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馍皮卷菜2009/5/12 12:53:00
半个柏青哥店的人都直愣愣地盯着同一个方向,猫背坐在底排最里位置看起来疑似未成年的男生戴着鸭舌帽,面前的机子拉稀了一样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泻着钢珠子。男生不为所动,一根手指略微往上顶了顶帽檐,歪嘴咬着下唇目不斜视。一条腿搁在另一条大腿上,人字拖旁边装满钢珠的塑料小筐摞起老高。
碰撞的声音响起,男生眨了下眼睛依然没有转动视线,直到逐渐靠近的响动停在他脚边。
啪。
保鲜膜拆了一半的汉堡砸在男生身上,面包红肠掉在地上番茄酱奶黄酱沙茶酱五颜六色把个纯白T恤甩得像副抽象画。
“这什么?!”
来者的一口烟臭让男生皱了皱眉。蘸了些胸口黄瓜片上粘着的番茄酱放嘴里舌忝 舌忝 ,咂了咂嘴瞥过来。“汉堡包啊。Hamburger,翘舌音会吗。”
扔汉堡的墨镜男抬脚踹了下二宫坐着的椅子,二宫人晃了晃撩倒旁边的筐子稀里哗啦散了一地钢珠。不远处有红了眼的中年男人趴下身子就拼命捡,被墨镜后边的人一脚掀得撞上机子吓得不敢再动。整个店里全没了人的声响,只有几十重相同的电子音乐胡乱交杂在一起的嘈杂。
店主和二宫和也算是老相识了,每当这时候也不敢轻举妄动。躲在柜台后面只能一个劲擦汗。
“二宫你这臭小子反了啊。拿这来糊弄人?番茄酱沙茶酱奶黄酱辣椒酱全挤上了你这还是给人吃的东西么?”
二宫吸了吸鼻子悠悠地说,“我只会弄给人吃的东西啊。吃不惯我有啥办法呢。这不更多选择更多欢笑么。”转向来人歪头咧开一个甜美的贱笑。
墨镜拳头挥过来的瞬间二宫跳起身子往后闪了一步,男人的拳头砸在机子的有机玻璃面板上嗷嗷地吼起来。
在事态恶化之前二宫就带了墨镜一行出了店门拐去后巷挑。
午后的太阳很毒,后巷墙角因为两边建筑的关系却是难得的阴凉。
不知道哪家死了猫,和垃圾一块扔在一摞旧汽油桶边污水横流的地上。
不过三个人,还是初级LEVEL的装B货色。
二宫笑呵呵地抹着嘴角的血迹,沿着河岸破围墙底下窄窄的阴影依里歪斜走着。
“MD才5月啊这太阳。都快熟了。”
相叶雅纪把制服衬衫三下五除二给月兑了,只剩个深灰的贴身背心,把衬衫揉成一团塞进书包里。额头上都是汗,捋了半天啧了一声,解下手腕上褪了色的红绳子把刘海朝上扎了一把。河边的破旧集装箱被晒得滚烫,相叶雅纪鬓角的发梢滴下汗来落在左肩火烧似的胎记上。
“热……死……鸟……”
自顾自咕哝着,拽过书包蹲到箱子边,轻巧地一跳。
“哇!”
“靠!”
额头上咚的一声撞上个什么,一屁股摔水泥地上,相叶雅纪定了定神,猛然撇了嘴。
唉不是吧。
要命。
面前这豆芽菜,这就给撞得吐血了??
3 馍皮卷菜2009/5/12 15:28:00
LZ也不知道会不会长
想到就随便写这样
就是有点想写脏兮兮的痞子们,笑
没人爱看的话就丢一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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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痛痛痛……”
二宫和也眯着眼,坐在地上直揉鼻子。
见面前的人直愣愣看着他,停下手。“干嘛?”
无声无息地挂下鼻血。
面前的苹果头哇啊啊嚎叫着跳起来。
“你……我……你你没事吧囧”蹲到他面前伸手猛掏口袋,结果只掏出来撕烂的数学卷子。“靠。”扔到一边。
二宫和也摸了摸嘴,再摸了摸人中。抬眼看面前埋头坑书包的人。
“啊这个。内火重。”
“……哈?”
“嗯我不怎么吃蔬菜。”
相叶雅纪仔细看了看才明白这人是才打完了架。瘦小的身板眼神倒挺凌厉。莫非也是内什么鬼见愁的TYPE。
那人靠着墙脚坐着,手捏着鼻梁舌尖舌忝 着嘴角样子颇好笑。相叶雅纪在什么都刨干净了就连套子也一个不落掏出来依然不见纸巾的踪影之后,放弃了也坐到墙角边。
“……干架呢?”
“……翘课呢?”
“你不翘课么?”
“……我就没上课啊。”
“……哦。”
相叶雅纪瞥了眼旁边的人。后者无意识的舌忝 唇动作意外的有丝色气。
实在是厌恶了学校那些人的嘴脸。想鄙夷又不敢表现出来想阿谀估计又觉得丢分。大摇大摆朝校门口走的时候,电动伸缩门默默地退向一边。朝门卫看过去能瞧见保安那些惶恐的脸。
最大的股东是相叶雅纪他父亲没错,可父母奉子成婚之后各管各的那种有名无实的家庭,注定他不可能是个扬眉吐气的校董少爷。相叶雅纪从来都觉得,说白了自己其实比如今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的那所谓私生子,还不如。
“想什么呢,一张酸臭文艺脸。”旁边的人声音懒洋洋,话音未落响起空腹的咕噜噜一串声响。
相叶雅纪指着对方衣服上的污渍。“吃一半干起来了没吃成?”
对方摇头。“喂猪呢。还被猪嫌弃了。”
“……吃汉堡的猪?”
“嗯。还戴墨镜呢。”
松本润叉开脚握着拳头站在那里,狭小燥热的空间里打印机兹啦兹啦地响着,油墨和书封胶水的化学味特别冲鼻。
第一天被派了追债的活,他其实挺想新喽啰上任三把火,可眼前被讨债的显然一副见怪不怪样。
狭小的文印店里暂时没有客人。
帐台后看起来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生戴着耳机,耳机圈压着朝上翻的刘海露出的额头分外的宽。眼皮都不抬一下。
松本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尴尬,同来的人从店门撞进来大声嚷嚷那老男人跳窗跑啦快追去啊傻站着干嘛。
松本润回头应了声,转回来对上帐台男瞪着他的圆眼睛。
“啧,好吵啊。”帐台男眯眼。
“哈?”松本润抬眉。
“影响我做听力了真是。”慢悠悠起身,慢悠悠绕出来。对着松本润上下打量。凑过来小声贼兮兮地,“混血仔?卖来当童工?”
松本润愣了会。
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指着对方鼻子扯嗓子喊起来还差点破音,“樱井翔!老子……老子来讨债的喂!!”
“……我知道啊。”叫做樱井翔的人头颈里挂着耳机掏着耳朵又绕回去坐下。“这不看你是个生面孔嘛。”
好孩子
要有志
不能忘
踢浮尸
6 馍皮卷菜2009/5/12 21:32:00
也许很黑,很俗可还是要说,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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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雅纪蹲在一截矮墙上,豆芽菜晃着脚坐在旁边。
相叶雅纪蹲了半天。
相叶雅纪蹲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在蹲什么。
隔了好一会豆芽菜轻轻吹了声哨子。
一只土黄色的猫无声无息窜了上来。嘴里还叼着火腿肠和小包装的饼干。伸手抚着它头顶的人挑起嘴角,指了指街角那头的便利商店。
相叶雅纪来回看了几次,忽然就张大了嘴,满脸崇敬。
“你都靠这过日子?靠太神了。从来以为只有狗才会干这个。”相叶雅纪接过饼干扯开往嘴里塞。“它叫啥?”
“不是它,是他咯。贱二郎。”
相叶雅纪被饼干呛到。“……咳咳连、连名字都好狗……那,太郎是……?”
“我咯。”抱着猫咪蹭啊蹭。
“原来如此。”
“明明就没明白啊你。”叼着火腿肠的豆芽菜瞟过来。口齿不清地说着,“我叫二宫和也。你呢。”
“AIBA。”
“相场?”
“叶子的叶= = 话说KAZUNARI怎么写。”
“和KAZUYA一样的和也。”
猫咪一爪子挠上了相叶雅纪的手臂。相叶惨叫着伸手要去打它,被二宫抢先PIA开了手。
到了傍晚温度终于降了下来,相叶雅纪从包里掏出揉成了咸菜的衬衫,抚了抚平套上。腿蹲得有点麻,就手撑着墙头也坐下。咝着气往被抓了的手腕上吹气,再掏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看。
“差不多到点了嗯。”念叨着拿手背抹嘴角。
“我也差不多了嗯。”二宫说着作势就要往下跳。
“哎等等。”相叶雅纪把他拉住,在后者不解的眼神里快步跑进便利店,片刻又跑了回来,手里举着整包的创可贴。“这个,贴上。”
“哈……”二宫和也有点囧到。“搞嘛啊我以为你去谢罪了呢。还想觉悟真是高啊。”被相叶雅纪伸手扯下去,一下没站稳还又撞了个满怀。
小心地撕开包装小心地凑过来贴好。再满意地咧嘴傻笑。
不知道改如何反应的二宫和也盯着相叶颈子里合金链挂的倒十字形状的坠子。
有谁嘴角贴OK绷的么喂。
心里嘀咕着,手里捏着相叶塞给他的余下的创可贴,挠头看着对方挥了挥手快步走远。
快半夜了便利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二宫和也实在是无聊到想死,轮番对着店角挂着的广角镜和监视摄像头挤眉弄眼。
他打工的地方也是个便利店,晚班。不过监守自盗这种事他不会做。
刚放下朝着镜子SAY HI作猫爪招的手,走进来一个戴着口罩的男生。径直朝店最里面走然后立马拿着几样东西放在柜台上。二宫头也不抬抓过一个瓶子刚要扫条形码,面前的人突然跳上柜台揪着他的领子滚到了柜台下面。
强姧?
二宫和也手脚快过大脑利索地挣开身上人的牵制,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刚要进行决胜性的翻身做主,那人掏出把刀子顶在他脖子。二宫和也定了片刻,认命地撒手。
“钱。”
好家伙,干净利落。
敢情是劫财不是劫色。
“……要钱自己拿。在你后边那个抽屉里。不过不扫是打不开的哦。”二宫镇定自若。身上的人虽然灵活出手却并不狠,况且身板瘦小得和自己基本没什么差。
“我……我不是故意的。”透过口罩的声音很闷,还特别没底气。男生乌黑的头发后边眼睛里晃着挣扎。
……逼良为娼?
……娘哎下眼睫毛好销魂。
二宫和也在被架着刀子压在地上的时候持续跑着火车。
“你看这样成不,你让我腾个手给你扫瓶子,然后开抽屉你拿钱走人。这样还是拍不到你。成交?”
