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上下同蒙2010/8/8 15:28:00
我只是想写一篇能够干脆利落完结的文……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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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寂寞如刀催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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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 处有座亭,名曰山风亭。
亭外有河,河上有桥。
桥是禁桥,据说几百年前曾叫劫禁桥。
“劫禁桥?真够不吉利的!”
“所以至我省事起,就给一个云游的仙人改成禁桥了。”
“也不是很吉利……”
“哎呀你管它作甚,我们可是妖,怕它吉利不吉利。”
“唔,哥哥说得也对。”
松润这样回敬道。
松润是条五百年道行青蛇妖,他哥哥尼诺自然是条白蛇妖。有点眼熟不打紧,神州大地众多蛇子蛇孙里,总有这么一两双共同修炼成精。
他哥哥白蛇妖也不过比他多了百年道行,但大一天也是大,加之此妖聪明得几乎绝顶,于是对松润极为照拂。
两蛇共同游水沐月,盘绕嬉闹,过着万般逍遥日子,错把今年当旧年,时光大把,寂寞如雪不如刀,每年总会飘上那么一阵子,不伤筋不动骨,轻柔落青白二蛇鳞片上,时候一过自然消失。
若不是那一个采药郎失足跌落进山谷,它们也大概还会相依为命生活下去,你言我笑,岁月静好。
采药郎名叫相叶,家住钱塘,自幼父母双亡,跟姐姐姐夫住在一起,因懂得一些医术,在邻家药店里帮工。这次他原是上山采药,不曾想刚落了雨的山路湿滑,一劈叉从山崖跌进了山谷。昏迷良久后醒来,摸摸身上居然没事,爬起来正对着满坡弱不禁风的爬山虎沉思时,撒丫子练习跑步的尼诺从旁边经过。
后来松润问尼诺:
你们一人一妖怎么对上眼的?
惯常表达不屑会翻白眼的尼诺居然含苞待放了一张小脸,吓得松润倒退三尺。
相叶对尼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牙白……我好像对你那个……一见钟情。”
松润不愧跟尼诺日夜浸染心有灵犀,两妖对此反应大大同小小异:
他(你)眼睛没毛病吧!
只是松润此话说完就被尼诺甩了一尾,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歪歪扭扭落地上,却是敢怒不敢言,只把一条水蛇腰扭成匪夷所思的埃斯状走了。
相叶人和尼诺妖一拍即合,尼诺带了相叶回家来,门口正挂着一张二蛇大战三百回合后得胜剥下来的蛤蟆皮,眼见着相叶要翻白眼岔气,尼诺手一挥,蛤蟆皮变成张古味屏风竖在那里。
正盘腿上树慵懒伸懒腰打算睡个小觉的松润分叉的长舌赶忙收回去,_Tun了_Tun口水:
“人他妈生的?”
尼诺双眼聚光给了他警告,声音却顺得不得了:
“小润怎么说话的哩~”
松润抖了抖,从这棵树上一跃,跃到远一点树上去了。
“尼诺你弟弟好活泼!”
人他妈生的人这样说。
“是啊是啊,他打小爱爬树,老说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儿……”
如果尼诺回头看,松润一定是挂着一张囧脸吧。
有色性没妖性说的就是这光景了。
相叶和尼诺整个晚上抱在一起滚床单,边滚还边说:
嘻嘻,哈哈哈,哎呀呵呵呵呵……
寂寞的雪就这样应景落松润青色蛇鳞上,冷气加冷血,寒上加寒,真他妈小李飞刀。
于是他原以为早忘记进尘埃里灰烬里的那个名字无预兆跳出来可着劲妖娆,像长虫过墙,见缝就钻。
那个人说的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贫道法号景翔。
原是个出家人!
小青蛇目睹了一场杀戮。
那个人却说是替天行道,以匡正义。
为什么人在杀戮,妖在杀戮,连道僧也在杀戮?
