人轻轻喊了句“刚?”随着摸索着“刚?你不是睡了吧。”
还是无声无响。
男人叹口气“约好了你还睡。”
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伴着点窗户略微进的光往床上看去。
就见一个人倚着床头半坐,只穿了内衫,有些倦意得摸着膝上一把嵌宝丝木琴,脸上挂着笑,美得不可方物却让人根本不敢看。他声音极低“半夜不睡觉来听我弹琴吗?”
男人惨叫一声转身就跑,刚撞开门,腾地一股琴弦从后面飞出绕上他左边臂膀,登时血就溅出。
“啊!!”男人吼着跌在地上
此时船廊大亮,下人都出来,却听房内堂本光一说“都回去!”
仆人们不敢多看,又马上各自回屋。只有旁边一扇门打开,里面人冲跑出来,一身紫衣,望着地下的长濑。
长濑智也抬头,疼得呲牙咧嘴,琴弦嵌在禸里一动深一分,都说不出完整话,光是喊着要残废了,残废了。
刚望着他一跺脚,进到隔壁“堂本光一你放人!”
光一还是倚靠在床头,手指像是在抚琴又像没有,带着困倦“我记得我以前说过,跑一次就打断你一条腿,这一次算什么?”
刚腿有点软,可听着门口长濑的哀嚎,不禁继续大喊“谁说我跑了,你哪里看我跑了,我人站在你眼前跑了吗?”他倒不是强词夺理的人,但此刻能做的只有胡搅蛮缠。
光一挑了嘴角“好吧,那就算他半夜闯我房间,扰我睡眠,卸了他一只膀子做赔礼也不过。”
长濑闻此,本是七八分的喊疼声,忽地撑胀嗓子,嚎得满江都能听见“娘啊!!娘啊!!”
堂本刚心中又急又恼,他害怕光一真的说到做到断了长濑的手,又气长濑智也个白痴,上午买糖瓜时候塞了方向住处给他,竟还是认错。大脑一乱,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咣当坐下“堂本光一,要不你就拆了他胳膊,杀了我。要不就放了我俩。”
光一的脸上多了点红晕,也许是被这房间热气捂的,乍看下比平日多了分温度,但门口风一吹,立马散退,回了原先冰凉肤色,他皱着眉,看看门口的长濑和地下的刚,说道“难道他和你……有什么……”话问至此。
其实光一是未经人事的,虽到了这个年纪,可因为平日性格,所以未有婚娶。加上以前看诗词经常见些艳事,现在遇到刚和长濑这样,自然想过去。
刚红了一张圆脸,狠狠心咬牙点头“对,他和我就是你想的那样。”如今也就认了,说不定才能让光一放了长濑。管他什么名声呢。
光一手起啪得断了琴弦“恶心。”他说道“快滚!”
长濑捂着肩膀,起来,拉了下堂本刚“是不是滚下船也行?”
光一眯起眼睛,刚见此慌得用手肘狠狠顶上长濑“你个笨蛋怎么那么多废话!”推着他走开,回去隔壁自己房间。
9 玛瑙2008/11/26 0:46:00
三
弦勒得极深,虽没伤及骨头,但也是血禸,长濑仗着自己底子好硬是撑了半宿,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开始混沌,含糊着说些乱七八糟的诳语,发了烧。堂本刚去找大夫,哪知大夫面露难色跪下说“刚少爷,不是老奴不給看只是……”
刚挡了他的话“是光一不让对吧。”,他极气又不敢太发作,抓了大夫一只腕子“我知道他脾气,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人不看,那就拿点金创药,退热散給我。”
回去房间,发现冈田准一正用毛巾給长濑擦着伤口,刚过去拧开一瓶外敷药剂,要倒在长濑臂膀上,被准一一打。
刚问“你干嘛?!你也要向着光一!”他言语中带着极大愤怒
准一却没什么表情得用干净布段給长濑扎了伤口,这才开口“光一的琴弦阴毒,撒了药封了血会让毒气不能外淌,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他。”
刚听后,讪讪得,他现在才记起冈田准一也是习武出身,翻花扇一把,上面写着空色二字,用起来一共三十二式,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名声,可惜几年前被堂本光一在自家门前用弦抽断。准一就再没用过扇子,刚觉得刚才自己不问青红先呵斥了自己好友实在不对,要道歉。
准一却离着坐下”你连这样的事情也不告诉我。”
“嗯?”堂本刚知道他是指长濑搭救自己,要解释
冈田准一却不听,光说“如今是彻底断了念想。”再次走近长濑,握了他的手,缓缓输人内力
刚望着他道“你现在干嘛?”