膝盖顶着二宫肚子的人有片刻的犹豫,看二宫有要起身的意思赶紧比了比手里的家伙。“不、表动!”
二宫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他们逼我的……这次也干不成的话,会被……”口罩后的声音有些急促。
“拐卖童工?帮里试新鸟?”第二个答案说出口的瞬间面前的人表情有异。二宫念叨着BINGO,反倒像安慰孩子一样的表情,轻轻推开身上的人慢慢坐起身来。
手伸到台面上拿过个什么,红外线扫过条形码滴的一声响,摸索着按了几个按钮收银机的抽屉卡拉一下弹开,二宫低声说呐。“选择一,我被你打趴,你拿钱走人被police抓。选择二,你被我打趴,你直接走人回家被你们内谁咔嚓。哪边。”
依然握着锃亮的刀子却似乎忙于思索而忘记了武器作用的人坐在地上,瞟眼收音机又瞟眼二宫的脸。瞟眼收音机再瞟眼二宫的脸。
“啊不过,被police抓了之后也有可能回去被谁咔嚓也有可能出不来。这你自己想好。”
大概算是起了玩心。
二宫和也躺在柜台下边的地上闭着眼睛不禁弯起嘴角。
喂好歹留个名字也算相逢江湖。
啊?哦…松本润。
切,哪家的菜鸟,真这么有问必答会死很惨哎。这么想着,特地让松本润在临走前朝着自己脑门狠揍了一拳。
就等客人发现吧。没人就等换班吧。
到时候问起就说老子被打晕了所以没报警。
躺一会也好。
虽然是地砖有点凉么,也不错了。
实在是。
好累。
二宫和也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起来。也没掏钥匙直接去推门,果然一如既往地没锁却挂着防瀑链条。
掏出根棍子伸进去左捅右捅上下挑了挑,门无声无息地就开了。
低头扫了眼,发现那双多出来的拖鞋有移动过的迹象正胡乱扔在墙角边。没动静地站了一会,拖沓的脚步声过来,二宫下意识地往后暗暗缩了下身子。
女人尖利的爪子一把就扯住了他过长的头发往后一推,二宫被带着整个脸大角度地仰起。
“死哪去了。”
“……打工。”
“打到早上?”
“……等不及走了么。”
耳光随着污言秽语扇过来,下午刚磕破的嘴角又渗出血,浸透了创可贴嘴里能尝到腥味。
就说早知道该再多在便利店地板上挺会儿尸么。
女人揪着二宫的领子,尖利的指甲掐进颈窝里,二宫和也几乎能听到自己动脉里的Ye_Ti因为压迫而越发涌动突进的声音。
女人说跟你说多少遍了能找到这么个老主顾不容易。
二宫一股气上来哼得甚响说呸,是你儿子耐操你倒还感激人家照顾你生意。再一个巴掌过来依然没有躲,被扇的嗡嗡响还撞上了鞋柜的边沿几乎可以近距离观测到金星。
也许终于是打累了,女人骨瘦如柴的腿转了身,拖沓地消失在视野里。
二宫和也坐在地上,死死盯着手边那双浅咖啡色的待客拖鞋。啐了一口和着血的唾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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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啥4L姑娘
你是哪位
啊
阿嚏
啊
踢
踢踢踢
9 馍皮卷菜2009/5/13 16:51:00
领班冈田反坐在准备间门口的椅子上来回晃着,一脸怜香惜玉的哀怨。声音低低的很好听,望着二宫这边青肿那边血块的脸说,白长了这么张脸蛋了。大哥我是多想让你去端盘子啊可你这样绝对要吓坏客人。
多大的事呢,老打架。
二宫和也没事人似的笑笑。“行业竞争,行业竞争。”
午后的阳光里后间飞进来只肥大的蛾子,怎么赶都不出去。
二宫和也说,你把它圈起来啊。
冈田大概是脑内着拍死那虫子的触感一脸的反胃,说我拿啥圈。意念么?
二宫说,罐子啥的呗。
虫子得瑟地四下乱爬,几经折腾,二宫火了直接飞腿朝墙上蹬去。虫子是烂了,雪白的墙上也留下绚烂的一堆拖鞋印。
好在那是抹了漆不是粉给糊的墙。冈田抹着汗和二宫从店后头外边的龙头接了水,提进去擦。
后门斜对着家旧书店,好些年了二宫和也闲来无聊经常去窝着看书。店主是对安静的关西夫妇,倒是个瘦条身板儿子嗓门很大。
二宫和也蹲在那里搓着抹布,无意往书店瞥过去。那个打了太多回交道的中年巡逻警正揪着个少年从店里出来。涉谷昴咋咋呼呼的声音跟着响起。
二宫和也皱了皱眉。那不是,下眼睫毛么。
“没见过这么笨的贼呐。”涉谷连珠炮完了叉着腰歇口气。看到二宫和也走上来。
二宫抿起个欧吉桑的笑,老相识样的和巡警扬了扬手。低头冲着松本润:“改行了?”
“哎你认识?!”涉谷挺意外。
“嗯咱滚过……”二宫笑。
原本就很黑这会儿情绪使得脸更黑的松本润抬眼狠狠瞪他。二宫继续笑。“我又没说床……”
哈拉了几句巡警走了。二宫和也对付完涉谷昴,扯着松本润到面店后门口的台阶坐下。捞起水桶里的抹布绞干了盖在自己光着的腿上,好像被那凉飕飕的感觉弄得挺爽的吸了口气。
“还不如吃牢饭是么。嘿嘿。其实我也常这么想。”二宫和也说着,四仰八叉地倒下躺在后间的地板上,光腿盖着抹布晒在太阳底下。
“我偷偷跟你说,BARU家的书还是别偷。他爹妈心眼太好,小孩子蹲那儿看书吃啥的都不管。没准还沾着鼻屎呢。”
看到松本润明显的皱眉表情二宫又哈哈了一声。“对哦你原本就不是为了那个嘛。”
松本润是跟着年轻的母亲来的城里。也不知道怎么着,守寡好些年的妈就愣是傍上了这边的一个谁,睡惯了破屋的母子俩一夜之间住进了窗明几净的复式公寓。
母亲意外的更快适应了城里的生活。而赤着脚爬山趟河惯了的松本润却无所适从起来。
用城里人那说法,叫什么来着,缺乏存在感。
要当海盗的那都得走跳板,要混帮派的都得从小打小闹开始锤炼。松本润其实根本没作姧犯科的心,可是他一油瓶般的存在除了硬着头皮在比较脏的这一边混,一时半会找不到出路。
第一天去叫樱井的那户人家讨债之前,他假想了各种情形。在老家也遇见过讨债的,那种被冒牌西装上身下身不是一色儿的瀑发户喽啰踹了门掀了桌趴地上屁滚尿流求饶命的他见过太多。
可樱井翔那淡定劲直接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真见识短浅。敢情城里人欠债的才是爷爷。
樱井翔抬头看着他的时候表情特认真。看了半天说哎,老实说其实你还长挺好看的。
他登时莫名觉得受了天大的侮辱,猛一抬手去掀旁边墙上搁着一排样书的架子,结果手背却直接蹭上那铝合金架子端头的尖角划出一个大口子。
樱井翔说哎你没事吧探过身来拉着他手呼呼吹气,在外头追着樱井家老爹跑了一圈给追丢了的同伙跑进来都看傻了,反应过来之后骂骂咧咧把他拖走。
回去自然是被组里的头儿狠狠骂了。
第二天松本润手上裹着绷带再次站在了樱井翔的帐台前。
樱井翔的英文练习册换了数学辅导书,可那拿他当空气的气场依然不变。整个就是你天天来我们家练立正也没关系啊还给咱家充个人气,的劲儿。
去多了松本润才发现,樱井翔家那文印店的构造格外奇特,当中打通的门过去,对着后边一条街的那头连着个租AV的音像店。
樱井翔家没妈。
樱井翔有个长得和他很像的妹妹,有时候会打扮得很秋叶原化着很浓的妆出门不知去干啥。
樱井翔做习题做烦了会皱眉鼓着腮帮子发呆,有事没事拿起手机拨个号然后就不出声只是听,听着听着眼里情绪有点不对劲。
樱井翔背后墙上的钟大概秒针有点卡,每次到8和9当中那位置的时候都要硌个半天才过去。
樱井翔他爹么……
松本润想他爷爷的,再下去老子都能写樱井翔观察日记了。
可是追债事业丝毫不见进展。
二宫和也说你这算好的了。你知道我当初负责给组里那些低LEVEL猪搞饲料,如今早就不和他们混了还三天两头来问老子要吃的。
老子的娘又不是厨房大娘。
老子都还从没跟他们吼过不许剩饭。
松本润在水泥台阶上盘起腿,中库的库管胡乱卷到大腿露出膝盖。那库子据说死贵死贵的可牌子对他来说都一样的听不懂,他只觉得都什么料子穿着这么闷,还不如老家的破棉库衩。
“……是说,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啊还有上次打你。那啥。对不起。”
二宫刷地坐起身。“就你那馒头似的拳头,当按摩还嫌没力呢。倒是你也太客气了,一样要进局子干嘛不多拿点还好一时快活。”
松本润又看不懂了。“城里人都这样挖墙脚的么……”
“又败坏城市形象了吧我。”
“嗯……”
“你明天干啥?”
“樱……井……翔…………|||||||”松本润黑黝黝的脸上写着我想捶地。
他也真捶了。
二宫和也说其实真的不错啊。真的。
还有。晚上要表带你去玩儿?
“你不用回家么?”松本润抬头看着那一点点黑下来的天。
“呵……不稀罕。”二宫和也说着,站起身拍拍屁股。“我继续给秃额干活去,你要是不用回去报到就随便溜达圈先咯。”
阿嚏
阿嚏
阿踢踢
19 馍皮卷菜2009/5/15 21:12:00
因为离和二宫说好的时间还早,松本润在那冷清的小街上来回走了几趟,挠了挠后脑勺,转身往樱井翔家走去。
天一点点暗下来,蓝色变成了紫红色,居民楼顶层天线凉棚水箱杂物组成的轮廓黑黝黝的。
暗自思忖着今儿个不是平时上门的常规时间,没准能正好逮到樱井翔他爹带回组里之类的,邀功论赏大概谈不上但是承认度注定可以用大幅度上升。虽然松本润有些鸵鸟地没有去考虑单凭他自己的力道是不是押得住架得动樱井爹那个大叔。
他更鸵鸟地没去承认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是有点想见到某个人笔杆眉上的宽额头。
从文印店那头进去发现没人,帐台后边的椅子被搬到外边,放着很高一摞印完了还没装订的材料。松本润盯着中间那扇门看了半天,绕了半个街区遛达去了AV音像店的那头。
满店堂的工口海报让他多少有点不自在,尽全力作出气势汹汹的样子差点顺拐地踏了正步,踏到收银的地方却见一个大概是雇员的黄毛佝着背在打掌机。
黄毛听见动静抬头。松本润还没开口。
“哎哟。挑了啥了?唉,第一次来么?没事没事哥给你推荐。”
松本润说“哈?”
