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春三十2010/12/10 13:17:00
互攻相处模式，受不了请直接点X
缠绵悱恻没有，胡编乱造，走形严重，慎重忍受
第一章
上元一九九九年，堂本刚被堂本光一押回八重观。
当日锦织一清坐镇观中，一见堂本刚，目眦尽裂要索他的命。堂本光一忙挡住拂尘道：“师父！他是人！”
锦织一清瀑喝：“滚！不看看他修的什么妖道！”
堂本光一一听，转身却对堂本刚出手。
这一下猝不及防，堂本刚瞳孔一缩，两道飞符已钻人琵琶骨，立刻跌坐下去，只觉气血冷滞，浑身僵麻。
堂本光一这才跪下：“师父。我追踪他至今，确实见他夺取精怪元神无数，但未曾伤及人命，此其一。他是蛇妖弟子，蛇妖未除，留他一命他日必会有用，此其二。如今我用赤血符锁他妖术，谅他不能作祟，要杀也不急于一时，此其三。请师父留此人一命。”
锦织一清摇头：“迷津万丈，你要保的这个人早就人了妖道。我只问你，今天你杀还是不杀？！”他把拂尘点在堂本光一肩上：“你人观六年，这是最后一关，做对为师便授你法箓，做错你就还俗去罢！”
堂本光一直着身子，脸上颜色变幻，不开口。
东山纪之却帮腔：“他说的也有道理。”
锦织一清侧目，东山纪之说：“蛇妖非你我所能抗衡。留他一命，他日可作个砝码。”
锦织一清一哼，扫过地上二人：“你真让我失望。”大步走出正殿，余音冷冷：“你就在下八重看着他罢。什么时候他死你什么时候上来。”
堂本光一站起来，对东山纪之拜谢：“多谢师叔。”
东山纪之摇头：“你今日太冒险，我看你师父火气不小，你趁早认错罢。”他盯一眼堂本刚：“修妖道即是妖，你保此妖意欲何为？”
堂本光一说：“不欲何为。杀之不忍而已。”
东山纪之笑起来，戳堂本光一胸膛：“对个妖不忍？你几时改吃素了？”
堂本刚还软在地上，打断他们：“喂，那个符……能不能先破了它？”
东山纪之眯起眼：八重观就是妖怪的鬼门关，你还敢在这里挑三拣四？须知赤血符乃丹血写就，金贵得很，为什么要用在这条烂命身上？不如直接让我捏死。
堂本光一上前提起堂本刚后领，道：“师叔，我先带他去下八重。”拖走。
浮浮沉沉，浮浮沉沉。水草，细鱼。
中居正广在湖底转身，蛇尾曼曼缠缠。忽然单手一探，抓起个身子扔出去。今井翼从地上爬起来，皮肤皱白，又咳又吐，手里抓着枚溜滑的蛇胆。中居正广问：“你是不是要憋死了？”今井翼说：“没有，师父……咳咳咳……我挺好的。”嘴上这么说，脚底下还在打滑。走到草棚底下，涉谷昴正坐着，从头罩着黑斗篷：“你何必这么犟？”
今井翼就掀开他的斗篷说：“那你何必要隐藏？”斗篷一去，长发在夕阳下流光泛采，额心一簇火焰纹血亮。涉谷昴又扯回斗篷罩住：“凡人看见我就害怕，他们根本分不清神仙和妖精。”
今井翼听了敷衍一笑，左手捏碎蛇胆取汁，右臂缠的天蚕丝便洇成一圈一圈墨绿。丝上抹够了千条蛇胆，今天便能在蛇窝里防蛇。
涉谷昴站起来，果足上的蛇镯蓝光大炽。他脚画云笈宫图，啪得一合掌，岸草翻飞，漫山遍野刹那间爬满毒蛇，咝咝吐信。今井翼牵开一段蚕丝，在周围落成一圈，闭眼道：“起！”一股青气泛起，飘飘然将他罩住。两条金环蛇呲着毒牙撞在气罩上，滋的一声，一着地赶紧咝咝奔逃。涉谷昴失笑，动脚在云笈宫图上写了个“解”，群蛇破咒散去。
今井翼收了蚕丝，涉谷昴走来说：“你已经有这样本事，为什么还要拘泥固守，不作进攻呢？”说着凌空一抓，抓出条蛇，从头撸到尾，变成把刀递给今井翼：“拿这个试试。”今井翼接过刀，漠然看着，突然用力撇进湖里：“这样本事也不是我愿意的。我什么都不想要。”涉谷昴还欲说话，中居正广的声音从湖里传来：“窝囊废也不是一年两年。不 要跟他废话。”
今井翼听了，从怀里掏出块玉放在草上：“师父！合眸玉人面！师兄让我拿回来了。”
湖水立刻分波，中居正广从中间走上来，蛇尾化为双腿。伸手一抓，将玉人面吸在掌心细看。他瞳仁极大，诡谲如蛇，一笑却浑圆晶莹：“好小子！——堂本刚呢，他在哪？”
今井翼说：“师兄遇到堂本光一，跟他去八重观了。他说您有吩咐就给他传个信儿。”
中居正广抚摸着玉人面说：“这块拿到手，还剩几条鱼？”
今井翼说：“没了，师兄说都杀了，人鱼窝也埋了——除了一个小的不在，也没找到下落。”
涉谷昴问：“是不是人鱼族那小王爷？”
今井翼说：“可能是吧，我不知道。叫松本润。”
松本润反手握一支断箭，顶着樱井翔的腰寸步前进：“空瞳玉人面到底在什么地方？”
樱井翔说：“爷爷的陵又不是我修的，你问我也没用。”
松本润冷眸一寒，左掌吸水成冰，就将一把厚刃冰刀就砍碎在他身上。樱井翔被砍得一趔趄，回首一记袖箭，被松本润躲过，打在墓道尽头嗡嗡回响。他赶紧后退两步，扶墙对峙着这个莫名的刺客。
松本润扔掉断箭，一伸手指就是五支冰菱刺，步步进逼：“玉人面是护主灵物。我用你的血涂满地宫，不怕它不出来显灵。”
樱井翔大叫：“喂喂喂！有话好说！”连连后退，脚底一绊差点摔倒，仓皇间一只手炉便磕了出来。
松本润若有所思，打开来一看，内里火已将息，还剩半块香饼。他揪过樱井翔的手腕用力一咬，将嘴里的血吐到香饼上。樱井翔疼得一叠声大叫：“我艹！我艹！你干什么！”松本润面无表情，扬手将他甩开，取过壁上火把大力催燃，香的味道开始弥漫。
樱井翔缠住手，脸色阴晴不定：“你要薰我的血引它出来？”
松本润不理他，飞身向前奔去。人鱼族双瞳灵通，玉人面开始发光，便在千里之外也能看到。
樱井翔却一扫萎态，从衣袍里摸出小弩追上去，举臂就是四连发。松本润翻身躲过，恶狠狠盯着他。樱井翔平举小弩毫不畏惧：“空瞳玉人面是我祖父震陵之物，阁下果真要取，就请在这地宫里陪葬！”
松本润说：“合眸玉人面也是我族震海之物，你们人族不照样可以为这东西杀我全族？我只是拿你家死人一块东西，够仁义了。”
樱井翔微微变色：“你不是人？”
松本润冷笑，不屑再与之纠缠，纵身向前将樱井翔遥遥甩在后面。
樱井翔皱眉，装上一支带爪钩的金箭，对准松本润。
嗖的一声，金箭破空而至，松本润劈手打落。孰料箭尾却连着一条金绳，一碰之下爪钩钩住金绳，牢牢缠在他腕上。不等他挣月兑，樱井翔就拽着金绳追上来，一把将松本润扑倒在地，二人翻身举拳就打。
抬头却都愣住——
他们俩已追至墓道后面，落脚处正是一间石台墓室，头顶是穹窿形状，高处明珠闪烁不计其数，石台后另有一条幽暗秘道。就在尽处，一个白衣散发的人影飘忽而来，指间一块幽光青玉——
空瞳玉人面。
松本润一个挺跳起来，樱井翔也下意识抓紧小弩。一起圆睁双眼看着这个人，或者这个鬼。
2 春三十2010/12/10 14:17:00
第二章
八重观里莫名其妙，因为发现关押堂本刚的石室里冒出颗夜明珠，大如白果，清光莹烁。照着满室琴台草垫，花枝如簇。堂本刚说：“我拾掇了一下。”
