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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悲从中来2010/2/21 0:40:00
cp的话应该是各种官配,主线是tt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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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思曼十五年。
藤州的冬夜极冷,天空又簌簌的飘起了小雪。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是子时了。
华服的少年静静地立在那里,清俊的脸上没有表情,整个人显得冷清而凛冽。
他面前的房舍内依然亮着灯,有人影印在拉门上。
喑哑不成调的琴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只几声,然后便是琴弦崩断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的人长叹了口气:“藤州的冬天还是太过干燥啊。”静了静,他又道:“光一殿下已经站了一天,天冷风寒,还是请回吧。”
华服少年默然半晌,竟长身拜下:“中居先生。”
“没有记错的话,殿下是思曼二年出生,今年十三岁。”屋内的人慢慢的说:“还只是个孩子啊。”
“小翼比殿下小上两岁,是个小不点。我很喜欢那个孩子。”他的声音里含了些微的笑意。
随即那笑意淡去了:“殿下,我知道你来,无非是想让我劝国主表送刚殿下去云中。云中是虎狼之地,你不愿意送自己的弟弟去那里作质子。只是,”中居意味深长的说:“小翼也是你的弟弟。”
“先生。”光一没有抬头。他的声音既不退避,也不急迫。
哗啦,门被拉开了,中居正广俯视面前的少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殿下还是请起吧。我虽不智,这般权衡我还是懂得。朝中上下的意思都很明白,国主心中想必也是很犹豫的。”
“只看中居先生。”
“殿下放心,我会去劝服国主。”他把手中的烟杆在门框上敲了敲:“真是舍不得小翼那孩子啊。”
“谢过中居先生。”光一站起身来,整衣再拜:“光一告辞。”
“殿下。”凝视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中居突然开口叫住他:“其实殿下心中是知道的吧。无论国主如何体恤翼殿下,最后也还是只能送走他。我出不出面,其实结果都会是一样。”
风雪愈发大了,少年转过头来,清冷的面容隔在风雪之后。他的声音轻而坚定:“这件事情容不得如果。”
“因为他是刚。”
“是这样啊。”中居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他的表情隐在烟雾后,看不真切。
今井翼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捂出了一层薄汗。随行服侍的婆子已经睡着了,他想了想,自己费劲的把身上的厚厚的狐裘褪下来。
马车悠悠的颠簸着,翼掀开车帘向外望去,触目只有一片沉沉的夜色。
可是,已经快到云中了吧。迎面而来的夜风虽然仍有些许凉,但带着春天特有的暖意。而家乡藤州的春风,此刻大概还带着雪花吧。
他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临行前刚哥哥的话仿佛仍在耳边,他说:“小翼别哭,我们藤州的男孩子都是男子汉,表轻易掉眼泪。”
其实翼知道,那时候刚抱着他,有温柔的Ye_Ti落在自己发间。
他伸手触了触腰间的玉佩,那是刚送给他的,刻成一条鱼的形状。他握紧了,觉得稍微安心了一些。
云中。他在心中轻轻默念出这两个字,不禁有些茫然。
“云中春日寻常雨,藤州今朝又小雪。”那是他中居先生念得两句诗。
那大概会是个烟雨蒙蒙的地方吧,他想,也是个没有父亲,哥哥和中局先生的地方。
他又会在那里遇到谁呢?
“陛下,翊,晋,坂原三国的质子已经到了都城,现在在别馆内静待陛下召见。”
“是吗?”轻袍缓带的皇帝懒洋洋的倚在榻上。他左手持着翡翠烟嘴的烟杆,漫不经心的吸了一口。
“果然还是云中的烟丝最好啊,”他笑了笑:“想必极北之地的藤州是种不出这样的烟丝吧?”
跪在殿下的内侍正惶然不知不知如何作答,只听皇帝又说:“那就传质子们进宫面圣吧。泷泽,堂本,涉谷,只一听到这三个姓氏,就想起当初啊。身体里的血好像又要烧起来了。”
“来人,给郑更衣。”
从榻上支起身来,皇帝的眼中含了莫测的笑意。
就让郑看看,那些孩子究竟是驯兽还是虎狼吧。
“晋国今井翼拜见陛下。”
听到这话的时候木村拓哉微微抬眼打量了一下说话的男孩子。
十岁出头的样子,模样算是清秀。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那其中含了一丝紧张。
木村笑了笑:“翼王子是从藤州来吧,未雪湖今年结冰了吗?”
翼茫然无措的立在那里,不知道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窘迫的看了看木村,半晌嗫喏道:“回陛下,没有。”
“是吗。”木村缓缓说,心中失笑。
究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那个人的影子似乎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记得他说过,藤州虽冷,未雪湖上却永远不会结冰。
“陛下,陛下。”身边的内侍轻声提醒他。
木村猛然回过神来,眼光扫过殿下静候的三个少年。其中那个长相极俊美的男孩子正抬眼偷偷看他,目光相触的瞬间,男孩子明显一愣,眼神却没有退避。
泷泽家的末子吗?倒是个有点意思的孩子。
一股倦意又袭了上来,跪在殿下规规矩矩的质子们让木村有些索然无味。
其实世上又有什么可以让他真正提起兴趣来呢?