被黄毛揽了肩膀往放录像带的架子那边走。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家根本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只当是来借带子的高中生。
心里扑腾扑腾的胡扯了个理由居然真的骗过了黄毛,松本润蹑手蹑脚沿着后窗下的金属窄梯一路往上钻的时候想,咱这攀岩走避的劲好像和内偷窥狂没啥两样啊。
在狭小的露台轻悄着地,可以落脚的地方才一点点。扶着窗框朝里看,开了一条缝窗帘只拉起一半的玻璃那边是个不大的房间。樱井翔急吼吼地翻找着什么东西,昏暗的光线里能看到光着的背脊。松本润还愣着,那边的人套了件衣服对着不知哪里的镜子抓了抓头发,转过身来就要开窗,看到松本润眼睛突然瞪老大。松本润想也没想伸手要把窗往旁边拉,樱井翔先扑过来猛地把窗关死。差点夹到手的松本润嗷地嚎叫一声。窗猛地又打开了樱井翔伸着手半个身子冲出来说啊你……!
根本没掉下去的松本润被迎面扑过来的人吓住,几乎鼻子顶鼻子的距离大眼瞪小眼。
好近。
松本润想樱井翔脑门上都是汗还真是越发的油光亮了哎。
樱井翔那热乎乎的气息就全喷在他脸上………他是不是…………晚饭吃了韭菜炒蛋………………
好半天。
“那个……鸟、鸟屎。”
“…………啥?”
“脖子里……滴到鸟屎……”
樱井翔明白过来之后露出个劫后余生的面瘫笑,然后突然眼睛蹭地一亮说靠!不对你你你让开!!砰砰磅磅地一路震着楼梯窜下去。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松本润总觉得之前沾了鸟屎的地方横竖不舒服,心里犯着疙瘩时不时摸摸脖子,被二宫弯弯绕绕带进一栋房子。一扇又一扇破败的门好像没啥人气的样子,有看起来像没睡醒其实眼神尖利的青年靠在门口细细打量每个来人。二宫熟门熟路地扯过一脸疑惑的松本润往里。掀开两层黑色化纤布的帘子,先前在门口隐约感觉到的震动就瞬间化为喧闹的电子音乐,一群面容模糊的人肆意欢呼着怒吼着。人头攒动的空间正中央是一个高起类似擂台的东西。
两个穿着非常RPG风的少女正捏紧了拳头隔开两步远面对面站着,一个喘着粗气一个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周围的人在声嘶力竭地喊加油,有的嗑了药似的摇头晃脑,有的莫名其妙地满脸眼泪鼻涕。松本润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满天的喧嚣里扯着嗓子问二宫和也,后者说现在的宅爱看这个。瀑力女仆。
松本润说,宅?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晋级,赏金的数量呈几何级上窜。
见到那些姑娘的着装,松本润终于觉得樱井翔的妹妹那打扮不算奇怪了。正想着,就见一个一身火红格斗LOLI装的少女爬上擂台,表情凌厉地站定在了擂台一边。
松本润说唉?!
二宫和也回头见旁边的人脸乌黑表情石化简直就像刚被雷劈焦了一样,顺着那目光看过去。
“哦……MAI酱啊。最近的强手之一呢。长很可爱吧。”以为松本润是给看傻了,好笑地拿手肘去捅他。松本润被戳醒了一样回神说不是啊。
“她……是内啥樱井翔的妹妹啊……”
松本润这时算是明白了樱井翔火烧屁股一样窜出来的原因。
半决赛开始的信号刚打响,场子里正燃着最旺的斗志的时候,脸黑得能赛松本润的樱井翔忽然从台边窜了上来,二话不说把红衣服的姑娘拽了下去。
二宫和也拉着松本润从陷人混乱的人群后头溜进相当于后台的地方。不大的空间充斥着樱井翔和樱井舞争吵的声音。
女孩尖着嗓子说瞧瞧你和那老男人的德性,我就是靠打架也能挣点钱回来啊天天给人追债很有面子吗你个废渣凭什么来拦我!樱井翔啪地一个耳光甩过去,小舞捂着脸大喘气半天,眼里几乎要闪出仇恨的光死死瞪着樱井翔。突然看到了默默站在后边角落的二宫和也和松本润。
“你看什么看!”几乎要落下泪来的女孩对着松本润吼道。樱井翔回头先是愣了一瞬间,然后皱紧了眉头拦住作势要冲向松本润的妹妹。
气氛正紧张的时候旁边忽然漏进光亮。有个谁撩开帘子弯腰钻进来。
二宫和也眨了眨眼睛。来人看起来和小舞很熟的样子好声好气地走近过去劝,声音沙哑。女生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许多。
深灰色的紧身背心显得腰很瘦,石青色刷白作旧的牛仔库上横向拉了很多破口子,松松扣在腰眼上的库腰上还串着条间隔串着金属獠牙的合金链子。
二宫和也撇撇嘴。
相叶雅纪看过来,笑眯了眼说哟。
“SOBA,你内背心是一个色儿一个号儿买了多少件?”二宫和也懒洋洋地拖着嗓子问道。
相叶雅纪“嗯?”了一声。
“哦……白的不耐脏嘛,黑的太热嘛。黄的他们说像屎色……绿的像榨菜发霉……蓝的不好搭……紫的太GAY……红的……”
“得了你那什么店啊个破汗背心儿都能有彩虹款。”
T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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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馍皮卷菜2009/5/17 17:06:00
相叶雅纪蹲在场子最后边的一个高台上,二宫和也含着个棒棒糖晃着双脚依然坐在一边。
说起来后来见过几次。
第一次二宫和也说内谁,你昨天没回家?相叶雅纪说啊?
第二次二宫和也说相场,你不洗澡换衣服不会臭吗。相叶雅纪说哦,这是另一件啊。
第三次二宫和也说你名字我记不住啊。你不会换个LOOK嘛老子这就都已经审美疲劳了。
相叶雅纪冲上来扬手一把就要扯走他叼着的小白棍子,二宫和也被带得脑袋往前猛一冲整个人从墙上跌下来把相叶雅纪砸趴在地。牙差点被掰掉疼得捂着嘴骂骂咧咧的二宫说靠你干嘛。相叶雅纪被他压在地上看着二宫另一只手里红白相间溜圆发亮的棒棒糖,愣了半天说啊……你喜欢草莓味?
二宫和也口气恶毒说啊??
相叶雅纪说不是。我这不以为你抽薄荷烟么。还想说咋这么娘们= =
樱井翔家里当然不是原本就没妈的。
身为精英的母亲因为忍受不了被股市坑掉半条命便开始一蹶不振的父亲,离了婚带着三个孩子里最小的弟弟远走高飞。
樱井翔经常经常地会打电话去母亲和弟弟那个家的电话,号码是弟弟偷偷给他的。有时是因为家里没人,有时干脆因为母亲认识他的手机号就从来不接。樱井翔也无所谓,只是近于强迫症似的反复听樱井修稚嫩的声音录的留守电话。
第一次听到相叶雅纪说这些的时候,二宫和也呕得恨不能直接冲去樱井翔面前踹他几脚说丫的COS什么文艺片男主,一股过期牛奶的味。
外人可能会以为樱井舞和相叶雅纪是元男友元女友的关系,而其实相叶雅纪只是类似于她另一个兄长般的存在。相叶雅纪说起来可以算看着樱井翔长大的。虽然这些说法总要被明明比较大的樱井翔掀桌划叉。
每每被相叶雅纪说SHO酱小时候像只松鼠一样可爱怎么一不留意给长成了这副肥肠样的时候,樱井翔就要损回去说你没长开的时候脸蛋多水嫩眼神多人畜无害啊现在也只能骗骗欲求不满的中年妇女了吧瞧你那能夹得死苍蝇的眼角褶子。
相叶雅纪不急不恼说我这不正专业对口呢么。
樱井翔说屁,个兼职牛郎你也就比较活学活用点而已,总有一天老子要算算得问你要多少学费。
用樱井翔的话来说就是在相叶雅纪那春心萌动的青春期,他家的存货发挥了实在太可歌可泣的滋养作用。
换言之,相叶雅纪是被樱井翔他家的AV片喂大的。
骚乱的人群随着音乐的再次响起猛然安静了片刻,又沸腾起来。
明暗错乱间相叶雅纪抓着二宫和也捏着白棍的手,直接把棒糖从后者嘴里拽出来往自己嘴里塞。二宫瞪着相叶看他津津有味舌忝 了一遍,又作势塞回。二话没说快准狠地往那额头上给了一记手刀。
相叶雅纪这才把视线从擂台那边收回看了二宫一眼笑得稀烂欠扁。
二宫和也皱着眉头撇着嘴端详棒糖半天。继而淡然地又含进了嘴里。
擂台的一边出现先前的那个红衣少女。人群爆发出欢呼,MAI酱!MAI酱!MAI酱!的呼喊渐成汹涌的声势。不过四下乱窜的电子光束中,没有人注意到那头发相比之前有光泽到了诡异的程度。
司会叫嚷着复活赛云云也被淹没在人声里,另一边爬上一个绸缎深紫短打扮的瘦小女生,戴着形状奇怪的裹头帽,边缘露出的乌黑头发带着微卷四下乱跷着。
二宫和也吹了记口哨。“山猫妹啊。”
109系那简直像被调了反色的巧克力色皮肤和白得发亮的眼唇。
“肿唇是很合适啦。头毛要是黄的就更合了。”二宫咂着棒糖。“而且不够禸感。”
相叶雅纪搓着下巴笑嘻嘻打量自己的得意之作。“没办法啊时间紧。而且假发太热了……”
“嗯…………”
“嘿嘿…………”
“那啥………………为嘛他俩眼睛眨那么厉害……放电给谁看……”
“嘛你知道男生正常来说不习惯睫毛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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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馍皮卷菜2009/6/26 17:54:00
电子音乐的贝斯重得人胃打_chan。
松本润又一记飞腿踹上来樱井翔觉得自己听到了手肘处噼里啪啦的声音。
虽然之后明白过来那不过是背景乐的声效,招架着松本润拳脚的人依然巨灰暗地想老子别是今个就残废在这小野猫的脚下了,一边还死命要大义凛然挂念一下被自己锁在后台小间的妹妹,聊以慰藉心灵。
弟弟被带走的时候小得还不怎么搞得清状况,那时候的妹妹还是个头发梳得干净整齐的水手服国中生,将来的志向是当主持人。而如今……
两个人打得都有些放不开。一是怕男儿身瀑露一是其实怕伤着对方,于是间或会发生因为骤然收力而重心不稳自己变得歪歪斜斜的状况。
外加樱井翔时不时要去按住有被掀掉危险的假发,再一个你来我往的回合脚后跟被松本润伸腿过来一勾就猛地倒了下去。
“唔……!”二宫和也听见旁边的相叶雅纪攥紧了拳头发出一声兴奋而又意味不明的叫声。再看擂台那边,穿着妹妹的火红服装的樱井翔已经仰面倒在台上,紫衣服的那位手按在他的锁骨处一腿跪地实实在在地坐在樱井翔身上。
“呀大,胖子还不了债了咧。”二宫悠悠地念道。
樱井翔几次企图挣月兑身上人的钳制,没想到松本润轻巧的身体却对他造成了动弹不得的压制。最终只能在疯狂的欢呼声中认命地松了劲,呼哧呼哧地用力喘气。
“对哦。指望小松放水也是有点不厚道。”相叶雅纪捻着下巴咬咬嘴唇。
后台的时候就商量,这局谁胜谁拿钱。要是樱井翔胜了那那钱就用来还债,松本润胜了的话……他俩继续每天大眼瞪小眼。
相叶雅纪先一个人打开了后台小间的门,探头进去和樱井舞说了几句。女孩出房间的时候看到抢了自己衣服还打输了的哥哥,火气直往头顶窜。相叶雅纪好歹拦了下来,扭头见一红一紫两个人蹭的就窜去了卫生间的方向。
很久没打得这么酣畅淋漓过了,松本润下台好一会那口气还是没顺过来,肩头一耸一耸地还在喘。然而他此时脸颊滚烫其实有另个原因。
先前制胜一击把樱井翔压到地上的时候,松本润瞬间松了一口气。被喧嚣环绕太久已经头脑发胀,月兑力感疲惫感成就感哗啦涌上来眼前一黑,裁判判完了他还石头样地愣在那里久久没动。
就在这时候樱井翔说了句话。淹没在人声里没听见于是松本润俯身下去说啥?
