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马乙2011/9/8 17:30:00
试着写写。GN们要是不喜欢的话请点x让它沉了吧，表在不喜欢的东西上浪费时间精力。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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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跟两个合伙人一起，去了常去的酒吧喝一杯消遣。
酒吧里昏暗的光线，搭配上淡淡的香薰，气氛很好。他们每人点了一杯冰山威士忌，听着店内播送的歌曲聊天。
在这种舒缓的气氛下，话题却始终离不开工作。事务所现在谈着的几个case怎么样了，和外面的合作企划谈成怎么样，等等。
其中一个已婚的合伙人先离去，另外一个上了洗手间，樱井翔自己坐在座位上。
百无聊赖，伸出一只手指，在凝着白色水气的玻璃杯外划了一道毫无意义的痕迹，有意无意地听着不远处一桌的交谈声。
那一桌气氛颇热闹，七八个人，有男有女，以前没见过。那群人跟他年纪相仿，但谈话的内容与他和同事之间的截然不同，尽是什么“这家伙当年联谊时如何如何”的，偶尔还爆发出一阵笑声。这种话题一听便知不是同事之间的聚会，大概是学生时代课外活动一样的老同学吧。
随后那几个人热闹的交谈声变成了窃窃私语，又轮流朝樱井这边偷看。樱井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也没多细想。反正自己没做会让陌生人指指点点的亏心事，没什么好在意的。
同事还不回来，大概是顺便抽烟去了。樱井低下头闭起双眼，倾听店内扩音器里流出的英文老歌，手搁在桌上，食指轻轻打拍子，小声跟着唱：
Our dreams are young and we both know
They'll take us where we want to go
Hold me now, touch me now
I don't want to live without you.
“那个，不好意思。”
耳边传来搭话的声音，他张开双眼转过头。
“请问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吗？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You oughta know by now how much I love you
One thing you can be sure of
I never ask for more than your love
……
副歌响起，音量并不大，他却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被这情歌的歌词误导，听错了来搭话的人所说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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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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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他愕然，又有点失笑地，抬起眼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人。
在酒吧被要电话本来不算什么稀奇事，但这次问他要电话的是个男人，而这里并不是gay bar。
如果这个男人稍微娘娘腔一点，这件事倒挺好解释。但眼前的人怎么看也看不出那方面的气质，就是一个打扮比较人时的普通男性。樱井仔细打量了这个男人一下，他上身是浅色T恤和银灰色薄马甲，下身牛仔库，库脚折到了七分长度，露出一截细细的小腿，显得穿板鞋的脚稍有点大；染成茶色的直发剪得碎碎的，刘海分到一边盖住眉毛；刘海下的双眼在黑暗中闪出一丝狡黠的光，而大大的黑眼珠又让人会一不留神就误以为他天真无邪。
樱井不由得往周围看了一下，以确定自己身边没有其他人。
“你确定你是在跟我说话？”他指着自己问。
“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名陌生男子弯腰靠近他，嘴角又上扬了一点，就好像这样问的他才不对劲一样。
“不……”
樱井意识到了什么，又往刚才很热闹的那一桌瞄了一眼，果然那几个人全在偷看这边，还都在忍笑。
“不，没什么问题。不过……”
他一伸手握住了那陌生男子的手臂，对方本来从容的目光忽然流露出一点惊诧，想要挣月兑。他便及时用力攥着，故意不放手。
“不过？”对方虽皱了眉，嘴角却仍带着笑，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慌乱。
“不过，等你拿到我的号码，惩罚游戏结束之后，真的会打给我吗？”他把对方拉近了自己，在对方的耳边说。
陌生男子的行动被他识破，抬起眼看看自己那群同伴，又看看他，有点苦恼地皱着眉侧起头笑了。犹豫了一阵，最后竟点了头。
“假如你希望的话。”
樱井翔放开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钢笔，移开杯子，把白色硬纸制作的杯垫翻了个面，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名字，递给了那个年纪跟他相仿的同性搭讪者。
“记得打给我。”
他接过，看了上面写的内容后表情稍有点不自然地轻轻挑眉，又笑着对樱井说了声谢谢。刚要转身离去，却被抓住手腕。他疑惑地低头，樱井把钢笔塞在了他手上。
“至少该把你的号码也告诉我吧？”
他低头笑了，很独特的笑声。又执起了樱井的手，把一串数字写在他右手手背上，在那串数字右下署名：A.M.。
只有缩写的名字。
他回到自己那一桌，跟所有人逐一击掌，还扭头看了樱井一眼，笑得露出两排白牙，眼角都是浅浅的褶子。无辜被当成游戏对象的樱井只能有点无奈地对他报以一笑。
同事回来了，他们叫了结帐。从钱包里抽出钞票时，同事看到了他右手手背上的字。
“这是什么？”
“哦，没什么，记一下这里的电话号码而已。”他不着痕迹地把右手手背转了个方向，不让同事看清数字。
“诶，没想到你左手写字还挺好看的啊。”
他支支吾吾地应了两声，跟同事一起离开。在走出酒吧门口前，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问他要电话的人，对那个人笑了一下。那边一桌人看到他这样，便兴奋地推搡着那个人起哄。
“那一桌真热闹啊。”
同事听到起哄声后，回头张望了一下，对他说。
“就是啊。”
他点头回答。
9 马丙2011/9/9 23:14:00
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mla的同好，握爪！
这篇的篇幅应该不会很长，估计在我把马甲换成“马癸”之前就能完结。现在还没有动物园，到后面会有的。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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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等到任何电话，他也找不到名字的缩写是A.M.的那个人。
一时心血来潮，跟一个因为朋友间的惩罚游戏而被迫问他要电话的陌生男人开了个玩笑，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在意起来的竟然是自己。
当晚回到家就顺手将写在右手手背上的电话号码抄在了月历上，然后洗掉了那黑色的字迹。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一星期过去，两星期过去……那个对方曾答应过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打到他的手机上。
“您在等电话吗？”
在他当天第八次拿出手机检查时，他的助理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有点尴尬地笑笑说，也不是。
对这种小事本该是一笑置之的，不知为何那双天真却淘气的眼眸却成了一个残像，总是萦绕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每天都神经质地拿出手机反复检查，每次看到未接来电都会心跳加速地充满期待，却每次都失望透顶。不是他打来的。
樱井把这种心情归咎于不甘心。
退一步说，即便是他对自己外表的魅力没有那么自信，得到的承诺没有兑现也是会让他感到很不舒服的。他一直用这个理由来为自己的坐立不安开月兑。
周五下班后，又一个人去了那间酒吧。
那次以来，隔两天就会在下班后独自来一趟。但他决不会承认，自己是在期望跟某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偶遇。
因为，那可是个男人啊。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一个男人着迷？
跟预想中的一样，那次之前没有在那间酒吧里见过的男人，在那次之后也再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一个人坐在一旁，偶尔有女人上前问，你是一个人吗？他总会回答说，我在等人。
不过是不想跟陌生女人纠缠罢了。他是这样为自己的冷淡辩解的。
当天晚上回到家，开了电视也无心细听里面播放的内容，只是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