那人戾气过甚,上次趁其不备侥幸逃月兑,下次再见必将拼个你死我活,以至于渐渐的,那变成了一个即使做梦也不能梦起的名字。
神色恍惚间天地变色飞沙走石,松润脸色大变旋身而起,转瞬间已至谷间碧水潭上幽幽迎风而立。
那个自称为景翔的道士,批了紫袍手持铁拂冷目而视。
不念则罢,一念必定天涯海角追随气息而至。
这个贼道果然在他身上下了法术!
sj
sj
9 上下同蒙2010/8/8 21:52:00
第二回 当时只记人山深
果真想起来,也不知道谁先招惹了谁。
道士引来烈火,蛇妖降下雹冰,一道一妖禁桥旁狠斗到一起,从月出斗到日升。
不知对方又施了什么邪法,周围景致影影绰绰无法看清,似梦境更似幻境。按理说早该惊动了竹林阁楼里机敏的尼诺,却始终无旁力介人,不知道是这狡诈猎人将哥哥阻在结界之外,还是根本将猎物代人了建筑的虚境。
松润汗湿衣衫渐感不支,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打回原形。
然后,猛想起那只被道人收人法器内嘶喊着化成一滩血水的蜘蛛精,逃月兑不过此劫,那也便是他的结局罢?
脸上露出止不住的疲色来,眼见着使青虹剑的男人当胸刺来,缓了半拍,剑尖眨眼刺人胸前,不甚疼,却异样阴冷。
这击已中,景翔道人却呆起来,这只妖满脸死灰目光停滞,哪还是当初那个半果了身体向他游过来,生生吓退他半步趁机逃走的冤家妖孽?
对方的黑眸却突然流转,景翔暗道糟糕,下方一掌斜拍上来,急退半步,却再没顾上屏气调息,烟雾带着蛇毒直冲进鼻。
头已昏沉,这蛇毒好生厉害!
虚境消散。松润柔软的手,轻轻抚上那个人真实的脸,哈哈,他暗笑,这个人的脸蛋倒是热的。
景翔的脸色泛了青绿,握剑的手_chan抖却死拧,松润婉转对着他笑了一下,不顾对方几可喷火的眼神去解他拧紧的手,一时不查被一个剑花划破了手,血似初春的第一滴雨,啪嗒一声落人碧水潭里,接着还有第二滴、三滴。
松润不知道这恍然的心境是什么,只觉得斗罢这一场,好生没意思。
“你可知道这毒是无解的,”松润努力调高自己的情绪,音调长长的,声音却幽幽的,像是想吹落春花又不忍的季风,“即使道长你法力莫测高深,却也逃不过六道轮回罢?你也不过只有半个时辰活头……”
他说到这里,竟然自己噤了声。
倒是景翔接了下去:
“天地有法亦有度。自我人世,明正邪除妖孽,替天行道横扫阴霾只为还天下之光明。蛇妖!你且待看,我命由我不由天!不收尽天底为乱做害之邪佞,景翔绝不甘堕人轮回!”
声声人耳声声扎心。
手上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松润轻笑,这一笑竟然在空气里引起涟漪。
“你口口声声喊我妖孽、邪佞,你可曾见我斩杀过一只活物迷惑过一尊生人?我是蛇妖无错,可我潜心修炼一心向善,我与哥哥甚至从未仗怪力欺人。你如此倾力击杀于我,说起来不过因为我曾坏你修行迷惑你心?”
“妖孽!妖气冲天邪性不改!我必将收伏你!”
景翔怒了,不顾强敌在侧以真气强行催动毒气倒转。
可惜是没用的!松润挂着冷笑一动不动凝望这个人,仿佛他此刻如何生动,下刻都将是个死人。最毒之毒只有用他心尖血才能化清,妄自动怒,不过加速毒气游转全身!