“我说你……”不敢太大声怕露馅的人压着嗓子近乎咬牙切齿。“你打算坐到啥时候……OX的到时别怪我硬了……”
松本润猛低头,意识到自己屁股压着虽然被姑娘装盖着看不见吧但那千真万确的正是樱井小翔的位置。一股热流窜上脸腾地站起身来,一瞬间眼前发白晃了晃被迅速站起身来的樱井翔悄悄扶住。松本润抖着嘴唇憋出句,“流氓。”
樱井翔露出个恬不知耻的笑小声道,“你刚打趴了流氓。你够狠。”
此时此刻樱井翔已经换掉了战斗服,脑袋凑在水龙头下浇了个透心凉然后畅快地一甩头抬起脸来看镜子。
镜子里。
镜子里的樱井翔……
“喂那谁,什么鬼东西为毛洗不掉?!”头发上滴下来的水顺着赤果的上身往下淌的少年彭地推开卫生间的门,扭曲着一脸艳丽大浓妆冲另一头吼道。“相叶雅纪你死哪去了!!”
扑闪着花仙子样的眼睛的樱井翔对着空无一人的后台通道喷火的当口,松本润也凑到水龙头下边一阵猛搓脸。樱井翔无力地转过身来两手叉腰,就见顶着山猫妹反色妆的松本润捧着刚换掉的那套紫绸子衣服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咋?”
“那个……这个还给谁……”
“…………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吧大哥囧”
“……其实没什么关系吧。嗯。总会褪的。”松本润抬眉用手指搓了搓上眼皮,再瞅了瞅手指尖。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樱井翔被面前人的淡定劲气得跺脚。
他想我又不是你反正没事也成天戴口罩挡脸。我又不是你不刷睫毛膏下眼睫毛也这么浓。
我又不是你我回去还有老爹要见,好吧虽然老爹就因为你这样的所以经常不回家。我还有老妹要……呃老妹…………
“妹妹的话,SOBA已经送她回家了哦。”
二宫和也懒洋洋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过来。扬了扬手里的小瓶。
“MAI酱的招牌被你砸了还指望进家门么,我看你今天就睡这卫生间算了。卫生间多好啊,结构小,不会塌,还有水源。”
樱井翔眯眼。“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地震?”
二宫和也没答话,慢慢踱过来,郑重其事把一瓶橄榄油递到樱井翔手里。
?
相叶雅纪再回到馆子的时候人已经基本走空了。
他撩开黑色的帘子差点被地上的东西绊一跤。定神看才发现是坐在地上的二宫的腿。
“怎样了?”相叶蹲下来,冲传出不明声响的卫生间门使了使眼色。
“还在那啥呢。”
“哟。”相叶雅纪吹了声口哨。“金霸王么,这么持久。”
二宫和也FUFU笑了两声。
那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只听松本润黏糊糊的嗓子嚷着痛好痛的声音。
樱井翔大踏步走过来朝满脸卖了花魁的老鸨神色的相叶雅纪肘子里踹了一脚说,“纸巾!纸巾有没!! ”
相叶雅纪拼命憋笑。“咋了,弄伤人家了?人家那是第一次哎要温柔点怎么不懂。纸巾不管用哎,药膏倒是有……”
被樱井翔再一脚掀翻在地。相叶雅纪卡卡卡地笑着在地上滚了半圈,满意地朝上欣赏着樱井翔被自己调戏成功的一脸吃到屎状。
樱井翔不知被气的还是怎么通红的脸,瞪了蜷在一旁看好戏的二宫一眼。朝相叶雅纪道,“温柔你二大爷。废了你丫的用的什么睫毛膏都快瞎了还卸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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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馍皮卷菜2009/6/29 22:28:00
松本润刚开始接到那电话还疑惑了半天。
他一声没吭挂了电话。心想原以为自己够落后的了,敢情城里人还有拿“我是police”当玩笑开的。
可那电话来了第三遍他莫名有些惶恐。对面的大叔也似乎有些烦躁。
松本润踌躇半天谨慎开口说,您……您真是police么……
路过涉谷家书店的时候恰好看到二宫蹲在门口看书,二话没说一把拽了他一起跑。
二宫还没来得及把书扔给涉谷昴就被拽着拐了个90度弯,心想这乡下孩子撒丫子奔起来真是能把人胳膊都拉月兑臼了。
被颠得不行二宫还是努力问了句怎么了,就听松本润直说坏事了坏事了。那谁,那谁和那谁犯事了。
“犯事?”
“……警……police局来电话……啊啊。”
松本润和二宫和也横冲直撞进了警局,四下张望没瞧见人。走来几个police都以为是被揪来问话的问题少年还是盲流子弟,却说是来接人的,说给谁听都不信。
二宫和也来的一路上也有点小慌。原本相叶雅纪和他非亲非故的就算犯事哪少得了他一块禸,可他看松本润踩着拖鞋就奔出来了的那股没命劲就不由地琢磨别真是真摊上啥了不得的事。
樱井翔和相叶雅纪就那么手撑膝盖僵直地坐在警局办公室一边的椅子上,黑着脸眼神瞟来瞟去的说不清是烦躁还是郁闷还是恐慌还是…………尿急。
大叔警见来领人的居然是两个比犯事的更不靠谱的小子,当即露出想扶额的囧态。
“不对。”
二宫和也突然停下脚,相叶雅纪差点就整个撞了上去。三个人紧张地盯住一脸肃穆转过头来的人。“可是为毛他犯事是打你家电话……”
“……还不是你们俩前几天搞的鬼。”樱井翔一股火气不知该冲谁发,瞥到走在前面的松本润回过头来看自己的眼神就顿时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去猛蹭鼻尖。
二宫和也叼着不知哪个口袋逃出来的棒糖拖着步子继续往外晃荡。旁边相叶雅纪眼巴巴凑过去流露出“我也要……”的垂涎状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打馆子那天樱井翔和松本润为了卸个妆可没少折腾。
橄榄油进了松本润的眼睛好一会儿白内障了似的什么也看不清,其实没什么事可都是头一回玩这个的俩人都给吓得不轻。虽然最后是用水冲干净了可还是不放心,樱井翔说留个联系方式撒万一有点事好有个照应。
松本润说哦那……你家电话……
俩人对看了半晌想也对,还要个毛电话。
樱井翔说那要不你留个给我吧。然后掏了张纸让松本润写在上边。
那纸他鬼使神差地就一直带在身边,这天进了局子死活不肯报家里电话,不想给小舞添麻烦老爹基本也不会在。于是被搜出了纸条大叔就直接往松本润住处打去了电话。
至于说到为什么会进局子……
该说是少年气盛的那点好胜心作祟,还是归根到底实在无聊得没救。
那个下午樱井翔和相叶雅纪在超市一角脑袋凑着脑袋。
“我说你敢么。”
“啧,有啥不敢。”
斩钉截铁地。
樱井翔_Tun了_Tun口水,贼溜溜四下瞥了下捏紧面前货架上的小包保险套。
噗兹——
挑衅地朝相叶雅纪使了个颜色。樱井翔往兜里藏起别针。
相叶雅纪咬了咬嘴唇,正要出手,樱井翔沉声说慢。
“有本事你去戳那个,香蕉味的。戳原味的你死定了。”
“……靠,我都没说螺旋的便宜让你戳颗粒的你小子蹬鼻子上脸啊。”
正切磋着,瞥见角落一个穿得花红柳绿脸圆滚滚带着针织帽的男人一脸沉稳。慢悠悠往禸爪子里摞了一叠的套子。然后。
噗兹————
相叶雅纪和樱井翔下巴都快掉了。
这、这TM才是高人啊!
不明则已一鸣惊人,瞧那长得能赛发簪的针。这才是达人,这才是PRO。这才是……
相叶雅纪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鱼叉这种器具,旁边LEVEL一路飙到顶嘭一个大红圆圈章写上,“最强”。
你说人怎么能无聊到这种境界呢。
二宫和也真是连吐槽都不知从哪开始吐,恨不得把先前还真的担心起来的自己吊起来抽几鞭子再一脚踹死。
樱井翔说那男人穿得太绚烂,以至于他们都看愣了眼,以至于那男人走老远了超市大叔发现有人捣乱他俩被逮了个正着。他们是真好奇那男人为何可以如此正大光明——他们怀着某种莫名的憧憬至今不愿意用“明目张胆”这种带贬义的词儿。
难道是觉得穿成那样非主流可以有斑马效应让人看不清?或者是监视摄像办公室的人会以为花成这样是屏显坏了咋的……
二宫和也一掌甩上相叶雅纪的额头。
“MD你家又不管打胎肚子大的多了你有的分红?!真是没救。”
相叶雅纪张嘴想反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揉着额头很有点委屈。
他想谁没点无聊的时候啊,你小时候就没在邻居家墙上画过王八没把人小姑娘的辫子绑在椅子背上过?