堂本光一不语。如果说这些都是昨天他衣服里塞的，那除非他本行耍杂技。如果不是……那你还真了不起——赤血符锁不住你，逛一圈再回来——你当八重观是耍猴戏的？
堂本刚看他不说话，表情就很无辜：“那我总得干点儿什么，你不能让我对着墙说话罢。”
堂本光一脸色更臭，撩起袖子。
两道长疤。
“赤血符，是用我的血和着金丹写就。你用不着可以告诉我。”他掉头就走，石门轰然阖上。
堂本刚捏起两指，闭眼道：“转！”倏的转到石门外面，拦住他。
堂本光一便停下，冷脸抱肩：“你混进来，到底图什么？”
堂本刚说：“凭咱俩几年交情，想跟你借样东西。”
堂本光一眯眼，握紧了剑：“什么？”
堂本刚说：“开眼玉人面。”
话音未落堂本光一举剑就刺，剑尖直指咽喉。锵一声却被格开，堂本刚手执一支竹青长笛，跃开几步外：“趁人不备，就是你们道家的道义？！”
堂本光一说：“动手就是要杀你，讲什么道义道理。”
堂本刚嗤笑，手极快地动了一下，长笛发出一个刺耳的短音。堂本光一听得一皱眉，却见两条细长的东西扑过来，赶紧向后一退，挥手斩得七零八落。剑光中一条银白细线一闪，嗖的扑在手臂上，刺痛无比。堂本光一吃痛，甩开就疾刺一剑。
锵！又是一挡，堂本刚长袖一扫，将那东西收进袖里，转眼对他冷笑：“看看你胳膊！”
胳膊，两个尖锐牙印。
十八辆马车奔在官道上。蹄声飞踏不断，顶角铜铃乱响。松本润抱肩，看着灯罩里一只飞蛾嗒嗒扑闪。黄昏已近，该停下休息了吧。
没出半里，车队果然停下。车帘一动，松本润立刻弹出一只冰针，飞蛾应声落地。同一时刻樱井翔也扒着门跳了上来：“今天就在这休息，你要表跟我们一起吃饭？”等了半天，松本润还僵持着，他便没了耐心：“算了！”掀帘子跳下去：“把他饭菜送过去！”他走了，松本润还心浮气躁，独坐在车里。
他想起那天在地宫里遇到的死灵。按常理说，灵体不能长存于世。但那只死灵像有实体一样，能摸能碰。那天他和樱井翔实在是懵了，才会被它带玉人面逃走。如今它究竟是什么身份，什么目的，都一无所知。松本润仔细想过，地宫隔天隔地，在他闯进去之前绝对不会有死灵出人。所以这只死灵必然是地宫封门之前就存于其中，不会是戕害族人的凶手。世上四角玉人面——开眼、合眸、空瞳、睛虹，遥相呼应，要继续追凶，只能再寻其它两块。
开眼在八重观，睛虹在于阗。樱井翔说：“我要找回空瞳玉人面，你想必也要找你那块。既然目的一样，不如合作。”他说这话的时候法师的剑还架在松本润脖子上，另一边带符的红绳拴上手腕，松本润就被塞进马车拉走了。樱井翔说：“于阗。”
虽然不想承认，东郡小王爷确实很有能力。
松本润揪着红绳，心灰意冷，同样是小王爷，他没有一点胜算。听到动静他打落了飞蛾。以虫豸相伴已经是弱者所为，无谓再让他看到。
中居正广将合眸玉人面托于水中，指尖按在它额头，默念秘咒。水底涡纹开始乱转，清浮浊落，现出一幅模糊的地图。
涉谷昴看了啊呀一声：“这一块竟然出了东郡王陵？！”
中居正广笑起来：“有趣，有趣！出了东郡王陵，又进东郡王府。有趣！”他收起玉人面说：“水乱好摸鱼，翼，你把这条鱼给我摸回来。”
今井翼说：“我尽量。”
涉谷昴说：“我帮你。”
中居正广说：“不行。你不能乱闯。正好我要人海一趟，你先去跟着刚，让他照顾你。”
涉谷昴说：“我跟翼在一起也一样，翼现在也很厉……”
今井翼说：“我顾头就顾不了屁股，要死会拖累你一起死哦。”
涉谷昴说：“说什么话！”
中居正广哼一声：“废物……”拎起涉谷昴往后一扔：“别啰嗦，给我热酒去！”天光昏昏，今井翼的眼睛落在睫毛的阴影里，混沌不清地看着他。中居正广捏住他的脸颊，抬起来：“你没有爹妈。我再说一遍，没有。别他妈再给我胡闹！”
涉谷昴偷听了中居正广的话，又说给堂本刚。堂本刚听了微微发呆。
涉谷昴说：“翼还认定是师父骗他。”
堂本刚说：“他就总觉得自己是个人。”他忽然又嗤笑一下：“他那样确实是人身子。难怪他不能信。”
涉谷昴说：“他真是人吗？”
堂本刚反问：“是不是又怎么样。我是人，和你们有差别吗？”
涉谷昴摇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他执念什么。”
堂本刚远望，说：“你是降世神仙，你怎么会明白。”
两厢无语。过了会儿堂本刚说：“你自己坐船先上八重观去罢。装成山民样子，他们今天办授箓仪，不会拦你。”涉谷昴和今井翼两人只练法术不修妖道，很方便混进道观这类地方。堂本刚便站起来，从船尾拉过一只小船，解开绳子。涉谷昴迈上去，欲说还休，挥挥手划走了。
堂本光一醒来，江上秋风吹拂，江水倒映高云飞鸟。堂本刚站在船头，两袖飘飘，听到动静就回过头来，对他一笑。
堂本光一运气试了试，周身无恙，便问：“你放蛇将我毒晕干什么？你明知道玉人面不在我身上。”
堂本刚笑：“我是要报你不杀之恩，特地带你出来游江。”
堂本光一自然不信，坐起来一看，日头高悬正是正午。明明他和堂本刚动手的时候已近暮色……他蹭地站起来：“我晕了多久？”
堂本刚执篙，慢慢点水划船：“你晕那天是初八，今天十四，就这么久。”
堂本光一脸一下绿了，出剑凌厉无比：“你太过分了！”
堂本刚不耐烦，身子一旋闪至船尾，横起笛子呜呜地吹，音节怪异不成曲调。堂本光一却一震——周身_Xue道竟然在和着笛音或痛或痒！他挣扎着想砍断笛子，却连半分力气也使不上，终于无力瘫倒下去。
堂本刚放下笛子说：“绿锦蛇的毒还在你血里。表烦我。”慢步走回船头，拿起篙继续划，正是八重观方向，“我知道今天是你受法箓的日子，不过你不行不还有别人么。你那个师弟，叫泷泽秀明是不是？一脸正气，比你像道士多了。据说你已经和我‘私奔’，你师父决定授他法箓，作为师兄你好歹回去恭贺一番，表半路跟我怄气……船打沉了怎么办？！”
堂本光一看他微笑说着忽然就冷脸，只觉这人真是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也不啰嗦，反正早知道堂本刚说的都不可信，就直接找臂上伤口把血吸出来，一看却奇了：臂上也无痛痒也无青肿，哪里还有伤口？便连一个眼儿也没有。他皱眉问：“你想怎么样？”
堂本刚冷冷地说：“你还有必要问么？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17 春三十2010/12/11 16:41:00
不用猜，我不是坑王
互攻会逆你们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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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今井翼不是那种乐于飞檐走壁over_qiang夜探的人。他在七宝街一带转了两天，找到一个正要卖身葬父的姑娘，然后披麻戴孝，带着尸体跪在东郡王府大门前。