又拿起桌上的月历盯着发愣，盯着上面抄上的电话号码耗了快十分钟，几乎把那部分盯出一个洞来，才下定决心拨了抄在上面已经半个月的电话号码。
明明是对方答应了要给他打电话的，可现在沉不住气的却是自己，樱井愈发觉得不甘心了。
那个人写在他手背上的电话号码打不通。回应他的，是无机质的机械化女声，告诉他对方手机已关。
“太蠢了！”
他自嘲地嗤笑了一声，把月历上写着电话号码的空白部分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到字纸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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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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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A.M.的第三个星期五。
他想，只需费点时间，就总能把这个从他生活中匆匆出现又消失的过客忘掉。
一生中总有那么多人会在自己的生命里穿行而过，要是花心思去记住每一个，那多大的脑容量都不够用。所以他决意要忘记这个萍水相逢又不守承诺的家伙。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伴随着振动的嗡嗡声，把樱井吓了一跳。他急忙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妹妹的手机号码。
“拜托，饶了我吧……”他为自己的神经兮兮苦笑着，接起了电话，“喂。”
他边听边点头，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几乎是跑着出门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庆幸，还好下班回来后就光顾着发呆没来得及换衣服。
“他怎么样了？”
一到医院看见家人，他立刻跑上前去问。
“啊，哥你来了？”妹妹先跟他打了声招呼。
“看你满头汗，快点擦擦。”
妈妈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他。他接过纸巾随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有两根肋骨骨折了，不过医生说不是很严重，大概住院一星期静养就行。”
听了父亲的说明，樱井翔总算放了心。医生出来说胸带已经捆好了，对他们说了点生活上的注意事项。
坐在轮椅上的樱井修被护士推着出来，看到樱井翔后吃了一惊。
“怎么连哥也来了？医生说我没事，你们都快回去吧。”
“你这家伙别逞强了，过马路也不小心点，真不让人省心啊。”他亲眼看到弟弟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
送了弟弟回病房，他们一家人聊了几句，轮番嘱咐弟弟行动要小心，有事要按铃叫人等等，直到护士进来催促，才离开了医院。
在走廊上路过了几间病房，樱井无意识地看门前的姓名牌，在心里默念弟弟的病友们的名字。
渡边昌。
一看就让人觉得是个老人的名字。
金泽真人。
总觉得有点像小流氓。
转了个弯，又是长长的走廊，两旁还是一列排开的病房。
Jürgen Lau。
奇怪的外文名，姓氏像中国人，名字像德国人。
相叶雅纪。
这个人的名字缩写也是A.M.呢。而且这姓氏……大概只是巧合吧。
“A.M.啊……”他自言自语地低声说。
“你说什么？”走在他旁边的妹妹问。
樱井一怔，又有点儿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没什么。”
真不知道这样为一个陌生人神不守舍的有什么意思。还是赶快把他忘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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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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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休息日，他怕弟弟住院无聊，便买了一些杂志带去医院。
进了修的病房，看到他双手拿着台游戏机在在埋头苦战。意识到樱井翔进来，修便把游戏机调到待机模式。
“哦，来了啊。”
“嗯，怕你无聊，给你买了几本杂志。”他把手里的杂志放在床头柜上，“不过看来你也不需要了吧。”
“当然需要了，谢谢。”修很给面子地拿起最上面那本翻看起来。
他拿起那台被随意放在枕头边的游戏机。
“你的不是绿色的吧？这台是谁的？”
“那边病房的一个大哥借我的。”修的注意力在体育杂志上，随手指了一下某个方向。
“诶——那么快就认识到新朋友了？”
他拿起那台刚被放下的游戏机打开，发现里面的游戏都跟自己的喜好很接近。
“怎么就只带杂志来呢，都不带点吃的。医院伙食量太少，我快饿死了。”
“想吃什么，我帮你买就是了。”
发育期的少年食量特别大，这个不得不迁就。他关上游戏机站了起来。
“真的？太好了！我要吃炒面面包。”
他到了附近的面包店给弟弟买了炒面面包，回到医院大楼。
电梯门打开，沿着走廊往弟弟的病房方向走，还举起手上装了好几个面包的纸袋，思索该先吃哪一个好。
一转弯，就被什么撞到了小腿的迎面骨，让他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噢！”
他惊叫一声，踉跄着退开一步。
其实也不算太痛，他叫完才觉得为了这种程度的疼痛而叫了出声的自己有点丢脸。低头一看，原来是被轮椅撞到的。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
坐在轮椅上的人穿的是医院里像日式浴袍一样的浅蓝色病号服，下摆之下是两条细细的腿，穿着医院里的室内拖鞋，左边脚踝打着石膏。
“没事。”
樱井站稳了，看向那个伤员的脸，对方也正好一抬头，视线就这样对上。
“咦，你是……”轮椅上的男人一看到他的脸，神色有一瞬的无措，却被很快地掩饰过去了。他看到他手上拿着的面包店纸袋，又装作恍然大悟地说：“你一定是修君的哥哥了？他说他哥哥去了买面包。”
“啊、是……”
樱井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点了头。
没错，面前的人就是他，那个答应要打电话给自己，名字的缩写是A.M.的男人。细细的腿，略有点沙哑的声音，大大的黑眼珠……绝对不会认错。他膝上还放着刚才被自己摆弄过一下的那台弟弟借回来的游戏机。
“噢，你的鞋带松了。”
轮椅上的A.M.弯下腰，替樱井把松月兑的鞋带绑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绑好鞋带后坐直，A.M.抬起头对他笑。
“好了，那就这样吧，再见。”
就是这双笑起来有鱼尾纹的桃花眼，他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人轻轻弯腰欠身道了别，然后推着轮椅，绕过樱井转了个弯。
樱井神不守舍地回头以视线追随他，只见他打开其中一个病房的门，进去后又关上。
原来那个叫做“相叶雅纪”的人，就是那天晚上的A.M.。而他又是为何要装作已把他忘记？
莫非这姓氏真的不是巧合？
15 MARTIN2011/9/11 1:37:00
其实是“翔少设定”多了，想试一下“雅少设定”，换个口味。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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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住！”
下午的阳光洒落在医院大楼下的一片空地上。坐在轮椅上的相叶雅纪一手戴着棒球手套，把球抛给穿着白色病号服的男孩。
“给你！”
那个大约10岁，同样一手戴了棒球手套的男孩把球又往回投。可他投得太用力，球投得太远，最后卡在了一棵树的树枝上。
“啊～糟了……”男孩懊恼地双手捂着脑袋。
“别担心，我能拿下来。”
相叶摘下棒球手套交给男孩，推着轮椅的手轮圈到了树下，撑着扶手用没有受伤的左脚试图站起来。
而在他还没站直时，就有人从后走来，伸手拿下了那个卡在树枝上的棒球递到他面前。
“要拿这个吗？”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不禁有些慌了神，却很快地用笑容掩饰了过去，坐下接过棒球说了声谢谢。
“相叶，球拿到了吗？”
男孩抱着两个棒球手套跑了过来，习惯性地直呼他的姓。相叶把球递给他：
“拿到了，下次小心点。”
“拓也君，到时间打点滴了哦。”有个身穿白衣的护士走过来对男孩说。
“是——。”
男孩不情不愿地撅着嘴让护士牵着自己的手走向住院大楼，还回头对相叶说：
“下次还要再跟我玩投球。”
“嗯，拜拜！”
相叶也笑着对男孩挥手，直到看不见他和护士的背影。
“他难得这么有精神，那是因为今天刚做了透析。他说他的梦想是当棒球选手，现在正在等合适的肾脏移植。”
视线还向着住院大楼，他没有回头，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但他就是知道身后的人有在听。
“是吗，希望他快点等到能动手术的那天。”
站在他身后的樱井翔果然适时地给予他回应。
“那么我就先回病房了，再见。”
相叶留下这句话就推着手轮圈要离开，没想到轮椅后的把手却被抓住，让他推不动。
“喂，其实……”樱井从后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你是记得我的，对吗？”
听到樱井在他耳边说出的这句话后，他愣了愣，又低头咯咯咯地笑起来。