他沉默了一会,大殿里的气氛一时异样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重又倦怠的开口:
“王子们远道而来,想必都是十分辛苦。来人啊,送三位王子休息。”
内侍小心翼翼服侍木村进了内殿,另有侍从来为殿上的质子们引路。
翼与叫作泷泽的翊国王子擦身而过。
是个好看的人哪。他想。
已经是黄昏时分,天空中织着一片或紫或红的绚烂,都是很热闹的颜色。
翼在夕光中漫无目的走着。
随行的婆子侍卫都被遣了回去,皇帝赐了他新馆,挑选了两个侍女负责起居,又另配了洒扫的仆妇。侍女们仗着自己世家女的身份,欺他年纪小又只是质子,晚膳过后便借故不知疯到哪里去了。
翼在空落落的景澜馆待得实在难受,便一个人出来走走。只是他越走,那孤孤单单的足音敲在心上,就越觉得空了。
天色又暗了一些。
一截宫墙走完,翼抬起头,有些茫然起来。他发现刚刚自己只顾埋头走路,竟记不起来路来。
他站在原地无措起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少年咄咄逼人的声音:“前面的是谁,是谁许你进内苑的!”
翼受惊地回头,正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眸,三分骄横,七分意气。
那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着一身做工极细致的轻甲,手按在腰间的剑上,身体站的笔直。
夕阳挥洒着最后一点艳色,借着这晖光,两个少年在彼此眼中留下了清晰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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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悲从中来2010/2/21 14:37:00
二.
“原来你就是晋国来的王子啊。”问明翼的身份,少年有些尴尬起来:“刚刚是我失礼了。我……”
少年顿了顿,踌躇起来。按理数他是应该向今井翼行礼,尊称一声殿下的,只是他向来心高气傲,看对方年岁与自己相当,并没有什么殿下的样子,就有些不情不愿起来。
翼看出他的心思来,轻轻笑了笑。他主动向对方伸出手去:“叫我今井翼吧。”
少年吃了一惊,终也握住翼的手:“樱井翔。”
“翼一个人吗?虽然是在宫中,这样随便乱跑也是很危险的。”
樱井翔领着翼走在回景澜馆的路上,他说话总带着点若有若无的骄傲,言语中就像个教训弟弟的兄长。
“恩。”翼咬了咬下唇,眼神黯了下去。
樱井翔见了,有几分明白过来。他忙去拉翼的手:“你别伤心了,从今天起,我樱井翔就是你的朋友。”
翼抬头愣愣地看着他,只听他又说:“翔翼翔翼,这便是两个人了。以后在这宫中,不,是在整个云中,要有人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便是了。”
他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一会儿,最后把自己佩剑上的璎珞坠子取下来塞到今井翼手中:“喏,信物。”
翼觉得鼻子酸的难受,他不敢开口,怕开口就会放声大哭,只向樱井翔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坠子在他手中,微凉微凉的。
“你可千万别哭啊。”樱井翔揽过翼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你先别回去了,我带你四处逛逛算了。陛下不喜欢黑,清华殿和附近的曲合廊,绣园都挂着好多漂亮的宫灯,整夜都不会熄的,特别漂亮。”
“恩。”
“你别老恩啊,来来,说说你们藤州吧。我听人说,那边冷的要死,天天都在下雪。”
“也不会啊,夏天总不会下的。”
“我也是说嘛,怎么可能一天到晚下雪,人还活不活了。”
今井翼听着身边少年的话,觉得之前空荡荡的心被一点一点填了起来。他微微笑起来。
樱井翔突然猛拍了一下翼的肩膀:“看,前面就是曲合廊了。”
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回廊极长,曲曲折折一直到视线不及的地方。回廊的飞檐作成别致的飞鸟样子,每一只鸟都叼着一串精致宫灯,宫灯上垂着的流苏在夜风中轻轻飞舞着。回廊一边靠湖,灯光和水中倒影两相辉映,一边是流光溢彩的玉带,一边是洒金的水玉,绚丽之至。
“真美。”翼喃喃说。他上前两步,刚要踏上回廊,樱井翔却一把把他拉回来,压低声音说:“等等,那边有人过来。”
帝都的惯例,世家子都会被送人禁军当差,即使不求军衔,也好借此联络人脉,为以后的仕途铺路。樱井翔家世显赫,虽然年纪尚轻,在禁军中也得了个小官做做,因此可以在宫中随意走动。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被人撞见他带着晋国王子在内苑闲逛仍是不宜。
回廊另一端传来衣裙拖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竟是五六个宫女围着两个少年有说有笑的走来。其中一个面目及其俊秀,另一个也十分清秀,有几分像个可爱的女孩子。
“那是谁啊?怎么如此招摇。”樱井翔皱着眉头问。
“好像,是翊国和坂原的王子。”翼轻声回答。
樱井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两人一看就让人不舒服,特别是那一个,笑的真是假。”
翼看他说的正是翊国的泷泽,却只觉得对方的笑容犹如阳光般灿烂。他不好反驳,只好轻轻点头。
说话间那一群人已经走近,只听那泷泽笑着说:“这曲合廊真是别致美丽,若不是姐姐们领我们来,怕是不知要错过到什么时候去。”
“秀明想要知道这宫中漂亮的景致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姐姐。”
“你可真不害臊,我可记得,你可不在点枫园当值啊。”
点枫园是泷泽秀明的住处,相邻不远是坂原涉谷昴的纯时馆。泷泽长相本就极好看,性格又温和有礼,服侍的宫女见了心中都十分喜欢,就连不是他园中的也有来点枫园看上两眼的。今晚这些宫女一定要带他来看赏灯,他不好拒绝,又拉上了涉谷昴。
“我们走吧,不在这看。”樱井翔满脸的不高兴,拉着今井翼便走。
翼被他拖着有些踉跄,他无意识的回过头去,正看到泷泽秀明背对一群人扶着栏杆看向湖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张俊美面容上的笑容此刻竟是带着淡淡的嘲讽和不屑。
藤州。晴。?
圆脸的少年懒懒的翻着手上的书,翻了几页后他干脆趴在了面前的矮几上,长长的打了呵欠。
门在这时被拉开了。
“光一?”