卖成身之后，又将十两银子和老爹的尸体还给那姑娘。姑娘涕泪交加，千恩万谢。今井翼没答腔，抬脚出了破房子。
你以为，谁会好心帮谁忙。
“小心！”二宫和也窜上去一把把相叶雅纪的手从鱼嘴里捞回来。相叶雅纪却很是开心：“喂你也试试，软软的耶！”
“软你个头！”二宫和也翻来覆去检查他的手。
相叶雅纪蹲在那儿，一手托腮看着他：“你手还真是凉的……小二，你真是个鬼哦，那你原来为啥要骗我呢？”
二宫和也说：“你没听说过鬼话连篇吗？！”他突然竖起耳朵：“有人来了！”嗖地飘上梁后。相叶雅纪转来转去慌里慌张，噗一声现出原形——一片叶子，飘然落地。二宫和也扶额：“踩不死你的……”
果然，一个厨子进来捞鱼，大脚一迈，就要踩得他五马分尸。二宫和也赶紧从厨子背后冲下来将他卷走。二人落到假山里面化成人形，相叶雅纪已是汗淋淋：“妈呀吓死我了！”
二宫和也也擦汗：“陪着你，我得少活二十年！”假山后面嚓嚓响，有人走来。二宫和也迅速拽着相叶雅纪躲开，摁他头：“变叶子！”自己飘上树冠拎着他。
今井翼捧着家丁衣服，目不斜视地经过。在苍绿的树间，树枝和叶子一目了然。
玉人面不会被变来变去，这两个人把它放在哪了？
走过假山，转人一处僻静地方。四顾无人，今井翼忽然甩丝向树后抽去。凌厉的丝如长枪一般，一挫之下树干竟被爆开，一条竹叶青啪叽落下，委身吐信作哀求状。
今井翼忍着怒，吐字间缓慢磨牙：“滚回去……我不会偷跑，不用跟踪我！”那蛇委委屈屈地游走了，等它回到中居正广那里，估计也是一顿臭骂。
涉谷昴用一条白绢遮住了火焰纹，但是额头上系着白绢就好像在守丧。他照照水里的影子，又把斗篷围上。
两条温泉蛇在水下拉着船，前面岸上稀稀落落已有人影。涉谷昴便让蛇退去，自己拿篙划着。靠了岸，拴上船，跟着村民向前走去。
这一岸，过了青山即是沃土；对岸过了荒山还是荒山，翻过荒山有密林，穿过密林是无人知晓的境地。一座大桥横跨江上，连通两岸，大桥正中座着八重观。上八重是八重塔，探人青天；下八重是上八重的倒影，封进桥墩。
大桥五丈宽，沿白条石阶而上，清风照面飘然欲仙。每次八重观办授箓仪，东山纪之都会开放道观医治一些村民，见不上面的也能得一个护身符。涉谷昴看这些村民在殿中一个个神仙拜过去，不觉轻叹出声：“神仙尚不如意，哪个神仙能保你如意？”
“贪花固然不会结果。但人能无愧于心，就不怕神明无眼。”
他转身一看，是个少年道士走近来，说：“你很显眼哪，披着个斗篷，又不拜神，你是来问病的吗？”说着就要给他切脉，涉谷昴忙躲开说：“道长表碰我！我这是，是……麻风病！”道士的手顿了一下，收回去：“那我劝你回去。麻风病不可治，我师父也不会花时间给你看。”涉谷昴说：“表紧。能求个护身符也行。”道士说：“其实我觉得，你不像病人，”涉谷昴瞳孔一缩，道士却笑了：“但是无所谓，我不会追问你的私事。”他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光华灼灼，殿里很多人看过来。涉谷昴把斗篷遮得更严，说：“多谢道长。”就向没人的角落窝去。
道士在殿里转了一圈，上了二层塔。一个小道士见他佩着长剑，很诧异：“泷泽师兄，你不是不佩剑的吗？”泷泽秀明拍拍剑说：“等授箓仪结束，我去找光一师兄，就得带上剑了。”小道士无比羡慕：“受法箓真好，我也想去～”泷泽秀明拍拍他脑袋：“你太小啦。”
海人鱼海人鱼，东海有之，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皮禸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阴形与丈夫女子无异，临海鳏寡多取得，养之于池沼。jiao_He之际，与人无异，亦不伤人。——太平广记东海大鱼
樱井翔远远看着说：“他的头可不大像美丽女子。”
法师饮一碗水：“小王爷，这条鱼是北海爬上来的，可不是东海大鱼。”
樱井翔不知听到没有，走过去倚着马车的门：“我说，你那眼睛不是能看到玉人面吗？你家那块丢了之后，有没有想办法找找？”
松本润正斜靠着暖榻养神，闻言眼底恨意沉沉：“我当然有，可恨我血染遍整个北海也找不到！”
樱井翔睁大眼，上下打量：“整个北海？你有多少血？”
松本润翻身起来怒道：“有多少放多少！难道我还骗你！”
樱井翔也火了：“我哪说你骗我了！你别跟个鸡毛掸子似的一点就着！你以为谁都惯着你呢！”
松本润牙咬得咯咯响，他现在法力被红绳符帖所限，只能变出冰针，一看旁人都未注意便扑上去骂道：“王八蛋！我今天就是扎也要扎死你！”
这种情况下樱井翔完全占上风，最后甚至把松本润反制在马车上，拧得暖榻坐毯都乱七八糟。还一手按着松本润脖子愤愤道：“我让你骂！让你骂！你以后改名叫松本大乱得了！”
三更半夜，堂本光一醒来，发现身上少了个引魂铃。大概是堂本刚拿走了。
拿走就拿走罢。昏沉中他想，就算是家传合欢镯，我又能戴在谁的手上？
梦里千山迢迢，又回到故乡的私塾，两个人坐在一张书案边，满觉陇的桂花开得烂漫。他说我要去长安了，堂本刚说可惜，我家去的是金陵。
长安多柳，金陵多荷；柳覆宫观，荷掩长蛇。天下事，是不是早已有定？争吵过，嘻闹过，互相抄过功课，也温柔地相待过。
然后各自在人生行走？
不是这样的吧……表是这样的吧。
涉谷昴躺在堂本刚边上，搂着他一只胳膊，听他讲星相。
他们离八重观已经很远。授箓仪很顺利，什么也没有发生。涉谷昴等了一天，黄昏的时候回来找堂本刚，才知道那个堂本光一已经走了。堂本刚说八重观的事放一放，你先跟我去于阗。
躺在船上，堂本刚指点穹宇，涉谷昴却无心听。他把头靠在堂本刚胳膊上：“师兄，为什么要放他走？你不喜欢他吗？”
堂本刚倒吸口气，用力咬住食指骨节，二十年来有一些久远又平淡的东西。最后他说：“以前喜欢过。真的是……很久以前了。”
涉谷昴听着，但是堂本刚并不再讲，就如他不提家乡和父母一样。
那一定是很深的感情吧，他猜测。
今井翼曾经说：“我想我爹妈就像你想天庭一样。”那么师兄也是这样吧，既然他进门比自己早，那他的想念应该也开始得更早。
31 春三十2010/12/11 23:46:00
BT标的是主CP
但不包括在主CP内的人不代表就不是主角，比如486
可但是！lz我不搞三角，29L请你蛋腚，表来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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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秋夜干燥。松本润已多日不得下水，马车里炉火艳红，烤得他恹恹蔫蔫，那边两人却浑然不觉。樱井翔锦袍宽袖，伏在图上圈点作注。法师掌灯在一旁指点：“从泾川、固原、靖远至武威，路线最短。但沿途缺水、补给不易，”他看看松本润：“不知道公子挺不挺得住？”