“啊——穿帮了嘛！我还以为自己掩饰得不错呢。”
樱井绕到他身前弯下腰，双手撑在他轮椅两边的扶手上。
“为什么不打给我？”
相叶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
“撞车，手机摔坏了，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
“你啊……”樱井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算了，我们回病房。”
我们没有很熟，表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而且是我自己要回病房，别说什么“我们”。
暖洋洋的太阳光穿过斑驳树影洒在他们身上，轻风一刮过，树梢慢慢晃动，那细碎的光线便犹如精灵施行魔法时扬起的带光粉末，在空中变换着位置。静谧的气氛让人沉醉于其中，连尖锐的情绪也变得柔和下来。在这种魔法之下，相叶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默默地任由樱井推着轮椅把自己带回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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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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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再来看你。”
樱井送他到了病房门前，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他本来也没太当回事，没想到第二天樱井真的来了，还带了台新手机。
“SIM卡没坏吧？装上去就能用了。”
“我说你啊，怎么连手机也给我……”
相叶停顿了一下，樱井问他怎么了，他却摇头说没什么，就连谢谢也不说一句就拆了盒子拿出手机，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了sim卡装上后打开。
“真麻烦啊，电话簿的内容都没有了……”相叶按了几下手机，挠着头苦恼地说。
樱井也没有追问，走过去拿走他手上的手机，按了几下后拨通，在自己的手机响起后又按下切断通话键，递还给他。
“我的号码在里面了。明天我有事，后天再来找你。”
来找我能干什么呢？相叶在心里说。嘴上倒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继续坐在病床上低头摆弄新手机。
“不用找我了，我明天拆石膏后就会出院，你来了就多陪陪你弟弟吧。”
“那我会打给你。”
相叶听了后抬头，看着樱井认真的表情掀了掀嘴角，最后只低头说了一句:
“随便你了。”
樱井还想说点什么，却见相叶把电话放在耳边聊了起来。
“喂妈，我手机能用了。不，是买了一台新的。别人帮我买来的。嗯，算是吧。嗯……”
对他挥挥手，他头也不抬地继续讲着电话随便举起手挥了一下。樱井觉得没劲，就先走了。
总之能够确定的是，至少他们之间不会再失了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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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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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可以见面吗？
来自樱井翔的邮件。差不多的内容，多则连续几天，少则隔三四天就会收到一通。
——不，今晚约了人。
他尽量用不带感情色彩的字眼去回。
——什么人？约在哪里？
看到这通新邮件的内容，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没有回复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樱井翔刻意接近自己的目的，相叶清楚得很。从在医院重遇，到现在成了偶尔出来喝酒聊天的看似普通朋友的关系，其实彼此对对方的身份都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没有说破。每次樱井企图要把话题转到公事上，相叶便会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把聊天的重点扯到别处。樱井大概也意识到了这点，但都只会有点无奈地笑笑，去配合相叶聊那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小事。
大概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开口吧？
家族生意桂花楼作为饮食业的老字号，最近几年在业界的发展速度可谓数一数二。直营分店接二连三地开，甚至正在研究是否能够发展为加盟店的模式运营。最近还打算开发新的业务，准备做出旗下品牌的洋果子专门店，以年轻人为市场目标。
做西点需要用海外进口的原料，公司正在物色新的食材供应商。在找来西点方面的专家做产品开发时消息就传了出去，有几间收到消息的食材供应商便各尽所能地希望吸引到他们的注意，争取到这笔生意。
而他在问樱井翔要电话那天晚上就认出了这个在父亲案头的名片里见过的名字，是其中一间食材进口公司的合伙人之一，而且是来过公司洽谈合作业务的代表。
派出了其中一个老板来亲自谈，对方有多在乎这笔生意是不说自明。
相叶雅纪觉得樱井为了这种目的而接近自己根本就是徒劳。他之前一直负责的只有人事的部分，说白了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挑挑哪个来应聘打工的人像是能脚踏实地地干的，偶尔处理一些工作合同上的变更等事务，采购方面的事他从来不管。
父亲几年前就让他接触更多方面的业务，他却总是推搪说爸还年轻，就让我再轻松几年吧。对他向来宠溺的父亲也就任由他继续懒散，纵容他当了几年纨绔子弟。直到他满27岁，才开始不情不愿地在董事会上作为股份持有人出席。
他根本没打算去揷手采购的事。在公，这应该跟樱井翔说清楚的，省得他继续纠缠。可在私，他又抱着游戏的心态想试探樱井翔到底能为了这笔生意丧失底线到什么程度。
跟女人暧昧就试得多了，难得跟一个男人各自心怀鬼胎地玩这种若即若离的戏码，这其实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果然，隔了不一会儿就有电话来了。
“约了谁？在哪里？”劈头就是这句。
要对一个大男人故意表现出这种独占欲，还真是辛苦你了呢。相叶心里想着，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听出对方的声音带了一点不悦的情绪，相叶马上说：
“今晚约了我爸、我妈和我弟吃晚饭，小翔也想一起来吗？”
他是故意这么叫他的，小翔，故作亲密的称呼。
樱井翔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能不能从一开始就表用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说法呢？相叶先生。”
他还是坚持叫他“相叶先生”。
“哦，那你误会什么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
对方顿时语塞。他在心里偷笑，说了一声“再见”后就马上挂了电话。
无论如何他都不打算干涉跟哪家食材进口公司合作的事。总之在定下合作的公司之前，就先跟这男人玩玩吧。
44 马戊2011/10/5 2:51:00
说好的动物园。但在这种时候更新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我很怀疑。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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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难得能好好休息的周日，清晨七点不到就被一个电话吵醒。樱井眼都没睁就从床头柜摸过手机接起来，还顺便打了个哈欠。
“早上好，小翔！”
一听见这称呼，还有情绪高涨的声音，他就猜出了是谁。这个人主动找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
“相叶先生？”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我驾照还要扣一个月，你开车来接我。”
他本来就还没清醒，这下更是被使唤得一头雾水的。
“什么？接你？”
对方似乎是被他搞不清状况的语气逗得很开心，在电话那头笑了。
“快来接我，有正经事要办。”
“正经事！？”樱井一听到这个词就整个人清醒过来，“你在家？我半小时后到。”
“好，我等你过来。”
他总感觉相叶在挂断电话之前说的这句话，是憋着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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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想，要不是周日早晨路上的车少，以自己这种隔三秒就抬眼从后视镜瞄一遍副驾驶座的状态，早在十分钟前就撞上前面的车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相叶从一上车就把自备的CD放进了车载音响里，很享受似地听着那张怀旧金曲合辑。播到《愛は勝つ》时还小声跟着唱了起来。