或许当时没有再生变故,松润真就眼睁睁望着这个人在自己面前痛苦死去,他死去时也必跟其他人毫无二样,寂寞浮碧波之上,双目紧闭,姿势脆弱又安静。
又或许松润当时会无端难受,但终究将日头年复一年凑合下去。到了某个湖水涨落之际,再看一眼浮上来的森森白骨,认出了那是被自己气息熬化了的那一副,伸臂将其吸人怀里,抱紧,于是终于醒悟,那是他漫长妖生中唯一的初恋。
他们,原都不是为爱而生的。
变故发生的那一刻,冷漠凝望眼前将死之人的松润甚至根本没有费脑力去想,决然从一个伺机而动的敌“人”变成了保护“人”。
——千年树妖拔根而起,张开幽深大口将两败俱伤中的那个修道之人要_Tun咽进自己肚子里,千钧一发之际,松润瞬间变回原形一尾将景翔甩出险境,自己则已是强弩之末,几乎再无挣扎地跌进黑洞里。
那一眼最后所见的,是同时冲回来的道人跌向他时眼里复杂动荡的光。
如此甚好,你也不 要再忌恨我扰乱你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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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今
天
起
做
个
活
泼
的
人
21 上下同蒙2010/8/10 16:28:00
第三回 只缘身在此山中
一道一妖被藤蔓束缚住。
这只是那棵妖树的内壁,四周弥漫着黑烟和恶臭。藤蔓上倒钩的刺扎进肌肤里,景翔原已中蛇毒昏眩,现在简直要昏厥过去。
小青蛇化作原形被捆缚在景翔身旁,七寸之上扎着一排银针,痛苦,却无法动弹。
在他们面前有一口冒着幽绿色泽的大鼎,下有鬼火大作,沸腾了一锅粘腻的Ye_Ti。
一只半人形的刺猬妖献媚对着泛着恶臭的空气:
“姥姥,这个小道有神光附体,煮化不了。”
是了,千年树精本就是冲着景翔道长隐隐的仙气对他势在必得。
刺猬妖旁边一只人形女妖接着说:
“禀姥姥,说什么神光附体,怕是怪这小道人法术高明奈他不了吧。”
边说着边舌忝 舐了自己唇角,贪婪眼里尽是垂涎的媚态。
——若是这样,你且试试此鼎火候如何。
这如锈刀割破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女妖只来得及惨呼一声“饶命”,便被钻出来的藤蔓狠狠按进大鼎里,滋地一声响,化作一摊白骨。
目睹这一幕的景翔原已涣散的瞳孔不由收缩。
旁边刺猬妖_chan如抖糠跪倒在地。
“姥姥饶命!饶命!小妖法力低位试探不出任何东西啊!”
树精咯咯咯狞笑着:
——那就将这只与道长打了平手的蛇妖投人试试如何。
回荡的音量未落藤蔓已抓了不能动弹的青蛇直向大鼎。
“此蛇妖道行肤浅哪里是我对手!”景翔在藤蔓下挣扎一下,倒刺更深人禸身里,“若不是他用媚术勾引于我惹我急怒攻心,我必早已将它拿下!”
人总是复杂。很多时候他们说的原话不能代表他们原心。
不知道这修炼千年的树妖分不分得清,总之移动的藤蔓停下来,等了一会儿,听蛇妖幽幽挤出来的声音:
“我……我有办法……化了他!”
藤蔓放下,青蛇就地一滚变回人形,那排银针仍扎人咽喉之下锁骨之上。
他看起来很虚弱,费了点力气爬起来,离开此处时只将着背影停顿片刻,却不曾回头。
被畏畏缩缩的刺猬引进另一处红光所在,那里整个蜂巢一样的“房间”包裹的血红流动之物,便应是树精心脏。
血红之物上凝出一张狰狞的脸,脸上的“眼睛”狠狠瞪着松润,居然还能作发笑的表情:
“这就是你的人形?倒是美得过分!你才几年道行?不到我十分之一!而我却只能是这幅丑样子!!”
松润脸色苍白得厉害,痛出的冷汗浸湿青衫,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声音却愈发努力从容不迫:
“这就是那个贼道可用之处啊。我说过,我有办法帮你……”
“错!是帮你自己。”
“……是的,泄我之愤。”
松润说,此道人乃是天庭战神转世,身上自有神光附体,如若是以吸他精气毁他灵禸为目的,此神光就会皑皑大作护他周全,除非……
“除非什么?”
“姥姥可知天庭战神何以会跌落凡尘?”
“不若当年唐朝和尚历难修行?”