樱井翔那胖子说我不扎就是孙子,你能咽得下这口气我不成啊。不就扎个套子么,咱牛郎没有冷饮费可有一条儿条儿的套子当劳防补贴我赔个不就是了么……谁知道会进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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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青上身
顺便有奖竞猜那高人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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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馍皮卷菜2009/6/30 11:21:00
转眼天已经黑下来好久,两个人肚子里的咕噜声此起彼伏着。
相叶雅纪伸手去拽二宫和也的胳膊,捏到个毛茸茸的东西吓了一跳,原来是那只叫贱二郎的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了一爪子。欲哭无泪。
那猫这次又叼了不知什么东西来,蜷在二宫怀里机敏的眼睛和相叶雅纪隔空进行着交流。
二宫和也苦笑了一声,捣鼓着手里的塑料小包装。“孩子,这不能吃啊……”
还愣着呢就被相叶雅纪拉进了路边一家小店。
“SOBA你干嘛?!”木门朝一边拉开,猫儿无声地溜下地跑远,二宫和也被门口垂下来拂到眼睛的帘子扑了个正着,皱起眉头。
“吃饭呗。你家二郎还是不靠谱。”
“……比没事扎套子的人靠谱。”
“还说这个!!||”
“哎……其实吃饭的话可以去秃额那里蹭……”
“少废话,我请你。”
二宫和也没事爱拖着嗓子SOBA这个SOBA那个,相叶雅纪早就放弃追究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念自己的名字还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
钻进料理屋的时候二宫问吃什么。相叶雅纪说吃SOBA呀。SOBASOBA,嘻唰唰~
二宫朝天翻了个白眼。
拽着他的人似乎被自己逗乐了蹦豆子似地笑了一串,把二宫和也领到角落个位置坐下,叫了两人份的荞麦面。
吃到一半相叶雅纪从靠窗那边绕到桌对面去,推搡着二宫让他往外头挪。二宫咬着筷子眨巴着眼睛不知这人要做什么,相叶雅纪挨着他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把自己那边的托盘也拖到了桌子这边。
初夏的夜晚其实并没那么热,料理屋里人也不多。
相叶雅纪说我那边好冷哎你看,对角的空调风正好吹过来。二宫说哦。然后低头继续吸面条。
两个人一个左手一个右手挨着筷子总打架,倒也不烦,笑嘻嘻地。相叶雅纪见旁边这人吃东西小口小口的怎么也不像混混的做派还挤兑他,二宫也不恼,然后在相叶雅纪伸手过来蹭掉他嘴角酱油然后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有点奇怪的时候嘎嘣一下咬了相叶雅纪的大拇指。
其实那顿饭气氛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快吃完的时候相叶雅纪望见玻璃窗外头的那伙人。
他对二宫和也说你在这里等着,然后摔了筷子就起身冲出店门去。
被堵在墙角的是那个叫斗真的孩子,因为一直在相叶雅纪常来的这家料理店打工两人算挺熟。
大概是送外卖回来一不小心稍微撞到了下在街上游荡的这群,带头的那个叼烟的扯着花衬衫的下摆直嚷嚷溅上汤汁了要赔。
相叶雅纪几步过去拿过斗真手里带把的箱子打开一看,明明白白都是吃光喝净了的空碗,抹把箱子底里都没几滴油水。把箱子递回斗真手里把他朝店那边推了把,相叶雅纪叉手抱怀嘴一撇眉一挑就跟叼烟的杠上了。
要说打架其实相叶雅纪不能算没底,就和其实头脑不差但总表现出学习稀巴烂的样子一样,不到关键时候不发挥十成功力。
他本想又没什么弑亲之仇灭族之恨打个架犯不着这么狠。结果发现自己是以君子之心度了小人之腹。
叼烟的火气被挑了上来,趁相叶雅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的时候不知从哪来找来了根废旧水管抄在手里。相叶雅纪用左手背蹭去嘴角磕出的血迹,屈了膝盖一蹬地想要站起却被后边的喽啰一脚踩住了撑在身子后边的右手。叼烟的花衬衫随着猛然扬手的动作晃动起来,相叶雅纪闭紧眼睛抬起左臂挡住前额……
“SOBA要糊了哦。”
唉?
随着一声扭曲的惨叫猛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二宫和也带鼻音的嗓子轻悠悠。相叶雅纪睁开一边眼睛,面前企图对自己下毒手的男人两手被反扭到了身后,龇牙咧嘴地想要挣月兑。嘴里的烟早掉了,水管也当啷一声砸在了坑洼不平的砾石地上。
二宫和也松手,花衬衫腿一软跪在地上呻喑着捂住多半是崴了的肩膀。
“大、大哥……”
踏在手背上的脚突然抽离,失去压迫的同时痛感袭来。相叶雅纪喘着粗气往自己右手背上吹冷风,扭头去看却发现先前气势凌人的两个喽啰战战兢兢对着的不是地上那个花衬衫,而是,二宫和也?
几番较量,身材瘦小的二宫却占了上风。脸上挂不住的花衬衫越发恼怒,嚎叫着就扑上来,被二宫利索地抬腿掀去了一边。一个打挺再扑,二宫和也拾起水管往对方肩上一挥,正中痛处的人终于滚去一边,抽搐着无法再战。
路灯无声无息地亮了起来,二宫和也的刘海往后捋着额头被映得有些发白。
花衬衫骂骂咧咧地对愣在相叶身后的两个跟班叫嚷,狈逃窜之前摇摇晃晃站起来朝地下啐了口唾沫,抬起没废的胳膊指着二宫和也咒了一通。
二宫和也没出声也没有动,相叶雅纪从后边看过去只能看见他剪影一样的黑乎乎一轮廓。可他不知为何总觉得二宫和也是在笑,不出声的那种淡然的笑。
果然不着恼的人最让人火大,花衬衫临滚蛋前黔驴技穷地冲二宫吼了句我C你娘。
眼看着三个人消失在街那头,二宫手里一松水管掉在地上。只听他悠悠地念道,你C啊,不C还TM没我呢谁来招待你。
相叶雅纪这时才想到站起来。挠了挠头发走上前去。二宫和也低头正抓起T恤下摆擦汗。
相叶像是看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
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二宫嘴角依然沾着酱油。相叶雅纪噗地就笑了。胳膊搭上肩。
“……够屌么。”
“FUFU…………啊,SOBA。”
“嗯?”
“不是,面……”
“算了不吃了吧。”
“……行。”
“嗯……我去付钱。”
店家说偷一罚十,打断你的腿。你们这一戳戳废了多少个自己数吧。十倍数,给咱推销去。还是你情愿打断腿?
樱井翔说,哎~~~~~?!?!
哗啦啦从桌上推过来一堆塑胶包装,樱井翔下巴搁在桌面上无力地瞥着自己面前的花花绿绿一堆套子。忽然发现个什么。
“不对啊!!这种不是的。”精神一抖擞坐直身子,扒拉出几个色彩独特的指着。“这个是大师……错。那个非主流男人干的!!”
“……谁?”
“厚啦就那个,衣服是这样的,库子是这样的……”好像得理了还不让人的少年两手在胸前比划着荷叶边。桌对面绷着脸的老头一脸就是,这年头的青少年真是没希望了,这都讨价还价。转头对叉着手站一边的男人道,“有见过这样的人?”
“没有。”
“看,咱保安说没有这样的人,小子你就别瞎掰了。”老头拍一下桌子清清嗓子。“你也该知道得罪我们就是得罪谁……”
夜色凉如水。
这句话根本不适合黄梅的天。
樱井翔正在离超市两个街区远的马路牙子上蹲着,胳膊上油光光的都是汗,库子口袋里鼓鼓囊囊塞着货。
他忍不住再次诅咒相叶雅纪,在学校碰上烦心的事了满世界无聊还老拖自己下水。
好吧自己也跟着无聊了那是黄梅天暑热难耐内火重给惹得。赶明儿去熬绿豆莲子汤喝。
呀可是最近莲子还真他天哪的贵。MD。
算了,还是冰棍吧……
“橙子味的……”
旁边的松本润斜了他一眼。
“就有香蕉的草莓的原味的,好的别指望烂的随便反正你自己掏钱。”
“哎?那反正自己掏钱了我要颗粒的总行吧。”樱井翔说着伸手掏库子口袋。
抬头撞上松本润憋红了的脸死死瞪着他。嘴抽搐着似乎又要骂流氓。
樱井翔仰天想哎?
啪嗒。
从库子口袋被带出来的塑料小包掉在脚边地上。
樱井翔低头。
……
“靠我说的果粒啊你想哪去了!我说冰棍啊冰棍!|||”
我咋就又流氓了我。
樱井翔抱头,委屈万分。
然后松本润就没搭理他,也没拿他手里的零钱,直接起身跑了。
夜晚静下来的街道,民居阳台上的鸟叫显得很有几分寂寥。
樱井翔想起傍晚那个飞蛾围着日光灯绕的房间里,桌对面老头的神情。
你也该知道得罪我们就是得罪谁。
切,还能得罪谁。老子欠他们钱也不是一两天了不差你这几个套子的成本。
明明是超市老板窝囊废,怕地痞所以按时缴纳保护费,这倒好以为自己是被罩着了还甩出来得瑟呢呸,哪门子的狐假虎威。吓唬谁。
他已经无数次感叹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太真,老爹要不是当年被套的时候高利贷借去了那什么帮派的头上如今也不至于凄惨到这地步。
可是能说什么呢,叹气叹太多会早衰他也不是不明白那个理。
“喂,要山楂还是荔枝?”
“啊?”
樱井翔从胳膊间抬头,路灯下边松本润低头看他,两手一边拿着根冰棍。
“呐,要山楂还是荔枝?”
松本润不依不饶。
樱井翔抹了把额角的汗。“有橙子的么……”
被白了一眼赶紧笑嘻嘻说好好。“你要哪个,另外个给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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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馍皮卷菜2009/7/2 10:18:00
是不是真把人雷跑了……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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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架之下河川之上常年有风,加上流水的湿气总是比别处更阴凉些。
河对面被铅丝网围起来的是堆放着建筑材料的露天置场,夜色里赤果的白炽灯带黄的灯光映在河面粼粼的闪成波光。
相叶雅纪想起小时候的夏天,一个人扶着溜冰车路过河堤常能看见一家几口坐在河边斜坡的草地上乘凉。孩子穿着廉价地味的衣服,为了一袋膨化果一支雪糕都能跟爸妈求半天甚至大哭大闹。
还是小孩的相叶雅纪就特想跑过去把什么都塞给他们说都给你都给你,跟我换好不好。
有人说爱甜食的人是幸福的,有人说爱甜食的人是孤独的。
相叶雅纪总觉得味觉既然是感官那也就都是相通的,就像吃辣的爱那刺激的劲头,吃甜的爱那治愈的味道,高朝也好余韵也罢归根结底都是某种程度的月兑离现实。
二宫和也膝盖处有老伤,从来就没好透过,间或再和人一干架,偶尔就会扯得路都走不利索。
相叶雅纪看他瘸着走了几步烦了就蹭墙角赖地的样子,上前要拉,二宫挥开伸过来的手。
“干嘛,睡大街?”