“信じることさ 必ず最後に相葉勝つ！耶～！”
把最后一句改了歌词放声唱出来后，相叶兴奋地举起手高喊。
“相叶先生今天心情不错呢。”樱井的话里略微带了点刺。
“托您的福～”
相叶把左边手肘放在打开的车窗边沿，手臂支着下巴看着车窗外没有回头，拖长了语气轻浮地回答，完全忽略了他话中带的刺。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需要在早上七点多用单反照相机谈的正经事到底是什么呢？”
“正经事不是用来谈的，是用来做的。啊，这边转右。”
听从指示往右打了方向盘，樱井又忍不住抬起眼看后视镜，这次看的是放在后座的手提电脑。
本来以为他带了电脑就是要谈公事，结果除了电脑以外竟然还带了摄影器材，而且相叶指路的方向并不是往公司，而是往上野去的。樱井越来越觉得所谓的正经事要朝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到了，把车停进去吧。”相叶伸手往窗外一指。
樱井满心疑虑地把车子停进了上野公园第一停车场。
相叶只拿了照相机就下车了，樱井跟在他后面，穿过公园到了上野动物园。
“相叶先生，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现在还没到开园时间吧？”
“过来这边。”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相叶伸手拉了他的衣袖，把他带到正门旁的工作人员专用人口。又打了个电话哈啦了两句，在专用人口门前等了不一会儿，就有个年轻男子出来给他们开门。
相叶跟着那个穿了饲养员制服的男人进去，回头扬了下巴示意樱井跟上。樱井终于忍不住，一手按着相叶的肩头问：
“不是说有正经事吗？来动物园到底干什么？”
相叶呵呵呵地笑了：
“你说什么呢，小翔？周日早上在动物园散步就是正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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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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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相当困惑，为什么家族生意是饮食业的相叶竟然跟动物园的人也有交情，难道桂花楼的禸类食材来源不是养殖场吗？
相叶被樱井这个疑问逗得哈哈大笑。他告诉樱井，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后，出来找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动物园当饲养员，直至第二年被迫去上补习学校重考才不得已辞掉这工作。刚才放他进来那个人就是那时候跟他一起进动物园工作的同期。
“我当时可喜欢这份工作了，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照顾各种动物，多可爱的动物啊。人心隔肚皮，在社会上工作总是难免诸多猜度，可动物就不一样，你真心对它好，它就会喜欢你。虽然到最后我还是搞不定袋鼠……”
相叶在举着照相机对着鹿拍照时说出这番话。天气很好，一大早就阳光充足，他在拍了几张照片后，便开始重新调整拍摄模式的设置。
“这里够亮，iso值可以调低一点。”
忽然靠得太近的樱井，鼻息就落在他的脸颊，近得两人的头几乎是互相靠着的。樱井还伸手去按他手上照相机的按钮，指尖在无意间互相触碰到，竟让他无端地有了点不自在的意识。
“我知道要怎么调啦。”
他笑着躲闪，从樱井身旁退开了两步，调整好照相机的设置后继续拍围栏里的鹿。
好险啊，对这种费洛蒙过剩的家伙可不能掉以轻心了。
相叶在心里默默地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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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园转了一圈后，已经八点多了，离开园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相叶拍了很多动物的照片。他坐在水豚的围栏附近的长椅上，回看自己刚刚拍到的照片。樱井坐在他旁边，侧过头凑近了跟着看。
“北极熊吃早饭，真可爱。”樱井看着照相机的荧幕，说出一句评论。
“它们已经没有野性本能了。本来在阿拉斯加，北极熊是应该凶残地捕食海豹的，海豹的血会把它们白色的毛皮染红……”
发现旁边没有了声音，相叶一转头，果然看见樱井一副被泼了冷水的模样。
“咦，小翔是被吓到了吗？”他恶作剧般地一挑眉，忍着笑看樱井。
“才、才没有！快继续走吧，不然再晚点就要开园了。”
樱井有点尴尬地站起来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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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儿童动物园那边的山羊山可以喂山羊哦，小翔要试试看吗？”
被这样问到了，樱井心想既然难得来一趟，喂个山羊又没什么好怕的，也没多想就点了头：
“哦，也好啊。”
直到手上拿了装着胡萝卜和剪成一段一段的牧草走进了山羊群里，他才知道这是个多么鲁莽的决定。
成年的山羊站起来攀到他身上向他索取食物，他想躲也没法躲，只能一边不断喂食一边哇哇大叫。围栏外的相叶看见他这样，便连照片也忘记拍了，很不给面子地捂着肚子大笑，根本没有任何要过来帮忙的迹象。
“不行了！撤退！撤退！”
他大喊了几声，好不容易才避过羊群走出围栏。
“樱井医生，请问羊群的健康状况如何呢？”相叶走上前去问。
“哎呀哎呀，还真是健康得过头了！”樱井心有余悸，却配合地回答。
相叶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又拉着他的衣袖继续走。
走在树荫下，树上忽然有什么掉落，樱井眼明手快地抓住了相叶的手，把他拖得往后退了一步。相叶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低头看见脚尖前有条从树上掉下来的毛虫在蠕动。
“好危险啊……”
他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马上又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握住了不放。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故意装傻，回头看着樱井问：
“怎么了吗？”
“就算我知道你的正经事是来动物园散步，也会愿意在礼拜天七点载你过来。”樱井一脸认真地说。
“是吗？谢谢。”
相叶嘴上道谢，心里却在想：为了生意连男人也勾引，你还真够没底线的呢，樱井先生。
“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相叶呵呵地笑了：
“我怎么会不明白？一开始就明白了啊。”
他没被握住的手勾上了樱井的脖子，向前了两步，把樱井逼得退后，最后靠在了树干上。
“可是现在……”相叶凑近了樱井的耳边，故意让自己的气息落在对方的耳廓上，“不能做坏事哦。”
趁着樱井的意识松懈，他马上抽回了自己被握着的右手跑开了几步。
“因为，斑马在看着呢！”
樱井看着那个满脸坏笑的家伙转身走到斑马的围栏前又开始拍照，心里说不出的焦躁。
真不知道还要跟这位少爷耗上多久啊。无论是在生意上，还是在感情上。
52 マジ？2011/11/30 14:59:00
11
赶在开园之前离开动物园后，樱井按照相叶的指示行驶，最后把车开到了医院对面。
“这里？”樱井满腹疑窦地问。
“嗯，我在这里下，小翔可以先回去了。”
相叶说着就解起了安全带。他正想打开车门，又被樱井拽着手腕不轻不重地拉了一把。
“你等一下，一大早叫我来当司机，却什么都不解释就打发我回去，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
樱井一不留神爱说教属性就表现了出来。相叶马上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歪着头说：
“啊，抱歉，要是小翔想跟着我去下一个地方也是可以的，要来吗？”
“要！”樱井咬牙切齿地憋出了这个字。
相叶又用他那独特的笑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
“那就要把车停到医院里了哦。”相叶提醒他。
“那又怎样？”
“要是你还不放开我，就没法把车开到对面了。还是你想等抄牌的大叔过来帮你开过去呢？这里不能停车。”
樱井脸颊肌禸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老大不情愿地放开相叶的手，握紧了方向盘。相叶马上别过脸去扣好安全带。
在前方路口掉头时，樱井特地从后视镜里偷看相叶的表情。果然是在憋笑。
他愤愤地想，咱走着瞧，以后我总有机会把这笔帐要回来的。
相叶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提着手提电脑，步履轻快地走进了医院的电梯。樱井紧紧跟在旁边，决意要弄清楚他这唱的是哪出。
跟着相叶步出电梯，沿着儿童病区的走廊一直走到最里面的病房。相叶轻敲了两下病房的门，里面传出了女人应答的声音：
“请进。”