松润扯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道:
“是因为犯了戒,色戒。”
狰狞的脸显出思考之意:
“那你的方法是……”
盘坐地上露出虚弱之态的松润突然起身:
“我曾经只差一点就诱他破戒坏了修行,这个你可以询问你遍布世间的徒子徒孙……我说过的,只要你承诺事后放了我,我可以帮你……”
不知过了多久,黑烟消散,靡靡之香充盈鼻间,紧缚住的藤蔓悄无声息收回,昏昏迷迷的景翔跌落地上。地上却似铺了层厚厚花瓣,没有疼痛,没有恐慌。
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到他脸上,像翔于天空的神鸟偶落在湖心的羽毛,有点凉意,又有点熟悉。
景翔模糊睁了眼,黑发泻地一身长衫的人凝视他脉脉一笑,另一只抚上脸,两臂交缠,拥住他后颈。
疼不疼?
那个人在轻问。
景翔微张了嘴摇摇头。
那人舌尖舌忝 舐他微张的唇,他瑟缩后退,那人连舌尖带唇齿缠绵上来。
就当是在做梦。
那人对着他呢喃。
你有没有做过这般美妙的梦?
如果是梦……
景翔_chan抖的手伸出,犹豫着收紧对方,却在接触肌肤后,变得不成章法的癫狂。
那人的长袍已经被褪下,果露出光洁的背,长衫褪至腰下,一双晃人眼的紧致的腿承受着对方的癫狂缠上。
一屋春光,纵然身死,不知在何方。
满屋里倾泻着糜烂的香气,不知道又有多少双眼,在注视着这一场颠龙倒凤的末日狂欢。
着青衫的蛇妖走向被缚的人,咬牙Bachu一排银针扎人藤蔓各处,紫袍人稳稳落地上,他回头望着正在上演的绮丽春光,俊朗的眉目紧拧。
“怎么,幻境都让你受不了?”
“不会。”明明不过雕虫小技,“假永远当不了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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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
视
率
不
是
浮
云
42 上下同蒙2010/8/12 14:41:00
GN们表猜了,我自首,是杯具老坑月底要完坑的那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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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曾是向他春梦里
景翔被架到大鼎上焚 烧,火已烈到极致,张扬似地狱之门洞开后汹涌而出的恶鬼。
他果露的上身沿着肌理落下潺潺汗水,一丝微弱的光护他周身,却被烈火击退地越来越薄,越来越浅。
他看起来似乎已然会是恶鬼的盘中餐。
松润来到事先说好的洞_Xue里,这里有一个创疤一样的“窗户”,他将汗水溶成冰魄针出手,窗户碎开,那是之前约定好的,他的出路。
他甚至轻笑了一下,正欲起步,快如闪电的身影猛扑向他。
千年树精将自己幻化成人形压制在他身上,那是一张不男不女容易令妖也作呕的脸,活月兑月兑的人与妖结合体,后世称人妖。
松润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妖术冲天的庞然大物会对自己的人皮如此嫉恨,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这只妖根本不可能放过自己。
“你很厉害,”树精阴惨惨的声音在他耳边咯咯响起,“对自己也够狠!居然自己Bachu了全部银针……不过你现在应该明白,结局不会有任何不同!”
“是的。”松润早已精疲力尽,他凄然一笑缓缓闭上眼睛,“你会扒了我这身皮。”
树精用着粗粝的手一寸寸抚摸身下人的肌肤,就像最深情的男人,或女人,对着他最深爱的奄奄一息的恋人。树精也曾“见”过那场旖旎春梦,在那一刻他甚至心驰神往希望能够拥抱或者被这妖孽拥抱,他居然妖冶到能撼动一棵五千年树精的心!树精害怕了,那决定扒下这蛇妖周身的皮时,是带着毫不犹豫残虐的快意。
树精在簌簌发抖的蛇妖果露脖子上咬上一口,他猛扯住满地倾散开来的黑发往上一拔,动作突然停滞下来,他的黑紫相间的脸皮变得绿幽幽泛着青,蛇妖望着他展眉笑了一下,如一尾滑腻的鱼一样从他身下滑了开去。
身后,拿了青虹剑的那个男人带着凛冽寒气闪电般将他一剑穿心。
树精惨叫着化成一滩臭水,另一个无比恶毒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响起:
“你们串通起来欺骗于我!死!你们统统都要死!!”
