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贝尔多爸爸2009/1/26 22:39:00
金融危机,证券业不好做,这事儿大野智明白的不得了。
公司开始有意裁员,派遣员工全部收拾行李回家。中午小林摸着领带跟他说还好自己是正式员工,可惜正式员工那种懒洋洋的日子一过就不复返了,现在连泡茶喝水都得自己来。
大野智笑了笑,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中午饭的饭钱——一枚500yen的硬币,放在荞麦面馆的长桌上。
裁员不裁员这与大野智向来无关,他在公司做久了,业务水平又高,纵然为人沉默寡言一些但还是很受领导赏识。
需要烦恼的并不是工作,他想,而是家庭。
前两天部长在下班之后召唤他去喝酒说是谈心,聊到最后就说大野君、离婚这种事若是传出去真的有碍发展啊。
那会儿他们俩人喝得都有点醉,在月夜下步履蹒跚的走着。纵然偶尔会有路人甲乙丙丁经过,可是大野智想应该不会有人听了去才是——更何况,他也并不在意有人听到。
部长是他与前妻的介绍人,所以在离婚的时候理所当然会得到消息。部长是个挺好的人,纵然其实做金融的人多少都有点机关算计。大概他和大野算是公司里的两个异类,所以也就有点惺惺相惜。
他送走部长一个人站在车站前,摸了摸头发迎面吹来一阵凉风,他想老婆按捺不住寂寞离开家又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部长一副都是你的错的表情呢?他有点不解,看了看表,离站前那家面包店关门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那里的咖喱包是奈奈子的最爱。
忘记说,奈奈子是他六岁的女儿,小学一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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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雅纪看见老爸打了一个哈欠,眼瞅着离关店还有半个小时他很是亢奋。今天约好了死党一起出去喝酒,明天是不需要他打工的日子,于是决定玩个通宵不归。刚刚过完了二十六岁的生日,眼瞅着离接管这家面包店的日子越来越近,相叶多少有点忐忑,大概是离那种傻玩傻乐的日子越来越远了。
听见门口有人进来的时候他想大概应该是那位年轻的父亲吧,给他女儿买咖喱包的那个。
他每天都在这种时候进店买走最后一个咖喱面包,问过原因的,说是女儿觉得这家面包店的咖喱面包一级美味。
相叶很高兴,因为只有咖喱面包,是他亲手做出来的。
“欢迎光临~”
相叶连忙出去接待,却发现是个浓眉大眼的陌生人,大概是第一次来,所以很茫然的四处寻觅着。
“那个……”他看见相叶,连忙问,“请问有没有咖喱面包啊?”
相叶爽快的回答当然,却在看向柜台的时候发现只有一枚面包还躺在那里。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门又开了,那位年轻的父亲进来了,见到他的时候微微鞠躬问好,随后径直走向最后一枚咖喱面包。
“这位客人,那枚咖喱面包……”相叶为难的看着大野智,他又回过头看向那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他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挎包,手上提着巨大的乐器箱子,看起来就像不远处大学里面的学生一样。
“那个面包是我先要的。”他开口了,口气很冲。
年轻的父亲却丝毫不为所动,拿了面包,随后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枚500yen硬币,放在收银台的小盘子里。
“那位先生,我们店里还有别的面包,您要表考虑换个口味呢?”相叶连忙挤出笑容对大野智背后的青年说,谁知道那人却一步上来抢了大野智的面包,“是我先要的。”
“我已经付钱了。”大野智慢悠悠的说。
“你表这个面包会死啊?!”
“会。”大野智继续面无表情的从那人手里拿回面包,“要是你态度诚恳一些我就让给你了。”
“拜托了!”
相叶纳闷的看着这两个在争吵的人,那个提着乐器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激动,好像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要买到咖喱包的吧?相叶认真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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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润跑遍大学附近的所有便利店和面包店,均被告知咖喱包售罄。这让他很是郁闷,心想这是事关他终身大事的事情。终于他跑到车站前这个若是放在平时他连进都不会进的老式面包店,心想赌一把好了。
奈奈子在手机里留下“我们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这样的留言时,大概是哭了吧。
因为听起来声音很软,还时不时会抽泣。
在挽救一段即将失去的感情时人们总会不知所措,就连松本润也是如此。他刚刚结束了乐团的练习后便接到那样的留言,想起每一次奈奈子吵着要和自己分手时总是会被咖喱包感动到回心转意,于是他决定故技重演。
然而,那个面包却被眼前这个死人脸拿在手里,一副不肯妥协的样子。
任凭自己怎么央求都无济于事。
“客人……你们这样我很为难的……”
连店家都开始好心劝慰,松本润觉得大概自己是疯了,若是让同学或者教授、乐团的人看到自己呈现大字型堵在面包店门口,大概他们会哭笑不得的吧?
穿着笔挺西服手中拿着公文包的死人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要是再早几年松润会告诉你他最讨厌这种所谓“大人”的表情,只可惜他现在长大了、成熟了、也就决定不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松润连忙抬头看了看那个死人脸。然而这是专属于奈奈子的铃声,所以不得不接。
“喂喂。”他换了个姿势,依然堵在门口,却空出一只手,可以拿着电话。
“喂?润君。”
“奈奈子,你在哪里?我马上就去找你,现在在给你买咖喱面包。”
他时不时抬头看看死人脸,企图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真的很需要那个咖喱面包。
“润君……你难道不明白吗?”女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略带愤怒似的。“这不是买不买咖喱面包就能解决的问题了,我们分手吧,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喂——喂……?!”
对方就这样挂上了电话,这让松润很是懊恼与挫败,虽说已经不是初恋但是至少在大学期间奈奈子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女孩子,聪明又温柔,还坚强的不得了。快要毕业的前夕总是情侣分手的高发期,也许大家都在对即将步人社会而心怀忐忑。
松本润一直跟朋友炫耀自己和奈奈子的感情是多么无坚不摧,最终,它也摇曳着身体走向终局。
“客人……”店家小心翼翼的呼唤声惊扰了松润。
看见那个死人脸默不作声的把面包递到自己面前,视野变得模糊松润才发现原来自己落泪了。是那种莫名其妙委屈的眼泪,多少还会有点苦苦的滋味。他恶狠狠推开了那人的手,那个包好的咖喱面包一下就掉在地上。穿西服的死人脸弯腰去捡,却用那种波澜不惊的声音说,“你难道不懂礼貌吗?”
“我失恋了。”松润恶狠狠的说。他想你难道没有一点眼力价吗?没看见我在伤心的哭吗?为什么那张死人脸却慢慢的扯出了个笑容,略带些许苦涩的滋味?
“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个人说。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塞进松本润的手中,“真没出息。”说完这样的话便走出了面包店。
松润低头,看见一块绣着粉红色小兔兔的小方蕾丝手绢,上面还写着ななこ这样的字样。
“变态啊……?”