松本润打起精神：“大概能有几天？”
樱井翔说：“快些走也就个把月，多带点水，没关系。”
他这么说松本润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行。”
那厢樱井翔还在皱眉看图，松本润把头别向窗外。这些自私的人……反正他在路上死了他们也无所谓，不过就是少个劳力。
商讨完事，侍卫送松本润回马车。且未走远，一匹青骢马从后面踏来。松本润一回头，樱井翔便拽住手把他拉上马，戏谑地眨眼：“上来，我带你去‘喝’水！”
他一拽缰绳，调头向树林跑去。松本润压着好奇，坐在马上扶住他的腰。凉风掠过，营地的火光渐远，空气中传来艾草的香气。
穿出树林，周遭开始开阔，前面的景致越发清晰——竟是一泓粼粼的湖。
松本润大为兴奋，跳下马来，樱井翔牵去拴好，对他说：“不会有人来的，我帮你放风。”伸手递他，手里一卷衣袍。
松本润接过来，不好意思地笑。大概猜到这几天这人一直在腹诽，樱井翔佯作无奈，却也对他笑。他铺绢在湖边坐下，打起一个火折子，又摊开那图来看。松本润遮遮掩掩下水，他不抬眼；悄悄看他，他也不察。
浸了半天，松本润再回头，却见樱井翔在出神。不禁问道：“你想什么呢？”
樱井翔望过来，说：“有个问题我忘了问你，你怎么知道灭你族的……是‘人’？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你没告诉我们？”
松本润停下来，半晌抓过一件袍子披身上岸。他脸色很凝重，手在衣服里寻摸，然后两手抻开给樱井翔看。
那是一段极细的丝，浓绿，若有似无。
“这段丝牵动穹顶的机括，埋了我家。但是没有任何妖气。”
蛇胆汁洇绿的丝，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
在王府花园里第二次遇到今井翼，二宫和也只来得及把相叶雅纪藏好。他自己却被拦住，今井翼说：“我只是想和你谈桩生意。”二宫和也犹疑着他的来路，心生戒备。今井翼就摸出一叠银票示好：“只要把空瞳玉人面卖给我，这种东西你要多少有多少。”二宫和也凝眉：“你到底是什么人？”今井翼说：“是谁不重要。不会害你。我只想问你肯不肯做这桩生意。”二宫和也断然拒绝：“不，这块玉我不会卖。不管你是谁，金山银山也不卖。”
今井翼说：“话说前面，你不卖我可能会抢。”二宫和也看他不像个莽夫，也不知他能有什么本事，便激他道：“那可要领教了，这位兄弟是会开坛作法啊还是会降妖除魔啊？”今井翼说：“我都不会。”二宫和也不信：“那你倒说，你怎么发现我的？”
今井翼说：“非要讲的话，他一片藿香叶子，怎么会长在树上？”
“我……”二宫和也语塞：“不说这个，你小子什么来头？你跟我抢，你知不知道这块石头害死了多少人？！”
今井翼说：“反正没有那块玉，不也早晚也会死么。”二宫和也怒道：“你说的那是屁话！”
今井翼被他吼得一皱眉：“你这是不卖了？那没办法。”突然左手一挥向花丛抽去，嗷地一声惨叫，不是相叶雅纪又是谁！
二宫和也大惊，立刻飞过去。人身不比死灵，今井翼知道快不过他，就站在原地等。反正很快他就知道了，快根本没用——绿丝已经穿过了相叶雅纪的耳垂。那厢痛得浑身冷汗，却不敢动，只能用眼睛切切地望着他。
今井翼问：“空瞳玉人面在哪？”
二宫和也的冷汗也淋漓而下，咬唇看着相叶雅纪。今井翼却不容他犹疑：“小聪明是无用功，再快快不过手指。”他的无名指几不可见地一晃，相叶雅纪立刻又惨叫一声，大汗湿透衣衫。二宫和也忍不住高喝：“够了！别动他！我告诉你！”
今井翼倒平静：“说。”
二宫和也看着相叶雅纪哀戚的眼神，心里紧缩着痛：“我缝在一辆马车顶上。”
今井翼说：“你去拿过来。”
二宫和也说：“拿不来！那辆马车跟着他们去于阗了！”
今井翼目光一寒：“你骗我？”
二宫和也激辩：“没有！我亲眼看见的！那辆青顶车真的上路了！”
今井翼微垂双眼想了片刻，突然弹出一丝将那根挫断。相叶雅纪只觉耳垂略微刺痛，绿丝便断了，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晕了过去。今井翼十指疾动，牵丝制住二宫和也，上前将已化为原型的叶子拾在手心。他看着恨恨的二宫和也，忽然一笑：“这法子看起来是痛死，其实一滴血也不会流，我经过的难关里这是最容易过的。咱们去于阗吧，带着你的叶子。”
涉谷昴蹲在八重观的第一层，偷偷摸摸把蛇定成“于阗”两个字。他以为堂本光一回了八重观，就想了这个法来设局，让那道士来找师兄。
天已经有点透亮，八重观里有种冷清清的气味，昨天似乎闻见过……
脑子一亮，糟！
涉谷昴纵身蹬起，一柄长剑擦着衣角劈过。他拽着纱幔倒勾住屋梁，回头一看，泷泽秀明的剑锋已追了过来。涉谷昴虚晃一下，召出几条毒蛇去挡，自己赶紧向殿门扑去——惹了这出麻烦就再不能久留，让师兄发现就糟了！
泷泽秀明却不好打发，他身形极快，三两步间长剑又至，涉谷昴疲于应付，再一想到八重观的大队人马就要杀到了，这可怎么月兑身？！
他这厢越急越乱，招式间漏了个空，眼见就要被斩到，却突见飘穗一晃，堂本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俩中间。长笛一转，泷泽秀明被逼着退了个踉跄，再抬头那两人已飞出了大门外。他追喊道：“妖孽！你们把我师兄带哪里去了？！”
堂本刚闻言转身，不怀好意：“你师兄？不知道死在哪里了。你们这帮道士手脚再不快些，过两天连全尸都收不着，哼哼！”冷笑着就要遁走。涉谷昴小声问：“不是真死了吧？”堂本刚吓唬他：“你还敢问？！回去就揍你……”
傍晚时分，堂本光一却回到了八重观，身上也没甚外伤。众人纷纷说，这个妖精脾气真是古怪，他没有应声。东山纪之说，授箓仪已过，虽然可惜，你还是得再等半年了。他也只是点头。泷泽秀明把后来的事仔细和他说了一遍，堂本光一锁眉：“于阗……”
他放下剑，上八层塔去见锦织一清。锦织一清一看他的眼睛，便叹道：“我早知道八重观留不住你。一直不授你法箓，现在看果然是对。”堂本光一抬头，锦织一清摆手，不让他说：“正一道向来反对墨守成规，可不住宫观，可不戒荤腥，亦可娶妻生子。你现在太年轻，做任何决定都太早。就先去于阗罢，随你游历几年，泷泽愿意跟你去也随他。合则留，不合则散，不 要强求。”
堂本光一说：“我会回来的师父。师弟也会回来的。”
锦织一清摇头：“你逼自己发这种誓，也未必回得来；就算你回得来，八重观也未必还在。”
