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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梦游症患者2010/5/17 17:14:00
1.Lucky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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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day is your lucky day。
生田斗真睁开眼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句话。
它写在床头放着的星座书上。一大堆乱七八糟地字母中间生田精准地看清了这一句。
他翻身跃起,仔细确认了日期。
确实是今天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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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立即起身去洗漱,一边刷牙一边哼着荒腔走板地流行歌曲。
Lucky day。听起来真不错,虽然他不会像那些女人那样,对这些星座命盘之类的东西抱有神经质式地狂热,但是自从一个月前街边某个不认识的神婆对他讲你最近会很倒霉之后,他就一直在走霉运。
首先是他亲爱的老妈开始了自己的第五次婚姻(当然它和此前的四次一样不靠谱),她丢下唯一的儿子跟那个见鬼的澳洲佬去了非洲丛林!
然后是他在上个礼拜执行任务时,面对在居民楼中盘踞不出的持枪悍匪,他果断下令封锁该楼的所有进出通道,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早早带了自己的亲信进楼,企图再立奇功,而生田的命令让他最终狼狈不堪,甚至险些丢掉性命。这个丢光脸面的更年期老男人对生田的行为大光其火,更在暗中动了手脚,让生田开始了无限期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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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这个仍旧在职的警局刑事侦缉队长可以酣睡到上午九点。
洗漱完毕后,生田换上衬衫,然后看到桌上自己的警员证,照片上的家伙板着脸,看起来不太开心。
他对着那张苦瓜脸笑了笑,然后将证件放进衬衫口袋。
嘿,别这样,一切都会好的,瞧瞧,至少我们的老伙计还保持了忠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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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老伙计是一把瓦尔特自动手枪,它曾陪伴生田出生人死,从未哑火或者卡壳,是一个真正值得信赖的家伙。
瓦尔特被放进枪套,别在后腰上。然后套上夹克。
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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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规划好行程,驱车上3号公路,沿海岸线直行,然后在第三个路口左拐,上乡村公路,直达那幢小小的木头房子。那是他老爹留给他的遗产,小时候他不开心总会到那儿去住上几天,现在他也打算那么做。他几乎已经可以看见自己躺在湖边的手工躺椅上,身旁架着钓竿,初夏的阳光在树荫里漏下来,照在果露的小腿上,一切都太他妈美好了。
但是现在他得先去楼下的面包店买些黑麦面包。
他知道那里有一种非常美味地栗子蛋糕,好味又便宜,当然这是抢手货,那些家庭主妇会在他到达之前就将它们搬个精光。他也从没指望能够买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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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实在不一样。
那些黄澄澄地小蛋糕可爱滴躺在玻璃柜里,像一个个笑脸。
营业小姐温柔地微笑。
“今天我们的糕点师起床晚了一点,所以这些蛋糕刚刚出炉而已,非常新鲜……”
Lucky day。生田在心里又默默念了一遍。
“给我二十个,不,三十个。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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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装有三十个栗子蛋糕的纸袋走出面包店时,心情实在是好极了。
这些小家伙们个个热气腾腾,香味简直能飘到十里开外。
但是他的好心情马上就被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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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看到那些蛋糕在路上滚来滚去的时候,简直想破口大骂。
看看它们,刚刚出炉的栗子蛋糕,现在他妈的被踩得像一堆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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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从那边过来,没有瞧见您……”
站在他面前的青年一脸歉意。
他刚刚在街角匆匆过来,正巧撞上抱着大纸袋的生田。
生田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想对此人报以老拳的冲动。
冷静。冷静。你可是个好police,生田斗真。
“很抱歉,它们……”青年一脸歉疚地看着地上滚落的蛋糕:“它们看起来好像很不错……”
是很不错。生田在心中腹诽,但现在都被你这个蠢货给毁了!
“请等我片刻……”
讲完这句话后那位青年转身便进了面包店,待生田回过神来,青年已经将一个新纸袋递给他,里边满满都是栗子蛋糕。
他说:“这是给您的赔偿……”
生田抱着那温热地纸袋,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妙,可又不知道到底哪一点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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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车门后,他将蛋糕放在副驾座上。
我的好运气恐怕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了。他想,早知道就不去买这该死的蛋糕!