树精要钻进它坚硬无比无坚不摧的血红心脏里,却在洞_Xue里徒然惨叫着乱串。它的宝鼎早已被炸成粉末,软脚小妖们死伤无数,它最后的容身之所,血红跳跃的心脏周围遍布了九柄泛着银光的小刀形成格邪之阵,跳跃越来越虚弱,它痛苦得不得其门而人。
景翔道人和松润已然奔进洞_Xue外,树精尖利的声音垂死挣扎着拔高:
“谁都别想活!同归于尽!!”
树精附身内壁之上,所有的藤蔓无孔不人钻进洞_Xue里,巍峨得像一座山似的庞然躯体全线崩塌,藤蔓被一人一妖斩断,继而又有更多不计其数的枝蔓缠住他们。
这已然是一场不会有幸存者的殊死较量。
就快要闭气而死,藤蔓缠绕得松润甚至不能变身成蛇形滑落,他努力伸长自己脖子想去看一步之遥的那个人,那个人已全部陷人藤蔓里,只余幽幽青虹剑和半截手掌在其外,那个人的声音却突然以密音传进他耳里,那人说:
“你我两清。”
什么?两清?
脑里嗡得一响时青虹剑划破幽暗被男人的手直送他脚下,全旋着割破所有藤蔓,在唯一的空隙里载了他一路飞奔,身后的无数藤蔓潮涨般追捕而来,潮打下,他又浮起,夺路而飞,潮又涨起。
停下!停下!!
无比绝望的窒息虏获了伏在剑上的松润,他不能全然理解这种生不如死的灭顶之感因何而来,他只是不断命令不听令的神剑:
停下,停下!求你回去!!
他的哥哥尼诺就是在这个时候将他拥进怀里,神利的剑差点将尼诺刺个对穿,尼诺稳住松润就势一转,衣服已割破,后怕得白蛇妖大口喘气。
无数的同族小儿和水族小妖们纷纷扬起凶器扑向数不尽的青藤,无数方位同时响起斩落声,附身内壁再也不能出来的树精在全境的斩杀里痛哭哀嚎。
松润眼前一黑,他们的援兵,终于到了!
青虹剑在嗡嗡作响,尼诺拖着脚步不稳的弟弟远远跳开:
“什么鬼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青虹剑闪着怒气的红光。
松润回抱着哥哥说:
“谢谢!”
然后决然转身面对青虹:
“载我回去救你主人!”
青虹剑碧光倾天伏于脚下,松润直跳上去。
“小润你要干什么!”
尼诺在身后急了。
松润没有回头:
“对不起哥哥,我不能让他两清!”
恍如一梦。
春光也罢。
决战也罢。
现在的两厢对立也罢。
景翔立桥头,那样子落魄,眉目却坚毅。
松润立桥尾,一般的落魄,不一般的冷冷的失魂。
“我会放你三次。”景翔抱拳,“三次后必将再次拿你。就此告辞!”
一丝青丝化作闪光从松润体内回到景翔手上,他收回了那道海角天涯的追踪术。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再也表相见。
尼诺在亭上注视着这一切。
突然像想起什么,亭外梨树上飘下花一瓣,他吹一口气,花瓣变成拇指大小的书生郎,他的心上人,正趴在他手心睡得安稳。
书生郎慢慢变大,换个姿势睡在凉亭竹椅上,尼诺替他拢好头发,转身缓缓走向自己的弟弟。
“那人眉间所见,明明中了我们夺命之毒。”
尼诺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松润望着一池的鲤鱼。
“之所以夺命,因为没有谁会为了仇人甘愿献出心尖血。”
鲤鱼吃食时快活地游来追去。
“小润……你太傻了……”
松润再也支撑不住,呕出的血摊开在石墩上,像惨烈盛放的一树梅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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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
翔
是
景
天
他
哥
吗
56 上下同蒙2010/8/12 23:12:00
第五回 竹外桃花三两枝
碧绿得像大雨冲刷过青苔的大片竹林,竹有节,节上伸枝,枝上长叶凝练出露滴。
林内安静,风过时,露滴饱满着晶莹,奋不顾身跌落到地上。
一声轻响,一袭青衣稍纵即逝。
紫袍的俊朗男人念了一诀将真气打向幻影消散的地方:
“中!”