他径自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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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电是在夜里十二点,刚刚做完月底工资清算的樱井翔一脸疲倦的走进便利店。上个月刚刚搬家到这附近的公寓楼,虽然房租价格比以前高了,却因为离车站近而便利不少。
店里应该正在交班,那个有着美腿的店员美女和一个个头并不算高神情有些猥琐的猫背男青年讲着话,樱井翔一直觉得那美女长得特是自己type,所以每次下班时总习惯拐弯到便利店里来买些东西。
有时是一盒润喉糖,有时是一两本杂志。只可惜有时美女下班早,换成形状各异的男性店员会让他好生失望。今天这个又是新人吗?樱井翔站在一排杂志面前,不停打量着美女与猫背青年。
他随手拿了一本,心想趁着美女还没走的时候结账好了,然后就装作神情俊酷的模样走到柜台前,却在看见美女店员诧异的表情时发现事情有些糟糕,那是一本服务男性的限制级杂志——纵然对于樱井翔这种血性青年来讲,买一两本真的无妨。
然而,樱井翔觉得自己在美女面前树立的精英形象貌似掉落了一个小角。
“这位先生您的商品价格一共是680yen。”清亮的男声在深夜的便利店中响起来了,然后他旁边的美女店员笑嘻嘻的将杂志放进袋子里。那个猫背青年低眼瞟了一下袋子里的杂志,樱井翔觉得有一种不以为然的轻哼从对方鼻腔中飘出来了,这让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单身男青年的独居生活不好过啊混蛋。
走出店门的时候,他恼怒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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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也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也不会有什么人再来便利店。
于是他锁上了收音机,从柜台里面掏出烟和手机走到外面,有点凉,空气中有湿润的味道,听天气预报说明天大概会下雨。他蹲在地上点燃一根烟,橘红色的星点就像萤火虫一般在黑夜之中一闪一灭。
他吸了一口,打开手机看见上面收到的若干封邮件,又是无法给予赞助的通知呢,二宫想。看来在戏剧道路上发展还是个挺困难的事。当然,也还有小剧团里的同伴们发来周末要在哪里哪里进行公演的消息,是二宫新写的本子,关于一个自煞男人的鬼魂作祟的故事。
很辛苦的一部戏,因为要不停的穿梭于各幕场景,像个神经质的老头子一般碎碎念着,还要大笑、嘲讽、哭泣,等等。可是比起演戏来更辛苦的是维持剧团平时开销,租场子,印发广告,还有那些道具等等,最终剧团里一个同伴介绍他妹妹打工的便利店工作给他,谁都知道剧团的事情对于二宫来说,是可以到达视若生命的地步。
“多多关照呢。”二宫冲着空气轻声说。
却没有回音。
8 贝尔多爸爸2009/1/27 0:31:00
在小时候有挺大的梦,比如说周游世界之类的,然而大学毕业之后进了这家公司HR之后,樱井翔就觉得那些华丽的梦想,似乎越走越远了。
已经快要进人工作的第五年,虽然已经不会再像当初那样惊慌失措的做着事,可是面对日复一日相同的工作还是有要摔电话的冲动。比如说当接到业务部门同事莫名其妙的责问电话,比如“我工资到没到帐啊”诸如此类,樱井翔总想回骂你他妈的不会到网上银行去查啊?!
为什么这种大企业里还会招来那种弱智白痴啊,樱井翔每次看见负责招聘的同事都想上前抱怨几句。
不知不觉,自己也就成了负责员工工资以及福利这个组的中流砥柱,天南海北的同事也都会经常联系,时不时还有出差任务,每个月月底会忙到要死要活、纵然是在跨国公司年假也总是用不完。
那个周游世界的梦,便这样轻易破碎掉了。
Boss秘书端来咖啡放在他面前,用涂着娇艳口红的嘴唇轻轻说了句“是特殊优待哦”,随后便扭着腰肢走进会议室里,樱井翔心想哦麦高小爷我何德何能总是能获得女性青睐,从大学那会儿便是如此,当然对于这种优待他也并不拒绝就是了,虽然心中并不乐意全盘接受,但是行动上也不好阻止不是么。
人事部是女同事比较多的地方之一,这就和财务部、行政部一样。
樱井翔心想中午一定要约财务部那个四眼美女一起吃个饭的,她恰好负责薪酬福利这一边,这次年报时真是劳烦她不停与自己核对不停改数了,终于关了帐,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些。
上一任女友是行政部的高桥小姐,在分手时认真的笑说翔君就是太温柔了呀,更何况总是来者不拒,真是让人伤脑筋。分手是格外简洁明了的事,对方是聪明的女性,樱井翔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在吃完一顿饭后就说了再见,又同是一座办公楼里的同事,总要为下次见面给彼此个台阶才行。
樱井翔想起樱井家从小教导他的事情:对待女性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般的火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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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和相叶雅纪见面时的地方总是在“除了与面包店沾边的任何店铺”以外的地方,所以樱井翔总是很费心思,那种贩售着美味蛋糕的咖啡店是不能去了,饮品店更是无理,相叶是高中时代的铁哥们儿,老说你别用那种钓马子的心态约我出去吃饭行吗,所以见面场所不是小酒馆就是餐厅,樱井翔悻悻看着自己和相叶都开始富态起来的身材,苦笑说我们每次见面非要将主题定义为“吃”吗?
可是相叶特牛气的说为了避免同行竞争我们只有以下选择,然后就扬着一阵怪笑呼啸而过,等樱井翔发觉时,对方已经坐在小餐馆的椅子上跟他招手了。
以前俩人吃饭的频率是一个月两次这样,又因为现在搬家到相叶家附近,所以见面时间逐渐增多了起来。互相说了近况,然后就开始无聊的扯淡。
相叶说现在经济危机生意不好做啊,樱井翔嘲笑他也学会用经济危机这词儿来掩饰自己做的面包不好吃卖不出去了吗?
相叶恼怒道,“你做的才不好吃!你全家做的都不好吃!”
樱井翔也怒,皱起眉毛的样子可以吓死人,“你可以侮辱我的手艺,但是不能侮辱我妈的。”
相叶不服气,“那天还有客人为了我做的最后一个咖喱面包大打出手。”
“瞧你那德行劲儿的。”樱井翔哈哈大笑。“骗人呢吧。”他剥了一个毛豆扔到自己嘴里。
“没有,真的,我家附近的大学生和一个职员打起来了,你可没见那激烈程度呢——不过那个职员我认识的,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我家买咖喱面包,他女儿特喜欢吃我做的面包。”
相叶的表达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神乎其神啊,樱井翔托着脑袋想,他继续单手剥着毛豆随后放进嘴里,大概时间就这样偷偷溜走了。
“哦,那最后谁赢了?”他挺喜欢听相叶瞎忽悠,因为对方的世界里没什么烦心事,这样的对话简单又不费脑子,在大公司做久了总会身上留有余毒的。
“赢什么啊,后来那个职员见大学生哭了,塞给他一条手绢就走了。然后那个大学生也走了,再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相叶说,他低头看见盘子里的毛豆都让樱井翔给吃完了,连忙吼,“你怎么吃那么快呢!”