“嗯。”
相叶雅纪笑。
“呐,我家不开诊所不管打胎,不过跌打损伤药还是有的。”
“那要有用早治好了。”
二宫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感觉到面前的人蹲下来也没去搭理。
其实都不想回家,各有各的理由但有些事也算心照不宣。
相叶雅纪说你住哪里。二宫和也说,河里。
“河里?”
“嗯。”
“走那我们去河里。”
二宫还没答话就被相叶雅纪拽着趴在了他背上。相叶趔趄了两步站稳了嘿嘿笑起来说,来,我把你送回河里去。
二宫一点也没生气,心想这人是吃荞麦面也能醉还是真太无聊了,撇嘴笑说行啊,驾~
一路上听背上的人吸溜吸溜吮雪糕的声音他就一直心痒痒。
“我说你能小声点不。”慢腾腾朝前走着的相叶雅纪扭头朝后边没好气地吼了声。
“唔?”二宫和也叼着先前买的雪糕口齿不清地应道。
吸溜了两下揣手里。“刚谁说的大哥帮忙打流氓小弟做牛做马冷饮奉上啊。”
“那也不带这么得寸进尺。”
吸溜吸溜吸溜。
二宫和也真就故意了吮得特大声,相叶雅纪又好气又好笑,回头看了眼。
没作声就继续朝前走,嗓子眼里干干的。真想说你还别这样了。
其实有点,嗯,色情。
就沿着河堤这么走着,也不知道去哪里,河另一边的铅丝网朝向无限远的方向延伸,揉着零星的灯光模糊进了夜色里。
相叶雅纪觉得脖子上一凉。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又有什么温软湿热的东西贴了上来。
“哇!”
招呼都不打一个二宫和也就被摔在了地上。皱眉咕哝着痛痛痛说你干嘛。
相叶雅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嚎说你才干嘛!
“唉滴下来了嘛。”二宫波澜不惊地抬眼看捂着脖子的相叶。
“那……那也不带舌忝 的啊我靠。”语气倒也没多少恶劣,搓了搓颈子里对上地上那人的眼神。“干嘛。”
“唉——”乐在其中地抖了抖声调。“敏感带啊。”
“……滚。”
霓虹灯牌闪个不停的俱乐部门前。
松本润朝不远处那个站在树荫底下一身桃红色的人看得眼睛都快直了。
樱井翔走过去。拍拍肩。
松本润转头。“男的。”
“哈?”
“那个……”手指了指那个桃红色。“男的……”
“……男的怎么了。”
“……呀不是……好、好漂亮……”
说不上是被惊悚到还是怎么了。一边觉得自己的眼神太失礼一边觉得露出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样有点丢分,松本润收回目光。“卖怎么样?”
“还成。你?”
“嗯……不怎么样。”
正凑头嘀咕着身边扭过两个身影。松本润下意识凑个过去,“小姐,请问……”
“咿呀~~”
穿着水蓝色连身裙的姑娘一把沙嗓子就那样响起来了反倒把松本润吓了一跳。略带点胖的脸颊笑起来红扑扑的眼睛都眯没了。“这是啥的COSPLAY?米老鼠~?月野兔~~?真行哎~~~~~”
一手捧脸一手去戳松本润头上扎着的两个套子吹成的泡泡。
“哎,不是……”松本润窘迫了,其实都已经忘记这一茬这下倒被提了醒偷空拿眼刀去砍出这馊主意的樱井翔。
樱井翔抬眉,一脸“你看不是有效果么”的得瑟。
其实再怎么手术骨架什么的还是能看出原本的男人身,旁边另一个“姑娘”比先前那个更有几分御气质,手指点着松本润手里的东西倚过来。“呀大……来,打姐姐耳光姐姐就买。打一个买一盒。”说罢魅惑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少年。
“……啥?”松本润全然没有理解。
“瞧这可爱的脸蛋就真想被S个一两回。嗯~来吧。”
一边的脸凑过来再凑过来,另一边的乐在其中拨弄着松本润头上的泡泡。
松本润求助地望向斜后方的人。
樱井翔挂着黑线横过去杵在松本润前边。清嗓子。
“要打我来打。”
说着捋袖子。
变性姐姐眼神里的亲昵顿时没了,带着防备意味上下瞟了他几个来回,“那还是算了。”
等那两个身影走远了松本润小声埋怨,你看难得的机会就被你搞砸了。
樱井翔鄙夷说少来,“就你这有贼心没贼胆有贼胆也没贼能力的你能下得去手?!蹲你扇人耳光还不如蹲我跳伞。”
松本润说哈?
樱井翔说啊。嗯不对。心想这比喻不合适。
“蹲你扇人耳光还不如蹲我全倒。”
松本润沉默半晌。
“你……干嘛要倒……被什么给压着了。”
樱井翔于是特想蹲地。
他说没。没啥。
啥都没。
转过身去暗暗甩自己耳光。
其实是先前被舌忝 了脖子之后相叶雅纪心里就硌着个什么似的,可看二宫和也躺在地上一副准备被弃尸荒野的大义凛然状,又觉得不能就这么把他丢下不管。
他蹲下来凑过去,用命令句式说分我点。
二宫坐起身,吃掉大半的雪糕递过来,相叶雅纪才舌忝 了没几下就被拿走塞回了他自己嘴里。
高架的阴影把什么都罩成了灰蒙蒙的色调,二宫和也精怪的眼神显得特别亮。
其实那形状那触感都够让人想歪的,相叶雅纪舌忝 着嘴角甜腻的味道盯着雪糕融成粘稠的白色从二宫和也嘴角流下来,就觉得有什么燥热的东西在自己体内捣腾。他觉得二宫用了然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时候其实两个人都想到了差不多的不和谐内容,也不知道二宫是恶作剧性质地故意调戏自己还是如何,相叶雅纪心底的白色小人嚷着要淡定要淡定,努力举着大澡盆一个劲往黑色小人头上浇冷水。
结果还是背起来继续漫无目的地走。原本就黑不溜秋,相叶雅纪心怀鬼胎就更没太注意看前面。二宫和也突然出声说SOBA小心,前边那窨井少个盖儿。他就吓到说哎哎?!突然收住脚步跌跌撞撞往旁边绕去。
的结果是连带着背上的人一起掉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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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馍皮卷菜2009/7/4 23:09:00
这……太感谢姑娘们了Orz
有些地方恐怕是太雷了,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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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来的时候相叶雅纪浑身有种筋疲力尽的感受。他看向旁边同样衣服兜满水却两手一撑就利索翻上岸的二宫和也,顿时有种先前背着他一路走来的自己被阴了一把的直觉。
已经搞不清是先前干架时还是掉下河堤时蹭破的,刚浸水的冰凉麻木之后手背火辣辣地疼起来不说,连手肘都挂了彩,血水掺着河水一起往下淌。
相叶雅纪月兑了湿透的上衣,皱着眉头死命把肘子往自己脸边掰过来,朝手肘吹气。二宫的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搭上来,原本偏低的体温却似乎被凉水衬得有种别样的温热。相叶雅纪由着他不声不响把自己的手肘拽过去,用类似先前调戏自己脖子的方式往手肘上的伤口轻轻附上嘴唇。
那个安静得只有夜风滚过的片刻里相叶雅纪想到相濡以沫这个词。
天桥敦实的水泥支柱间隐约回响起远处河沿空地上摩托飙车的马达声,二宫和也垂着眼睛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给相叶雅纪手肘的伤口消毒。
相叶雅纪此刻的心中反倒没有了猥琐的联想,而是跑火车地蹦出这人本尊难道真是河童可他头顶为毛没有顶脸盆这种问题。
他认定人的唾液除了能传播大肠杆菌一定还含有很多其他有待鉴定的花妙物质。不然为什么都说口也是性器接口勿是某种程度的ML,为什么二宫温热的舌头抵在自己前臂骨节的位置上,莫名的有种陷进什么软绵绵又漫无边的东西里头的感受。教人扑腾半天什么也抓不住,像是要沉人一片汹涌却伸手不见五指的海。
“你是狗吗喂。”
手肘被拽得整个身子扭转着的相叶雅纪挪了挪撑在河堤的另一只手,调整到一个比较稳当的坐姿,低声笑着说了一句。二宫和也不置可否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因为刘海滴下来的水而有些不适地眨了几下眼睛。
相叶雅纪慢慢放下受伤的那边手臂,扶住二宫的肩膀,盯着后者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了半天,凑上去往那湿漉漉的嘴唇上啄了一口。“这是谢礼。”
抿了抿嘴全是河水的味道,直接往外呸好像又太过分,顿时表情有些微妙。
二宫安然笑起来。“不好意思哎我家茶水比较奇特风味。”
“嗯……还加了苔藓漂浮掺了我的AB型红细胞么。”说着似乎被自己逗乐了也笑出声来,把二宫还在滴水的头发往他耳朵后边拨去。
大概嗯,不是河童。说是河妖比较对。
不然为什么又扁又窄还猫背,看起来还是这么美。
油我怎么恶心起来了呸呸呸。
相叶雅纪也没再多想,把身边人细瘦的背脊揽过来,往后耙了把自己碍事的淌水头发就口勿了上去。
二宫没有太主动的回应却也没有推就的意思,或许因为赤果的上身逐渐被风吹干带来的凉意,彼此下意识地更愿意贴近。
呼吸慢慢升温变得急促,相叶雅纪一手勾住二宫和也的脖颈一手从他腋下穿过环住后者的腰间。唇舌碾转间手臂无意识加了劲,却感到二宫僵了一瞬往后退缩的动静。
松开低头去看,原来自己的手指抠住的地方正是在对岸灯光里依稀可以辨出的,先前二宫撩起T恤下摆擦汗时就看到的,深浅不一的淤青。
“啊、对不……”
疑惑夹杂着不安一气冒出来,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肯定是弄痛了对方,相叶雅纪咬着下嘴唇挠了挠头发。
不知是不是骤然乖巧起来的样子太可笑,二宫和也淡然挑了挑嘴角。
“呐,和我做你能得到什么?”
“……呃?”