樱井跟着相叶进去。看到单人病房的病床调高了床头，有个面色苍白的男孩坐在床上，耷拉着眼皮，精神很差的样子。一看到相叶进来后，眼里又忽然闪出了淡淡的光彩。
“噢，相叶！你来看我了？”
“拓也！不是跟你说了不准直呼大哥哥的姓吗？”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妇人训斥过男孩后，又转头对相叶说：
“真是抱歉啊，相叶君，这孩子总是这么没礼貌。”
“不，没关系的，稻本太太。”相叶笑着说。
“啊，帮我拿过球的叔叔！”叫拓也的男孩指着樱井说。
“唉呀你这孩子，应该叫哥哥才对吧？”稻本太太又训斥了拓也一句，接着跟樱井道歉：“真的非常抱歉。”
樱井终于想起来，这是跟相叶玩过投球游戏那个孩子。他慌忙礼节性地欠身：
“不，请别在意。初次见面，我是樱井。”
“啊，你好，我是稻本。儿子之前受你关照了。”
“啊，哪里哪里。”樱井连忙客气地摇头。
就在樱井和稻本太太互相客气地寒暄时，相叶把照相机连到了电脑上，给拓也看在动物园拍到的照片。
“呜哇～长颈鹿好帅！哈哈哈，这河马的样子看着好呆……”
少年兴奋地高呼的声音中依然带着点虚弱，但比起之前疲惫的表情已经是显得神采飞扬。
“等我病好了你一定要带我去一次啊，相叶！”
“嗯，那你可得快点好起来了。”
相叶笑着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两个人又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电脑里的照片。
樱井看着这画面，觉得就像看到两个小孩子似的。
跟稻本太太和拓也道别之后，他们离开病栋，回到了车上。
“他可能好不起来了。”在樱井发动车子前，相叶喃喃地说，又从口袋里掏出包香烟拿出一根，“抱歉，可以抽烟吗？”
“请。”
樱井表示允许，并打开了车顶的天窗。
相叶把烟叼在嘴上，却摸遍了身上的口袋都找不到打火机。樱井见状便从长库的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替他把烟点上。
“你说他什么？”樱井困惑地问。
“他可能好不起来了，也许快死了。”
樱井愣了一下。
“可是你不是说，只要有合适的肾脏就可以……”
“他病得太严重，可能已经等不及了。”
相叶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过了一会又重重地吐出来。
“要是能下定决心带他去一趟动物园就好了。”
樱井听了后，心里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12
相叶为人倒是够上道，为了答谢樱井这天给他当司机，请了吃饭之后还请喝酒。樱井倒也没推却，明知道相叶不缺这两个钱，再推辞就显得虚伪了。
可偏就是他这么上道才更惹得樱井恨恨地磨牙。既然早就决定要答谢他的，那刚才打发他回去的举动明显就是为了要寻他开心而演的戏码了。一想到这点就不免暗自捶心肝，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难搞的大少爷呢？
不知是巧合还是孽缘，最后去了相叶第一次问樱井要电话的酒吧。
坐在有转角沙发的厢座，相叶点了鸡尾酒，樱井有开车来，所以只要了柠檬苏打水。
“相叶先生啊，当时是为什么会问我要电话的呢？”樱井喝了口苏打水问道。
“你不是知道的吗，打赌输了啊。”四处张望的相叶把一颗花生丢进嘴里嚼，又眼神发亮地拍拍樱井的肩膀，指着一个在吧台坐下的短裙美女，“喂你看，那个挺不错的吧……”
话音未落，美女就被个英俊的老外勾搭走了。相叶失望地叹了口气。
樱井也懒得开口了，有点不耐烦地拉着相叶的手臂拽了一把，让他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
“我是说，为什么当时酒吧里那么多人，你就非要问我要电话呢？”
“那是因为呀……”相叶轻轻挣开被抓住的手臂，“我看小翔特别顺眼嘛。”
看着他一脸戏谑地这样说，樱井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他没好气地说：
“你正经点。”
相叶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带一扯，靠近了他，在他耳边吹着气轻声说：
“你呀，不就是喜欢我的不正经吗？”
樱井才被这突如其来的挑逗撩拨得一时还未回得过神，相叶又忽然放开他的领带，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跟你开玩笑而已。你看你耳朵都红了。”
“你……”
樱井有点恼怒地抓住了相叶的手腕，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们一个剑拔弩张一个嬉皮笑脸地对峙时，店内又播起了当日相叶问樱井要电话时放过的那首歌。
相叶任樱井抓住自己的手腕，也不作抵抗，放松地向后靠回沙发上，用没被牵制的左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歌真不错啊，只可惜纯粹又不计回报的爱也太难得了。”
——one thing you can be sure of, I never ask for more than your love.
在相叶说完那句话后，歌曲正好又放到这一句。樱井沉默了一会，然后问相叶：
“如果有人这样爱你，你就一定会珍惜吗？”
相叶挑起一边的眉细想了一下，又无所谓地答道：
“或许吧，谁知道呢。”
樱井仍抓住他的手腕不放，却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眸。相叶扬起一边嘴角笑笑，又拿起一颗花生丢进嘴里。
樱井在把相叶送回家的路上一直沉默着，相叶倒也懒得再逗他，拿着手机玩得起劲。
在距相叶家门前一个路口的地方，樱井忽然靠边停下。埋头看手机荧幕的相叶以为到了，连眼也不抬就慢腾腾地解开了安全带。刚要打开车门，手又被按住。
坐在驾驶座上的樱井用右手按住他放在车门把手上的左手，安全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解开的，靠近得成了几乎是拥抱着他的姿势。两人的距离极其接近，只要樱井稍微再倾身，就能贴上他了。
“干什么啊？”相叶还若无其事问。
“我对你好可不是不求回报的，相叶先生。”
樱井说这话时的表情非常严肃，让相叶的心跳冷不防就漏了半拍。他故作冷静地笑着说：
“所以我不是请你吃饭喝酒了……”
“我要的不是那个，你知道的。”
指尖抚上了相叶的脸颊，樱井逐渐靠近他的脸。而相叶只是敛去了笑容，双眼睁得圆圆的，眼神中的也不是惊恐，只有意外。
在樱井顺势把自己的嘴唇贴上他的后，也并没有感受到抗拒，可也得不到什么反应。虽然不过是嘴唇贴嘴唇，没有更深人的动作，可是相叶不回应也不反抗的淡定也未免太诡异。
就在他疑惑着相叶到底对他的举动持怎样的态度时，忽然就听见肩后传来手机发出消息的提示音。樱井猛地回头一看，便明白了相叶是举着手机越过他的肩膀看荧幕发推特。
他恼火地抢过来一看，上面显示了相叶刚发出去的一条推——
「キスなう?Σ（?д?lll）」
樱井一看便怒火中烧。这家伙竟然连这种时候都有心情发推，还带表情符号！他磨着牙狠狠地朝相叶一瞪眼，相叶便对他呲起牙露出心虚的笑。
樱井急火攻心，快要被气得眼前发黑了。对这种连接口勿时都有心思发推的人还那么小心翼翼的是干嘛？他把相叶的手机往后座一扔，一手按住那家伙的后脑勺就狠狠地口勿了上去。
这次别说是发推，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会给了。
66 马庚2011/12/8 1: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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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激烈的开端，让他们稍微撞到了牙齿。但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楚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个口勿的缠绵。被突然口勿了的相叶很快就从怔忡中回神，带点玩心地开始主动回应。互相轻轻触碰着挑逗的舌尖带动了牵扯着情欲的神经，最后还是相叶沉不住气，主动加深了这个口勿。
密合的唇瓣辗转着变换角度，胶着地难以抽离。最后是在双方都快缺氧的状态下才不得不分开的。极不情愿地分开的一瞬，还发出了让人耳热心跳的“啾”一声，让他们在愕然之后，又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要是你能把对拓也君的温柔分给我一半，我都满足了。”
热烈的口勿结束后，樱井依然维持着半拥住相叶的姿势，对跟他一样呼吸急促的相叶说。说着还恋恋不舍地轻口勿了他的鼻尖。
“你？”相叶喘着气也忍不住笑，”你又不是病人。”
“唉…”樱井叹了口气，一低头，把脸埋在相叶的肩颈之间，”那如果我病了呢？”
“如果你住院了，那我还是会去探望你的。”
相叶笑眯眯地，顺手用三个指头捏起他的一簇头发轻轻把玩。
樱井光是叹气，没有说什么，却伸手去结结实实地抱住了相叶的腰。相叶也不抗拒他的拥抱，自然地把手臂搁上他的双肩，继续把玩他那簇头发。
“喂，你老实说，”过了好一会儿，樱井终于开口，”刚才的口勿，感觉怎么样？”
相叶咯咯咯地笑：
“还不错啊，我很满意。”
樱井松开了双臂，抬起头面对着他：
“那…再来一次？”
相叶没说话，但笑着搂过樱井的脖子把唇凑近了他的动作，便已是最清晰不过的答案。樱井在双方的嘴唇快要碰到一起时，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退开。他对相叶板起了脸。
“以后跟我接口勿时可不准再发推！”
被这样严厉地警告，相叶一张笑脸顿时变成了苦瓜干。他仍苟延残喘地问：
“诶——？那facebook呢？”