“我在帮忙护住他的心脉,这毒太冷,没有解药的话自行是排不出去的。”他看着堂本刚
刚微微抬眼,没什么神采“等过两天我问光一要。”
离着近京越近,江面河道越宽,以前能看清五分的岸边如今却只能模糊出个影子。
长濑也无事,他自己生来没心没肺天然的乐观,倒没把伤放在心头,嘱咐他不许用内力,他也应了,这天看着外面太阳好,也不和刚知会一声,自己绕到船尾去晒。不成想看到堂本光一擎着手远处瞭望,瘦瘦小小恍若女子,可生的周身一股寒戾之气,逼得人能硬硬退出几分。
长濑也算从小就认识他,两人还在同门读书。只是年岁渐大,他对光一就渐多一分怕。花美刺硬,他才不找无趣,何况他对男人也没太多兴趣,只是偶尔有实在天人的才会动情一二。现在又差点被光一弄成残废,当然不想说话,转了身。
就听光一道“不在屋子里待着,出来脏这地方做什么!”
长濑一听就恼,他典型大男人燥脾气,也忘了自己的伤“你说话好听点,好歹我是客人。”
“半夜上船,人人寝室,还有脸为客!”
“那怎么样,我是客人了,就是客人了,我就是睡在刚的床上了,怎么样,怎么样!”长濑出了脸泼皮无赖相
这时他看光一手指动动,眼镜眯成条线,知道不好,放开两条长腿就往阁那跑,喊了声“刚!”便被光一拉了后心衣服。
比起武功,十个长濑智也也不是堂本光一对手,可他力气大,硬这样拽着光一前了几步,光一敛气,一掌拍上,长濑嗷一声飞到角落,滚了几滚,血从鼻子嘴巴淌出来。他还要喊,被光一上去点了_Xue道,接着又是几拳。
这下长濑觉得自己半条命都要葬送了,躺在甲板上干出气出血,眼看光一一掌拍向自己面门,他道是小命不保,闭上眼睛等死。
那边多了道白光,哗得挡住这一掌。
堂本光一闪到一边“断扇也要救人?”
冈田准一扶起长濑道“你既然答应刚不伤害他,现在作何要杀他。”
光一不回答,快步走过,走过时候冷冷狠狠瞪了长濑一眼,留了一地他身上独有的白薇香
长濑大喘着气,吧哒掉着泪,他说“我以为这下一定要去阎王那儿泡妞了。”
准一别了头,忽然松手,让长濑蓦得不防,坐到地下,疼得他呲牙咧嘴“冈田准一!”喊了这个名字后,随即换了嬉皮笑脸,用那只能动的手抓着冈田衣角“怎么了?”
准一道“大英雄为救人不惜殒命,小弟佩服。”
长濑嘿嘿笑着说“也是看准一你的面子啊,”他拉着起来,突然伸头过去,亲了冈田右边脸颊。
准一表情无恙,漠漠清清“反正你都要死了,死了就干净了。”
长濑说“对啊对啊,所以要珍惜苦短人生。”说完拉着准一下了船舱……
15 玛瑙2008/11/26 16:26:00
四
及至晚饭,倒也没再出什么风浪,长濑一直缠着准一,把准一弄得不耐烦,恶瞪他一眼才略微收敛,堂本刚聪慧察觉出什么也没点破,带着点笑戳戳自家亲友,吐了半截舌头。准一臊了脸,清清嗓子却没说话开始出神。
长濑见桌子对面只放了个单碗小盘,压低声音问刚“这喂鸟养猫呢?”
刚赶紧用筷子敲了他,同样放小声音“光一挑食,油腻荤腥,味重口怪得他都吃不下。”
长濑撇了嘴“这娇贵,怪不得瘦得一把杆子似的。”
堂本刚抬头看光一正进来,用脚跺了长濑一下,让他收声,奈何长濑还是自己嘀嘀咕咕,无法只能甩眼色给准一,想让他止了长濑,但冈田还是两眼望着别处兀自神游。
突听光一道“你在说什么!”一句话不轻不重,寒得极寒,冷得极冷。
刚立马站起身,双手划拉着“啦啦啦,天高云淡月浓重……”自己现编了首小曲唱起来。
光一脸色越发白起,衬着烛火月色自有分毒,刚要说话,被长濑抢道“唱得好,唱得好,可惜没个乐器给配。”
就听啪的一声,众人望去,一只玉色碗硬硬碎在堂本光一手中,刚吓得差点坐到地上,摸了凳子,默声不语低下头。
光一语调平静,他道“什么时候开饭前还有助兴的规矩了?”
刚不敢答,他本对他就有几分忌讳,现在多了长濑智也,他还要问光一要解药,更不敢多说。
长濑见状,夹了口禸菜塞到嘴里大口嚼着“好端端吃个饭还要管!这个哥哥当得真是够威信。”
光一回了个“哦?”