46 春三十2010/12/13 19:07:00
第五章
相叶雅纪不是那种十分明艳的美人，只是小鼻子小嘴的让人心痒痒。他们三个在巴什阔勒逛，今井翼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他看中什么玩意都给买下来，二宫和也就犯嘀咕。你看今井翼，明明是穷光蛋，石头簪子布衣服，白毛靴子光光的腰。连块玉佩都没有，钱怎么就那么多？
他们走到街一头，进茶棚里歇脚，走过一个满身披挂着珠链环佩的男人，一边走一边用土语叫卖。相叶雅纪跑过去，稀奇地抚摸着一对晃悠悠的银鱼，摸一会儿又去琢磨个看不出用途的描金长条。
今井翼看了一会儿，正要过去，二宫和也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纵容？难道你看上他了？”今井翼眉一挑，却不否认：“我听说，小倌那一行里十来岁的男孩价最高。因为有些人觉得，成人难以控制，所以喜欢力量薄弱的孩子。”二宫和也皱眉看他，他接着说：“我也觉得你难以控制，所以我喜欢力量薄弱的他。”他说完就走出去。过一会儿回来，相叶雅纪腰上别了一把镶蓝小猎刀。今井翼把一把同样的交给二宫和也：“这个放在你身上，遇到什么随便你怎么用。”
二宫和也想这么小难道拿来修指甲？但还是别上了。
开房的时候，今井翼问：“一间还是两间？两间的话我跟相叶住一间。”二宫和也断然拒绝：“一间！”今井翼说：“那就一间，给我们搬两套被子打地铺。”掌柜的热情：“客官！在咱于阗睡地上可不舒服，不如开两间，我给您开两间最好的……”今井翼打断他：“没钱了！你只管开一间。”他声音略高了点，腔调毕现。堂里有人站起来：“你也是长安人？！”说着就要走过来。今井翼看过去一眼，点个头，拿起包袱说：“小二，带路。”泷泽秀明还要招呼，堂本光一按住他说：“不 要多事。”
泷泽秀明说：“他身后那俩人有妖气。”堂本光一道：“我看见了。见机行事，不 要节外生枝。”
下午，今井翼在街上逛来逛去看人家的马车。逛了一会儿又进一家店铺里看玉，轻轻地扫了周围几眼。屋角杵着一面玉角屏风，做工十分精美，只是下面阴影里，怎么好像有几个脚趾头呢？
他忍住笑，装作看玉走到那边，忽然抢身一探，涉谷昴咯咯笑着从另一边窜了出去。今井翼一踩台子飞身追出店外，涉谷昴已经拽着干树枝跳上了房。俩人在屋顶上你追我赶，很快过了几条街。涉谷昴跳落在一家客栈前面，说：“就是这儿了。”今井翼一看，君来客栈。掀帘子跟进去，发现堂本刚贴了两撇胡子，头戴毡帽手拿算盘，正倚在柜台边儿充掌柜。
相互说了情况，堂本刚道：“你也搬过来呗。”今井翼说：“还不行，上午有两个佩剑的长安人住进去，恐怕已经盯上我了。”“佩剑的长安人……”堂本刚问：“什么模样？”今井翼比划了一下：“一个又像狐狸又像猫，一个嘴唇弯弯的脸很白，好像都有些道行。”涉谷昴笑：“师兄，他果然来了！”堂本刚微微笑，拨弄着算珠，说：“那你小心，不 要让别人知道咱们的关系。”
天傍黑的时候今井翼回去客栈，远远听到叮咚的胡琴声，曲意轻快，歌声温柔。走进一看，不知是哪家的乐奴，手脚皆架着锁链，抱着阮咸坐在桌上娓娓弹唱。二楼的窗子半开，二宫和也和相叶雅纪伏窗下望，俱看得人神。隔壁窗口有个头发微卷的少年，神情专注又有点自然的骄矜。楼梯口也站着一个，穿着极好，身后跟着几个男人。今井翼想，大概就是这家的乐奴？于是站在人群里先不上去，不想给楼梯口的贵人什么印象。
但是很快便证实他猜错了。一曲唱罢，一个童声童气的人说道：“大野，再跳个舞来！”这人从头到脚裹着银白软纱，却露出半个肩膀，怀里抱着琵琶，十指尖利如刀。他伸指一拨，竟然将锁链嚓嚓挑断，一脚将两张桌子踢到一起。大野智站起来，舞步一转就上了桌面，很是柔美，倒不像习武之人。
周围响起些惊哗之声，那人面纱下似乎有些得意，斜坐桌边弹起琵琶。今井翼向来觉得琵琶之声细密哀婉，如同女人，到这人手里却隐隐有风雷之势，不可小觑。这会儿二宫和也也看到了他，表情端凝地用口型说“上来”。
今井翼用余光留意周围，悄悄往楼梯处走。刚走上两级，背后一声厉响，一回身那琵琶已带着劲风向脸打来！他赶忙躲开，那人手腕带着琵琶一转就向他天灵盖砸下。他躲空翻下楼梯，那人也立刻踢腿扫过来，下面人群纷纷避开。这真是古怪透了，这白衣人竟然用琵琶砍他？！力道还十分强劲！今井翼几番后退，退至桌边终于跳了上去，那人这才停下。拨了拨弦，如小孩闹脾气一样：“既然嫌我的乐奴跳得不好，那你跳一个来看看。”
今井翼道：“兄台误会了，只是人有三急……”白衣人的琵琶“鏦鏦”两响，人已经跳了上来：“狡辩！”他单手将面琵琶舞得呼呼生风，直如无刃铁斧，逼得今井翼左躲右闪，自己倒笑得快意：“对，就是这么跳，再来个燕子穿林！”被他的琵琶带着，今井翼不得已真转了个圈，再起身已到桌边，身后就是厅柱。白衣人欺身上前，抬脚一勾把今井翼的腿直压到肩膀上。“啊——！”今井翼痛吸一口冷气，强忍着反抱厅柱后翻出去，疼得直蹬脚。那人却已张着五指抓来，眼见竟要将他张脸抓花。
电光火石间什么人揽住他肩膀一挡，似是把短刃在空中挽了个银花，白衣人退身一看，五只指甲竟被齐齐削掉了一个尖。他站定端详半天，轻骂道：“是你啊臭小子？！”
泷泽秀明陪笑：“对不起！三宅师兄，我功夫不好，拿捏错了分寸。”
三宅健似笑非笑，对今井翼说：“碰到我泷泽师弟你就走运啦，他医术了不得。今天他在，把你脸皮割成门帘也不怕。”
今井翼一听以为他又要出手，三宅健却转身抡圆琵琶：“滚开滚开！”围观的人逃得屁滚尿流。三宅健飞身落到门口，堂本光一站在那里，三宅健看他两眼，说：“今天我累了。你问的事，明天来铁瓦观，我再告诉你。”堂本光一说好。三宅健就带着大野智离开，临走瞥了今井翼一眼，目光讥诮。道谢的时候今井翼看清了泷泽秀明的兵器——一把白珐琅刀。边角浑圆又短又小，看不出竟是把利器。
回到房间，相叶雅纪还在紧张：“哇你那种丝不是很厉害的吗，刚才怎么不用？吓死了……”今井翼关了门窗，搭在床上揉腿：“为什么要白白瀑露身份？再说到最后不也有人出头了么，忍一忍就过去了。”他问二宫和也：“你叫我什么事？”二宫和也侧耳听了听，说：“隔壁住的就是你要找的那路人。”今井翼眼神一凉：“没有认出你来？”二宫和也“切”一声：“他们才没见过我本来面目。”
58 春三十2010/12/16 16:25:00
月底我有毕业清考，考不过要死人……所以这阵子更新缓慢，有人追文的话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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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东郡王府的侍从在房间里叮当打钉挂帘子，松本润只看着窗外。小二借口送茶上来偷看，虽不敢吱声，但总归看得他不自在。掌柜的也在下面张望，都怕拆坏了店。