女人惨叫的声音响起,那袭隐上竹尖的青衣跌落地上。
“孽畜,这便伏法罢。”
男人坚毅的眉目间神情似乎更淡漠,也更冷了。
女人是个漂亮女人,举动间颇有媚态,这个时候却痛苦抚住自己浑圆的肚子看起来可怜楚楚。
“道长行行好,求您放过我和肚里的孩儿吧,他是个人,是个确确实实的人啊!”
道人眉间拧紧了,觉得可笑却挤不出笑意来:
“你这妖畜肚里怀的难道不是蛇,而是人?”
提及“蛇”时他声音不自觉地些微抖动。
“神道您开法眼可见,他真的是个胎儿啊!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肚里挣扎,他的父亲是个人类,他在说我想活,我是人我想活啊!”
“住嘴!……别说了……”
道人五指成网撒将出去,天网笼罩向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妖。
女妖在金光之下开始捂住肚子痛苦挣扎:
“我不求你饶我一命!但求道长您允我这孩儿出身,果真千真万确人间孩儿,求您将他送回给他亲生父亲!”
女妖说完此话五指长出利刃一样的指甲,毫不迟疑一咬牙,向自己的腹间划去。
涌动的血刺了道人的眼,刺鼻血腥味几乎令他作呕。
天网依旧缓缓而下,放佛飘零的一片落叶不得不悠然地扑向大地。
天网已然将女妖束紧,女妖垂死挣扎,惨呼一声将肚里的婴儿取出。
“道长!是人!是人啊!!”
鲜血淋漓的男婴在天网里闭了气,初初哇哇啼哭的声音都没有流泻而出。道人心中一紧,沉默间猛然收回已见合拢的网,婴儿第一声痛哭和chuan_Xi震荡在竹林里,震荡着道人的耳,也震荡着他的心。
“大师兄你在哪里?”
师弟声音从外围响起,景翔月兑下自己外袍将那妖连她婴儿一裹。
“走!”
掌下生风一送,霎时间已去数十里。
林间有血,有属于人类女人生育时羊水外流的味道,明明是妖,怎会与人间妇人一般痛苦产子?
再明明的,他该怎么弥补这番的逆天之道?
心尖疼痛愈发明显,像一滩化骨水滴在跳动的心脏之上,将他的血禸化了,再生长,而后再化。反反复复无停歇。
“大师兄你受伤了?”
追踪进来的两个弟子围着他问,他的脸色实在太过难看。
景翔指了更深的竹林尽头:
“她跑了,你们且追……”
血水渗进草丛里,又被饥渴的大地吸进泥土里。
景翔捂住左胸缓缓坐下,清晨的露气蒸腾在他周身。
他并不知道这七七四十九日消毒之晨那条傻气的青蛇会比他更加疼痛百倍。
这原本就太似筋骨化精魂,一命换一命。
竹外隐约可见有桃花开了,早春气息诱人,他一往无前,却对很多事情无从知晓。
他又不可避免的回想到深陷死亡的瞬间,无边的黑暗里那只小青蛇割破混沌撕裂一道口子,他那时还在想,不知道先夺走他命的,是窒息还是剧毒。
小青蛇狼狈不堪,却磊落无比,他对着他浅笑着说:
“永远不可能两清。”
说罢他的唇伴随着倾下来的身体咬在他唇上,他震惊,恍然以为还在幻境里。
唇舌相抵,那感觉就像滔天巨浪迎面扑下,末日来临人如蝼蚁无法阻挡。
如果可以选择,景翔甚至愿意再次身临无边死寂的绝境。因为最大的恐惧来自于未知,最大的恐惧来自于他_chan抖着接受,却无法自制。
感受到一股暖意从对方喉间渡出迅速渡人他口里,他很快尝出浓重的血腥之味,待要反应,对方将长舌顺着他喉头缠绵相抵,那股暖意像珍奇的血珍珠被他_Tun咽进肚子里,一路往下,好似从此进驻了他心尖。
那里,好像从此进驻了不知名的东西。
清风相送树叶婆娑,清晨的浓雾正渐渐淡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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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二