长濑也不顾下面堂本刚拼命跺自己的脚,还是那模样“长得那么好看偏偏要做个恶鬼,真可惜了。”
话音落,他感到后领一凉,堂本光一不知道何时竟站在自己身后,手指并起,指尖刮在他露出的脖颈上“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长濑嘴里还有块儿红烧禸,这种时刻他是不敢咬不敢嚼,不敢咽不敢吐,呜鲁着结巴道“我说……我说……我说你长得……长得那么好看……偏偏……偏偏……”
光一放下手,手一拽,拉起旁边的冈田准一“我问你,我们两个谁好看。”
“啊?”长濑没想到会这么发展问话,愣在那里
刚碰他下让他回答。
长濑望眼准一,又看看光一“哈哈哈哈哈……”傻笑起来,把人都笑得纳闷。
他才抹脸正色道“当然是堂本家的光一少爷好看。”
光一仿佛很满意这答案,重新坐回位子喝他的白粥。
长濑悄悄给冈田作揖,准一懒得理他,站起来“我上去先睡了。”
堂本刚也跟着起来“那我也去睡觉。”
光一慢语道“你留下陪我吃饭!”他又指指长濑“你滚上去睡觉!”
长濑智也“哈?老子还没吃完……”见到堂本光一眉心一蹙,忙抓了个蹄膀半只鸡,跳到门口上了阁,边走边念“老娘们的,又挨打又挨骂的还他妈要挨饿!要不是看在刚的面子上我把你当排骨烧了!”话一沉,一根银筷贴着他一边耳朵唰得过去,大半扎人墙中。
长濑哆嗦着赶紧咬了口鸡禸,都不回头去看厅里的光一,迈着步子上了阁。
厅里静下来,刚没了胃口,有一下没一下得挖着面前米饭不往口中送,光一独自低头喝粥。
“那个人有趣。”忽然他说道
刚吓了一跳“什么有趣?”
光一不回答他,从袖口抖落出一小包锦丝袋装的东西扔到堂本刚怀里。
刚_chan_chan得,又不得不打开,倒出来,才发现是一十四颗他极愿意吃的桃花糖——这糖只有洛阳牡丹镇下榕坞的一户人家做,每年只在八月初一做一次,一次做五十颗,做糖的人是当年天子御赐免死牌的漠南侯,卸甲归田自己建了一处桃花小源,活得自在,外人自不敢多求。
想堂本家大户至此,也统共买回过五次十颗糖,刚生了这么大也不过吃了两次,虽然一次比一次喜欢,奈何这糖的来历,他也没奢求过。
如今明明晃晃见到十四颗,不禁惊讶“啊!”了一声
光一还是那副神情“喜欢就收起来,不喜欢扔去河里。”
刚赶紧敛了“怎么会,这个……你……”他想问,可知道光一不会答他,就没有自找无趣,他这人本就欲小无争,如今得了这么多糖,自是欢心,一脸融融笑模样,柔和如四月桃花“光一你是好人。”平日灵嘴恍得只说了这么句不伦不类的话,把先前对光一的厌恶抛到脑后。
堂本光一站起来,未予理会,要走,刚忽然伸手拉住他,在他手心放了颗刚才的糖,满满足足得笑着。
光一望着他一会儿,握手拿住糖离开船厅。
26 玛瑙2008/11/27 9:29:00
五
堂本刚五岁时候撞过不干净东西,掉了八天七夜的魂,让他生的胆子就小了些,偏晚上又睡不沉,一点响动就睁了眼,船虽稳可毕竟在水上,轻晃也有,闪的影子顺着壁板蔓动,刚害怕,拿被子蒙了头,只露个空隙让自己喘气。待着迷迷糊糊再周公时刻,听见自己房门似乎被用什么从外抵着弄开了门闩,他接着坐起,摸了床头离家时候母亲塞与他的短匕,高声极惊得问“谁?!”
门口开,外面的遮月云恰时飘走,打进一地青光,映得那人一身白衫格外亮洁,配了他的面容,更是恍惚以为七七游魂。
“光一?”刚吐口气,把匕首放回
堂本光一走进去,似乎在寻觅什么,一双眼瞳黑得摸不着一处。
“你做什么?”刚披着被子问道
“人呢?”
“什么人?”
光一瞪了他一眼,仿佛刚问得蠢,不该问。
堂本刚噤声,自己有点委屈,接着露了口白牙冲着光一笑,笑得又僵硬“你找长濑?”