堂本刚立刻支起了身体,睁大了眼睛看着来人。
光一向他笑了笑,反手去关门。
“等等,别关。”刚突然跳起来,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让它就这样开着吧。”
光一皱了皱眉头:“可是你的寒症才刚刚好。”
刚却自顾自地拉了他在门前坐下。宫中的地板全部以上好的木材铺就,下面的薄石层下冬引温泉,夏引雪水,所以现在坐在地上也不冷。
“光一,其实我没有得寒症。”
“嗯。”
“你不惊讶?”
“我早就知道了。”光一有点闷闷的说。
刚看了他一会儿,咯咯笑了起来,然而随即他的眼眸黯下来。他向光一身边挤了挤,抓住光一的胳膊:“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怕,怕父亲把我送走。他那么喜欢小翼,光一你又是长子。所以我就只好病了。其实我心里又明白,我有母亲和舅舅,他们绝对不会把我送去云中的。可是,我就是怕,怕——”他的声音轻下去:“怕和光一分开。”
光一没有说话,只是去紧紧抓住他的手。
“小翼走的那天,我抱着他哭了,心里虽然难过,却又高兴地要命。”刚挣月兑光一的手,站起来向外走了几步。他抬起脸,让暖洋洋的光脸上:“我昨晚好像听到了青河的水声,是雪化了吧,春天到了啊。马上就是祭典了,往年都是小翼和光一一起在祭典上跳舞呢。”
“刚。” 光一起身和他站在一起。他努力去辨认对方的表情,却只在刚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光一?”?
“恩。”
“今年也一起去绯暮原骑马吧。”
“好。”
“只是你母亲霜夫人和我母亲都会不高兴吧?她们巴不得我们一句话都不说呢。”
“光一。”刚别过脸认真的看着对方:“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为了王位……”
“不会。”光一打断了他,声音坚定异常。他扳住刚的肩膀,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如果兰馨夫人和母亲一定要让我们争的话,就让刚来坐这个位子,然后我,”光一停了停,一字一顿的说下去:“我会去打下天下。这样,就没有人会失望了。”
刚看了他很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光一没有笑,也没有放开他。风撩起光一的柔软的发丝轻轻的拂在他脸上,一下,又一下。
刚渐渐敛起笑容,他极缓地点了点头。
“好,将来,我来做晋的王,再和光一一起打下这天下。”
“我相信光一。”
15 悲从中来2010/2/22 21: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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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悲从中来2010/2/25 0:06:00
泷泽和翼一前一后骑在马上,马跑的并不快,蹄声一声声敲在静夜。
远远就可以看到清华殿高耸的轮廓,那黑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真像个大的笼子啊。
泷泽默默想。
无论在翊国还是云中,他觉得他始终呆在一个笼子里。他就像那里面的一只鸟一样,做什么,都只为了给别人看。而他挣不开,逃不掉。
“秀明,你记住,总有一天你要回来,回来做翊国的王。你要记住!”母亲的话仿佛还在他儿边,女人热切得有些疯狂的眼神在他眼前闪过。
泷泽觉得心头压了一块石头,烦躁异常。
身后孩子安安静静的,并不说话。
泷泽想,他应该说些什么的,或许趁这个机会他可以“结交”这个晋国来的王子。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可是突如其来的心烦让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
今井翼坐在他身后,心中忐忑,刚刚那种得救的感觉现在散去了。他想起那日恍惚看到泷泽那个带着几分不屑的笑容,心中小小的不舒服起来。
他悄悄的把抓住对方衣角的手扶在了马鞍上。
两人一路无话,总算骑行到了宫门口。
泷泽翻身下马,笑着向翼伸出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翼觉得那笑容有些勉强。他犹豫了一下,自己扶鞍下了马。
角门那边早有人过来牵了马去,应该是早打点好的守卫。
翼尴尬地站在那里,想了想他轻声向泷泽道谢。两个人的话说的都十分客套,那种十足的大人口气让翼心中不舒服感觉又加重了一层。
“对了,今天遇到我的事,请翼王子千万表和任何人提起。”
分手泷泽突然郑重的说,翼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谢谢翼王子,那么就此别过了。”
说完泷泽顿了一下,将手中的一盏宫灯交到翼手中。
翼呆呆的看着他离去,夜风吹得手中的灯一晃又一晃,灯光闪烁着,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好一会儿他才猛然惊醒,提着灯慢慢向景澜馆方向走去。
藤州。
“主子!主子!”
两个侍女惊叫着去拦光一,然而少年狠狠推开了她们,一下子推开门就要往外走。
“主子!”一个侍女扑过来抱住他的腿:“主子,夫人吩咐过了,这几天主子都不能离开寝宫。”
“滚开。”光一一脚踢开侍女,他刷一下抽腰间的佩剑。冰冷的剑光一闪,侍女们惊叫着躲闪着,撞做一团。
外面有侍卫围拢上来,光一举剑缓缓扫过,他的眼神极冷,整个人就如一把沾染了戾气的锋锐的剑。
“挡我者死。”他并没有拔高声音,四个字说的极缓极稳。
侍卫们犹犹豫豫的让出一个缺口来,光一再不管他们,持剑狂奔起来。
风割在他脸上隐隐生疼,他却只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念。
“兰馨夫人死了!”
“兰馨夫人死了!”