现在它们那一个个笑脸看起来根本就像是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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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车子拐上乡间公路后,他终于克制不住将那些蛋糕连着纸袋一齐扔进了垃圾堆。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好多了。
以至于在给自己的小木头房子开门时他又哼起了歌儿。
“Don't look so sad, I know it's over。But life goes on, and this whol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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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在锁孔中发出‘咔哒’一声,门即将被顺利打开。
但生田却没有用手推开它,而是站在原地,有那么几秒钟他觉得自己全身硬的像块石头。然后他迅速松开门把,一个就地翻滚躲进了一旁茂密的杜鹃花丛,同时Bachu了自己的瓦尔特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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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时期留下的敏锐直觉救了他的性命。
就在他滑进花丛的瞬间,一梭子弹贴着他的夹克飞了过去,夹着火星,将草坪都掀了起来。
如果被这玩意儿在身上穿出几个窟窿,滋味恐怕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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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很快就停下来。一个精悍地大鼻子男人慢慢踱到花丛跟前。
“生田先生,我们无意与您为敌,”他说:“但前提是您将东西交出来。”
生田举着双手慢慢站了起来,右手手指勾着瓦尔特的扳机,然后他将自己的老伙计扔给了那个大鼻子俄国佬,因为被人用霰弹枪顶着腰眼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方才他躲进花丛虽然逃过被子弹洞穿的命运,但是也撞上了对方藏在草丛里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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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手法专业,火力强劲。
而生田深知自己尚不具备带支手枪抢坦克的勇气,所以他果断投降。
他极力抑制自己的怒气,问面前的陌生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别跟我耍花招,”俄国人洞悉式地看着他:“那东西就在你身上,把它交给我们,物归原主。”
“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在这之前我甚至从未见过你!”
生田觉得这一切像是场蹩脚地好莱坞速食片。
一个落魄地退役军人,失败地现役police,在某一天的早晨,发现自己突然跟某个神秘势力扯上关系,然后开始腥风血雨,最后大功告成,抱得美人归。
但现在剧本中设定将由他这个失意英雄去拯救的美人好像还未出场,站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倒胃口的俄国佬,他用阴沉又不耐烦地神色盯着生田,活像条在沙漠里烤了三天三夜的响尾蛇。
“表考验我的耐心,生田先生。”
“可那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俄国人叹口气。
“我本不愿这么做,可你是在教我失望,”他向两旁的枪手摆摆手:“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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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押进车子之前,生田停下脚步。
“等一等。”
后边押解着他的黑人不耐烦地推搡了他几下,但是俄国人很快制止了这种粗瀑行为。
“我想起来了,”生田轻轻吸了口气,说:“那东西,在我的车里,后座椅下边有个小盒子……”
后边的枪管在他的腰眼上微微用力。
“你去把它取出来……”
生田慢慢走过去,打开车门,半个身子探进去,弯下腰,将后座下边的盒子取出来放在座椅上,拧开拉锁,里边放着个圆圆的东西。
他轻轻摸了摸它,然后叹口气,举着双手慢慢退出来。
“就在那儿……”
俄国人向黑人瞥了一眼,示意他去取出来。
就在这瞬间,生田的手肘猛地向后痛击挟持者,然后用尽全力跃进一旁平静无波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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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爆炸声混着热浪在头顶一泻而下,他感觉到胸腔里传来阵痛,也许是受了点伤。
那玩意儿是他从军生涯留下的唯一纪念品——一枚从战场上捡来的制式手雷,七秒延迟引信。
他带着这东西踏过战壕和尸体,将它视作自己的护身符,而今天它也确实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带着生田的福特车和那几个家伙一起上了西天。
但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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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来历不明的家伙来找自己要一个闻所未闻的‘东西’,然后双方大开杀戒。
而事实上,他们根本互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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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生田浑身湿透地冲进公寓大厅,正一边用力按着电梯的楼层按钮,一边大骂‘FUNK’。
事情实在太荒诞,让他这个自称充满幻想色彩的浪漫主义家也没办法接受。
可现实摆在面前,不容置疑。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家换上套体面点的行头,然后乖乖去警局自首,也许还需要花钱找个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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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推开门,然后狠狠关上,试图发泄胸中怒火,可不待他平静下来,在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新的冲击再次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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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人正躺在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床上看色情杂志,枕头四周到处都是零食包装袋和实物残渣。
杂志封面上的半果女郎扭腰摆臋,搔首弄姿,然后那烈焰红唇后露出张脸来。
年轻漂亮。可惜是个男人。
而且生田斗真认得他。那个在面包店门口撞翻自己的栗子蛋糕的莽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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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到底是谁?”