“再要一盘不就得了。”樱井翔白了他一眼,“唉,你这样真好,面包店小开。”他趴在桌子上,“真不想上班真不想上班真不想上班。”撒娇似的嘀咕了若干遍,却知道这只是牢骚却非解决的方法。该去面对的迟早还是要面对啊,樱井翔干脆一鼓作气喝光了杯中的酒,“什么时候我们回母校看看也不错啊。”
“听说咱们班的那个山下君,出国赴任了呢。”相叶忽然说,高中时代的学生大抵都知道他家的面包店,时不时还会去店里买些面包。相叶爸和相叶妈都是人缘极好的人,所以他家几乎快成了情报中转站。
“哦。”樱井翔点头,曾几何时那也是自己的梦想呢,海外赴任。却在大学毕业时就签了这家跨国公司,阴差阳错进了人事部,天天和数字做对子,纵然没出过错却也并无太多感情与爱。
也许未来就是踏实的找个老婆结婚生子、随后坐在这个职位上变成了资深高手,也许还能向部长的职位发起挑战——也就是这样了,樱井翔想,可真是了无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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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站在小凳子上正在煮粥,她回过头看着沙发上瘫成一团的爸爸,表情成熟的说,“你这样睡觉会感冒呦。”
明明是很稚嫩的声音却说出这样充满大人口口勿的话语,大野智闭着眼睛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前妻那种板起脸的表情来。
女儿无疑有些早熟,在和前妻离婚的时候她敲着自己的房门然后问:我是和妈妈在一起,还是和爸爸在一起呢?
大野智觉得女儿比自己坚强,因为她很漠然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不会像自己一样时不时还会在睡梦里看见前妻的脸,又是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
他挺想跟女儿说奈奈子就算是在爸爸怀里哭也没关系的,然而半个星期之后女儿就可以自己早上起床穿好校服收拾好书包去赶校车,大野智想女儿这种坚韧的性子究竟是遗传了谁的基因,自己的吗?还是孩子她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觉得她才这么小就要放弃童真,其实是件太过残忍的事情。
“这个周末奈奈子想去哪里玩吗?”
大野智忽然问,眼瞅着天变暖了,可以带她去野外郊游。
“哪里都不想去。”
“不去游乐园吗?”
现在取悦小孩子可真难,大野智想。他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却忽然看见奈奈子像是小动物一样警觉的回过头,用一种不太信赖的眼神盯着自己。
“爸爸不用加班吗?”她问,口气小心翼翼。
“嗯,可以休息一阵了。”大野智笑说。
“骗人,爸爸每次都这样说。”奈奈子转过头,两条扎好的麻花辫在空中划出很好看的弧度。
大野智起身走到厨房,随后一手把女儿打横抱揽在怀里,“你爸爸从来不骗人。”他用微微长出的胡子在孩子嫩嫩的脸蛋上蹭着,随后就听见奈奈子发出欢快的笑声。
“爸爸,真的可以吗?”小女孩认真的问到,这让大野智多少有点心酸,自己究竟晃点过多少次家人啊,也许是因为离婚了,所以才开始用审视的态度看待过去了。
“没问题的。”
他笑说,甚至想不如有时间跟公司请个长假算了,可以带女儿去旅行一趟也不错。
当然最先要做好的事情还是周末的游乐园,听办公室的女同事说有游行嘉年华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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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指挥的木下先生、同时也身兼团长之职。在演奏第三小节时松润总是被他提醒,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不太稳定,连带着音调都有些不准了。
一整天松润都臭着一张脸,木下先生听到大家的传言知道松润心情不好,交往几年的女友就这样分手了大概是谁都不会高兴的事,可是眼瞅着比赛季就要开始了,他这样不在状态可不行。
还未踏人社会的青年多少都会有些理想主义,木下先生觉得这放在松本润身上尤为突出。只不过比起理想主义更可怕的是那个家伙的干劲儿,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鳖,那种固执到绝对不松口的态度会让人不寒而栗。
木下先生明白松润一定会在成为一个专业音乐家的道路上稳步前行着,想到这里,他多少觉得轻松了一些。失恋这种事情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只不过多少还是会留下一个伤口吧。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嘱咐一下其他团员带着松润出去玩玩,失恋这种事情,大学时代总是会觉得要死要活天崩地裂,等年纪变大两鬓斑白时,也就发现那不过是在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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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贝尔多爸爸2009/1/27 10:21:00
没有什么比观察人更有意思了。二宫和也一直以来便这样觉得,尤其在从事着剧团那样的事情时,观察便成为创造角色的一个有利借鉴。
比如说眼前这个青年,他每次进便利店时总是左顾右盼,摸摸这个又碰碰那个,是在期待着艳遇吗?二宫想起自己在和朋友的妹妹接班时第一个遇见的客人便是他,那种小心翼翼又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眼神——啊,他莫不是看上了那个女孩吧?确实有一双漂亮的长腿来着。
但是二宫的性子便是如此,他默默看着对方拿了一把牙刷和一条毛巾送到柜台前,却怎么都不会开口和对方搭讪讲话,即便是便利店常客也是如此。这应该是个独身生活的男人,牙刷买的是一条,毛巾买的也是一条,每天会买好一人份的早餐——这个不大确定,因为他买的确实有点多、却又不是两个人的份量。
手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戒指,指甲也修建得整齐。大概是哪个大公司的职员,纵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西服可是穿得也格外合身——二宫想,他那种溜肩要是能把西服穿好看,也是一种本事呢——那得垫了多厚的垫肩啊。
“你笑什么……?”
忽然有人的声音响起在他面前,二宫诧异的抬头,他心想糟糕自己的心思让人发现了吗?原来是那些有意思的想法泄了底,就情不自禁得咧开了嘴。
西服男的质问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疑惑,二宫连忙低头道歉,迅速得给客人结帐。
今天他和朋友妹妹换了班,因为周末的公演所以一天不能来这里打工,朋友的妹妹是个好姑娘,答应周末替自己上一天班。二宫见西服男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开口说如果您是在找村上小姐那么她今天一整天都不在。
“呃?”被戳中心事的人顿时语塞。
二宫将最后一罐啤酒装好进袋子,收音机里发出ding的一声格外清脆,他报了价格之后一脸纯真笑容的看着对方,这种时候最有意思啦,对方会怎样表现呢?是羞涩到交完钱迅速跑走,还是会别扭的反抗说我才没有——
二宫心想这将会是很好的一个素材,可以在以后写剧本时用上。
那个家伙定睛看了会儿二宫和也,随后默默从书包里掏出钱包,他歪头看了看收音机上显示的价钱。掏出一张5000yen的钞票之后他忽然说你长得有点像前段时间离婚的那个女明星啊。
“呃?”这下换成二宫和也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反应?不在自己算计之内。
“竹内结子,对对对,竹内结子。”
二宫继续诧异的看着对方,脑子里迅速运作想要找出最适合的表情应对这种突发事件。
“你叫二宫啊。”对方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名牌,一脸危险的促狭表情靠近了二宫的脸,似在打量,“……比村上小姐长得好看多了。”
伴随着那人扬长而去时店门开合的声音,二宫觉得自己不受控的向收银台后面的小柜子上倒去。下意识想到的是大概我该换工作了吧?这么个表面光鲜的男青年竟然是个gay么?不不不,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看错,当初他明明有对村上小姐表示好感……
“……变态?”二宫左思右想,最终只能得出如此结论。
远处正要走进相叶家面包店的樱井翔,大大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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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
“Yo~!”