笃定地望进相叶雅纪的眼睛,语气轻缓。
“人不是从来就,要从对方身上得到些什么的么。你看……”
二宫和也低头用手指轻轻扫了扫自己腰眼。
“其实想问这是什么对不。”
“……”
“就跟你肩膀上的一样哦。胎记。”
“什……”
二宫这个姓跟的是母亲。
说是母亲。
其实不过是当初毒瘾发作又再也付出不了任何其他东西的那个年轻女子。而自己便是被迫用身体作交易得来的附产品。
二宫和也说父亲么,嘛我也不知道是谁,反正出不了那群。你知道,种子里带毒,估计老子天生血里就有可卡因。多TM牛逼。
忘记了最初被用来“自承母业”的时候确切是几岁。
的确曾有那么段时间,会浑身_chan抖,噩梦缠身,食不下咽,呕吐不停。不知多少年后二宫和也才在涉谷昴家架子上的某本书里看来个挺唬人的名词,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
而当所谓的创伤三番五次地上演,直到年复一年,某些曾经嚎哭挣扎的部分日渐麻木直到可以如此波澜不惊。
他说不是都讲么,退一万步说人总该对赐予自己生命的人心怀感激。
那也无妨。
反正二宫和也的人生就像个永远走不出的旋转门,呼啦啦转得贼快贼快,要把手脚把脑袋伸出去基本也是血禸模糊的死路一条。
樱井翔一家三口住的是颇有些年代的商店街。
算是某些黑道旁支地盘,夜晚常能听见机车党猛按喇叭一路叫嚣的声响,时而兴起会砸个哪家的铁皮卷帘门玩都不算稀奇。有苦不能言的人们只能在有个风吹草动的时候就早早收拾起来各自躲进家中,留下一片空荡。
父母离婚后搬来这个狭窄的二手单元,楼上过日子楼下开着两爿店。
和妹妹的房间原本也是一间,不过用些无用的板材和搬家之后都从来没打开过的纸箱分割开。反倒是樱井爹一人占着一间屋,时不时让樱井翔万分火大,恨不得把成日鬼混只出不进经常不见踪影的老爷子的东西打包扔天井里,腾出房间让妹妹搬过去。
那天傍晚早已经过了打烊的钟点,樱井翔站在底楼的雨棚上扒着二层阳台的边正修坏了的空调室外机搁架。
锤子一声一声敲在金属制的架子上的声音回响在街中央,和AV租赁店半透明移门里透出的灯光一般的萧瑟。
打老远樱井翔就听到了那吵嚷,咬着嘴唇攥紧了手里的锤子,想了半天还是爬进房间把家伙收好。洗了洗手凉水抹把脸往衣服上蹭了蹭,气定神闲走下楼去。
反正也就这么一套,脏字带多带少就这么几句话。除了地痞头子指着店里的海报嚷嚷你家不也有一花姑娘么怎么不去赚点这个钱来还的时候,樱井翔是真的需要忍住自己扑上去和那人拼命的冲动,其他时候拳打脚踢也好污言秽语也罢,他似乎早就练就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魄。
反正摊上这么个爹,还不出钱咱也不躲,省的你砸坏咱家门还要费那个钱。
反正老子命就这么一条,打死了你也赚不回本,打死了我TM还痛快。
真的。
会痛快。
果然是上头定期检查作业被逼急了,老大亲自出马么。
樱井翔望见皮夹克地痞头子身后几步远跟着的那个戴口罩的小个子的时候,来讨债的正拿只剩个滤嘴的烟往他左肩上摁。
薄棉T恤顷刻就被烧穿,钻心的疼痛袭来樱井翔猛地往后退去,压抑惨叫的力道使得手臂上的经脉都瀑起,汗水滴答落到脚边的地砖上。
再怎么装逼逞强痛还是知道怕的么。
爽到的皮夹克笑得阴阳怪气,扬声喊了声松本。
“是!”
愣神的口罩少年近乎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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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馍皮卷菜2009/7/7 14:41:00
“老大的意思你今个也明白,这家太TM蹬鼻子上脸了,拖俩月补交是要利息的啊利息,哈~?”一手拍着另一手掌根乜了眼樱井翔,把烟屁股摔地下碾了两脚,上前一步推了他左肩一把。樱井翔浑身一震,嘶着气死死站定了不肯朝后退去。
松本润扯掉口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跟在皮夹克旁边,躲开樱井翔目光的眼里全是挣扎。
皮夹克仰起下巴眯着眼睛打量额头挂满汗的樱井翔,手里拽过松本润的领子往面前拎。“呐,你个黑皮小子用的啥高招咱不管,是看你作业交得不错才信任你撒。记得提醒他家咱是按月收不是按季度。再说了按季度上礼拜那笔也没到数。哥几个也是很忙的没空和他家老爷子捉迷藏,听见?”
“……嗯。”
“不是嗯啊要说嗨!”
“嗨、嗨!!!”
人夜之后,膨胀一整天的闷热终于化作小雨洒落下来。
俱乐部门口穿着可笑制服的打工仔被打湿了头发,正死皮赖脸地企图向附近店铺门口躲雨的路人招揽生意。
松本润蹲在路灯旁的墙角发愣,细碎的响动中他转头一看,一只脏不拉几的小猫从旁边的垃圾箱后边探出头来,路灯下也看不出毛色,对他轻轻叫着。
松本润呆呆地和它对视,手里捏着塑胶袋发出的声响吸引了猫咪的注意,带着饥饿的向往怯怯地爬过来。松本润伸手的瞬间见它朝后一缩,终究难抵食物的诱惑,任由松本润伸手抚上那绒毛都并成又脏又湿的一束束的小脑袋。
“笨蛋哪,这又不能吃……”
组里会如此这般特派松本润对口追讨樱井翔家的债,其实是因为这个看起来缩手缩脚的乡下孩子居然有本事使得樱井家破天荒一气交了四个月份的钱。
只要能还钱哪管你是烧杀抢。而这钱哪来的当然连樱井翔都不知道,只有城那端某个拍下了戴着帽子的松本润的ATM机监视摄像头知道。
和带母子俩进城的那个男人几乎没怎么打过照面,井水不犯河水地过着,还有个能给他提钱用的账户,手头倒还算是宽裕。
虽然物价和老家差得那叫一个天上地下,松本润其实倒也除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没什么地方需要用钱。因为心虚而特意跑远分多次零零散散提的那笔钱一直装在个旧信封里塞在自己房间的抽屉底下,打馆子那天回来把那笔奖金凑在一起点了点,一横心第二天去给了头头。
老大腿跷在办公桌上说晚了啊晚了,你没和他们说流氓也是要做账的么。松本润自始至终低着头咬着嘴唇,东扯西扯了通鬼理由,好在头心情不错没躲追究,说交了就行好好干。居然就蒙了过去。
出来走到街上被夏日的骄阳一晒,体温才慢慢缓过来。对着路边橱窗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仿佛诈尸的脸色,松本润觉得自己就差没把蹦个不停的心给呕出来了。
并非抱着什么助一臂之力的施舍心理,单纯是觉得持久战对就是有贼胆也没贼能力,其实根本连贼心都没有的自己太沉重。
为什么背井离乡到这个陌生而不友好的地方,为什么要和无冤无仇的人过不去,还有这种看起来是望不到尽头的无奈和绝望。
所以一点点也好,欺骗也好背德也好,就当是自欺欺人给自己买个chuan_Xi的机会得了。
其实相比之下,更让他恐慌的反而是知道真相后的樱井翔。
每次知道组里有厉害的要上门去他家,松本润就特别想找樱井翔让他和妹妹说那天别回家先外边哪里躲一躲。可是每每想到后台的阴影里女孩瞪着他充满仇恨的眼光,又生生把那念头_Tun了回去。
还有先前被皮夹克踹了膝盖摁了肩头当众土下座的樱井翔,扒着地砖用力到发白发抖的指节。
浑身上下那种士可杀不可辱的倔强。
自己是做了多么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的事。
松本润死死捂住额头,艰难地吐出长长一口气。
猫咪突然发出的叫唤让他回神,才意识到旁边有人的松本润一个激灵。
樱井翔蹲在一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像是饭团的东西,没有抬眼看他,只是把手里的伞递过来。松本润犹豫了半天,默不作声地接过,看他把饭团掰碎了用指尖递给饿坏的猫咪吃。
“下雨还上工,没加班费更没翻三倍哦。”
樱井翔轻轻顺着_chan抖的小动物背上湿透的毛,语调平静。
陷人无所适从境地却如此轻巧就被打破了尴尬,松本润_Tun了_Tun口水,发出的声音因为喉头紧锁压抑过久而有些嘶哑。“不是……还没卖完么,早下班早放假。大不了,给姐姐们多打几个耳光。”
樱井翔肩头耸动轻轻地笑了一声。饭团背后的梅干噗地掉了下来滚了几下,猫咪探头就去舌忝 。
“嘛反正,卖再多也不够还债啦。”
“……本来就不是一回事。”
“哦哦,也对。”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一派故作轻松的调笑口口勿。
雨势逐渐大了起来,俱乐部门口的打工仔也躲进室内不见了人影。
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哪家料理屋后门的落水管切口留得太高,雨水噼里啪啦特大声地砸在地上。
樱井翔说你知道么,其实我是真的,只喜欢吃橙子味的冰棍。
老爷子颓了之后,就再也不吃了。
也不至于买不起啦。
就是觉得,不怎么好吃了。
可是对橘子味的执念是不会变的哦。
但是呢。
嘛。
那天我就突然这么觉得。
觉得荔枝也好山楂也好。都好好吃。
真的,很好吃。
雨水从略有坡度的街面中央爬下汇成细流,沿着松本润脚边的墙根沟槽一路滚进深棕色金属盖的狭长细缝里。
松本润觉得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真是又烦人又催眠,不然为什么他都有错觉樱井翔没话找话说的声音跟下水道的声响一样毛躁躁的还带打_chan。
“你走吧。”
“……什么?”