青年倒是不介意他的粗鲁,毕竟生田还没有直接问候他老妈然后冲过来狠狠给他几下。
“你看起来挺镇定,”他说:“看来刚才你已经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生田握紧了拳头。
“你他妈到底是谁!”
“我叫山下智久,26岁,男性,还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进来?”
“靠这个,”山下拾起脚下的铁丝:“你的门锁早该换了,因为它让我刷新了自己的开锁时间记录。”
他伸出三个手指。
“三秒钟。”
“好吧,”生田觉得自己面部僵硬:“你来干什么?或者说,你他妈的,是个干什么的?”
“我?我是个,清道夫,你知道,就是清扫障碍的那种人……”
生田望着他的脸,觉得一时难以置信。
“杀手?你?”生田嘲讽:“我还以为你是个红灯区男妓。”
山下笑得轻松自然。
“真是火眼金睛,其实我也兼职做那个,”他过来攀住生田的脖子:“你要表试一试?”
生田像碰到毒药般用力推开他。
“我对男人没兴趣……”
“对,所以才会有这玩意儿,”山下踢了踢脚下的色情杂志:“真可怜,用这个来排遣寂寞……”
生田狠狠打断他。
“废话少讲,你到底要干什么!”
“好吧好吧,这么没有风度,”山下耸了耸肩:“事实上,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哈哈,”生田冷笑:“这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因为它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等到police来将你带走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那么好笑了。”
山下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他拿起电视遥控,打开了电视机,里面正揷播即时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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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红色通缉令。
生田斗真的证件照片正清晰地挂在上边。
而罪名匪夷所思。
涉嫌盗窃出卖国家机密罪。15 梦游症患者2010/5/18 16:35:00
2.骑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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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曾为这个国家出生人死的退役军人,生田斗真觉得这个罪名是对自己的侮辱。
即便是莫须有的捏造,也可以是故意伤害甚至贩毒。而不是莫名其妙地盗窃出卖国家机密。
三年前曾有一位同袍被指控犯有同样罪行,在他进人军事法庭之后,生田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件事情给生田留下一点不太好的回忆,但也仅限于此。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受到这样的指控。
他屡立功勋,曾四度获得骑士勋章,退役前刚刚荣升少校。
若不是后来发生一点事情,现在他应当仍在自己的英雄道路上大步前进。带着他的兄弟袍泽,继续为国家出生人死,然后某一日躺在覆着国旗的棺木中被抬回来,葬在国家公墓。
少年从军,中年马革裹尸而还。这本是他的梦想和初衷。
可现在这个热血军人被指证‘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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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搞什么?”生田望着电视机里自己那张被放大数倍的高清晰头像,表情近乎目瞪口呆:“国家机密?妈的他们以为自己在拍电影吗?”
山下在他身后施施然回答:“再等两分钟,他们应该就会包围这里,然后你就知道是不是在拍电影。”
生田用力揉了揉头发,在这短短地几十秒内他重新梳理了一下今天早晨发生的一连串事件。
起床,洗漱,然后出门买了蛋糕,在面包店门口被山下撞翻蛋糕纸袋,然后对方赔偿了等额的蛋糕给他,接着他驱车前往小木屋,在途中因为心情欠佳顺手扔掉了那袋蛋糕,再接下来,一帮来历不明的枪手挟持了他,并威逼他交出某样‘东西’,在侥幸逃月兑后,在公寓房间他再次见到山下,这个人自称是一名杀手,并且是来救他,最后他在山下的提示之下看到了电视新闻中的通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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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开始于山下和他的那一撞之后。
显然这是蝴蝶效应的开端。对方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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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慢慢抬起头来,然后一把揪住山下的衣领,一字一句恶狠狠地问道:“你在给我的蛋糕纸袋里放了什么鬼东西?”