堂本光一扫了圈这个不大房间,没回答他,自己出门。
刚见他走了,松气躺下,忽头皮一紧,心头撞了几撞,说了声不好,忙着赤脚下地也不顾不上披件外衣,踩着鞋追出去。
这边长濑智也想也知道正抱着冈田睡在床上,大船不比陆上,统共那么些人,又不是小姐夫人会带很多丫环,满船加上厨娘一共是四个女人,长得就不多描述,一句话给钱长濑智也都不愿意多看。幸好有个准一让他腻着。
其实冈田和他不过就是jiao_He几次,大家彼此心内清楚都是男人,随便玩玩就是,也不谈什么感情责任负担重事,图得是个发泄舒坦,可这次准一见他为了救堂本刚竟花了那么多心思差点命都交代,心中还是隐隐不快,说不出理由。长濑智也粗神经惯了,哄女人他自是能稍微心细情纤,到了准一这里也没想太多。
白天冈田在刚的房间内对他说“你还真的睡人床上了?好好个堂本家少爷的名声被你玷了。”
长濑嬉皮,拉着准一的手“那我睡你那。”
准一抽手没有抽回,低头看着自己镶毛边的鞋“我也有脸。”
“嗯嗯,”长濑过去搂了他,揉了几揉“没脸我亲哪儿?”
准一对他是一点办法没有,也不愿过多搭理,回嘴也不回,任他搂着,晚上长濑就搬去和他睡在一床。
现在两人都睡得熟,冈田突然听见旁边人支吾一声,半爬起,手撑着床,探过长濑拿过靠床小凳上蜡烛,抬高灯花,轻问“怎么了?”
长濑还是沉沉睡着,眉心略团,汗珠几颗挂在额上。
准一看了会儿,以为是他伤口发疼,放了蜡烛,掌心团了暖气敷掌过去,猛地长濑伸手拉过他,大声喊了句“哥!”轰得睁眼,直视无神,好半晌才回神
冈田缓缓趴在他胸前,他知道这是他又做了噩梦——长濑师出城岛,原是无争于世的小门小派,偏偏十几年前招了大内太子党争,惨遭灭门,只念他尚小,得以保全。可那夜满山鲜血在长濑心里是划之不去,每隔几晚必要噩梦做到,所以他宁愿夜夜拈花动香,过得颓废让自己极累,才可好好休息。
他动动手,摸着准一半边不经意外露的肩,带点哀带点嘲带点什么摸不透的滋味笑道“你若是女子便好了。”
“不是女子才好。”准一慢慢说“不是女子才能床第后做朋友。”
“你别说得这么凄凉,我粗人会以为你真爱我。”长濑继续笑着
准一收声不语,他也不清楚自己没头尾得怎么说了那么一句。
门忽然被人从外硬生得推开,闩断了掉在地上,堂本光一衬着月光凉凉冰冰站在那里。
31 玛瑙2008/11/27 12:13:00
六
冈田准一追着上了甲板,光一已经单手拎出长濑将他抛在外栏处。准一要开口,却发现今晚的光一不大同于平日,虽然表情面容还是那样,但多了分寒意杀气,他知道这是要坏,立马回身,果不其然发现一个常跟光一的老奴抱着那把木琴,准一飞身过去抢夺,怎奈手指刚碰,琴已经从老奴手中抛出。
光一稳稳接了,置于栏上,单手顺势滑下琴弦,音绝响动,整只琴竟如飞身全刀,几股琴弦缠了长濑智也全身,有一股紧紧磕在长濑喉处,准一失色,这船是摇的,莫说等下略起风浪,就是长濑自己稍动,就要断咽人亡,他是单衣,衫带未系,被风微过,露了大片腻色肌肤,光一冷冷道“好个美人。”他食指拇指捻着弦,静眼望向冈田。
准一道“这又是为何?”
“你俩心中有数。”光一余光扫了眼连气都不敢大喘的长濑。
“放了他,我死。”
“好没意思,这话你说不配,就算不放他,你也要死。”说话间,冈田一只手腕被缠上单弦,另一根从他脚踝处透过,他直接跪于甲板,艳红血迹四淌漫出。
堂本刚冲跑出来,鞋已掉,光着双脚踏着那一地血,张着手跪倒光一旁边,紧紧抱住他的腿“光一,哥哥……”他骇得反复这么叫着,已然不会他语。
光一被抱着“你这是干什么?”
刚咽了几口唾沫,_Tun了口深气“别……别杀他们。”
“难道你不气?”光一中指弹下弦,准一闷闷叫了声,腕上也破了几层
“不气。”刚还是抱着他,跪在那儿“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们。”
“他俩行了猥琐苟且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放了他俩。放了他俩。”
“你知道?”
刚大幅度得点头
光一沉默下来,忽地手一用力,琴弦上扬,将冈田扔进冰冷水中,他看着堂本刚一字一句“表脸!”