松本润回头看，快手的汉子们把间上房划成了三个隔间，中间放桌子对着门口，东面归樱井翔，西面归他。隔着两层帘幔，只有人影绰绰。
法师和樱井翔边走边商量：“小王爷金贵，怎么能和别人一起将就？不如您住大房，我留下看着他……”
樱井翔一摆手：“他脾气这样拧，你明摆着看视他，反惹他着怒。”
法师说：“那就更不能让您去啦。”
樱井翔摇手指，走近松本润门口，故意提高音量：“你说摘了红绳随他去，我确实有点儿不放心；但这地方龙蛇混杂，让人家带着红绳独处，我更不放心啊！咱们东郡王府一向宽宏大量，什么时候反累过别人性命！”
松本润在里面哼了一声。樱井翔招呼法师走远点，把几个侍卫也拽过去：“看见没有，都像我那么说话！”
个侍卫很愁眉苦脸：“不用这样吧小王爷……”
樱井翔敲了他一记：“不用我指望你啊？得靠他那一双眼睛！找到玉人面再说。”
吃过晚饭，小二来送洗澡水，松本润很抹不开：“喂，那天晚上别人都不知道也就算了，今天竟然要共用一间屋洗澡？！你我又不是兄弟手足，说出去怕羞不怕羞啊！”
樱井翔早累了，勿自月兑衣进水：“帘子挡着呢，又看不见，谁敢说？！你赶紧洗吧，我睡好了明天还得办正事，你别吵着我。”
松本润只好一边碎骂一边洗了澡，隔壁二宫和也虽然没禸身，热热地泡着也蛮舒服。相叶雅纪犯懒，图方便化成原型洗了，早早地占据了床。
只有今井翼洗得很慢，撩水动作也小，尽量听着隔壁声音。后来水声相隔，他索性披了衣服蒙上脸，潜到那二人窗下。白日里他没找到那辆青顶马车，正想寻个落单又知道内里的人盘问，偏这帮人都住的集中，两人一间已经算少了。
他打开窗缝，从窗子翻进去。屋里水汽朦胧，两边都有帘幔，今井翼略一犹豫，探进东面——从刚才听到的对话判断，东面的人更作得了主。
“叮铃～～”一串轻响——该死！帘幔的花边里竟然藏着小铃铛！
樱井翔立刻抓了衣衫小弩在手，转身就是一箭。今井翼扯动帘幔打落飞箭，一顿脚回身横抽，叮叮落地正是几根冰针。他志在速逃，看准松本润无甚本事，便将帘幔蒙头蒙脸地向刚披衣站起的樱井翔甩去。这时松本润也裹了外衣，两指夹住一根冰针，跳将上来向他颈后疾刺。今井翼却不躲，反手捉住他手腕，转身一踹，顺手扯掉了他的衣衫。松本润又羞又怒，樱井翔也吓一跳，刚胡撸掉帘子，个精光的人就掉进怀里。俩人手忙脚乱，再抬头今井翼已经不见了。
松本润不由怒道：“都怪你！绑这劳什子红绳在老子手上，连个刀片儿都使不出来！不然能让他跑了吗？！”樱井翔却罕见的不作争辩，仅是别开眼：“太刺激了，你能不能先穿上？”松本润一低头：“……”
今井翼回到房间，换了衣衫，立刻叫小二抬水出去。把叶子捧起来塞给二宫和也，自己上床睡了。
二宫和也把相叶雅纪放进一个地铺里，自己钻进另一个。其实刚才今井翼一出去，他就跟在后面，可谁也没有发现。死灵比人身轻，果然好处多多。
当晚无人再进君来客栈，只有一条蛇簌簌爬来，尾巴上系着布条。涉谷昴解开来看，布条边果然缀着一段绿丝，布上约略写了下午情况。
涉谷昴读完问道：“师兄你说，这人是谁？”
堂本刚说：“天池铁瓦观么，那就是个道士了。”
涉谷昴说：“好霸道，我以为道士里面没有这样的人呢。”
堂本刚扶着边儿正正胡子：“嗯……还养着乐奴，弄得我都想当老道了。”他们歪靠在柜台边，进来一个人涉谷昴就喊“住满啦”，后来索性关门打烊。
堂本刚松松领子，说：“本来咱们去铁瓦观拿玉人面，不是件难事，可是你干的活计……把他们都招来了，反而添了麻烦。”
涉谷昴说：“我也是想为你好嘛。”
堂本刚笑笑说：“他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涉谷昴只好说：“那让我将功赎罪罢，他们没见过我的脸，我去跟踪没问题。”
堂本刚说：“少安毋躁。现在还用不着你上。”他拿起盏灯烧了今井翼的字条。一边烧一边想，世上的精明人原来也不少么，既然今井翼单跟空瞳玉人面已经不保险了，那索性就让他再瀑露一点，让他去铁瓦观。
翌日，天大晴，客栈四外平静。
堂本光一和泷泽秀明下楼，却见三宅健坐在堂里，依旧是白纱缠身，怀抱琵琶；也依旧用刺骨的目光盯着今井翼。大野智坐在他身后，架着新的锁链。
堂本光一打了个招呼，三宅健的表情松动下来：“堂本师兄早安！师弟我来接你们。”他笑语盈盈带两人出客栈，临走却瞥一眼今井翼。
四人骑马上天池，三宅健抱着琵琶走在最前面，大野智跟着他。堂本光一和泷泽秀明离得有点远，低声说：“你昨天犯傻，还好三宅健他没记恨你。”
泷泽秀明便低声道：“我昨天也不是故意想驳同门师兄的面子，是他太过火了……”
堂本光一反问：“过火？那你看那个人有没有出手抵抗哪？”
泷泽秀明默声，堂本光一便说：“你看他的身手，分明有几分底子，三宅健出名的天分高，怎么会看不出来？多半就是看见了跟着他的妖精，想逼他出手看看来路，结果被你给撞了上去。”
泷泽秀明说：“我一开始也曾这么想，但他后来试探得太过了，那最后一招根本没留余地！那两个妖精师兄你都看到了，没有什么道行，也不可能帮那人，我不出手他就真毁了容了。”
堂本光一停下马看着他：“那么你觉得这个和妖精混在一起的会是什么人？”
泷泽秀明说：“不管是什么人，师兄。我进八重观学医六年，你怎么说我也不会看着一个人无辜受伤——还是被像我这样的道士打伤。”
堂本光一说：“你确定他无辜吗？”一个声音突然揷话进来：“不奇怪。”两人转头，三宅健不知什么时候骑了过来。他拉下面纱，做了一个无辜又温顺的表情，两人不由如中蛊般心神一晃。待反应过来都额冒冷汗。三宅健拉上面纱说：“有些人就是犟到骨子里，也能给你顺从的错觉。”
泷泽秀明闻言一醒，惊觉刚才那个表情和今井翼有些相似。
三宅健看着他说：“心术是很厉害的。但是有些人没有修过心术，却天生就那么懂得害人……所以我更应该弄花他们的脸。你说是不是。”
73 春三十2010/12/24 23:50:00
考完第一门来攒RP，表让我挂……
BT就是字面意思，具体内容涉及剧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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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今井翼总是一声不响就跑。二宫和也见他不在，便揣了他的银子，同相叶雅出去找乐子耍。