“可以让你飞黄腾达的好东西,”山下捭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但前提是你没被你的同行抓去蹲班房。”
生田望着他笑了笑。
“放心,我不会的。”
话音方落他就已出手,右手以掌为刀猛击山下后颈,而左手已经狠狠扼住了对方的脖子。
然后就再也动不了了。
一把经过改装并且加装消音器的大口径手枪正抵着他的额头。
“放轻松,生田警官,”山下笑着:“虽然我的手一向很稳,但如果你总这么用力掐着我的脖子,我可不能保证不会擦枪走火。”
生田慢慢将手放开。
他现在能清楚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只是今天一天,他就被人两次用枪顶着脑袋,并且他的护身符,老福特车,还有他的老伙计瓦尔特,都一并牺牲。而罪魁祸首现在就站在他面前,笑得甜蜜蜜。
“真乖,叫你放手你就放手,”山下用手拍拍他的脸颊,然后发号施令:“现在我们下楼,走紧急求生通道,公寓后门有辆车子,我们用那个跑路。”
生田现在简直有点哭笑不得。
“请问我他妈为什么要跟你跑路?”
山下晃了晃那银色手枪。
“因为它,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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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力是最有效的征服方式。
所以现在生田斗真正坐在一辆无比拉风的林宝坚尼跑车里,山下的驾驶技术跟他的长相完全属于两种风格。前者是温婉派,而后者是野兽派。
当然生田没将这话说出来,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会乐意被同性说成‘长相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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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宝坚尼以火箭般地速度在乡村公路上飞驰,甩尾漂移样样不少。
生田觉得自己好像在坐小时候玩过的过山车,若不是他经过专业训练,现在恐怕早就吐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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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在生田扔掉蛋糕纸袋的地方停下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
没有蛋糕,也没有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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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扔在这里,不会错,”生田指了指一旁的樟木:“那时这树上还系着个气球,上面画着蜘蛛侠……”
山下叹口气。
“现在蜘蛛侠也帮不了我们……”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个移动硬盘,里边装了点东西,”山下一边走回车子,一边回答:“今天我去解决一个讨厌的家伙,那个肥佬很怕死,他想用这东西来交换自己的性命,但是你知道,我们也是有职业道德的,收了钱就要办事……”
生田接着道:“所以你还是杀了他,而且连他的东西也一并拿走……”
“知我者非阁下莫属,”山下还是笑得很轻松:“他给我看了一点那东西里边的内容,我可以保证你绝对想不出那些东西会有多值钱。”
生田嗤之以鼻。
“这东西这么好,你为何不自己留着?”
“它里边装了微型定位系统,幸好我对这些略知一二,在拿到手后就破坏了系统的电源供应,让它没办法工作,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个系统非常精密,本身还有一个紧急备用电源,在主电源被切断后它会自动启用并发出警报,在面包店门口见到你的时候,那些人就在隔壁街区,”山下讲得很无辜:“其实我也不愿伤及无辜,但是没办法,如果那东西一直留在我身上,在那种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所以……”
生田面无表情地接下去。
“所以你把这个定时炸弹扔给了我。”
山下摊手。
“真的很抱歉,但是那时候我正好看到了掉在地上的警员证,作为police,生田先生你本该解救民众于危难之中不是吗?”
“杀手也能算普通民众?”
“我也是纳税人啊生田警官。”
“备用电源能使用多长时间?”
“不清楚,半个小时,也许是十五分钟,不过应该可以肯定在你扔掉纸袋前它就已经罢工。”
生田翻了个白眼。
“好,那么我们来搞清楚最后一件事情,现在我已经把那东西的下落告诉了你,虽然它已经不见了,不过这也不是我的错,但你为何还要坚持让我跟你一起跑路?”
“因为我们现在是搭档了,亲爱的。”
“搭档?!”