相叶看见樱井翔,连忙说你要是打喷嚏就离我家面包远点,别把你的唾沫星子都喷到面包上。
樱井翔坐在玄关处月兑着鞋,今天说好在相叶家吃晚饭。他提了一塑料袋说站前那家便利店的服务员太逗了,长了一脸让人想去欺负的样子。
“你又欺负人了?”相叶翻了个白眼,“劣习啊,劣习。”
“不能够,我又不是高中生了。”樱井翔把塑料袋和公文包交给相叶放好,相叶低头看了看塑料袋里的东西,“单身生活过得怎样啊?”
“挺好,逍遥又自在~”樱井翔说,“就是你知道我这人不爱做饭的,厨房基本上就成了摆设。”
相叶认真拍着樱井的肩膀,“了解,要不你看我现在都不搬出去呢。”他乐于让好友到自己家来蹭饭,大概就是明白对方的苦衷。
“还记得咱们以前骗那个学长的事情吗?”樱井翔觉得自己和相叶在高中时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坏家伙们,顶着好学生的名号私下欺负人,但是也不是实施瀑力那种就是了。
“你说骗他自己是gay的那个?”相叶四处瞅瞅趁没人的时候从柜台里拿出个面包,塞进嘴里咬着。“你太行了,害得人家要死要活一年。”
“谁让他作威作福。”樱井翔掰了一小块儿,放进自己嘴里,上班时总是中规中矩,早就忘记那些学生时代顽劣的事迹,和老友俩人坐在地板上慢慢回忆,那个形象鲜明的自己才终于又在记忆Deep鲜活了起来。“我刚才故伎重演来着,但是貌似吓到那个店员了。”
“你小心阴沟里翻船。”相叶哈哈大笑,“都多大了还做那种事情,人家店员招你惹你了。”
“谁让他长了一张那么可怜的脸。”樱井翔拍拍手上的面包屑,“看起来就想让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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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贝尔多爸爸2009/1/27 12:52:00
松本润再次见到大野智是在一个周末,木下先生说你们年轻人就该多出去玩玩,于是硬将团里的女性团员塞给他,让他带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姑娘们去游乐园。
那种司马昭之心谁都明白啊,松本润心想,可是哪有人能够刚刚关上一扇门便马上推开另外一扇门就走进去,那样的话太无情了不是么。
排队买票的时候他看见自己前面站着一个拉着小孩的男人,他身旁的小姑娘一直睁大眼睛盯着自己。周末的富士急人总是那么多,买票的队伍也变得很长了起来。
松润对小孩子并无太强烈喜好,但是看见这样可爱的小女孩还是情不自禁会冲对方笑笑逗弄起来。更何况,那小姑娘的脸蛋圆得好似一个苹果,水嫩嫩的想让人上手去掐。
对方冲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笑眼睛就眯成了缝。直到她爸爸回过头来松润才发现自己的表情终于变得僵硬起来,那张死人脸就算是化成灰自己也认得——那个抢了他的咖喱面包的家伙。
“奈奈子,你在做什么?”大野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他觉得排在自己身后的人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爸爸,那个大哥哥的脸长得好像你房间里的木雕人啊。”小姑娘大声说着,脸上满是天真的笑意。
这让松润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换成别人,早就会发火了吧?他想,然而对象却是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他有点迁怒于对方的家长,也就是那个脸圆得像炭烤面包一样的家伙——有点新仇旧恨一起上的冲动。
“润君?”乐团里的小提琴手三鹰小姐从旁边过来了,看见他直勾勾的看着前面那一对父女,有点纳闷。
松润连忙回神来歉疚到,“真对不起,排队人好多。”
“没关系的,我和你一起来排队好了。”对方是个梳着短发的知性女子,松润一直委婉和对方保持着距离。
面前那个炭烤面包脸拉着女儿转过头去,他大概是没有认出自己吧。松润想,也许那种社会人每天要见识太多太多的人了,所以也就对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并不在意。
这是他的女儿吗?松润又对视上那个小姑娘的眼睛,圆圆的、黑溜溜的,也叫奈奈子吗?他想到那块匆忙中塞给自己的蕾丝手帕,上面用细细线绣好的字样。
真是让人觉得讽刺的名字。
他认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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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尤其那一对又一对的情侣和追求刺激的青年男女们,坐在游乐设施上大声欢笑。大野智有点郁闷的想自己是不是带奈奈子去迪斯尼而不是富士急,这些设施对于奈奈子来讲太过激烈了吧?
无聊到只能去坐摩天轮,小姑娘欢欣鼓舞的说爸爸好高好高,大野智心想自己最讨厌被人提及身高——明明说的是摩天轮升得好高不是吗?
记得以前和奈奈子的妈妈也来过这里,那会儿他们刚刚开始谈恋爱。坐在摩天轮里会格外甜蜜的把头靠在一起,然后在这种私密的地方,把嘴唇和嘴唇贴在一起。
恋爱和婚姻毕竟是两回事,大野智想,也许之所以离婚便还是因为残存着对恋爱时期的回忆。
说辞是“再也过不下去这样平淡的日子了”,于是便签好离婚协议书,送还了那枚细小的白金戒指。
“爸爸。”奈奈子叫到,“木雕大哥哥在看我们呢。”
“哈?”大野智纳闷的看着奈奈子,随后看见她指着的下一个车厢里,正有人贴着玻璃认真看他们,是刚才买票的那个男青年啊,正如奈奈子所说,他那张脸,还真有点木雕作品的意味……
想到这里,大野智虽然口中严肃认真的教育奈奈子不能无礼,但是他还是很想笑来着。
那个人干嘛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啊,大野智想,他又觉得有点眼熟,貌似自己以前在哪里见过他,忽然记忆回闪,那个夜晚和他抢咖喱面包的无礼青年,莫不是就是他?那个因为失恋而在夜晚痛哭流涕的家伙……
大野智看见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也回过头打量他们,情不自禁笑到,原来已经又有新的恋情开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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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呃?”
“那是乐团里的同伴,才不是女朋友。”
黑暗中松本润和大野智这样说着,所谓孽缘便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相见,比如此刻的废弃病栋、那是让松本润最为厌恶的鬼屋设施……
为什么年轻男女们都爱进这种地方呢?松润百思不得其解——“大概是可以在黑暗之中借由恐惧拥抱在一起吧?”大野智云淡风轻的说,他看见松润那一脸紧张却佯装无事的样子,心想你没事装什么装啊?
奈奈子被松润抱在怀里,说不清楚是因为好心还是因为他害怕到想要找个活物来依靠。
大野智在拉着女儿刚进馆的时候,便看见与众人失散的松本润,焦急的一个人站在原地徘徊,不知所措。
大野智很好心,给他台阶。他说你抱着我女儿不撒手的话只能和我一起走了,于是丝毫无所畏惧的继续前行。
左边蹦出来一个僵尸护士,大野智漠然看了一眼便继续前行,可是后面的松本润却几乎快要尖叫了。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大野智想,他回头,看见在松润怀里大笑的奈奈子,以及那个一脸苍白却硬气着哼笑的松润,他伸出手,“我女儿在你怀里,可别走丢了。”
“你要干嘛?”松润紧紧抱着奈奈子,一副不能把救命稻草给你的模样。
“我的意思是把你的手给我……”这在白天可是大野智一点都不乐意去做的事,去拉一个小伙子的手,可若是丢他一个人在这里,估计太阳下山了也还走不出来呢吧?