时逢九月十六，正是乡民禳神期间。傩戏班从大街上过，十二个傩舞者朱发画皮，手执麻鞭边舞边甩，一面高呼着专吃恶鬼、猛兽的各位神名，威武磅礴一路舞过去。
二宫和也约莫有点印象，小时候他也看过傩舞，但那是长安的“文傩”，不同于眼前“武傩”。但无论在长安还是于阗，一样都是节日祭典。他拉着相叶雅纪往前挤，真的像小时候过节一样开心。恍惚间如回到七八岁，鼕鼕傩鼓饯流年，烛焰动金船……
“小二，”相叶雅纪忽然拉住他：“你怎么还往前走？驱鬼除妖不就是驱你和我么……”
二宫和也一愣，有些发懵。傩戏班从他身前走过去，烛焰金船也不再来。一切远行的东西忽然间让人失落。
相叶雅纪问：“你不高兴了吗？”二宫和也说：“没有。”
过去的早就过去。他说，“我们来喝个酒吧。”
可是两人都没喝过，第一口下去热辣辣地刺人，咳嗽声引得旁桌一人侧目。
那是个不到而立的男人，透落落一身粗麻白袍，眼含轻佻，懒散饮酒。桌上正有一个獠牙狰狞的傩舞面具。
他们不由多看了一眼。男人便拿过来：“喜欢就拿去。”
相叶雅纪两手推开：“我表，你留着唱歌用。”
男人哈哈大笑：“爷唱歌不用这玩意儿！”他扔掉面具，把银子往桌上一放，且走且高歌：“天也空，地也空，三界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落为谁功？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他声音高而嘶哑，唱到最后人已不见，二宫和也的杯子却应着最后一字突然炸了个粉碎。相叶雅纪吓一跳，二宫却对着杯子眉头紧锁：“……黄泉路上……不相逢……”
日中，堂本光一三人到了地方。
铁瓦观比八重观年代久些，青砖铁瓦堆砌，有古朴之意。众道士衣着都很规矩，只有三宅健打扮怪异。
他牵着马说：“你们表看我奇怪，我有我的理由；”又指大野智：“拴着他也有我道理。”他把二人安排在西殿客房，自去张罗饭食。一姓长野的道士向二人解释道：“两位师弟勿怪，健他只是一俗家居士，所以行事有点随意。”
堂本光一说：“师兄客气。我们也只是奉家师之命，来报消息而已。”
长野博说：“我向师父禀报过了。师父的意思，两位师弟先在观里住一阵。”他压低声音：“今夜已有安排，我们且探一探他的虚实。”
当晚二更时分，铁瓦观烟熄火灭，一片肃静。东殿、西殿俱都漆黑，布下重重罗网。唯有正殿烛火依旧，漏进几分微光。堂本光一与泷泽秀明抱剑伏在桌边，屏息翘首。约莫两刻过后，先听得老律堂方向几个灯油盏卜卜地响，似是掉落地上。而后轰的一声忽地腾起一片火光，东殿有人叫道：“他烧了道幡！他烧了道幡！”
泷泽秀明按剑而起，堂本光一一把抓住他，“等下！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东殿脚步乱响，嘈杂中一只水音清脆的铃却叮叮响起。众人生生顿住——这声音不属于铁瓦观，也绝不该属于妖精——这是十方招魂铃！
泷泽秀明大惊：“师兄，是你的招魂铃？！”
堂本光一心里也惊疑：“他竟然会用？！”这十方招魂铃是八重观独有法器，以大洞真经为暗语催动，当日被堂本刚拿走，还以为他是无意，不想竟被他用来斗法。
堂本光一再不能等，立刻跃出房间疾奔至正殿前，却发现十方招魂铃正挂在檐下。回头一望，高高的正门牌坊顶上，堂本刚彩衣飒飒，冷眉冷目吹一支笛子。笛声虽细微，但音波律动，撞得招魂铃叮叮作响。
堂本光一挥剑一挑，把招魂铃接在掌心。长野博剑指堂本刚：“是他？”堂本光一说：“不错。”
长野博喝道：“上！”十多个道士一跃而起，长剑抖出冷光道道，映得铁瓦观上空一片寒白之色。堂本刚转身匿去，把长笛用力一甩，招魂铃也微微一震。堂本光一会意，翻过来一看，铃身里贴着张纸条：四更，青松林，收尸。
事态诡异起来。铁瓦观座西南，向东北，背靠山面天池，三面青松环绕。到底这青松林说的是哪个方向的青松林？他把纸条一抟，背剑追出去，闭眼细听。招魂铃不时晃晃，似是堂本刚有意引他过去。
三更左右，大部分道士都已去追堂本刚，泷泽秀明留下帮小道收拾老律堂。拾起一面道幡，看边缘都已经烧成了残片。有个小道说：“灯油盏好像也摔漏了，得找四师兄去换。”泷泽秀明留心：“让我看看行吗。”
他拿过来一看，立刻觉得异样：这灯油盏裂得不大寻常——以一点伤口龟裂开来，中心一点极小极通透，不像摔裂，倒像被铁丝捅漏。又看了另外几个，都是同样裂法。
泷泽秀明心中雪亮：堂本刚用的是笛子，这不是他做的。他四下看看：“大家小心，那妖孽恐怕有余党。”小道们忙都聚在他身边，小声说：“糟了……长野师兄他们都去了，三宅师兄也不在！”泷泽秀明问：“三宅健不在观里？”小道说：“三宅师兄只逢初一、十五、大节才留在观里修行，他今天该是回家。”泷泽秀明问：“那植草师叔总该在罢？”小道们面面相觑：“我们都好几年没见过植草监院了……他老人家要看着睛虹玉人面。”
泷泽秀明心里稍定：有植草克秀看守玉人面，那谁也夺不走了。他把小道们赶到一起：“你们回东殿找个安全地方守着。没叫你们表出来。”说罢提上一盏灯笼，问道：“植草师叔住处在哪？”小道说：“后殿西数第六间房。但是他不让人进的，除了几个师兄，都只能到后殿外面。”泷泽秀明说：“好！我去等那个无胆小贼。”
他走了，小道们也跑掉。老律堂梁上却顺下两股长丝，今井翼一身黑衣滑下来，包得只看到两个眼睛。他侧耳听听，轻走出去。岂料一出殿门就是一剑：“就等着你呢！”今井翼翻身躲过，飞丝打落剩下的几个灯油盏，老律堂立刻又暗了不少。泷泽秀明把灯笼高高地揷在一旁：“怎么，见不得光么？”今井翼不答他，转而去抽灭七对香烛。
泷泽秀明立刻出剑去挡，半途招式变化，剑身一抖把他逼开，烛火仍是高燃。今井翼凝眉，他手里蚕丝向来不作攻击用，今天倒有些落了下风。泷泽秀明见他无妖气，也不敢妄杀，想要活捉，两人就隔着脸上一层布对峙着。
突然！泷泽秀明剑尖一压，从下路直挑上去。今井翼抽丝挡开，身子也跟着一翻，落在他身后。泷泽秀明立刻盘腿低下，回身一刺，今井翼侧身踢起。泷泽便反转手腕，接他这一脚。今井翼却一拧身子，借他手腕一踩，撒手一把蚕丝身寸熄了烛火。
这样老律堂里就剩一盏灯笼，红光之下已经看不大清。
泷泽秀明屏息等待，忽然跃向殿门处挥剑横扫，一个黑影抻丝一挡，又被他逼回殿里。两个人兵刃相接，泷泽秀明剑尖连点，几招就要刺到他肩上。今井翼却一扯衣袖，层层绿丝月兑落，舞成一张密密的网，反将泷泽秀明长剑连同右臂都缠住。他转身就走，不妨泷泽秀明却左手袭来，刃带寒气，正是那把白珐琅刀。今井翼躲闪不及，一下被挑去面罩，急忙转脸挥手身寸熄了灯笼。至此黑夜沉沉，再找不到行踪。
89 春三十2011/1/11 21:44:00