山下作出不解表情。
“难道你还想着回去自首?别傻了,你知道那东西里边的秘密关乎多少人吗?你顶头上司的大老板也在其中,那些秘密他们不会想让任何人知道,而现在你知道了……”
生田辩驳。
“我根本不知道……”
“但你接触过那东西,他们会默认为你已经知道,然后你会被列人清扫名单,这就是为什么你这个骑士勋章获得者会被指控叛国。”
“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从战场出来,应该更知道人性的残酷才对,”山下正色道:“我说过我是来救你,这一句我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相信也没关系,”山下掏出手机:“除了官方人物,肥仔的老板——那些俄国佬也不会放过你,有亲人的话最好现在就通知他们赶紧逃命……”
生田狐疑地接过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他老妈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对方是个男人,用蹩脚地俄式英语向他问候。
“午安,生田斗真先生。”
生田只觉寒毛倒竖。
“你是谁?”
“放心,令堂一切安好,只要你将东西交给我们,我保证,你们马上就可以母子团聚。对了,你要跟她讲讲话吗?”
生田听到那一头他老妈熟悉的声音。
“妈的你这个臭小子又犯了什么事情!”
“老妈……”
生田还未来得及表达歉意,电话就被俄国人的声音重新占据。
“怎么样,生田先生?”
生田将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手心有点汗水。
“东西我会给你们,但你们一定不能动我老妈一下。”
“放心,我们做生意一向很有信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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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生田还不能完全接受现状。
事情好像已经完全失控。他望着山下的侧面,恨不能立刻给他一枪,但是现在还不行。
“附近有个小村庄,那里的孩子常到这里玩耍,那些蛋糕应该是被他们捡走。”
山下望着他。
“那个蜘蛛侠气球,是谁的?”
“弥生,安田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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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田弥生,现年8岁,活泼可爱,有轻微儿童多动症症状。
每当生田回到小木屋休假时,弥生总会来缠着他讲故事,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很麻烦。
但现在再也不会了。
8岁的安田弥生和他的父母一起死在了自家屋内。
一氧化碳中毒。炉子里还在烧着炭,他们进来时差点被熏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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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烧炭,”山下感慨:“他们是集体得了疟疾吗?”
“是‘SS’的杰作。”
“党卫军?”
“直属军方高层的特别行动队,执行秘密清扫任务,”生田苦笑:“但别人喜欢把他们叫做‘SS’。”
他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目光变得平静。
“现在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成功将我拖人这趟浑水,不过我要警告你,小心点,因为我们都上了‘SS’的清扫名单,而他们至今从未失败过。”他狠狠盯着山下:“至于其他事情,我们秋后算账。”
山下环视四周。
“既然他们抢先一步来到这里,为何不直接在这里设伏等我们上钩?”
“因为东西已经在他们手里,而这东西不能在任何人身上长久停留,所以他们现在要赶紧把东西送回去,然后再回来好好收拾我们。”
山下苦恼地拍拍额头。
“啊,真是一帮讨厌鬼……”
“他们会在城西机场乘五点的直升机离开,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截下他们。”
“你怎么会知道……”
生田回头望着山下。
“因为我也曾是一名‘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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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他曾是一名最优秀的‘SS’,和平年代的杀戮者,无论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还是实力不俗的黑手党,只要军方有令,他们就会是最好的清扫分队。
然后生田斗真获得四枚骑士勋章,那是用无辜生命换得。
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国家和人民。
直到后来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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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他正坐在车里动作娴熟地给狙击步枪上子弹。
山下一边驾车一边笑道:“我本来就想找一个好狙击手来做搭档,看来我实在很幸运。”
生田试了试瞄准镜,然后问他:“在这之前你都是单干?”
“不,我有个老搭档,腓特烈二世,可他收山了。”
“腓特烈,那个皇帝?”
“只是个绰号。”
“那么你叫什么?”
“拿破仑。”
“你?拿破仑?”生田怀疑地看着他:“我看你应该叫约瑟芬。”
山下一点也没有生气。
“哦,那个婊子,据说她给她丈夫戴了不少绿帽……”
生田用无可救药地眼神看了看他,最终没有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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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热烈又茂盛,在车顶炙烤,道路两旁尽是奄奄一息地小树,一切看起来毫无生机。
生田握着枪支,手很稳定,可心里却仍旧乱糟糟。
在月兑离军队两年后,那种无所皈依的感觉又重回心里,这种强烈的无力感让人厌恶。
那个强悍凶猛,无所不能,总是戴着黑色贝雷帽的‘SS’第三分队队长生田斗真,好像已经死去很久,活着的只是现在这个总做错事的小pol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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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别这么颓废,”山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这样会让我很怀疑能否跟你并肩作战。”
生田仍旧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对,也许我一不高兴就会给你来上一颗子弹。”
“我劝你最好表那么做,你应该清楚,现在这种时候孤胆英雄不太好做,”他无所谓地说:“大不了到时候多分你一些钱。”
“但我为什么要为你的贪婪和愚蠢买单?”