他猛的拉开了门。
刚就坐在屋里,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一切都很安静。
光一突然觉得一种莫名的害怕慢慢升起来,一点一点的攫住了他的心。
他不敢走过去,虽然他很想抱一抱他。
“刚。”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母亲她死了啊。”刚却突然开口,像是梦呓一般的自言自语。
“从惊马上落下来摔死了。他们都表我看她的脸。她那么爱漂亮。”
“呐,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死了呢?还有舅舅,”刚似乎轻声笑了笑了:“刚刚他们告诉我,从舅舅那里搜出很多私藏的兵器,他们说他是要造反呢。”
他慢慢转过头来,光一努力去看他的眼睛。他想知道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面是不是含着水雾,然而那里面什么也没有。那眼神向是对他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刚静静的看着他,说:“我该去恨谁呢。”
那双攫住光一心脏的手狠狠的捏了下去。他不再敢看刚的眼睛。
向后退了几步,他手中一直紧握的剑重重地落在地上。
他逃掉了。
中居仔仔细细的调了琴弦,他起了一个音,有些满意的笑了笑。
“春天到了,这弦终于没那么涩了。”他看了看一旁一直沉默的少年:“光一殿下想听些什么?”
“先生请随意。”
中居将手指在琴弦上放好,停了停,弹奏起来。
那是首很轻快的曲子,音符跳跃着,很是有些俏皮。
然而光一却只是木然地坐着,脸上看不出情绪。
中居开始唱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哑,并不十分好听,配着这曲子却自有一股风味。
他仿佛自得其乐的唱完了一曲,笑着看向光一,像是等他品评。
光一许久才反应过来,勉强说:“这曲子听起来倒是十分特别。”
“这是市井贩夫们唱的俚调,名叫‘一枝花’,殿下出身高贵,自然没有听过。”
“这曲子唱得是妻子骂丈夫在外偷人,虽然粗鄙,倒也有趣。”
中居边说边看着光一的神色,少年只是茫然的听着,眼中闪过无数无从捕捉的情绪。
中居长长叹了一口气:“殿下这是何苦,为什么不去陪陪刚殿下呢。”
光一苦笑了一下,许久才回答:“他现在不想见到我吧。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所以才到先生这里来听听琴。”
“殿下现在只怕什么都听不进去吧?”
光一沉默不语。
中居拿起身侧的烟杆,深深吸了一口。
“兰馨夫人遭遇不测,恰又搜出其弟谋反的证据,这是要折了刚的双翼啊。说起来,其实应该恭喜殿下你才是。”
光一霍的站起身来,那双眼睛迅速的冷了下去。
然而中居却不以为意般绕过他,在窗前站定。
“似乎下雨了啊。这是今年藤州下的第一场雨啊。”
他极认真的看了很久,直到雨声慢慢大了起来。
“好好想一想吧殿下,我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的话。往后,这藤州不仅会下雨,兴许还会下刀子。如果你真的那么看重他,”
他回头注视着光一,那笑容有些狡黠又有些莫名的伤感:“你就该好好替他撑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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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挤出一点点2010/3/2 21:51:00
四(1)
光一沉默的跪在殿下,昏暗的阳光透过窗棂投身寸下繁复的纹路。
良久,光一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出了这样的事,现在想来,我也有过错。”
光一抬眼去看殿上的男人,他的父王。对方的脸逆着光,表情看不清楚。然而那一刻光一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个男人他老了。
“先是翼的母亲,现在是刚的母亲。很多事我不说,但我心中是明白的。”
“罢了,是我的过错了。应该一早定下世子的事。”
男人慢慢从殿上走了下来,他在光一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扶起了他。
“起来吧。光一你是个好孩子,世子的位子本就是是你的。”
“来人啊,传我的旨意!”
男人背过身去,不再看自己的长子:“拟诏,册封嫡长子堂本光一为世子,择吉日行册封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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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本刚轻轻的把兜帽拉低,眼神在一众哭嚎的女眷中寻找着。
然后他看见了冈田准一,男孩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哭不闹,眼睛亮亮的。
堂本刚拨开女人们把准一拉到一边。押解那里早已塞好了银子,没有人去拦他们。
两个人默默对视着,仿佛再受不了准一的目光,刚一把紧紧搂住了他。
“小准,你要好好的。一定要活着回来。”
准一在他怀里重重的点了头。
良久,他轻声问刚:“你会报仇吗?”
刚沉默着没有回答,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埂在心中,不痛,但是难过异常。
准一轻轻推开他,直视他的眼睛:“你会吗?”
有一瞬间刚想回避他的眼神,但是他忍住了。
“我会查下去的。母亲的仇,你父亲的仇,我都记得。”
“即使那个人会是堂本光一的母亲?”
“准一!”
“我们,还没有证据。”刚的声音微弱下去。
准一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神有一种了然的清澈。
有侍从上前,对刚附耳到:“时间到了。”
刚狠狠的握了握准一的手,押解走了上来,拉走了准一。
准一随着女眷被推搡着上了囚车,车缓缓的动了,车轮摩擦的声音混着女人们的哭声。
我会回来的,他想,你做不到的事,那时候,我会替你做。
他最后一次回望堂本刚,知道对方在视野里变成小小的一点,再看不清楚。
远处传来绵延的钟声,册封世子的大典刚刚开始。
这一天堂本光一正式被封为世子。而死去兰馨夫人的胞弟因密谋早反被处以极刑,全部家眷被流放到苦寒之地朔方。
这是思曼十六年的春天,藤州的银杏刚刚抽芽。
?
悲从中来于 2010-3-3 14:16:58 编辑过本文
28 悲从中来2010/3/3 14:12:00
四(2)
云中。
今井翼紧随在樱井翔身后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沿着菱花坊前的缁衣街两边摆了买各种小玩意儿的小摊,看得他目不暇接。
今天是春华节,皇帝特许了质子们出宫一日,一大早樱井翔就把翼拉出了宫。
樱井翔突然扯扯翼的袖子,指指一个小摊。
两个人挤过去,翼才发现樱井翔看中的是一只小小的木雕狮子,并非是十分名贵的木材,细看雕工也并非十分精细,只是那狮子的样子憨态可掬,用两只爪子捂了眼睛,又从指缝中窥探出来。狮子口中含了颗铃铛,轻轻一晃就叮铃铃的响。
翼拿起来把玩一下,自己也十分喜欢。
“小翼也喜欢吗,那我买下来送你好了。”看他的样子,樱井翔满不在乎的说。
“这个卖多少?”