大四事忙，不是故意拖这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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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堂本刚在青松林里跃行，并不认真想甩月兑身后的道士，只是有意把他们往Deep引。头顶月光漏下，支离破碎。天很暗淡，路也暗淡。
“嗖！”个东西打来。
他伸指夹住，却是个小纸团：四更，青松林，收尸。
堂本刚一下顿住，道士们赶紧将他围起来。长野博说：“这回你休想再耍诡计。”他却充耳不闻，只是紧盯着四周外的动静。
一阵嚓嚓声响，堂本光一从树影里走出来，神色古怪。长野博诧异：“光一师弟？你怎么这么快？”
堂本光一神色极怪：“别过来……”
离他最近的道士说：“光一师兄……啊！”突然向后跌倒，紧接着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长野博骇异地去拖那人起身，离得近了却看到多得恐怖的青环蛇，密密麻麻都缠在堂本光一身上。勒在颈间的那一条伸着长长的尾巴，被树影里半只手捏住。
那手属于一个男人，三十来岁，粗麻白袍。月移影动，男人渐渐被照出个轮廓。却只看着堂本刚：“你既然叫人四更收尸，就别食言。”
这份妖气不是一般的重……长野博额上沁出汗来：“蛇妖？”
中居正广说：“杀了他们。”
惊飞夜鸟，一地尸体。
长野博还有余息，堂本光一扶他起来，听他微声说：“保护三宅健……”
三宅健？不及细问，他瞳孔便已涣散。
堂本光一头脑里一片空白。
面对着十几个刚才活着现在已死的人，你的毫发无伤是种耻辱。
天亮后泷泽秀明找到他，又找了人抬尸回观，彼此相对惨淡。说起昨夜事，堂本光一问道：“那你最后看清楚他脸没有？”
泷泽秀明犹豫一下：“没有。”只看见他转过身垂散的黑发，正如一股青烟。
看到中居正广，今井翼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师父。”
涉谷昴把他挡住：“师父你这么快就来了。”
中居正广说：“我今天来于阗遇到两个……人……不对，是一个魂魄不散的鬼，还有一片成精的多摩罗叶。举世难见啊，这地方真是藏龙卧虎。”
今井翼只好说：“是我领来的。就是他们俩把空瞳玉人面带出了东郡王陵，我带他们来找。”
中居正广说：“需要找一个多月？”
今井翼也不羞赧：“已经找到东郡王府的人了。您想要，我现在就可以去抓一个问。”
中居正广说：“我不知道这儿有东郡的饭桶么？！饭桶都占了半个客栈了！我问你，你找一角玉人面需要几个人？”
今井翼看他一眼：“两三个。”
中居正广说：“那你留着半个客栈的人干什么？”
今井翼立刻撕下块布要把脸蒙上：“我太懒我错了。我现在去杀了他们。”
中居正广喝止道：“不用这会儿给我假积极！”他又问：“你刚才是和谁交手？整得披头散发的，又输了？！”
今井翼点头：“输了，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中居正广就点头笑，笑得一脸不屑：“你觉得这样便使我丢脸了么？”
他一扬手，一块玉人面噗的掉落酒缸中。堂本刚挽起袖子，中居正广拦他下去：“你不行。”他伸指点在玉人面额上，看着水图说：“你们两个折腾半天，有什么有用消息？”
堂本刚说：“死十四个人，没有植草克秀，也没有三宅健。”
今井翼说：“植草克秀闭关在看守玉人面，三宅健只逢初一十五留在观里——小道士说的。”
涉谷昴比划了一下说：“水图的位置，好像有点偏。玉人面应该在这里，不是这里。”
堂本刚说：“难道有鬼么。”
中居正广说：“没关系，见一个杀一个，看它往哪里跑。”他收起玉人面，突然扣紧今井翼后颈：“明天回你的客栈好好清理清理。留你那两三个，但是别让他们和铁瓦观打照面。”
半夜风凉，堂本刚踩着屋瓦过来换一壶热酒。中居正广高高地侧卧在屋脊上，尾巴尖垂出房檐。
换了酒正要下去，他突然问：“你是不是跟翼说我对他用了摄心术。”
堂本刚站住：“他来问我，我就顺着他说了两句。我猜您大概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中居正广点点头：“对。”他又笑：“你又怎么样？我今天见了那小子的身手，不比你差么。”
堂本刚大笑：“师父你都知道的！”
中居正广不笑了，但笑意在眼角流连：“你们几个人，别老想着白头到老，多占点儿便宜是真的。”
第二天上午，今井翼就没有出去，三人吃了早饭就回房里。
相叶雅纪说：“我想出去玩。”今井翼说：“今天会有人在外面杀人，很恐怖哦。”二宫和也说：“你胡扯！大清早的……”他话未说完，条粗凛凛的蛇就从头上冲下，但是穿过了他的空身子啪叽掉在地上，直摔得懵圈。
相叶雅纪吓一跳，二宫和也莫名其妙抬头看：“什么玩意儿？”瞅到地上：“哇！”
今井翼心里起疑：“怎么他们先动手了？”他摔断条凳子腿，挑了蛇出去。又回头说：“给你们买的刀呢？拿着，别出来啊。”
走到廊角嘘了一声，涉谷昴从上面倒挂下来。今井翼问：“怎么回事？先从我房里动手？”涉谷昴说：“师父说你做事不利索，让我们来个利索的。到底你要留哪个？现在快说。”今井翼说：“什么留哪个，一个也不能死。”他把蛇甩出去，涉谷昴跳下来摁住他：“哎……你别闹了，人鱼杀得，人就杀不得？”
今井翼说：“人鱼是师兄一定要杀，我动不动手他们都是死，那就杀喽；今天不一样！只要我拿到玉人面，这些人就无所谓了，你为什么还要动手？”
涉谷昴说：“既然这么说你就别白费心思了，师兄早来了。今天也一定要杀。”
今井翼一愣，立刻往最里面跑去，踢开门就见一个王府侍卫直挺挺站在中间。脸色紫青，口角带血，已然死了。踹开第二间，里面的人也已断气。
他扭头飞奔，冲回自己房间一看，两个人都还无恙，二宫和也说：“搞什么……”还没说完他又跑出去，正要撞进隔壁，堂本刚走了过来。大概觉得有些可笑，他横笛挡住今井翼：“怎么跟只野猫似的乱窜，你在干什么呢？”
今井翼见他悠哉，冷汗便掉下来了：“你把人都杀了？”
堂本刚说：“按你说的留了两个。”推开门，樱井翔和松本润昏在地上。那就是说其他人又都死了？昨天十四个今天又多少个？今井翼不知为什么心里就蹭蹭冒起一股火：“你也是个凡人！”
堂本刚心想真是可笑死了！你有什么立场说凡人！但话到嘴边他说：“凡人？！凡人从来就不可怜凡人。”
气昏了头今井翼开始口不择言：“对啊你就跟他一样！你们两个冷血到死！你怎么还不变成蛇！”
堂本刚眼眸一冷：“你说什么。”
今井翼被他冷眼一吓惊醒过来，闭了嘴。撞开他回房说：“你杀罢。会有人恨你。”
100 ==2011/1/12 22: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