“不是买单,”山下纠正他:“只是AA制而已。”
两个人陷人沉默,快到达机场时山下才开口。
“我看到资料上写你拿到四枚骑士勋章?”
“对。”
沾着鲜血的骑士勋章,那曾是他的骄傲,但退役后他将它们全都扔进了储藏室。
“那么就振作起来,拿出你的骑士精神,”山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个真正的骑士那样,去拯救你老妈。”42 梦游症患者2010/5/21 13:23:00
3.‘SS’的危机
骑士精神当然非常重要,但当山下看到生田列出的‘SS’基本装备清单时,还是觉得精神的力量实在非常有限。
“你们何不直接将核弹背在身上?”
生田当做没有听见他的调侃,平板地回答。
“假如有这样的必要,并且技术允许,我想他们会的。”
“看来事情有点大条。”
生田对着他晃了晃那把狙击步枪。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贪念,那么现在一切万事大吉。”
“You shall not covet your neighbor’ s house; you shall not covet your neighbor s wife, or his manservant, or his maidservant, or his ox, or his ass, or anything that is your neighbor’s,”山下笑得很嚣张:“摩西的第十诫。我背得滚瓜烂熟。”
见生田摆出不屑表情,他凑过来问:“你不相信?要我倒过来背给你听吗?”
生田觉得自己跟他无法沟通。
“我没有兴趣跟你讨论你变态地世界观。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从一群‘SS’手里拿到那东西。”
“对,要怎么拿?正面火拼?”
“你以为你是谁?”生田毫不留情地嘲讽:“兰博?扛着把M60就能横扫一整个师团?”
山下很生气。
“为什么你会想到兰博?因为史泰龙这个面瘫?虽然很多人都说我面部表情僵得像个面瘫,但是难道你也这么想?”
“什么?面瘫?”生田差点就要伸手去抹脑门上的无奈汗,这种匪夷所思的思维方式他还从未见过,他咳了几下,然后重新正色道:“现在的问题不是你面瘫,而是,我们两个命悬一线。”
他摊开一张旧报纸,用钢笔在上面画出机场的简易平面图。
“三年前我曾在城西机场执行任务,现在也许那里会有一些改建,但我们现在只能期望上天眷顾,表让它有太大的变动。而那个东西,它会被放在这里,”钢笔在贵宾休息室尽头处停下:“这是一个非常可靠的秘密保险库……”
山下打断他。
“你这么肯定?”
“对,肯定。”
“他们清楚你的身份,应该很清楚你知道保险库的位置……”
“他们比你更清楚这一点,但仍然会这么做,”生田放下笔,微笑:“因为这个保险库非常非常可靠。”
“多可靠?”
“就像,米高梅赌场的地下金库一样。”
“哇哦,”山下吹了声口哨:“酷毙了,不过可惜你不是丹尼欧逊,我也不是罗斯莱恩……”
“所以现在我们不是在演《十一罗汉》,而是《虎胆龙威》,”生田将步枪迅速拆卸,放进琴盒里,然后用力合上:“你现在是想退却吗?”
山下耸耸肩。
“老实讲,确实有那么一点。”
“你能有自知之明这让我很欣慰,不过实在太晚了,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亡命天涯,被人像条狗一样四处追赶;第二条,马上跟我一起去拿那东西。”
山下举手投降。
“OK,我选2。”
“很好,”生田将报纸翻到反面,这一回画出的是机场排水系统平面图:“现在我们来安排下行程。”
“首先,我们必须能够进人贵宾休息室,当然,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那里应该没有什么贵宾,而是端着枪的‘SS’队员,他们当中很有可能会有不少人认得我,所以这个光荣任务就交给你,山下智久先生。”
“届时你要伪装成一名电力维修人员,进去修理出了故障的电路……”
“等等,”山下抬起头问他:“电路怎么会出故障?”