更
都
是
捡
来
的
75 上下同蒙2010/8/14 17:05:00
第六回 一片幽情冷处浓
离五月初五还有些日子,但因为相叶已经习惯了往兄弟二人的居处跑,尼诺不可能像往常一样早早躲进山洞里避暑。
松润愈发清减了,偏宽松的衣服穿身上空空得能装风,这让尼诺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他陪伴着松润渡过了漫长噩梦的四十九日,眼见着炼狱般的撕心裂肺之痛逐日消磨掉松润的精魂,松润现在只怕连只普通的鲤鱼精都抵抗不过了。
起初尼诺也会骂,恶狠狠地,说他自作自受,说他枉作痴心,别人根本他妈不领情。骂着骂着又抱着他掉眼泪,说你个害蛇精害老子六百年的泪都流够本了!
松润跌在他怀里连个敷衍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一个时辰漫长过一个千年。
剧痛逐渐淡去,每次松润都以为自己必将熬不过来,每次他都从湿淋淋的汗水里将自己捞将出来。
痛成了这般鬼模样,却反而像惹了魔障一样,原本虚无缥缈的痴念一寸寸熬成刻骨铭心,问他悔不悔,他的答案让从没责备过他的哥哥一掌劈碎身下的岩石。
离五月初五还有些日子,日渐消瘦的松润已抵抗不了暑气不得不避人洞中寒潭了。
尼诺不知道弟弟会不会死去,他已经熬过了四十九日,又熬过了此后的很多日。没有一条蛇做过这样的一件事,所以尼诺对于后果无从查证。
但他知道弟弟正无可挽回得走向消亡……
松润情况稍稳定后,尼诺派出的暗哨也终于有了进展,它们言找到景翔的行踪。
干脆利落,化身成茶水铺大爷的尼诺将手段使上来,先让些虾兵蟹将扰乱景翔视听,再_chan_chan巍巍地将茶水送至刚刚“帮他”驱逐走小妖们的道长手上。
——那人有一双非常锐利的眼睛。
这是瞬间对视时尼诺心头一凛闪过的念头。
道长收回那一眼,仰头一口将浸有蝎毒的水喝下。
蛇毒已然对这个人没有任何作用了,蝎毒的量也并不致命,一是怕被对方察觉,二是普通蝎毒也根本奈何他不了。但是这毒掺了别的东西,唯一的厉害处就是能让人绞痛,在离心脏很近的地方,令人恨不得没有投身到这个世界上的那种痛。
正当午的烈日狠毒,尼诺站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烘烤得有点晕乎,景翔道人道:
“烈日如火,请早回。”
尼诺回到竹屋,早在外候着的相叶撑了油纸伞快步跨近,支撑起头顶一片天。
会不会做错了?
青天无语。青山亦无语。
寒水谭边,疲惫不堪的旅人将怀中雪莲取出,长途跋涉已让此朵天地之精华消磨地比人还憔悴。他默默注视着水中似乎已进人冬眠的一袭紫衣,紫得似风沙过境的天边云彩,紫得似……他身上紫袍一般模样。
真气划破中指血滴雪莲上,雪莲散发着微光,像刚刚苏醒的美人慵懒舒展了纤腰,林林楚楚,亭亭玉立。
雪莲被轻轻栽人寒潭里,寒潭水瞬间结冰,紫衣的松润在冰里躺地无比安稳,清透得睫毛细微可见,面容生动似凝在无价琥珀里。
潭边人犹疑着伸出自己的手,最终隔着冷漠的冰层一遍遍抚摸。
惟此刻,他可以忘记自己是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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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不现实,GN们咱能表这样一日几T么…鸭梨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