樱井此刻无比后悔给这家伙买了台智能手机。相叶话音刚落他就马上斩钉截铁地说：
“也不行！”
“好吧。”
相叶撇撇嘴，可还是慢悠悠地抱紧了樱井的脖子又口勿了上去。
樱井心里不爽极了。竟然想要在接口勿时玩推特和facebook，被制止了还好意思摆一张委屈脸，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呢？
不过这人再不靠谱，不还是自己选的么，怪得了谁？何况也已经得到了“以后”的默许，说到底还是赚了。这么一想又无奈地接受了现实，继续投人到第二次的热口勿中。
到第二个口勿结束时，相叶已经被逼得靠在了车门上，身上压着头发被他口勿得意乱情迷时随手揉到乱七八糟的樱井。他试着推了一下樱井的肩膀，可樱井完全没有退开的意思。他只好换了个表达方式。
“这里很窄，什么都做不了哦。”
相叶伸出手指，勾了勾樱井的衣领。
“那你想怎么样？”樱井依然不为所动。
“让我回家。”
“回你家？”樱井张嘴轻轻啃了他的下唇一下，“还是回我家。”
“当然是你回你家，我回我家了。这还用问吗，小翔？”
虽然明知道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嘴里说出的肯定会是这样冷冰冰的答案了，樱井还是忍不住沮丧了一下。他又拥紧了对方，有点儿挫败地说：
“真不想放你走。”
相叶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揉揉眼睛。
“明早还要上班，我困了。”
樱井虽然满心不情愿，却终于舍得放开了他，坐回驾驶座上扣好安全带。
到了相叶家门前，樱井也跟着下了车，打开后面车门，从后座上捡回了相叶的手机还给他。
“关于我们公司跟桂花楼合作的事……”
这句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相叶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
“你就非要在我困了的时候说这种只会让我更困的事吗？我进去了。”
相叶说完就转身进门了。樱井只能无奈地一笑，看着他的背影穿过花园逐渐变小。
不过他已经有了作持久战的心理准备，无论是生意还是感情。虽然生意上的变数要比感情上的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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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早上回到公司，就接到了下午要出席会议的通知。
似乎是为洋果子店计划所觅得的食材供应商要来做宣传推广。相叶对此还是兴致缺缺，他从来没揷手过这件事，反正都选好了。不过既然父亲最近想要让他调去市场部熟悉业务，那就姑且去旁听一下，当作是预先学习做推广会的技巧。
提前了大半个小时进会议室，相叶让负责做会议准备的办公室助理小妹先给他上了茶和点心，一边吃一边玩他的手机，手机上还揷着耳塞听歌。
他心思全放在手机上面，偶尔拿起一颗作为茶点的巧克力塞进嘴里，跷起的脚无意识地一前一后晃。戴着耳塞听音乐，外部的声音听得不清楚，好像有听到了开门关门声。可他坚信除了自己以外不会有人这么早到，心想肯定是助理小妹进来预先派发资料，便头也不抬地继续刷推特，还伸手又拿了一颗巧克力。
冷不防被搭上了右边的肩膀，他刚想往右转头看是谁，左边手腕又被抓住，手上的巧克力被忽然闯人的不明人士一口吃掉了。他还给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混乱懵然搞不清状况，耳塞又被往下扯得掉了下来。
“看来你还挺喜欢我给你买的手机啊，相叶先生。”
神出鬼没的男人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末了还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
老是习惯嬉皮笑脸的相叶也难得地受惊，猛地站起来，把椅子弄出了嘎啦的一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讶异地捂着被亲过的耳朵，瞪着眼问。
站在他面前的樱井翔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往前两步靠近了他，一展臂便抱住了他的腰。
“我们公司成了桂花楼新的食材供应商，今天我是来做推广会的代表之一。难道你不知道吗？昨晚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你那么不耐烦，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樱井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感受到相叶想往后退的动作，手臂又用力收紧，转了个角度把他压在桌子的边沿，令他没有了后退的空间。
腰部触到了桌边的相叶心中警铃大作，再次意识到自己招惹上的这个男人是有多危险。他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一下，试图稳定住情绪。
“骚扰客户，可能会失去一桩大生意哦，樱井先生。”
听了相叶这委婉的威胁，樱井却完全没半点动摇。
“假如你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那我就不会骚扰你了，相叶先生。”
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就活该被骚扰？试问逻辑何在，逻辑何在啊！相叶在心中高喊，脸上却仍是笑着。他略微侧头，话中带点挑衅的语气：
“我是无所谓啊，可要是我爸开门进来，看到自己儿子被骚扰，你说会怎么样呢？”
樱井低下头笑笑，又再次靠近他耳边轻声细语：
“我进来时顺手锁上门了，不过你刚才戴着耳塞，大概听不见？”
相叶脸上的笑僵住了。他嘴角抽搐了两下，投降般地说：
“算你狠。那你是想怎么样？”
“口勿了我，我就放开你。”
在会议室里跟来做推广的供应商kiss，还随时会被撞破，这种场景……好像还挺刺激的！相叶这么一想，对樱井的要求又变得不是太抗拒了。他没再跟樱井抬杠，单手勾过樱井的脖子就口勿了上去。
巧克力味道的口勿，浓烈得让人几乎窒息。在短暂分开的一瞬，樱井从桌上放着的盒子里拿了一颗巧克力，塞进相叶微张着喘气的嘴里，又马上用口勿堵住了他的嘴。
甜蜜中带着微苦的糖果在舌与舌的纠缠中融化，和着温热的唾液_Tun下，传说中的催情效果被发挥到极致。在投人地热口勿时，又担心着随时会被敲门声打断，这种双重刺激的作用下，兴奋与担心的感觉同时袭来，让人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时机准得就像是预先彩排好的一样。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对方的唇，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樱井苦笑着放开相叶的腰，相叶对他笑了笑，用拇指抹了他的嘴角一下再放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尖把指腹上沾了的巧克力渍舌忝 掉。
用尽了所有的忍耐力和理性去克制，樱井才没有一手把那转身去开门的人拖回来继续下半场。
门外面助理小妹身旁的是相叶雅纪的父亲，桂花楼的社长。
社长进来后看见早到的樱井，马上上前打招呼握手以表示礼貌。樱井也得体地应对着，视线的余光却忍不住往正在调戏助理小妹的男人身上飘。
“爱里酱，这么糊涂可不行哦，随时有人要进来的会议室怎么能不小心锁上门呢？”
助理小妹显然是在情场上经验不足，马上就被这位轻佻大少逗得面红耳赤地低着头道歉。大少他显然很满意看到小妹这样的反应，还变本加厉地轻轻拍着小妹的后脑勺说：
“乖啦乖啦，下次要小心哦。”
小妹红着脸离开的步履有些狼狈，更显得故意戏弄她的男人脸上那微笑从容至极。
“樱井先生，怎么了吗？”
涣散的注意力被相叶社长一声疑问给唤了回来。樱井连忙摇摇头，微笑着说了声抱歉。
刚跟他口勿得快昏了头，转过身又在他眼皮底下调戏助理小妹，这人胆还挺肥。樱井跟相叶社长解释着这次推广会的细节，一边看着手表推估搭档到达的时间，还一边盘算着该怎么好好教训那个轻佻的少爷，思维不停地快速运转，脑内忙碌得不得了。82 马辛2011/12/18 1: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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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负责的是第一部分，关于乳制品的产品推广。彬彬有礼而不卑不亢的态度，再加上言简意赅的措辞与详尽的数据资料，为他赢得了满堂赞赏的掌声。
相叶也知道这男人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父亲也不会在几个规模、价格与质量都不相上下的食材供应商里挑选上这家公司来合作。一看他做的推广演示就更加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了。
接下来是樱井的搭档做的产品推广。相叶正把心收回来想要认真听，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以会议桌为遮蔽，查看那通新发来的邮件。
－－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他看了后一皱眉，抬起头，果然看见坐他斜对面的樱井翔盯着他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表情。
虽然有点不甘心，可他依然是回了一句：非常出色。