松润不情愿的将手握住对方的,他心想大概手心里的汗会泄露了自己的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对方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就觉得很安心,觉得跟他走完这一段充满惊悚的旅程也是没问题的。
“你真的都不害怕的吗?”松润在与大野智经过一排福尔马林中浸泡的器官时,小声嘀咕。他觉得自己看不得那种东西,太恶心,违背他的审美观念。
“你不是也有吃动物内脏么。”大野智说,随后推开一个要扑到他们身边的病人僵尸。
“吃的时候又不是这种样子的……”松润半眯着眼睛,他觉得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正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就像八爪章鱼一样。可以这样放纵的示弱实在太好了,把眼睛闭上就万事大吉。
“都是假的。”大野智笑说,随后他们一起经历过一群又一群的僵尸攻击,下楼眼瞅着出口就在前方。“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松润第一次觉得这样的自己在别人面前真让人觉得讨厌,他想要不示弱的将大野智的手松开,眼瞅着出口就在前面了不是吗?
可是却怎么都放不开,手指像是僵硬了一般纠缠在一起。
他听见大野智那种云淡风轻的了然笑声响起在黑夜里——心情变得微妙起来了。
29 贝尔多爸爸2009/1/27 13:56:00
不久之后大野智收到了松润寄来的演出票,这下他才知道原来松本润是个乐团的乐手,那大概是与他无缘的世界吧,到是前妻一直挺喜欢这种高雅的东西,在结婚初俩人还总跑去听音乐会,前妻为了指挥沉静而销售的侧脸而如痴如醉。
大野智摸着自己的下巴心想大概自己怎么也都板不成那样俊逸的侧脸,年纪大了,皮禸松弛了,脸就变得更圆了。
他看见奈奈子穿着自己母亲送来的漂亮公主裙,说我来给你梳头吧?
奈奈子乖巧的点头,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大野智有一双格外灵巧又好看的手,他看见奈奈子拿出来的小丝带,正整齐的摆在梳妆台前。
“一会儿要扎上吗?”大野智问。
“我想梳以前妈妈经常给我梳的那个发型。”奈奈子忽然说,“像公主那样的发型。”
这可让爸爸为难了,大野智想,什么叫像公主那样的发型,前妻又没有告诉给他。他为难的看着奈奈子,“爸爸不会呢。”
“哦……”小姑娘失望的低下头。
大野智拿起丝带,随手在奈奈子的头发上系了一个蝴蝶结,他说这样的奈奈子也很好看,就像小公主一样。小姑娘才终于又笑了出来,他们出门,音乐会的地方离家并不太远,打车只要五分钟就会到。
一路上看见许多年轻人朝着那里走去,大野智想大概是因为周末,不仅有音乐会还会有舞台剧之类的剧目上演。
是柴可夫斯基专场,除了一些歌剧选段之外,重头戏是六号交响曲《悲怆》。
大野智心想若是在孩子面前睡着那就不好了,可是他实在觉得以自己的理解能力对于音乐家的悲凉人生没太多感悟。甚至他觉得艺术家和疯子是理所应当划上等号的,此刻那种理智与固执的保守观念又开始作祟了。
那个长号手穿着黑色的西服坐在台上,奈奈子见到熟识的木雕哥哥而激动得给大野智指,大野智抓起奈奈子的手朝着舞台上挥了挥,他觉得那个人应该看见了自己和奈奈子,却又得意洋洋装模作样的转过头去——不坦诚,这是那个长号手的显著特征。
在将手机调成振动的时候忽然发现上面闪起了电话,是公司打来电,小孩子们总是格外敏感,奈奈子一看见大野智脸上的表情,就说,“爸爸,又要去公司了吗?”
“没有,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大野智说。他觉得舞台上的松本润正在看自己,明明坐在第一排却忽然做出离席而去这种失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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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举着票跑进场时,话剧已经开演了五分钟。
一个脸上涂白的男人站在舞台上哈哈大笑着,樱井翔心想相叶受了什么刺激非要和自己来看这种舞台剧。难道他终于腻歪了每次见面的吃饭活动么?
他觉得台上那个人有点眼熟,坐下之后发现相叶竟然还没到,他们俩这是在比赛谁更不守时吗?樱井翔歪着脑袋想,小剧场里并没有多少人,却座无虚席,大概都是这个剧团的拥护者,樱井翔回想自己的观剧经历,除了看过几次四季剧团的歌剧魅影——还是陪母亲大人一起看的,就再也没看过什么了。
一个失恋的可怜男人搬到了新的公寓之中,然而那间公寓里却从很久以前就住着一个因自煞而无法成佛的鬼魂。
樱井翔看了从门口领的poster,心想这大概是个励志剧吧。
继续看下去他却觉得也许这个剧的编剧是个愤怒青年也说不一定,很多尖锐而刻薄的话从鬼魂的嘴中说出来了,那个可怜男人的定位也许是现代社会的工薪阶层?樱井翔歪着头想,也许就像自己。在面对一些无聊的职场游戏时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却比谁都心里明白,也比谁都厌恶这样虚伪的自己。
樱井翔心想这个编剧大概是和自己差不多的青年吧,是不是有过同样的经验呢,还是道听途说——不过他大概是会去应用反抗的那种人,而不像自己乖乖抚顺了性子,当个老实员工。
戏的最后那个可怜男人用诚心祈祷让那个灵魂升天了,他想自己再也看不见那个愤怒的鬼魂而欢欣鼓舞。可是上了一天班推开房门回家再也听不见那个鬼魂的声音,空无一人的房间开始变得可怖了起来。
最后一幕舞台变成了两个空间,两束光打照在演员身上——自始至终便只有的那两个演员身上。
鬼魂站在左边,男人站在右边。
鬼魂拿起旁边衣架上的衬衫、西服,穿好,随后有拿起放在旁边的纸巾擦着脸上的油墨;而那个可怜男人,解开了自己的领带、月兑掉衬衫,解开皮带与库子,月兑得只剩下一条内库,他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了白色的粉,用小刷往自己的脸上涂抹开来。
他一边涂一边说着,从最开始的细小声音变成了响彻整个小剧场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樱井翔觉得那样的台词与声音快要直击到自己的心脏似的。
而左边的鬼魂终于卸妆完毕,他夹起了地上的公文包,推门而去。
台上忽然变成了一片黑暗,故事结束了。
樱井翔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文艺青年,当然也就无法百分之百了解导演最后这个结局的意思,然而那却让他震惊,当然更震惊的是他终于认出那个演鬼魂的人是谁——不正是站前便利店的那个服务员吗?!