守摊的是两个与他们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其中一个看着年纪略小一些的,正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另一个有些猫背
的狠狠在背后拧了他一下。他惊叫了一声,猫背少年把挤到了身后:“雅纪你知道什么,我来告诉客人。
他的眼光滴溜溜的在樱井翔和翼的衣服上转了一圈,慢悠悠的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个金锞子。”
一只手忽的伸过来,重重的打在他手上。
“润?”樱井翔惊诧的看着来人。
松本润没回答,他点着猫背少年的鼻子气呼呼的说:“二宫和也,你又在这讹人。你看着这家伙一副冤大头的样子,又漫天要价。”
二宫的眼神闪了闪,不徐不疾的说:“谁说我漫天要价了,这个东西就是值这么多,我可是一个字也没说错。”
“就你那见钱眼开的德行,我还不知道?”松本润拔高了声音。
那个叫雅纪的男孩子这时候怯生生的探出头来:“润哥哥,哥,你们别吵啊。”
润看了看他,一把拉过樱井翔:“算来,东西你也别买了,我们走吧。”
?
翼上次见过松本润一次,这回碰在一起却意外的发现对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樱井翔只说翼远从藤州来,润也并不细问。
他对市井街头的趣闻十分熟悉,都一一讲来,中间也不忘亏上樱井翔一两句。翼倒是听得十分开心,他和樱井翔已经熟悉,也起了玩笑的心理,不时替松本润帮腔。樱井翔也不生气,三人一路上很是愉快。
“今天是春华节,‘桃花泛’是一定要看的。”后来润提议道。
樱井翔忙点头附和说:“这个时候,公卿家的仕女都会在浣花溪边踏青赏花,说不定能撞上一两个美人。”
润白了他一眼,却见翼看着人群中某处有些出神。
“小翼?”
今井翼回神过来:“没什么,只是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熟人过去,兴许是看错了。”
他又回头看了看,人目只有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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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过门
41 = =2014/9/6 14:26:00
看了SJ在九州的那段原文
江南人品不怎么样,文笔确实没话说,这抄袭抄的太拙劣
【原文】
“生年总有尽时,英雄莫死床榻;
借雨磨得铁剑,长鞭跨马称王。”
台上的先生把手里的云板一扣,清声满堂。
“今日翻来说蔷薇帝,又是英雄长醉篇。各位听客少歇,待我润喉,稍后尽我绵力,说这一曲阳关血战。伏尸十万,霸王定国,玉女惜别。”先生说完了这一句,又掀起帘子回了幕后。
吕归尘被姬野拉着,一步踏进这个喧闹的所在,正是一片欢声震得屋顶都_chan的时候。放眼无处不是人,空气闷热,还带着微微的汗味,他左顾右盼,张大了嘴,只觉得是踏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喂,快去给我们找个位子,我们还要一壶茶和一碟豆干,”姬野在腰间摸了摸,“再加一碟子胡豆。”
“哟哟,是禁军的小军爷啊,”伙计堆着笑脸打哈哈,“里面实在是没有座位了,这一阵子的戏是《蔷薇百战录》,请的是有名的先生,唱曲的绝顶的亮嗓子,前几场人都满棚了,差点把我们楼板也给挤破。今天说到‘阳关一战’,客人都是结伴来听的。说实在的,我们做伙计的还想听这一场呢,也都捞不着座。要不然,两位小军爷先在场边凑个热闹听着,我在里面找找,一旦有了位子,立刻出来引座。”
姬野扫视了一圈,也只能点了点头,拉着吕归尘往前挤了挤。两个孩子被周围一同站着听书的成年人挤在中间,姬野用力推了推,才好吕归尘腾出了一片地方。
“这是什么?”吕归尘觉得无比的新鲜,紧张地贴在姬野身边垫脚去看。
“这是说演义,来一趟下唐没有听过这个都是白来了。”
“什么是说演义?”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姬野埋怨着,“说演义就是说英雄故事。读书的可以看书,像我这样,再怎么读都是一知半解的,总要有人说给我听。而且这个说得可比看书有趣多了,有琴声,有人唱,后面还有鼓点,不过你看不见。”
“嗯!”吕归尘使劲地点头。
姬野看着他满是兴奋的脸,“其实这些还不算什么,我是带你来看一个朋友。不过你表太亲近她,她疯起来也是很难缠的。”
“她一会儿来么?”吕归尘愣了一下,“这里那么多人,能找到我们么?”