“这就是我的任务,”生田用笔指向排水系统出口:“我会从机场对面酒店的下水管道进去,机场的电力系统在地面之上无懈可击,但在地下就有一点小问题,当然这种故障只会持续两分钟左右。”
“而在那之前,你要扮演的角色是机场餐厅服务生,因为那里离贵宾休息室很近,相距大约,”生田估略了一下,然后有一点点愧疚:“大约两百米,这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山下接上去:“我要在两分钟之内完成服务生到电力维修工的换装,然后无声无息地狂奔两百米,面不红气不喘出现在贵宾休息室。”
“还有一件事情,”生田重新翻开那张机场平面图:“你还必须顺道解决掉那个真正的电路维修工,他们通常在餐厅楼下的员工休息室待命,等到他在黑暗中经过餐厅时你就放倒他,记得做干净一点,能凭空消失最好。”
山下忍不住要飙脏话。
“你他妈以为自己的合作对象是超人?”
生田觉得自己的心情现在又好了一点,所以他没计较山下的粗鲁。
“你不想做超人,那么就只好做那条被人追杀的死狗。”
“好吧,好吧,那么假设一切顺利,我进人了贵宾休息室,取得‘SS’的信任,然后要怎么办?”
“你找到位于休息室右上角的红色壁灯,拆开它的灯罩,装作维修电路一般放个好东西进去,然后再出来,这时候两分钟已经过去,电力系统已经自行修复完毕,所以没人会怀疑你作为修理人员的工作能力。”
“要放进去的,是个什么东西?”
生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挥他的行车方向。
“左拐,直行到头,然后右拐。”
“去哪里?”
“当然是拿那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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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家古董店停下。
柜台里那个死胖子像看到鬼一样看着生田,不等他们开口就直接摇头。
“查理不在,他早就收山了……”
生田慢慢敲着桌子。
“难道他信教了?”
“不,比那个糟糕得多,事实上,他结婚了……”
“我听说他太太是个菲律宾人?他们还在俄州买了农场……我真想去看看他,老查理,我想念他……”
柜台里边的门被‘砰’地一声打开,一个怒气冲冲地白人老头走了出来。
“生田上尉,我们有多年友谊,可你现在他妈的想害死我!”
生田纠正他。
“退役前我已是少校。”
“好吧,少校,”老头的白胡子气得发抖:“你明知我不能把那东西卖给你,你那些老同事们,他们会查到我,会杀了我!”
“只是帮个小忙,查理,”生田拍拍他的肩膀:“你难道要眼睁睁看我去死吗?”
老头仍旧愤愤。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盼着你死,可你到现在还他妈活得好好的,而且还跑来威胁我,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我太太一根毫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当然不会,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查理……”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手枪保险栓打开的声音,然后他看到山下正用枪抵着查理的头。
“不管他要的是什么东西,都马上给我拿出来,不然,在他解决你太太之前,我会先解决你。”
查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生田,后者只能摊手。
“抱歉,我的搭档没什么绅士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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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顺利得到那枚微型精确制导炸弹后,他们重新上路,正式前往机场。
这个小家伙害得老查理要连夜搬家,而一个小时之后,它还将在城西机场掀起腥风血雨。
山下想象了一下‘SS’们被炸得粉身碎骨的画面,觉得还不错。
比起正面冲突,他更喜欢暗算。
当然前提是一切都不会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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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换生田开车,他的驾驶风格是快而稳妥,他还是有点担心,问山下:“扮服务生的技巧,你要表临时学一点?”
山下直接对他竖中指。
“我老爹是诈骗犯,我老妈是演员,你觉得我需要学这些吗?”
生田表示敬仰。
“你还真是家学渊源。”
气氛变得有一点轻松,山下想起此前的话题,于是问生田:“你刚才说,这是在演《虎胆龙威》,那么就算你是那个打不死的麦克兰警官,我也不该是他那个蹩脚的黑人拍档吧?”
“放心,你当然不是,”生田笑起来:“你是霍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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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莉?
老天,那个到处惹出大麻烦的女人!
虽然那么讨厌,最后却总是能被她的万能丈夫拯救。9999条/页,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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