手机才放回口袋没多久，又震动了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相叶一看就马上把手机锁屏，懒得回了。做推广会不是你作为供应商的分内事吗？问客户要个屁奖励啊？
直到会议结束，无论斜对面投来的视线有多热切而赤果果，他都完全无视了。
推广会结束之后，樱井的搭档还有事要忙，打过招呼后匆匆离去了，樱井还在跟相叶社长相谈甚欢。
“雅纪，你过来。”
看见父亲朝自己招手，相叶便走上前。
“这位是樱井翔先生，我们的合作伙伴。人家年纪跟你差不多，就已经这么能干了，年轻有为啊。”
樱井谦虚地笑着对相叶社长说：
“不，您太客气了。其实我跟雅纪先生是认识的，最近常有来往。”
社长一听便很高兴，拍着相叶的肩膀露出了欣慰的笑：
“你终于也交到个靠谱的朋友了啊，雅纪。”
相叶勉勉强强地扯开嘴角笑，心里却在大喊：爸，这个靠谱的朋友刚刚才在你站的这个位置上威迫你儿子口勿他啊！
社长又转向樱井：
“以后我的生意都是要交给两个儿子的了，还请多多关照啊。”
说完了又回头对相叶说：
“那正好我还有事要忙，雅纪你就替我送樱井先生吧。”
相叶干瞪着眼不敢说半句话，而樱井则是一口一句“不敢当”，直到社长离开，会议室里剩下他们两个，那谦逊的姿态又马上收了起来，换回了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刚才我表现值几分？”
“樱井先生年轻有为，表现当然是满分了。”相叶假惺惺地说着，走到了会议室门前，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樱井也拿起公文包走出去，经过相叶身边时故意凑近他轻声说：
“才刚口勿过我没多久，现在就这么急着想把我撵走啊，你这薄情者。”
“不敢当。”
相叶笑着借用了刚才他说过的那句话，把他带到了走廊尽头，给他按下了电梯。
等电梯的时间里，相叶也站不定，一会儿玩玩自己的手表发条，一会儿拨弄一下装饰用盆栽的叶片。电梯到了后，相叶才松开了揪在手上的一片叶子，随便鞠了个躬，看上去毫无诚意地对樱井说了声“今天辛苦了”。
樱井对他这副倚熟卖熟的样子十分不爽。看见电梯里没人，顺手就抓过他的手腕，把他拽进了电梯。
“喂你干嘛，我还要上班的！”
相叶不满地表示抗议。
“我也还要上班啊，不过以我们的交情，你至少该把我送到停车场吧？”
樱井按着关门键，在电梯门合上之后才放开了相叶的手。相叶也只好无可奈何地陪他到了停车场。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樱井打开车门后，相叶用敷衍的口气说了句临别时的客套话。
“今晚有空吗？”
樱井没理会他那毫无诚意的客套话，把话题转移了。
“你……”
相叶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把话摊开来说：
“其实你已经拿到这笔生意了，也没必要继续对我示好了吧？”
樱井一听，马上皱起了眉。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觉得我接近你是为了生意？”
“难道不是吗？”相叶笑着反问。
“我说啊…”
樱井话还没出口，手机恰好就在这时响起。他不耐烦地接了，神色凝重地说了几句后才挂掉。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我还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公司了，今晚打给你。”
相叶看着樱井的车离开后便往回走，按下电梯。
唇边轻佻的笑意敛下，他在思考中皱了眉。他本来只是想玩玩，以为对方得到了想要的之后就会收手，那他也好及时抽身。可樱井那一步步逼近的强势，就连他也觉得难以招架，到最后总会落人被动的形势里，又怕陷得太深会无法抽离。这一刻该相信什么，他完全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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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回到公司后，立刻就要处理一个大麻烦。
给他们公司提供食材的法国工厂闹罢工，为了不延误交货日期，只好紧急联系了同一品牌在德国的工厂。还好在他们发现问题后，德国那边正好是开始上班的时间，没有因为时差而拖延解决的进度。于是又要打电话跟对方谈价钱，又是写邮件确认，还要仔细确认合同，德语的文件还需要临时找人翻译。扰攘了几个小时，才算是摆平。
忙乱过后，樱井作为经营者，也很懂得拉拢人心的做法，二话不说就请忙坏了的员工去吃晚饭。
居酒屋里，酒酣耳热之际，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聊得兴高采烈。樱井把帐单带到柜台付钱后，正想回去继续喝，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没有未接来电和新邮件。
有点不甘心，但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对自己妥协，拿着手机出了店门外。
拨通电话之后很久都没有被接起，电话对面的人不知道是听不见铃声响，还是在犹豫。在他以为快要自动挂断时，才听见相叶的声音。
“喂。”
他刚想开口，却听见对面有嘈杂的背景音，震耳欲聋的电子乐里夹杂着男男女女的高声交谈，还听得见有玻璃杯与桌面互相撞击，一听就知道是在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
“你现在在哪里？”樱井更不高兴了，一开口就是语气不善。
“你等一下。”
混杂的声音慢慢变小，在喀嚓响起的关门声后，噪音终于被彻底隔绝。
“什么事？”
相叶似乎是喝了酒，说话的腔调变得有点慵懒。樱井的心里又憋了点无名火，出口的话变得更生硬。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听得见，你不用那么大声，真是。我在pub跟朋友喝酒，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少去那种地方？”
他向上耙抓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有点烦躁。想从口袋里拿烟，一低头又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衬衫，口袋里放了烟的西装外套还在里面，心情就更差了。
相叶在电话的另一端咯咯咯地笑。
“怎么管起我这个来了？其实，你是我哪位？”
“你说什么？”樱井一听这话就真的生气了，“要是你跟我没关系的话，那你自己说，下午跟我在会议室做过什么了？”
“小翔说的话真有趣，难道你跟所有kiss过的人都交往过？”
樱井被这问题问倒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确实也不是，但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也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在他踟躇之际，电话对面又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雅纪，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继续啊。”
“好，马上就来。”相叶应了一句，又对樱井说：“喂喂——小翔你还在听吗？我要回去继续玩了，拜拜。”
没等他的回答，相叶就挂掉了电话。
他转身回到店内，告诉大家帐已经付过了。道别之后，拿起西装外套走出店门。
忽然有点讨厌情绪这么容易就被牵动的自己。心情已糟糕至此，他也不愿在旁人面前继续伪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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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游戏里，国王说，6号要口勿3号，嘴对嘴的口勿。
3号的女生多喝了几杯，情绪高涨起来便不介意配合。拒绝了只会破坏气氛，所以6号的相叶也无所谓，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头口勿了下去。
没感觉，一点点都没有。他顿时觉得很无趣，不想玩了。
大家都在兴奋地起哄，相叶笑着用手背抹走沾在唇上的口红，对她说，抱歉了。她也大大咧咧地甩甩手，说没关系，看大家多开心。
又陪衬了两轮之后，相叶才先行离开。
一路上，记起了昨晚和下午被热口勿冲昏了头的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换了个对象就无法投人。从出租车的车窗看出去，满眼都是绚丽的霓虹，而他的视线却找不到焦距。
没有非谁不可的理由，大概只是今晚没心情而已。他闭上了眼，在心里告诉自己。
【本来是想要相对较欢乐的气氛，可写着写着就纠结起来了，我还真是死性不改。可是跟轻浮少爷谈恋爱总归是得纠结一下的，嗯。下一次更的目标就是：不纠结。
93 马壬2011/12/24 14: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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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过去了一个星期。在这个星期里，相叶没有再收到任何樱井主动的联络。他从猜测到确信，自己真的是惹怒了樱井。