“一定能!”姬野神秘地笑。
掌声忽地哄堂而起,有人尖锐地打着呼哨。刚才走进后面的先生又悠然地踱步回来,这一次他捧了一张长琴放置在桌上,以衣袖洒然一扫,端坐在桌子后面。整个台上,只有一角有那么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副云板、一块醒木和一张长琴,而台前则站着一个戴面具、穿红衣的人。
“说书的先生是声角,前面的人是色角,”姬野解释着,“先生只是说和弹,前面的人会唱和跳舞,他现在脸上戴的面具是额头抹金的。那是蔷薇皇帝的面具,戏台上只有蔷薇皇帝的面具是额头抹金的。”
先生的手指轻轻扫弦,一扣醒木,周围全都安静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离乡去国二十年,归来日晚白发新。我大胤始祖、蔷薇皇帝统帅大军直逼阳关城下,时值深秋,万物凋敝,大军皆服赤色,军中有一乘红辇,帘幕低垂,载着蔷薇公主驾下……”
先生说话清澈,说起书来却变成一个沙沙的嗓子。他偶尔拨弦,侃侃而谈,眼中全没有台下的人。可那声音却似乎有种魔力,吕归尘呆呆地听着,满心想的只是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支打着火玫瑰旗帜的大军开进到阳关城下,沙尘泛起,有一个女人在辇上缓缓掀起了帘子去眺望。幕后的鼓点由缓而急,由轻而重,先生说到了十万大军逼近阳关城下,便有乌云压顶的意味。他双眉紧缩,手指在琴弦上忽挑忽捻,鼓声忽地一顿,仿佛全军定住。而后再起,这一次铺天盖地,有如雷鸣。
“是冲锋!”吕归尘在心里说,他摒住呼吸,像是能看见领军的帝王咆哮着举起承影之剑。
鼓声中先生忽地起身,回归幕后。鼓声再次停顿,叫好声再次潮头般掀起,吕归尘站在那里,怅然若失。
“怎么没了?”他急切地拉着姬野。
“刚刚过了一半,先生回去休息。”
吕归尘松了一口气,悬起来的心稍稍落了回去,“姬野你再给我讲一下,我刚才没全听懂。”
“蔷薇皇帝是我们胤朝的开国皇帝,是东陆第一……就算不是第一,也是数一数二的英雄。阳关血战,是说他喜欢的蔷薇公主要死了,蔷薇公主和他从小就是最好的朋友,最大的心愿是看着他登上太清阁当上皇帝。可是当时蔷薇皇帝还被挡在阳关之外,眼看着蔷薇公主就要死了,皇帝决心不顾死伤强攻阳关,最后死了十万人,踏着尸体登上了阳关的城头。”
吕归尘瞪大了眼睛,“死了十万人,才登上阳关的城头?”
“是啊。”
“代价真大啊。”吕归尘喃喃自语。
“可是蔷薇公主就要死了啊,那是他一生最好的朋友,蔷薇公主一生的梦想,就是看着他登上太清宫的皇位。”姬野抓了抓头。
“一生最好的朋友……”吕归尘呆了一下,不禁又犹豫起来。
一生最好的朋友和十万人,在他的心头的轻重一时模糊不清起来。他望着红锦装饰的舞台,痴痴地出神。
片刻的休息后,先生重新走了出来,却不再说话,整了整长琴,自顾自地弹起一曲古风。古风本是简单萧瑟的调子,路夫子课余也不时地弹奏,不过到了说书的先生手里,却多了一些变化。周围听书的客人忽地也都没音了,连饮食的声音都一概全无,只听着琴声低徊,仿佛一根丝线渐渐拔起,越高越细,最后没人云中。
先生一按琴弦,天地俱寂。
“昨日青丝,冢间红骨;
月色晚来枯,吊唱相和无;
悲喜总无泪也,是人间白发,剑胆成灰;
琴木萧萧也,弦尽时秋风悲回,莫问从头;
英雄总无路,天下千年酒,不解此一愁!”
那个遥遥的歌声响起时,吕归尘呆住了。他一生都不曾听过这样清澈的声音,也不曾想过有那样千年的烈酒都解不开的愁绪。可是这个声音这么唱着,他就信了。那么寂寞高寒的声音,像是封在海螺中的涛声,过了千年洗去泥封,它依旧寂寞地转着,无始无终。唱歌的是个女声,声音清锐,如同扣着一片精铜的簧片。可扮演的却是高举烈火蔷薇旗的皇帝,他在新冢前唱着这样的吊歌,掀起车帘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他急切地想要去看唱歌的人,可是整整一面人墙挡住了他,前面一些坐着的客人也站了起来。
“来,”姬野拍了拍吕归尘的肩膀,“站在我肩上。”
吕归尘犹豫了一下,好奇心终于战胜了谦让。他扶着姬野的手跳了上去,站在了他的肩上。半蹲下的姬野站了起来,吕归尘忽然升得比周围所有人都高,眼界开阔起来。台上唱歌的就是穿红衣的色角,从身形看去是个高挑的女子。她站在台前边沿,轻盈得像是飞鸟,脸上还是套着金色的面具,面具上是个剑眉飞挑的威武男人。
歌声稍微停息,后面声角的琴声又跳跃了几下。色角把一张红巾蒙在头顶,不知在里面捣鼓些什么。
“好!”叫好声一时仿佛潮涌,屋顶都要被掀翻过来似的。有人大把大把地把银毫乃至金铢抛了上去,满台乱滚。吕归尘四顾都是兴奋得发红的脸,他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大声地跟着叫好。
色角忽地扯掉红巾,下面的面具已经换成了女人的,白面红颊,眉心弹着梅花痕。所有声音一时又都收了。
“好啊!好啊!”吕归尘没有料到这个忽然的变化,还在使劲鼓着掌。
他站得最高,声音最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他两只巴掌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窘迫中,他看见红衣的色角转头向他,面具后面两只灵动的眼睛,伴着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低笑。
下面的姬野拍了拍他的腿,吕归尘急忙扶着他的手跳了下去。姬野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压低了声音凑在吕归尘的耳边,“有麻烦。”
“什么麻烦?”吕归尘吃了一惊。
“那个死人脸的家伙。”姬野在人墙里拨开一个缝隙,指着台下的座位。