刚惊呼凄惨得站起来,扑过去,作势要随着下水,一只膀子被光一腾出的手掀住摔在甲板,强用脚一踩,刚痛快得吐了口血染红一侧。
忽然堂本光一感到长濑那边有动,他望过去,长濑牙呲目瞪,好不吓人,眼睛珠子向外鼓,弦一下被他自己弄得绷紧,满身的鲜血淋漓,特别嗓头处更让人触目,幸亏刚刚光一稍微松弦,否则这人早已丧命。
光一不自觉退了三分之一小步,他道“该死。”收了所有琴弦,长濑整个人倒在他眼前。
刚伸着手,又是要抓长濑又是捶着仍跺着他的光一,痛苦万分。
堂本光一扔了一丸药到长濑嘴边“琴毒解药。这是我救你。你欠我个人情。”
“他妈的老子表这个人情!!”长濑勉强撑起来,血从他全身痕出外溢,将那药抛出
光一一步跃过,巴掌扇到长濑脸上,力道之到随即见淤血泛出,他又拿出一丸药把着长濑下巴,硬硬塞进去“这个人情你欠定了!”
飞起一脚将他踹到旁边,又拦了才爬起再次冲着跳船堂本刚。
这时听见水响,光一稍愣,看过去,原是长濑智也自己挣扎着跳下水。
刚哭得满脸泪水鼻涕,一口咬在光一攥他手的胳膊上,血从牙间唇角渗出。
光一也不怒,连反应都无,静静站在那,面容若这初冬淡月,望着江河中长濑奋力游向已经没了顶的冈田准一。
40 玛瑙2008/11/27 16:51:00
七
水面倒是没有波浪,可惜初冬寒至,冻彻骨髓,长濑智也水性虽好,但全身小伤无数,心里又急,好不容易抓了准一再也没力气往岸上游动,全身一点点硬去,灌了几口水后苦笑着上下牙打_chan对冈田说“得了,咱俩鸳鸳相抱,沉下去了……”
冈田被水浸得根本不能说话,昏昏沉沉……这时,一个筏子过来,原是光一才断了船头救命绳放下这小船,轻踩上竟似没压水一样。
长濑本能把住,想带着准一往上爬,被光一用脚踹下,来回几次,他恼着喊“堂本光一,你救人还是耍人!!”
光一淡淡答道“我本是为了下船赏月看云,你自作多情倒是怨谁!”
听了这话,长濑反而收了火气,他这几天也摸了堂本光一脾气,若他对你不搭不理,他杀你,肯定一分活路都没有,可如果他肯说话,无论多难听,也就有了救。
长濑先是把快不行的冈田给拖上去,见光一没有管,心里完全定下来,换作平日耍赖咧嘴,趴在光一脚底“月下一衬,你那么好看。”
光一不语,脚踩上他一只手,疼得长濑直喊娘,可就是死不撒手,边疼边笑“小祖宗,让我上去吧,我这一身血腥,万一把你鱼引来作食,可就白便宜明天撒网的渔民了!!”
堂本光一还是踩着他的手,低了头,发丝垂下,挡了半边眉目,少了些戾气,他道“这个人情你收不收。”
“收收收!!我欠你天大人情,天大人情!!!!”长濑话说完,只感到肩膀一痛,堂本光一已经抓起他连带冈田,踩着大船侧壁回到甲板。
丢垃圾一样丢在堂本刚眼前,微微蹙眉拿了方丝绢擦拭双手。
刚连滚带爬到冈田旁边,试着鼻息。才后稍微安心,也不知道是该谢谢光一还是不谢。
长濑仰面躺在甲板上大喘粗气,肚子又忽被光一给踩住,他呕了口刚才的河水,两只手握着光一脚踝“祖宗,你是我祖宗,又怎么了。”
光一说“你听好,但凡我在就表再让我看见你和冈田家的有什么牵扯,说话也不许!见一次,就断了你四肢扔去喂鱼!”
长濑望着堂本光一清冷姿态,又看看堂本刚,得晓他这话是认真,心里百个不情愿,可也不敢不应下,光一才撤了脚,长濑小声自语“不能抱着准一睡觉,难道要我抱你?老娘们的。”
“嗯?”
“没什么没什么……”他急着摇手,衰到他姥姥家了。
离着长濑智也那晚答应堂本光一足过了八个时辰,有人记吃不记打,晚上瞥着没人磨蹭进冈田房间,正好碰到刚向外走。
“你来这儿干嘛?”