如潮一般的掌声立刻淹没了小剧场,幕布再次拉开,是演员们的谢幕。
樱井翔觉得自己被什么力量推起似的,不受控的站起身,用力鼓着掌。
演员们抬头的时候,樱井翔觉得那个叫二宫的人似乎看见了自己,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来,而是用目光扫视一番就离开了自己的脸。
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连忙翻出了那张poster,他看见编剧、导演、演员上都写了那个人的名字:
二宫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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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贝尔多爸爸2009/1/27 17:00:00
“是叫KA-ZU-YA吗?”
“不是,是KAZUNARI。”
“哦,有点奇怪。”
“那是你孤陋寡闻。”
小小的咖啡店里正在放着悠扬的bossa nova,女歌手的声音是那样柔软而又温柔,樱井翔心想文艺青年果然喜欢来这种地方,喝着咖啡,就可以坐一下午。
二宫和也莫名其妙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他忽然冲进后台说我请你吃饭吧,一是二宫觉得自己吃的少,请吃饭不划算;二是现在是下午两点,不饿,所以俩人就来到这家他经常会来的咖啡店,二宫点了最贵的蓝山咖啡,店虽然不大可是能够提供的却是珍珠豆这样的高档货,樱井翔挑眉说我也要一样的好了,但是无论如何二宫都觉得对方并不是那种可以细细品尝艺术的家伙。
当然,他平时也并不好那种昂贵又稀少的东西,只是看见凯子了多少总想讹诈一笔嘛。
谁让他说自己像竹内结子——欺负人,其实是相互的。
二宫想,随后捏着杯子,皱眉喝了一口那种混着酸与苦的咖啡,_Tun进肚中。
认真来讲,还是白开水更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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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是在后台找到奈奈子的,那会儿哭累了的奈奈子正躺在松润的膝盖上,他们坐在一扇窗边,午后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松润的侧脸和小女孩黑亮的头发上。一切宛若一副名画般美丽,是那种让人不忍去碰触的名画。
不知不觉电话就打了这样长的时间,等到回首才发现人们都已经散了。回到位子上发现奈奈子不见了,有工作人员跟他说,您的女儿在后台,松本君让我转告您。
很久以后大野智也开过玩笑跟松本润说,干脆你等我女儿长大之后,娶她当老婆吧。这种话让松本润红了好一阵的脸,他呢呢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现在大野智并不明白松本润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一个刚刚经历离婚、孩子又已经六岁的男中年,理应与这种艺术青年没有交集。
松润抬头看见大野智的时候随手拍了拍奈奈子的身子,“爸爸来了。”他低头在奈奈子耳边轻语。
小女孩睁开惺忪的睡眼对着大野智露出欢笑,莫名其妙大野智觉得自己的出现仿佛破坏了一副名画的美好。
“啊,奈奈子真对不起。”他对孩子说,又歉疚的对松润道谢,“很抱歉中途离开了,谢谢你照顾我女儿。”
“没什么,我看她一个人都快哭了。”松润摸着孩子的头发,“你还真忙啊,我听奈奈子说她其实已经习惯了。”
松润多少还是在指责自己的不尽心吧?大野智想,奇怪了这个人没事生什么气啊。
他拉过奈奈子说我们回家吧,爸爸一会儿还要去公司一趟。
“行啦,你可以把奈奈子交给我的。”松润忽然说,“明明是休假日还要去工作,这样的家长可真够够呛的。”
“没办法,工作……”大野智嘀咕,又不是我愿意要去的。
“工作最重要是吗?”松润讥讽到,果然给这样的人送门票是无意义的事情,也就表希望对方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大野智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转过身子从书包里掏出钱包,拿出几张1Wyen的钞票塞进松本润的手里。“奈奈子就拜托你了。”
松本润捏着钞票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个人的脑子里究竟装着怎样的东西啊?真想剖开来看一看为何会那么的世故。他一把把钞票塞回大野智的怀里,“用不着这个。”
“那我请你吃饭好了。”大野智连忙慌张的说,他却看见松润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松润撇了撇嘴,“你们大人可真无聊。”
41 贝尔多爸爸2009/1/27 18:53:00
樱井翔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是个剧团导演和编剧。
二宫和也轻松的笑了笑,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普通的salary man。
樱井翔的眼中就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他觉得这个猫背男青年的脑子里大概有和自己相仿的东西,否则为何自己会那样迫切的想要听他讲话呢?
那种感情很迫切,甚至又有些危险,和与女性交往的恋爱心情不一样,大抵有些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二宫和也挑起眉毛忽然说我没有想到你是gay的。
樱井翔一愣,又忽然爆笑,“你还当真了啊?我二十六年里也没沾过男人,上次是骗你的。”
二宫还是用一种防小偷的眼神盯着樱井翔,并不大相信他的话。
樱井连忙说就算你月兑光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欲望的。
二宫心想这人怎么那么没文化呢……“那你约我出来干嘛?”二宫嘀咕。
“我看完你的剧之后就想和你认识,又想不到说什么好,于是只能从交朋友开始。”樱井翔认真诚恳的说,“这样大概会有些唐突吧?”
“何止有点,简直是太唐突了。”二宫摸着鼻子,讷讷的说,“你不怕冷场吗?”
“冷场哦?”樱井翔忽然意识到,“这我还没想过。”
二宫轻笑。“你做事一向如此么?我看在公司里也受不到老板赏识吧?”
樱井翔摇摇头,“我第一次这么不理智,事实上我在公司的同年里已经是Level最高的了。”
二宫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里,他抬起腿,懒洋洋的挂在沙发背上,笑说你老板真是看走眼了,却又用一种略带含混的声音说,“可是我是,怎么办呢?”
“呃?”樱井翔没明白二宫最后说的那句话,他睁大眼睛,笑盈盈的确定着二宫话中的意思。“是什么啊?”
“gay啊。”
二宫放下腿,那个动作略微带着一点神经质的味道。
桌子上的蓝山咖啡们,樱井翔那一杯已经见了底,二宫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对方绝对不是个慢下心思来细品人生的人,而自己那一杯却还有一大半杯,散发着香唇的味道。大概那个人终于明白什么叫玩火fire_Self,欺负人的下场是作茧自缚。
他伸手在樱井翔下巴的曲线上细细抚摸了一把,随后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微微一_chan。他上前去,把嘴唇凑到那个人的唇边,小小的咖啡店里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座位的距离近,是那些不容于世间伦常的人们偷情的最佳地点。
随后二宫觉得自己的嘴唇碰触到了对方的,还留有咖啡略微酸苦的味道,很显然这个叫樱井翔的家伙被吓傻了,即便是在被亲口勿的时候。甚至二宫觉得对方有想要闭上眼睛的冲动,每个人都心里都有一座断背山不是吗?