樱井翔抬头看了他眼。
“是按月不是按季度,我记住了。迟了要加利息,也会算清楚的。”
“……”
“真的哦。你看。”忽然地变成了儿童科教片里Q版博士的口口勿。“利滚利本利和啥的,老师都导人到芯片里了~~”
声调上扬拖着幼齿的长音,就差没有歪一歪脑袋再配上食指指天的动作。
“樱井翔同学,现在是,体内植人了芯片、拥有超高计算能力的SUPER新人类哦。”
抿起圆润的嘴唇摆出一个纯良痴呆的笑,樱井翔右手拇指拽下T恤领口露出左肩那个触目惊心的灼伤痕迹。
松本润张了张嘴,什么话也回不出,手里一松劲伞就往一边斜去掉在了地上。
雨水顷刻就把人淋了个透,樱井翔不声不响把伞拿过来重新撑好,雨打在松本润头顶的伞面上啪嗒啪嗒直响,樱井翔自己却半个身子都在伞沿外头接受洗礼。
松本润怎么都不愿意去看那个人的脸,狠狠推了一把握着伞柄伸过来的手,被面前的人更加恶狠狠地拽过手把伞柄塞进手心,再用两手把他的手捏紧。
使了好几次劲挣月兑不得的松本润放下企图捭开樱井翔手指的另一只手,低头沉默半晌。
他忽然被巨大的心虚和负罪感所笼罩,紧紧箍住自己指骨的疼痛,让他有片刻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被面前的人拳脚相加已是一种侥幸。
“你是要留下来给咱家当田螺姑娘,还是回去好好过日子。”
樱井翔说。
“会还你的。”
松本润突然就有股火气冲上来,猛抬头就想冲他吼还你个头,我不稀罕。
伤自尊了是么直说啊,可拿不出钱还你不在乎我也混不下去啊。光是拽有毛用啊骨气能抵债你家早住豪宅了。
可是樱井翔眼角微妙的情绪,一下又一下抿嘴的动作,看不清是怒还是悲的神色,让他只能拼命瞪眼,什么都说不出口。
松本润恨恨地抬手,胡乱抹了抹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的东西,握拳狠狠地捶向身旁冰冷的电线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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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馍*卷*2009/7/9 18:21:00
抚摸辛苦的姑娘(们),经常性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Orz
谢谢惦记><
BY 灰常想COS鸵鸟的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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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一个星期,相叶雅纪突然就没了踪影。
二宫和也上午蹲涉谷家看书,下午跑冈田店里打工,晚上轮到自己就去便利店值班,闲了再去打打柏青哥或者买通宵场的电影票,一个人躲在最后排角落空调冷风吹不到的位置睡大觉。
恍惚看到在河里扑腾的相叶雅纪,一边往外吐河水一边夹着脏话直嚷你家住河里我又不住你家隔壁啊喂。
哪里来的窨井啊喂。搞什么啊你。
二宫和也在他不远处哈哈哈哈笑得特别欢,而后被水呛到又咳得惊天动地。
一个激灵醒过来,迷糊间看到荧幕上在放前几年瀑红的史实魔幻巨片宣传,水深莫测的沼泽地里有浮现无数白里泛着青黄的人脸。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似乎看到哪个和自己长得挺像,自顾自哈哈笑了几下,念叨着SOBA你看老子真的住河里哎。
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冈田突然开始频繁迟到早退。
这在常年模范职工的他来说很反常。二宫和也有天实在好奇也实在无聊,跟踪去才发现冈田是跑医院去看望某个姓长濑的长脚。那对话琢磨下来,是长濑跟人飙摩托才把腿摔坏的。
飙车的那几个愣头青之前和冈田在打工的店里有过过节,来惹事多了长濑看不下去就打算替冈田出口恶气。谁知道他一摩托车的本本族,腿又太长,车子发动起来屁股会离坐垫被拖着跑的那种,跟人在海湾高架下的废工地一路较劲,到最后膝盖撞上沿岸的一截废水管,连人带车砸进了海里。
命是没丢,腿可毁得不轻。冈田和二宫和也说你知道么那傻子还是足球队的呢。真是。没指望了。
说着眼睛好像都红起来。
二宫和也晃去找人的时候,那群伪朋克正在一个废旧工厂的楼顶摆着空啤酒瓶,拿个气不足的旧篮球当保龄踢。
打头的是个脸不熟的光头,脸特长,和二宫和也说话的时候还特喜欢眯眼睛,搞得二宫和也老有冲动说兄弟,怎么看你那么眼熟。
是不是嗯,蹲沼泽里的年头你住我隔壁来着……
不知道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拿来用是不是最合适。
总之二宫和也当初混迹街头的年代,确是鬼见愁的狠角色一名。
性格温_Tun水,身板豆芽菜,可是怎么挑都不恼怎么惹都不急,尤其冒犯到爹娘的话对他没一点效力。外加真的动起手有股和身材不相衬的爆发力,俨然是仗着自己没有什么可失去也就没有了弱点。
后来跟原先的伙伴淡了,不熟的新来的以为不过是被踢出帮的小喽啰一个,时而来找茬。
那几个愣头青在店里聊天时二宫听见过,还感叹曾经靠自己供饲料的那群都已经有抱大腿的了哎,啧啧。
他们和冈田卯上之后二宫和也多次企图掺合,都被冈田拦着护着。那几个鼻孔看人说这小P孩谁啊,毛都没长齐吧。
他觉得嗯,反正自己很无聊。反正秃额那腻歪劲太闹心。而且对吧,他们说赢了给辆机车。虽然没驾照但是可以卖钱。
他们不是说这种小店手指都不用动个就能整倒了毛都不算么。
正好,老子毛是稀了点,知道你们闲,要表来算一算啊。
几个人规规矩矩买了票晃进地铁站的时候没少惹人侧目,当然也没人敢吱声。
站台边上穿制服的青年人怕怕地想挥警示棍又没敢动,直到那个路人眼里看起来怎么都像被挟持拐卖的小个子少年慢悠悠一路跺去站台边,停在那里,看起来随时要跳下站台去的时候,站台员才想被雷劈到似的拼命开始吹哨子。
不过也就吹了那么几下,就被黑人头上爬了车轱辘印子似的一个给扯走哨子揪了开去。
二宫和也脚踏着站台边的地砖,安静地闭上眼。
甬道里气流微弱的浮动。从前一站驶来的地铁在铁轨上磨出极细的声响,正是那种成年人听不见的频率。
该到哪一步才能转身撒腿狂奔,不然便是输。
然而哪怕一毫秒多余的逞强,对自己速度的过分自信,也会让人赔上性命。
二宫和也细细地回想着几年前目睹前辈挑战成功时的情景。
正要睁开眼睛跳下去,不知哪里来的手狠狠拽住他手肘一路飞快地朝后拖去。二宫和也连喂谁干什么都来不及喊踉跄着转身跟上,已经被个棕色头发的身影拖到了站台中央候车座位旁一把推在了地上。
“相……!你干什……!!!”库腰上金属链子叮当作响的人从口袋里抽出白色的什么东西,三下五除二把摔在地上的二宫和也的手腕栓上了长条座椅一端的墩子。然后飞快地起身走向朝站台边缘,轻巧地跳了下去,耙了把头发稳稳当当站在铁轨中央。
甬道那一头已经隐约亮起了车头灯光。
相叶雅纪沉沉地长出一口气。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和二宫和也一同前来的几个人刚回过神来想到冲他叫嚷,只听得他厉声吼了句我代他,便什么都被淹没在了刹车的尖利摩擦声中。
二宫和也几乎懵了,眼见车头就要越过自己先前计算好的那个位置,手上不知什么东西绑得死紧挣也挣不开,他嗓子都劈了没命地喊,跑啊!!!!!
地铁站的冷风裹着股通风欠佳的陈腐味扑面而来。
樱井翔冲下来的时候见车已经进站了,飞身越过轧机验票口的时候还不忘在心里合掌说句抱歉。
两边的地铁都敞着门,他拨开人来人往的下客流,瞧见正中央被绑在站台座椅墩子上的二宫和也丢了魂似的愣愣坐着,手腕因为大力挣扎横七竖八勒出了红肿的痕迹。
樱井翔边在心里对没事这东西随身带的相叶雅纪翻白眼,一边火烧火燎地翻口袋,总算掏出钥匙串上的大个指甲钳,折腾好几下才把那塑料线捆给剪断。
先前一路驮着相叶雅纪过来,他向街坊大哥借的破机车已经喘着要罢工。这会驮着二宫和也向下一站地铁磨蹭的时候已经是吱嘎吱嘎突突突突抽个不停,像是随时能爆炸。
要死要活地到了下一站还没停稳,方才还像被摄了魂的二宫和也已经蹭地跳下地去窜进了地铁站,一溜烟冲下了楼梯。
列车甬道里狂奔出一个啊啊啊嚎着的灰背心牛仔库棕发少年,把站台上的所有人都吓坏了。
相叶雅纪减速,减速,晃悠,晃悠。一路晃悠到站台一端,依里歪斜地沿着台阶爬上站台。
然后便仰面瘫倒在地再也不动,只能发出像往锈了的铁管里鼓风似的喘气声。
不明所以的路人不约而同躲瘟疫似的自动退至五米开外。
泡沫塑料底的人字拖在贴砖楼梯上噼啪噼啪拍得贼响。
二宫和也都早就忘记今天这一遭的来由是啥了。
什么两肋揷刀?斩草除根?
秃额?关他啥事?
愣头青?谁?
靠,谁来告诉他相叶雅纪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个问题比较关键啊喂。
撞进来见站台那头躺着的那一坨,二宫和也最后几个台阶都忘记跨了,到最底下摔了个四仰八叉,爬起来再跌跌撞撞走过去。
相叶雅纪出的气比进的气多,烙面饼似地贴着冰凉的地砖艰难万分翻了半个身,抬眼见面前是双踩着人字拖的脚。
顺着腿往上看去。
“…………哟、哟……”
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
二宫和也慢慢蹲下来,伸手凑到相叶雅纪鼻子底下。
……嗯?
相叶心想这是干、干啥,见过死了还喘、喘那么厉害的么。
二宫一使劲就用巴掌把他嘴给捂上了。
…………谋谋谋谋谋杀啊啊啊啊。
好在樱井翔及时出现,把什么话都说不出一根筋要把相叶雅纪踹回铁轨上趴着去的二宫和也给拦了下来。
民居朝西的那面墙映出了些残阳的红色。
是甲子园的季节了,远近的人家传出的电视转播声隐约重叠在一起。
三个人外加一辆车的影子在上坡的道上被拖得很长很长。
二宫和也说你们俩哪冒出来的。
樱井翔吃力地推着苟延残喘依旧吱嘎个不停的机车说,这不我下午瞧见你跟那几个一起走过我们街口。看起来不太对劲么……
二宫和也看他一眼。你太聪明了。
樱井翔说哈。真的么。
二宫翻眼。我这不是在夸你。
樱井翔说我知道啊。
二宫沉喑半晌,说,可是他怎么知道的……
“知道你要去干嘛?”
“……嗯。”
“嘛。你问他。”
目击二宫和几个面容不善的朋克青年之后便打相叶雅纪电话,才从千叶回来的人没两分钟就卷进了樱井家的AV店。
瞥了眼胳膊挂在二宫肩上几乎是被一路拖着走的相叶雅纪,樱井翔撇了撇嘴暗下想,咱还是厚道一回不说这小子得过气胸吧。不然瞧这半死不活的,多半要被二宫和也的手刀给迎头劈了。
嗷不对现在首要要挂心的是这破车的问题啊啊。
“和……和…………”
“……得了得了有话快说有P趁还有气快放。”
“和也…………”
“…………”
“哈……以后我…是你妈…………”
“什么跟什么。”
“我是……你……”
“你再说我让你去你妈。”
“……干嘛打我!…我们赢…了啊。”
“我们你个鸟赢你个鸟啊还指望去邀功论赏啊还活着已经不错了白痴!”
“唔……”
相叶雅纪抖霍霍地伸手捏住二宫被线捆勒得伤痕累累的手腕。
二宫和也狠狠地拍掉那咸猪手。
相叶雅纪再捏。
再拍。
二宫和也转头嚷樱井翔你那车能不能别再叫床了啊好烦哎。
还有相叶雅纪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
重死了。
你个,你个到死SENSE都没进步的。
背心男。
架好肩膀上驮着的人的胳膊,任由他汗津津的脸颊贴在自己耳边头发都戳在颈窝里。磨破了皮的手腕火辣辣的疼,二宫和也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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