“我过来看看啊,听说发了烧,脚上也不好。”
“你想他活着就回去,被光一见了怎么办。”
“他还真能杀了我?”长濑返回一句话后,自答道“还真能。”
无法,恋恋朝床上瞅了眼,折回新辟给他的小房。
可待到不及三更,长濑就爬起,他因为当时灭门惨事,根本不会一个人睡觉,躺下就全身冰凉,头痛难受,阵阵血红冲进他的脑袋,坐起来,提了鞋,认认房间——准一不能去惹,那就和刚商量下单纯抱着他睡吧,想他绵绵软软也应极舒服的。
推了小门,门未锁,长濑踮脚进去,摇着床上人“那个,睡不着,让我抱抱。”
床上人翻了个身没回答已经被长濑搂住。
长濑智也就觉得一股寒气铺遍全身,怀中人冷冷瘦瘦没一丝温度,他心里喊了九天所有神佛,顺便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一个房间认错两次,普天下也就只有他能做出了……
60 1232008/11/27 20:49:00
说ALL刚的可真没长眼了,这剧情发展到现在明明就是长濑ALL还差不多,只除了堂本家二少爷。
现在是光一喜欢着长濑,长濑喜欢着准一,准一喜欢着长濑。
先声明,我可没说想看啥CP(我是啥CP都不忌),只说自己的观感。上面说哈密瓜没看出来的根据是长濑的那段自言自语,那是因为他还没喜欢上光一呢。
现在光一醋性大发,不许他和冈田再接触(话说他找的第一间是刚的屋子,要是长濑在,照样打得两人吐血,而且也会命令长濑不许和刚再接触),至于长濑和准一也是暂时的,长濑对光一的观看就是虽美但带刺,所以敬而远之,搞不好之后接触越多就爱上了,只要光一对他别再这么凶恶。准一嘛卧病在床,能照顾他的只剩下二少爷,他们会不会有发展,就只是天知地知作者知了。
总之还真是长光准刚未定,只看得出光一喜欢长濑是肯定的。
80 玛瑙2008/11/28 9:51:00
八
怀里的人并无反应,这反倒让长濑不知该怎么反应,他不敢动,手这么半抱着,僵直了身子,连喘气都慢_Tun起,嗓子眼像被糊了,要说话不晓得怎么发音吐字。
他觉得光一应该是醒了,但堂本光一偏不动,两个人在床上说既不缠绵更无悱恻,单是长濑智也这边,冷汗从后背湿了大片。
“嗯……”终于把光一的响动盼出来,这一个单音使得长濑从床上翻滚下地,跪趴着,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他才不是为了口破气把命豁上的人。
“渴。”又是一个字。
长濑智也慌张得去寻了个茶壶,水早凉了,他走在门口道“我去给打上热水。”
床上的光一坐起“冷得就好,我天生冷暖不知。”
他探手接过杯子,似乎是渴极,咕咚喝下,手是干净发青的白,快要赶上这只雪花瓷。长濑捧着茶壶站在那里,表情微妙,或者说两人间的空气就是微妙的。他被弄得身上一层层发汗,特别光一喝了一杯又一杯,足喝完整壶。
“那啥……没事我先走了。”长濑智也看他重新躺下后,一步步后退。
“回来。”光一在床上静道,他闭上眼睛,完全没了那些霸气尖戾“你不是说要抱我睡觉吗?”
长濑差点扑在地上,哭丧着脸“祖宗,我错了。”
“让你抱。”
“啊?”
“过来。”
躺在床上,长濑智也是一动不动,死人样,他感觉自己要比旁边的堂本光一还要冷上一分,谁叫这大半夜的突然出了这么样奇怪的事情,如果自己被光一断了手,他倒是觉得平常,可现在情况,问是自不敢问,别说问,呼吸都斟酌着出人生怕一点不适,脑袋和身体就要分家。
反而堂本光一那边转头,大半身体搭在长濑身上,冰凉冰凉,长濑稍向下看去,发现光一上身内衫滑了大半,后背靠肩处有块儿半个巴掌大的蜈蚣盘脚疤。
“小时候被奶妈不小心用火垫烫的。”光一就像知道他在看什么,这一答让长濑更惊,闭了眼睛再不敢乱视。
这一夜过后,谁也没说,长濑智也骨头疼了两天,在房内不肯出来。船厅也就剩下光一和刚二人。
自从冈田受伤,堂本刚就不想再和光一讲话,吃饭时候更是闷得如夏雨将至。
他应付几筷子后站起“吃完了。”
光一也放下粥勺“坐下。”
“什么?”
“坐下吃饭。”
“我吃饱了。”刚站在那里并不肯人座
光一也站起,拿了桌上长筷,从几个碟子中夹了几片禸,几块儿鱼并着一些青菜,再舀了一碗汤放到刚那边“吃饭。”
“我说我饱了。”堂本刚并不领情,抬脚就要走
光一伸出只手挡下“要解药就吃饭。”
这句话让堂本刚不得已坐回,他着实没有食欲,自念道“逼我做什么?我要吃什么还要你说得算吗?现在让你吃这些你能吃下?”