二宫想到自己未完成的剧本,正遇见了一个瓶颈,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人就觉得灵感会如同泉涌一般,也因此,自己开始变得自私起来了。
他大概会恨自己吧。二宫想,伸出舌、微微舌忝 舐着那个家伙的唇角,随后又再度亲口勿了上去。一些感情、甚至是激昂且飘逸的思绪如同翻江倒海。樱井翔他大概忘记自己是个剧团的导演,编剧,同时……也是个演员。
演技很好很好的那种……
所以说欺负人是相互的嘛,二宫想。
59 贝尔多爸爸2009/1/27 22:11:00
松本润打算带奈奈子去台场玩,彩虹大桥边上的落日看起来很好看。
也许摩天轮、穿梭于台场的电车、还有FUJI电视台的巨大圆球在孩子的眼里会觉得不可思议——“愿意一起去吗?”松润很绅士的问着奈奈子。
“嗯。”小女孩点点头。
一路上他们不免交谈,松润很好奇为什么没有见过奈奈子的妈妈,奈奈子却回答说妈妈有一天就不见了,“我想他们大概是离婚了。”
“对不起呢。”
松润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懊悔,离婚这个词在孩子的心中,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没关系。”奈奈子却像个小大人一般的回答着,松润从后视镜里看见奈奈子的脸,正在落日的余辉中变得熠熠生光。
“爸爸要是再多陪你一些时间就好了。”松润感叹着。
奈奈子却摇头,“爸爸也在为了我们的生活而努力工作——没关系的,我已经都习惯了。”她狡猾的笑着,那种孩子气的模样让松润觉得有些感慨。
“周末还要工作吗?”
“嗯,周末也会有工作的。”
车行驶到了高驾桥上,松润却忽然异想天开,“爸爸的公司在哪里?我们去接爸爸下班好不好?”
“真的可以吗?”奈奈子的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爸爸的公司在汐留。”
“当然可以。”松润露出安静却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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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跑还一路回头看有没有那个叫二宫和也的人追上来,直到回到公寓,把门锁好,拉上窗帘。他掏出手机,很想去骂叫他看剧的相叶雅纪一顿,这才发现原来人家早已经发来邮件,说下午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办法去了,翔君你一个人enjoy吧。
Enjoy个屁啊,樱井翔想,他用手擦了擦嘴唇,又觉得那手的触感还停留在自己下巴的曲线上。那是双外型看起来好可爱的手,却属于那样一个邪恶的人。要说最开始是自作孽不可活,为什么就会招惹上一个gay呢……
他月兑掉外套钻进被子里,认真来讲是那种很微妙很微妙的心情。想起二宫凑过来时他们的膝盖磕到了彼此的,然而提琴与钢琴的合奏正欢,犹如空气中飘逸的、可以刺激人神经的咖啡豆香气。
随后接口勿了,樱井翔忘记自己究竟闭没有闭眼,又或者是有没有很重的呼吸着。他觉得有什么托着自己的下巴,身体僵硬到动弹不得。那家伙的嘴唇上微微有些干燥,舌尖儿温润而潮湿。樱井翔觉得对方的身上开始散发着一种魔性气息了,明明是那种很可爱的长相……他懊恼的想。
就像喷身寸孢子的毒蘑菇一样。
“可恶。”
在被子里重重捶了床,却疼到自己的手,一阵张牙舞爪的龇牙咧嘴,疼疼疼。
人睡做梦前他有点迷茫的想着也许那种心情并不完全是厌恶和恶心,只不过他让那种想法瞬间一闪而过就是了。
73 贝尔多爸爸2009/1/28 0:10:00
把奈奈子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小孩很快就上床睡觉去了,大野智忽然说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好了。
松润摆摆手,“没什么的。”
看见大野智那张看起来有点谦卑的脸,他会觉得不好意思。明明是离婚了的,独自一人要去抚养这么一个孩子。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哭着说“我失恋了”感到嗤之以鼻吧,松本润想,这样的自己,会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不习惯欠人人情。”大野智说,随后径自走上驾驶副座。
松润觉得自己正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可是抗拒不了,只能皱着鼻子坐进车里,“你怎么不开车。”
“太笨,学不会。”大野智答。
“看起来真不像。”松润伸手系好安全带,抬头时无意中看见大野智的侧脸,那种突然变近的距离会让心脏微微有些跳动加速,大野智回过头看他,友善的笑了笑,“怎么了?”他问松润。
“没什么,”松润别扭的嘀咕,“我就是想你表在我开车的时候睡着。”
“你总是用这种口气和长辈说话吗?”大野智觉得坐在自己旁边的青年就像一只愤怒的狼崽仔。可是他又有很温柔的一面,在面对除了自己的所有人时,尤其是奈奈子。
松润说我女友也叫奈奈子的,当他们的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时。大野智说原来如此,你会对奈奈子那么好。
“不是的,你女儿是个好孩子。”松润说。“那和我前女友没关系。”
大野智对松润的辩解不置可否,他手指交错在一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你喜欢吃什么呢?我认识的客户们喜欢去的餐厅在六本木,那里的鲍鱼不错。”
“有没有稍微温馨点的地方啊?”松润翻了个白眼,心想我不想让你对待我像对待客户那样啊。
“真抱歉……”
松润在前面的路口向右转,他记得以前老喜欢去的家庭餐厅就在附近。只不过帮助大野智去看了一下午孩子他就要请自己吃那么昂贵的鲍鱼了,真是让人觉得生疏的客气。
停车,下车,松润迈开长腿走进那家家庭餐厅,大野智心想这个人怎么那么霸道呢?硬着头皮走进去的时候却闻见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
“应该也带奈奈子来的,”松润说,“以前我家住在这附近,家庭聚餐的时候总是会来这里。这里的烤蛋糕很好吃。”
“奈奈子很喜欢站前那家店里的咖喱包,”大野智点了牛禸盖饭,就将菜单递给松润,“她每天早上都要吃那个才行,所以那天真对不起你。”
然后气氛就变得沉默了起来,两个人面对面吃着饭,却都不知道究竟谁该开口打破僵局。大野智有点懊恼,为什么要主动提起那天的事,松润却在想那样的自己在大野智眼里看起来一定非常的弱小,不堪一击。
虽然坐在一张桌子上,可是却像是分属于两个世界了。大野智想自己能和他聊一聊什么呢?K线?还是日经指数?松润想若是再提起《悲怆》与柴可夫斯基、或者贝多芬、莫扎特,大概大野智会落荒而逃的。只有奈奈子,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一个交点,松润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放在桌子上,“上次的手绢,谢谢你了。”
他有认真洗干净,晾干,用熨斗印好,再然后放进书包里心想什么时候遇见大野智会还给他——不,也许应该还给的是奈奈子。
大野智点点头,收进自己的口袋,他有点不好意思,“那天我装错了手帕。”
“是啊,我还以为你是用蕾丝手帕的变态。”松润觉得两个人之间开展这种对话一点都不有趣,只能尴尬的笑着、敷衍了事。不知道吃完这次饭还会不会再见面,松润想,一般没有共同兴趣也没有共同气场的人,只能算是萍水相逢吧?