吕归尘看了一眼,心里突突地跳。围着一张方桌,坐的是东宫的少年们,为首的是幽隐,阴着脸色扶着一只酒壶,方起召和雷云正柯几个围在两侧。幽隐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左右两边陪着妙龄的女孩,却是轻纱裹臂妖娆的装扮。方起召倒着酒跟幽隐陪着笑脸,似乎今天又是他的东道。幽隐面无表情,没有看陪饮的女孩,也没有看台上的人,他的眼睛空洞洞地看着前面,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们走吧?”吕归尘有些怕了。
“再看看。”姬野也有点不安的模样。
台上清丽的歌声再次拔起,这一次吕归尘再也听不懂了,飘忽如风一样,有如在高天上经行。一丝丝地蔓延开来,像一枝种下散开的花叶,而后第一片花瓣被风扯了下来,卷得越来越高,直上云中,没在流水一样的云里,永远的只是漂流。声角的琴声滴水般在后面低低地应和,过去那场春风里面的相逢,十里花红,夜风来时的相送,走了很远回头,人还在隐约月色中。
不知为了什么,吕归尘觉得眼角有点湿。
歌声余音袅袅地散去了,短暂的寂静后,又是掌声。声角的先生一副不屑的模样,不理欢呼,又是掀起帘子直接回台后了,只剩下色角盈盈地行礼。她俏生生地站在台中央,就有人把纸花和鲜花一起抛上去,花雨满天,吕归尘只觉得在北陆连大君也没有如此的风光荣耀。他盯着色角,不知怎么觉得色角面具下的眼神不时是投向他们这边的,他的脸于是就有点红了。
老板模样的人从台边的梯子而上,捧着的托盘里都是金铢,呈在了色角的面前。色角微微愣了一下,只拈了一枚,好奇地看着台下。欢呼声低落下去,人们也交头接耳起来,只有吕归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南淮城里给说演义的色角送礼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不过礼有轻重,一般不过是银毫,可是出手就送大把大把的金铢,不由得让人去想送礼的人是否有别的念头。这个色角只是在这里串场的,谁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不少富户曾经倾慕,不过色角从来不假辞色,总是悄没声地就溜走了,更不揭开面具。而今天这些金铢几乎可以让一户贫家过上十年了,不是一般富户可以轻易出手的,这么大一笔钱,别说是一个唱歌的女孩,就是小户人家的聘礼也不会有这一半,人们也怀着一分好奇想看看这个阔绰的人是谁,能否揭下色角的面具,抱这个美人回家。
众目睽睽中,方起召抖了抖衣领,揉了揉胸口,昂然地上台。
人群哗然起来。谁都没有料到出这笔大钱的竟然是一个禁军装束的十四五岁的孩子。
“这孩子哪来那么多钱啊?”有人就在吕归尘身边问。
“可别小看孩子,这个据说是方氏的小儿子,他家里,能买下小半个南淮城呢。”
“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花钱捧姑娘?”
“别看得人家跟我们一样,人家家里貌美的婢女成群结队,十三四岁就有丫鬟陪房了……”
“一点点薄礼,助姑娘的清音。”方起召竭力做出大人的样子,不过还是看得出在色角面前他很局促。
色角没有理他,只是斜着身子瞥着他。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这样天籁的嗓子,本来大家也都不想一个富豪就花钱藏在家里,大家永远再听不着。方起召觉得浑身都不对,进不能退更没脸,只能从托盘上抓了一把金铢要塞在色角手里。
色角闪开了,“你知道我是谁?”
方起召蒙得心上的女孩问自己问题,大喜,急忙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们见过的,上次你和……”
“知道我是谁还敢来找死?滚!”
色角忽然做了一件吕归尘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她抬腿狠狠地踢在方起召的胸口,整个地把方起召踢翻下台去!轰然巨响,方起召撞塌了台面,书馆里面乱成了一片。色角跟着竟然把台上的九枝铜灯也举了起来,用力投了下去,挡住了要冲上来的雷云正柯。九枝铜灯里的清油泼溅出来,洒在桌布上,燃烧起来,坐得近的两个客人衣服也着了火。场面越来越混乱了,又有几盏照明的铜灯被闪避的人群撞翻,书馆里顿时就黑了一半下去。黑暗里反而是燃烧的桌布和客人的衣服更鲜明。
“着火啦!着火啦!”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书馆里本来还不知所措的人都乱了,纷纷往外面挤去,伙计们急急忙忙地端着水去把火浇灭,却挡不住人流。越来越多的灯被撞倒,周围更黑了,隐约中吕归尘只看见东宫的少年们变了脸色,一齐Bachu腰间的佩刀正往台上冲,方起召还想拦,但是已经拦不住。
“呆在这里别动!”姬野大声喊。
他跳上前面的台面,大步踏过一张又一张的桌子,被他踢飞的酒水和食物四处乱溅。然后他把最后一盏铜灯也踢翻了,借力跳到了台上。周围完全陷人黑暗之前,吕归尘看见他一脚飞踢向幽隐,把他逼退了。所有人这时都在往外跑,吕归尘也想跑,但是他记着姬野的话,他要留在这里和他的新朋友在一起。他怕被人流冲走了,于是紧紧抱住了一根柱子。
台上只有拳脚的声音,东宫的少年们似乎也是担心黑暗里误伤了同伴,于是收起了佩刀。不时地有闷哼的声音传来,不是中拳就是中脚,吕归尘竖起耳朵去听,似乎都不是姬野的声音,于是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呃!”
吕归尘心里一震。这回是姬野的声音了,听上去他似乎中了一击。
“你掐我干什么?”黑暗里传来姬野愤懑的声音。
“我叫你赶快突围啊!”是色角清清脆脆的声音。
“你别管我!”