话落,就见光一再站起,盛了同样东西摆在自己面前,推开粥碗,一点点咬着面前的菜禸。
刚知晓堂本光一平日饮食习惯,今见这样,慌得上去抢夺“你干嘛?和我赌气?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光一抬眼瞪着他“坐下吃饭。”
刚被看得全身哆嗦一下,只好坐回,同姓两人吃着同样饭食,个中滋味也只有他俩清楚。
饭毕,堂本光一脸色更比往日清白,丝毫不因热汤变一丝润红,刚要回阁上看准一,走出一步回头“你……”他想问他是否还好,又觉多余,说了这音后,便走开。
晚上,等着冈田睡去后,刚从他房间出来,披着厚重的鹅氅,见带来的大夫匆匆掠过,叫住问“这怎么了?谁生急病了吗?”
大夫见他,少不得停下行礼,擦着汗“光一少爷从刚才就不舒服,在房间里呕了很久,熬了药他不肯喝,只能先着点热水,结果刚下去就反吐回来……我……我……”
刚听了锁紧眉头,又见个小僮焦急过来“怀了坏了,少爷他呕血了。”
堂本刚听至此,推开他二人,跑去光一房间,进门后赶上光一趴在床头张着嘴,一盆鲜红。惊心得不敢直视。
他急着过去,半抚着光一背脊“怎么了,这怎么了。”
光一挡他下,病白着脸“出去。”
“我问你怎么了!”刚的脾气极韧,虽平日笑脸模样好说话,可真等性子上来谁也拗不过他。
“没事,你出去。”
“你当我瞎子?没事?有没事吐血的吗?”刚坐下,还是捋着光一后背“才大夫说你不吃药?”
光一停了停“多嘴该死。”
正好大夫进来听到,扑通跪在地下,头如捣蒜,磕在地上。
刚让他起来把药端上,自己捧了“喝药。”
光一扭过头“你出去。”说完一句,忽地趴下,吐了口清水后,又一口红血。
刚遣大夫和小僮都出去,把自己的氅披到光一身上,拿着药碗走到桌前分倒出两杯“这样好了,我和你喝一样多的药,我喝这杯,你喝这杯。”
光一手中被塞进个杯子,堂本刚先举起来喝了一口
光一望着他,不肯人口,一会儿道“苦。”
刚咬了下唇,想这个光一,这个哥哥啊,平日多是威风高高在上,现在也就是患病孩子,他也只能哄他一哄,凑过去“不苦,你看。”仰头将药全喝下肚,翻了杯子。
堂本光一盯着他一会儿,也喝了药,接着甩出杯子“苦!”
刚笑着从怀里摸了先前光一给他的桃花糖,拿出一颗放进这个孩子嘴中。
85 玛瑙2008/11/28 10:55:00
九
船终于驶人六州渡口,是要停了。再上岸东北行出几天就可以到近京。长濑趴在船头,看堂本家下人搬着行李,光一站在一侧,仍是这船上初见模样,他缩了脑袋。
一边堂本刚扶着还需架拐的冈田出来,看见长濑耸头模样,以为是这些日子被光一束缚的,过去打趣道“你不是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流油吗?光一比不得牡丹,可也算了清水的芙蓉。”
长濑吐舌“说他是刺花花还差不多。”从刚处搀扶过准一“得了,我这趟也算白跑,救你也没救成,还把他害成这样,我回家自闭三天不去青楼。”
刚拍他一下,交手抱于胸前笑了些时间,再张口说话却多分凄音“好歹让我人宫前得了些往日得不到的乐趣。”
准一刚不愿说话参与,现在听了不得不说“其实就是做画师,说不定画上几幅皇帝腻了,也就赶你出来了。”
刚微微一笑,低下头
准一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同样低下头
刚说“托你吉言,等我被轰出来,下去你家找你登高演花。”
准一说“嗯,我在家等你。”
长濑大手一挥,呜扎道“这弄得干嘛?爷们快被恁给作弄哭了,又不是见不到,凭爷们这身手,那个破皇宫还不来去自如,”他拉着刚“以后你想出来就我就带你出来,你懒得动,我就带准一进去找你。”
“嗯,对,你天下第一,第一天下,就是差点被光一给喂了鱼。”
长濑颓地垂首“哪壶不开提哪壶,刚,你学坏了。”
被这么一搅和,气氛才好了些,但有些哀是抹不掉的。
总归要分手,虽然准一执意要再陪着刚上京,可伤得太重,不去找好大夫给看,恐以后落疾,长濑半扶半抱着他,和堂本刚及光一道别。
光一冷冷看着他搀着准一的手,不语。
长濑不敢与他对视,手心攥了汗,冈田发现,强挣出来,自己撑了拐杖站住道“路上小心,刚才船上约定,刚你别忘了。”
“嗯。”
又絮叨些话语后,才真正要分敞,长濑抱着准一上马,扶他在自己身前,刚要夹腿,忽听一阵寒音“长濑智也,你欠我两个人情,你记牢了。”
长濑回头对上光一那双冷月长目,讪讪一笑“大恩不言,大恩不言。”赶忙双腿用力侧了马腹,栗马远疾……
路上早有仆人先行给打点了旅店,堂本光一性冷洁癖,从不愿和外人接触过多,这次出来,住的店是整个包下,他和刚斜对房间。
睡觉前,光一栓了响铃牵红线绕去自己门上。
刚知道这是他怕再有外人进来,无奈道“何必,我朋友虽多,但敢放胆子从你手上救人的也只有长濑。”
见光一并未搭理自己,只好坐下拈茶含了口在嘴中慢慢咽下“万一半夜我要解手怎么办。”
光一看他一眼“憋着。”
刚差点被呛到,顺口气“憋着?憋不住呢?”