那种心情让人变得焦躁不安。松润总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那些话哽咽在喉咙,说不出来。
“还要再吃些什么吗?”大野智摊手,表示你可以再点一些东西。他看见松润很快就吃完碗里的饭,以为对方还处于年轻那种吃啥啥香的年纪。
“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松润却忽然这样问。
“啊?”大野智惊讶的看着对方。这个家伙为什么会问出那样的问题?大野智不明所以,“当然,想见面就打电话给我,我想奈奈子也会很喜欢你。”
“不是……”松润觉得即便大野智这样说了也不足以抚慰自己那颗躁动不已的心。为什么会说不是呢?为什么要否定呢?松润想也许连自己都不明白那种感情。
他不再说话,摇摇头表示自己表了,可以结帐走人了。
去取车的时候看见二层民宅中偶尔露出的月亮,是满月呢,松润想,微微有些泛红,带着些许的妖异之彩。
大野智跟在他的身后,随后鼻子撞到了松本润的后背,疼。
他觉得前面那个人忽然转过身来了,模样很是认真,那种静谧的、只有三两灯光的地方开始变得危险起来。大野智直觉的意识到,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快要三十的男人还这样手足无措真让人觉得羞耻,然而脚下挪不动地方。他觉得松润那会儿是有话想对他说的,因为那个人双眼写满一种欲言又止的渴望。
他们两人就那样对峙着,不动声色,大野智听见松润的呼吸,还有深夜绽放在路边的紫丁花香,那个人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来了,他想要做什么样的事,目的地是在哪里,大野智太清楚不过。
然而自己却闪开身子,绕过了那个人,打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座里。
低下头去。
大野智玩着自己的领带,那会儿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是有些_chan抖的,车外那个家伙在停滞了一会儿才走进车里,点着了火儿,车子缓缓行驶了起来。
大野智开始觉得恐惧,不仅仅是因为松本润方才那些行为,而是自己——刚刚结束了七年婚姻、育有一女、年近三十的男人,竟然想对眼前那个青年做出同样的事来了。
那样的自己真让人感到羞耻,大野智懊恼的想。
80 贝尔多爸爸2009/1/28 1:08:00
樱井翔问相叶雅纪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相叶差点没扔掉筷子,然后双手在自己胸前捂得严严实实,一脸警觉看着对方。
樱井翔白了那人一眼,随后嘀咕到,“你要是自我防卫最好也防卫着点嘴,不是所有人都会先袭胸的。”
相叶半信半疑的看着樱井,随后慢慢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怎么了?”唔囔的声音从相叶的嘴里传出来。
“没什么。”樱井翔吃着面条,认真说,“我一个朋友罢了。”
事实上他最近一直睡不踏实,总是梦见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他本以为不去便利店就不会想起二宫和也,甚至有时认真的想想都会忘记对方脸的模样,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一连几日做梦都是和他有关,樱井翔觉得有些话很难以启齿,会不会因为太久没女人了,而那个人又是最近与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家伙,所以……
“你的那个朋友怎么了?”
“其实他是我的同事,”樱井翔觉得自己正在犯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误,可是对象是相叶雅纪,不知道他会不会猜出来。“他刚和自己女朋友分手,可是被一个gay缠上了,然后他们俩不小心还接口勿了,这几天他做梦全是关于自己和那个gay的,他挺郁闷的,跑来和我倾诉。”
“哦?梦见什么了??”相叶只对这个感兴趣。
“该梦见的全梦见了呗。”樱井翔忽然觉得相叶那么八婆的样子很烦,他吸了一口面条,用手把相叶推开。“反正不就是那些事儿么。”
“你同事该不会也是个gay吧?只不过自己一直没发现罢了。”相叶忽然说,“每个人心里都有座断背山啊,奥斯卡都认同的。”
“你会不会看电影太多了。”樱井翔白他,心想果然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
仓皇中他决定下周一上班的时候去约会boss的秘书,要不那个财务部的四眼美女也行,总之就是不能再和那个叫二宫和也的人有所牵连。
和相叶吃完面的时候他们一起走到站前,相叶拐弯回了家,樱井翔看见街对面的便利店总是那样的亮堂,有人推门出来,已经是深夜,该到补货的时候了。看见那个人的身影时就情不自禁想要躲起来,路边只有垃圾筒,樱井翔连想都没有多想便蹲到垃圾筒后面,然后探出脑袋,偷偷打量那个家伙。
还是一如既往的习惯性猫背,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不是舞台上那么机灵活现。
樱井翔想大概他生活的很辛苦吧,除了剧团的事,还要在这里上班。为了什么?梦想?还是怎样。
他觉得身后有人拍他,真烦人,再看一会儿都不行么?樱井翔挣开对方。
又有人拍他,那势头看起来是要锲而不舍了,樱井翔有点怒,回过头想要辱骂对方——没办法,每次和相叶吃完饭喝完酒,总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在看到对方那身警服时樱井翔忽然打挺一般站起身来,他想说police叔叔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想偷窥一下对面便利店那个死gay店员在做什么——然而这种话说出来反而更会让人觉得有问题吧?
说不定还会因为有碍社会风化进了局子,要是传进公司里就不好了。
“嘿!翔酱,你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吗?!”欢快的清亮声音从街对面传出来,樱井翔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他觉得还不如让police把他抓了去比较好。
police见他与二宫认识,教育两句就走了,樱井翔一阵窘迫的站在二宫身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二宫没说话,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他抽了一阵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的说着,“那天的事是骗你的。”
“什么事?”樱井翔连忙问。
“我是gay的事。”二宫将烟盒扔进垃圾桶里,轻快的笑着,他有点得意洋洋,在看到樱井翔那百感交集的表情时。窄窄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车的,于是二宫没有等到绿灯亮起就打算穿过街道。然而下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抓住了手腕,生硬的扭了过来、撞到了什么硬物上。
疼。二宫想,手中的烟掉在地上,要捡起来啊混蛋,二宫认真的想。
然后是嘴唇,被人用一种凌虐的态势亲口勿上了,混合着酒的味道,唾液的味道,还有一种……唔……不远那家拉面店的叉烧拉面的味道。二宫想和人接口勿真的不算什么,哪怕是男人,可是和这个人接口勿就不行,会有一种像是要被杀死的感觉——那样冲动而不计较后果。
结局是这样吗?
欺负人的下场。
他觉得自己的臋部被人抵到了垃圾桶上,又是一阵疼痛袭击而来。
有人将腿抵进了他的双腿中间,那种亲口勿的力道,快让他弯腰到垃圾桶上了。
索性清洁人员刚刚擦拭过那个垃圾桶,二宫想,否则自己一定要揪着那人的脖领子让他赔自己一身干净衣服。
他们唇舌纠缠,仿佛是在用接口勿来互相挑衅、侵占,又仿佛早已视死如归。
二宫不想败下阵来,只可惜他的两只手被人按在背后,卡在了垃圾桶与身体中间,用不上力气。
他张嘴咬了对方的嘴唇,可是很快对方就用舌舌忝 舐了他的牙床,末了,还用嘴唇吸吮着他的下唇,这样接口勿的方法让二宫觉得很过分,仿佛连灵魂都会被人带走似的。
“够了吗?!”二宫没好气的说,他觉得自己有点大脑缺氧,连站立都成困难,更别提装模作样、为了掩饰自己而装出愤怒的模样。
然而黑暗中他却看见一张略微有些受伤的脸,那个看起来就像精英一般的家伙,竟然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略带脆弱的表情来了,这让二宫大吃一惊。
“你怎么可以拿那种事来骗我……”
那家伙在仓皇跑走的时候落下这样一句话,二宫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那个垃圾桶,理智告诉他再抱着这个垃圾桶不放估计一会儿police又要来盘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力气,迈不动脚。
一种罪恶感与自我厌恶,就这样油然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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