吕归尘觉得头顶有风,他抬头去看。
许多年以后,吕归尘无数次地回想那个瞬间,生怕遗漏了任何的细节。
他看见了光,黑暗里只有那么一点火,是一根火绒,莲花盛开那样持在色角的掌中。她一手拿着那根火绒,一手搂着一根红锦。红锦拴在屋顶中心,本来是一个悬挂在台中央的锦球。色角抓着这根红锦荡了出来,就像荡秋千那样,她在绝高处揭开了自己的面具,抖开了长发。吕归尘的眼里,那一瞬就是阳光洒落的情景。那么长的一束金发泼洒开来,映着灯光,把人的眼睛都照亮了。在那抹阳光下,女孩子抓着一根红锦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那是个羽人,而且只是一个羽族的年轻女孩。
女孩儿落在吕归尘的身边,她似乎可以在黑暗中看得很清楚,一把就把藏在吕归尘身后桌子下的老板抓了出来,“喂,把我的工钱结了吧!”
“唉!姑奶奶你惹的这个事情怎么算?你还要我付钱!”老板哭丧着脸。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女孩儿使劲晃着他,横眉立目,“谁要你放这种垃圾进来的?我不单要工钱,我还要你赔我呢。”
“赔你什么?”
“看见这人我恶心!”
“人家就是送钱,送钱送花给色角,有什么不对?你表他们的,偏要我的!”
“看得起你才要你的!”
“我没钱!”
“吝啬,我知道你贪财,出钱就禸痛!我就是要让你这个老兔子禸痛!”
她失去了耐心,干净利索地一拳砸在老板面门正中。老板翻了翻白眼昏了过去,女孩子在他腰里摸了摸,开心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她掂着一只沉重的皮囊,眉开眼笑起来。
“好了,都归我了,”她满意地点头,“不义之财,取了取了都取了!”
“你……你是姬野的朋友吧?”吕归尘战战兢兢地碰了碰她的胳膊。
女孩警觉地一收胳膊,“干什么?”
“我们……我们救救他吧。”
“哎哟!”女孩子喊了起来,似乎她这才想起姬野还在台上和人数远远超过自己的东宫少年对抗。
吕归尘竭力往黑暗里看去,看不清姬野和少年们的影子。女孩左左右右地看着,恍然大悟一样,抓着吕归尘的袖子,“来,跟我一起扯这根绳子。”
她递到吕归尘手里的是她从台上荡出来的那根红锦。
“扯这个有什么用?”吕归尘昏昏沉沉地和她一起用力。
这时候老板悠悠地醒来,一看见孩子们在努力地扯这根红锦,吓得几乎要跳起来,“那个不能扯,那个不能扯!”
“嗨啊!”女孩子喊着口号,两个人一起发力。
吕归尘听见一阵怪异的响动,随之而来的是吱呀吱呀的声音,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扭头问女孩:“我们……我们到底干了什么?”
“这根绳子是拴在棚子顶上的,这个棚子本来就是随便搭的,用力扯,当然就会塌下来。”
“塌下来!?”
“是啊,”女孩子忽然对着里面大喊,“姬野小心了,棚子要塌下来了!”
“羽然你到底在干……”
姬野的声音未完,轰然巨响,吕归尘只觉得眼前一黑,像是天都塌了下来。
【抄袭的这段】
云中。菱花坊。
“翔,翔!”
今井翼让樱井翔拉着在人群中钻来钻来去台子,只觉得自己被挤得晕头转向。
有什么人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他一步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快看!”樱井翔在他身边兴奋的说。
他抬头。几步之前是个草草搭就的台子,台上立着个细瘦的矮个子,看身量或许只是个孩子或者娇小的女子。他穿着长长的白袍子,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描了繁复金线的面具。
后面的阴影里,有琴声低缓的响起,前面穿白袍的人一个起势,轻轻舞了起来。
四周渐渐静了下来。
“上面的那个是我的朋友,今天第一次主演。等会儿小翼一定要帮我鼓掌。”樱井翔轻声在翼耳边说。
有人和着琴声唱了起来,那声音稍显稚嫩,却极好听。
“他唱的什么?”
“这是在唱先祖皇帝和清华公子的故事。先祖皇帝和清华公子本是最好的兄弟,清华公子陪先祖皇帝一路打下江山,却在最后一役战死,没能看到皇帝登上皇位。我朋友演的是清华公子,这歌唱的词却是皇帝在清华公子墓前悼念的话。”
唱歌的声音慢慢拔高,今井翼听他唱道:“举杯无人对,余残剑一支。冢外青丝冢内骨,只影吊和。”那声音一丝一丝都带着凄哀,台上白衣的舞者随着歌声舞的冷冷清清。
翼仿佛看到冷冷的月色下,皇帝默默把杯中的烈酒洒下,然后拄剑立在墓前,很久,很久。
他觉得眼睛酸涩起来。
歌声在最高的地方戛然而止,琴声一紧一停,白衣舞者的身影凝定在那里。
一曲终了。
台下静了静,随即叫好声渐起,有人把小块的银块,金锞子扔到了台上。
樱井翔也大声叫好,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子,也向台上投去。那金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白衣舞者的面具上又弹开去,滴溜溜在他脚边打着转。
那舞者一把掀起面具,露出男孩子怒气冲冲的脸来。他朝台下一扫,一眼看到樱井翔:“樱井翔,你想砸死我啊。”
只见他一把扯起白袍,就从台上跳了下来。
“糟了!”樱井翔叫声不好,推开人群就跑。那跳舞的男孩子急急的追在他后面。
台上的阴影里又奔出个脸圆圆的男孩子,焦急的在上面叫:“润!润!戏服拖脏了先生要骂的。”说完他也追了出去。
今井翼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出闹剧,正犹豫着要表跟过去,散去的人群却推搡着他向反方向而去。等他终于挣月兑出来,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翔!樱井翔!”他大声喊樱井翔的名字,人群散去的街道只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飞天见面,三人聊天逛街,翅膀和舅舅谈话这些都能找到原文,懒得贴了╮(╯▽╰)╭
46 = =2014/9/25 8: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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