“房内。”
“万一来大的呢?”
问完后看堂本光一脸色发青,刚揉着太阳_Xue“我知道了,知道了,我憋着,大小的我全憋着。”
半夜收灯,店小二挨房打问要什么表,敲了刚的房门,光一先从自己房间出来,一看才回去,小二吓了一跳,进门后,扫扫桌上”客爷,要点点心吗,店里有糯米糕,蓝苏糖,都是大厨亲手搅的,味道好得很。”
堂本刚爱甜,听了后欢心,扭动下点头“那一样一盘。”
“得了。”小二利索得回身。
不出一会儿就端着上来,似乎光一在那边知道是他,也就没出房间查看。
刚笑着伸手,捡块儿糕,整个塞进口中,直点头,呜呜悦声道“嗯嗯,不错,好吃。”
“那爷您慢吃慢尝。”
刚继续点头,但突觉得哪里不对,一阵阵眩晕,他说“这怎么了,下船时候不晕,现在到开始晕陆了?”
小二过去,悄语“感情,我忘记和您说了,这糕有个别名叫离魂糕。”
刚睁了眼睛,他头是清醒的,可身体软成棉花,声音也发不出一个,眼睁睁望着门前响铃红线纹丝不动,自己被那小二拖到床上
91 玛瑙2008/11/28 11:55:00
十
天将明的时候,刚才醒来,整个身体大敞着,全都在痛,下身粘沾着不知道谁的Ti_Ye,肚子里恐怕也有,疼得钻心。桌子上还是摆着那两盘点心,刚把头放到一侧,他已经开始有气力,但他不想喊,不想动,他仅仅勉强抻开被子,盖住自己全身,放任着流泪,算了,他又不是女人,不过被人做了而已,这话他不想和外人说,更不想光一知道,他太清楚堂本光一脾气,他是要人宫的人,人了宫也就算不得人,提前过过这种日子,也算不错。
等到泪淌干了,有了阳光,他也就没事,自己起来,擦了擦,抚平床单杂乱,把两盘子做工精致的点心倒掉,稍微摆弄下,自己穿了衣服,选了他极喜欢的绛紫袍子套上,打开门,正撞上光一过来。
堂本光一望他几眼,拥他一把,自己去刚的房间转了圈出来问道“昨晚那个小二什么时候走的?”
“放了点心就走了。”
“点心呢?”
“吃了。”
“无事?”
“嗯。”
光一轻声道“奇怪。”又打量刚一回,找不到什么异常,这才走开。刚下意识摸了自己,深深吸气,跟着下楼。
上早饭的小二换了人,光一用勺子搅动白粥问道“你们什么时候交班?”
小二奇怪,可被光一全身冷晕气势所摄,不敢耍嘴,乖乖答道“爷,这店里就我一个跑堂,没的交班。”
光一让他下去,诺大饭堂只有他和刚两个人
喝了半碗白粥后,光一抬首“昨晚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走的?”
“放了点心就走了。”
“点心呢?”
“吃了。”
“无事?”
“嗯。”
“无事?”
“嗯。”
“无事?”
刚放下筷子,正色笑颜“这附近镇子好大,不如吃完饭去逛逛?”
“无事?”
刚说“嗯。”
…………
冈田准一在屋内,房门吱呀响动,他说“回来了。”
长濑被吓得一惊,点头道“嗯,抓了药。等下我熬了给你敷上。”
“去了哪儿?”
长濑把药散开,边看方子,边踮着“药店啊,清早去有好药。”
准一单手用力撑着坐起来,他说“当放就要放……”
长濑笑说“怎么放,放了你,你可就残废了。我可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