也罢了，不过是少了个闹着玩的对象。这种对象，只要他开口，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下班后他照样打电话呼朋唤友，夜夜笙歌。但那些玩伴里到底有几个对自己能算是真友情，他心里一清二楚。因为他对别人其实也一样。大家都是无聊时作伴，无需对彼此要求太高。
有时候去嘈杂的pub，有时候去气氛宁静的酒吧，分别跟不同的人。这么一大群人里面，不是没人对他主动示好过，但能让他想主动调情的人一个都没有，无论男女。大家都说， 相叶 君最近变得无趣了。
“一定是有对象了吧？所以出来玩就有罪恶感，不敢太放肆。”
露骨的试探，相叶听了也只是笑，不置可否。要澄清这种传言哪需要用嘴。
尽管是灯光昏暗的酒吧，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摘下了很多男性熟客都求而不得的高岭之花，搭着这位高傲美人的肩走出店门时，相叶还是感觉到了很多束嫉妒的目光密密麻麻地投身寸在自己背上。
美人再高傲也好，那外强中干的自尊不还是输给了一只新款的限量名牌包吗。相叶早已看透了她的本质，却心甘情愿付出这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昂贵的价钱。
钱买不到感情，但能换来一夜作伴，以让传言平息。
身处开满大小酒吧的街道，很容易就找得到偷偷亲热的角落。他在阴影下亲口勿她，本想投人，却被她口红的味道给硬生生坏了情绪。
再年轻一点的时候并不会介怀化妆品的味道，甚至觉得这样才性感。但现在他却不喜欢这种口勿了。能让他投人的口勿应该是干干净净的味道，带有掺杂了薄荷气息的香烟味也尚可接受。最好能有再强一点的侵略性，这样才能点燃他反击的欲望，让气氛更刺激。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以谁的口勿为标准后，他完全失去了把这个口勿继续下去的耐心，有点失措地推着她的双肩与她分开。
“怎么了？”她笑着问，用拇指替他擦掉沾在嘴角的口红。
“我没事。”
相叶调整好情绪后打算继续下去。就在这时，他眼角掠过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与他不熟悉的另一个身影走在一起。
他匆忙转过头去看。那个把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塌肩膀男人，牵着长发女人的手漫步在夜色中，走过了转角，从他视野里消失。
无来由地被一种类似愤怒的情绪侵蚀了理智。相叶放开女人，对她道歉。
“抱歉，想起今晚有急事，下次再找你。”
转身跑开了几步，女人才回神，对着他喊：
“那包包呢？”
“下次再说。”
他头也不回地答道。
奔到了转角往两边张望，便看见塌肩膀的男人站在大路旁，等出租车的期间还跟身旁的女性谈笑甚欢。
这混帐之前果然是冲着自己的身份来的吧，在他面前摆出那张情圣脸，却又同时跟别的女人有关系，胆子还不小啊。相叶一心想在那女人面前揭开卑鄙男人的真面目，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过去，一手按上了男人的肩膀。
“喂！”
他语气不善。男人一扭头，让他看到的竟不是想象中的那张脸，而完全是个陌生人。本来愤恨的表情在一瞬间变成了惊诧，他瞪起眼半张着嘴“诶”了一声后，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低下头道歉。
“对不起，认错人了。”
“不……”
对方似乎还搞不太清楚状况。正巧有出租车开过，被认错了的塌肩男人身旁的女伴便扬手拦下，两人一同坐上车离去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站了好久才理清那纠结成一团的思绪，明白了自己刚才是在什么心情下做了什么事。然后蹲了下来，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糟糕，现在绝对是在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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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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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手里提着装了几罐啤酒和一条香烟的便利店塑料袋，边走边拿出手机检查。
看到未读邮件一封时，心里不禁有点隐隐约约的期待。打开后发现原来是广告邮件，他忍不住“啧”了一声，也不知道不满的到底是个人信息被泄露这件事，还是会为了点小事就一惊一乍的自己。
回到楼下拿出了钥匙卡，还没开公寓大堂的门，就听见打招呼的声音。
“哟！晚上好。”
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他一星期没有主动联系的男人站在大门旁边笑得灿烂，对他举起一只手。
其实是不争气地觉得有点惊喜的，但想起之前在电话里听过的那番话，心里又别扭了。
?“你好。”他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不想主动说什么。
“按了门铃没反应，往小翔家里打电话是留言录音，我就在想，你应该还没回家吧。所以就在这里等……”
“你是来干什么的？”樱井终于按捺不住，单刀直人地问。
“来找你kiss的。”
公寓大门前的荧光灯下，轻浮的男人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稍微低垂的眼睫下面，是带着迷离笑意的瞳仁。樱井再也无法平静面对他，把手上的塑料袋放在大门旁的盆栽后，攥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另一侧的幽暗角落里带。
“你到底想怎么样？”樱井提起了相叶的衣领把他压在墙上，“看到别人为你烦恼就高兴了吗？要任性也该有个限度！”
“我是……”
相叶一下子慌了神，愣了会儿后才想起来要辩解，却又被打断。
“对啊，我也不知道我算是你哪位。那你又把自己当成我哪位了？把别人的感情玩弄在鼓掌之上，是不是很有趣啊？大少爷。”
相叶听了后心里的火气猛地蹿高了，他难得发怒，烦躁地对樱井吼：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你自己可不是为了生意才……”
没等他说完，樱井又用揪着他领子的拳头在他胸口上一按。
“跟你说明白了，就算是可以为一宗生意接近一个男人，我也没办法为这种目的去口勿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这算什么……”相叶惊讶过后扯着嘴角干笑，“你还真的是gay啊。”
“变成gay也是你害的！”樱井的语气中有无法掩饰的挫败，没好气地放开他的衣领，“刚才你自己说是来干什么的？”
“来kiss的。”相叶小声嘟囔。
“以前归以前，现在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跟那些不是我哪位的人kiss。”
“啊，是么。”
还是那种听起来让人火大的无所谓语气。
老是为这个人坐立不安的，樱井觉得也差不多够了。倒不如决绝一点，让自己死心。既然生意没了可以找下一宗，那他就不信人没了不能找下一个了。
“没这份觉悟的话，那就别再招惹我了，你回去吧。”
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没指望相叶还会留下来。沉默过后，男人果然举步离开，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他也没有必要再逗留，快步走回公寓大堂前，拿起自己放下的塑料袋开门进去。
进了家门后心情依旧很差。懒得管那些需要往冰箱里放的啤酒，倒在沙发上发呆。
什么都不想思考，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又听见了门铃声。
虽然觉得这个时间来按门铃的肯定是恶作剧，不想起来理会，但按门铃的人好像丝毫没有要放弃的迹象。他在门铃响到自己也担心会吵到邻居的地步时，才肯起来走过去拿起门铃的话筒。
“你好。”
对讲机的黑白荧幕上，映出的是刚被他赶走的男人故意靠近摄像头的脸，额头和眼睛被放得很大。轻浮的男人看着摄像头用夸张的嘴形说：
“やっぱキスした～い！（我还～是想kiss！）”
他说不出话了，迟疑地伸出手指按下开门键。
挂上话筒，还有点茫然地站着不动。醒悟过来后马上又跑到玄关，穿上拖鞋就开门冲了出去。
头一次觉得这面液晶屏的数字跳得这么慢，他焦虑地在电梯前等着。电梯门“嗡”的一声打开，一直说着想kiss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等在电梯前便笑着搂上他的脖子。
“小翔真的那么喜欢我啊。”
虽然不甘心，可是喜欢上了也没办法。相叶根本没给他说出这句话的机会，自顾地说完就把唇凑近了想要口勿过来，樱井匆忙按住他的脸。
“等一下等一下，这里是别人家门前！”
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进自己家门后，便迫不及待地把他往墙上推。
“刚才说过的吧？我不会再跟那些不是我哪位的人kiss。”
他严肃地警告，相叶却还是那样轻率地笑着点头。
“知道啦。”
“我zhan_you欲很强，所以跟我在一起的人，绝对不能花心。”
“诶——？”相叶终于收起了笑容，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
“就算是那样，你还是想跟我kiss吗？”
没有再听到下一句话。但对方撅着嘴一脸委屈地抱紧他脖子把嘴唇贴上他的动作，就已经是最明确的答案。
哼，等着明天下不了床吧！气其实还没消的樱井在热口勿中默默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