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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刚睡醒2013/3/16 22: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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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刚睡醒2013/3/17 2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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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刚睡醒2013/3/17 21:40:00
三
走在清平山上茂密的林间,樱井翔一边用登山拐杖敲打着身边的草一边慢慢向前走。他抬头看看前面的相叶,一双普通的布鞋反而轻快许多。他们沿着一条小溪曲曲折折地前进,相叶时不时回过头来原地等着他。等樱井撑着腰喘着气停在他面前,他就把浸了清澈溪水的白棉布挤干了递给他。
两个人,一个穿着登山专用的长衣长库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把头和脖子擦了个遍,另一个挽起了布衣袖口库腿坐在一旁伸直了双腿,两只手撑着上身仰起头,眯眼看叶片间流下的日光。
“相叶,不怕草里的虫子咬么?还是把库腿和袖子放下来吧。”相叶听了他的话笑笑,扭了身把一只手伸到樱井跟前,皱了皱鼻子是想让他闻闻。
“这味道是……敲花被里一样的味道?”
相叶点点头蹲下来捡了根树枝沾了溪水写在干燥的石头上:
板蓝根。
板蓝根其实就是染料织物菘蓝的根部。淡淡的药味可以驱走那些躲在草里的小虫,不让它们近身。这是民间极普通的做法,比起现代人各种各样的登山服和驱虫剂可谓简单得多。
“这个,其实是菘蓝对吧?”
相叶高兴地点头,然后丢了树枝背起被子和食物开始继续向前走。
古早之时这秋屏山漫山遍野种满了板蓝根。板蓝根的根部提炼出来做为靛蓝染料。古时有“终朝采蓝”的传说,说有为女子在可以采收蓝靛的秋季,花了整整一天采的叶子还不能装满围兜,她心里记挂这外出狩猎的丈夫,已经过了事先约定的归期,可是丈夫并没有回来。女子有点心不在焉,愁绪满怀。这样采下的叶子,染出来的“青青子衿”,也正是“悠悠我心”了。
有了染料后就有了敲花被。权贵用的黄红紫虽然鲜艳夺目,但平凡人家的蓝似乎更为细水流深。最初的时候,人们只是简单地用一整块雕版刻画写简单的几何图案,将要印染的坯布夹在两块精准对称的雕版之间,再经过细细敲打让未刻的高起部分紧实地嵌住坯布,然后放人染缸,染料从刻了低下去的地方进到布面上,被嵌住的地方就留白。这样简单的工艺到了一百多年前突然有了飞跃,人们开始使用对称的一套两半对称的雕版开始印染。坯布对折着压进雕刻得严丝合缝的两块对称雕版,染料在“明沟暗渠”中绘制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图案,风景、人物,几块图案连起来可以将一个完整的故事。但这新的雕花版非常难做,尽管制作时间就一个月左右,但选合适的木料难,雕刻者的手艺要求也高,而这手艺到现在已经失传很久了。
那是一个久远的传奇,精美和神秘引人神往。但现代快捷量大的工业印染似乎早已所有的一切画上句号,人们不再喜欢那洗多了就泛着灰白的蓝色敲花被,因为它远远比不上外面鲜艳繁多图案的五彩斑斓。越来越多的蓝靛田被农作物和住宅取代,精美雕版上的的明沟暗渠也不再柳暗花明。敲花被最终隐匿在了深山村寨之中,就像虽远离繁华看也看尽沧桑的老人,静静等待自己的终朝。
但还好,这里还有。樱井跟着这样一个像谜一样的人,心中有种莫名的笃定,似乎就快要寻到那靛蓝色的最初。
?
樱井叉着腰颓然地看着欣欣向荣地生长在小石屋前的一小片板蓝根。不知道是爬山太累了还是心里怅然。也许这点面积只是一百年前这里的万分之一。看看四周,屋檐上挂着咸禸和稻谷,墙角对着一垛柴。房子看上去的年头似乎和主人的年纪极不相称。樱井觉得自己想太多,就不能允许人家祖辈传承着住在这里啊。虽然是很古老的样子,但看得出来主人打理的不错。顶上青瓦像刚刚换上,瓦缝间没有杂草。他在相叶进了里屋的时候看到后院门开着,把眼睛从同样有着靛蓝花团图案的门帘上扯下来,走到后院,没有看到期待中的靛蓝染料缸和制作染料的大坑,除了一口井和整饬得很整齐的小菜园外,再无他物。屋后围墙外就是又一片茂林,屋子四周也没有别的人家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为一个陌生的客人居然如此好奇,樱井不好意思地退回屋里。建筑很有年头了,但屋里的家具陈设尽管是古时式样,但在樱井办独立杂志的五年来,甚至根据从小在收藏世家的家里积累起来的眼力,能很快看出这些都不过是最近十来年的制作,根本不是什么古物。屋里还放着雕刻精美的石桌石凳石床,这里每件器物都古朴却又安详的摆放着。在屋里显得突兀的只有一个木头柜子上放着的收音机。他坐在堂间一把精巧的石凳上,一边摩挲着它侧边雕工细腻手感平滑的云纹,扭过头看到在厨房里的相叶,已经在灶台下生火了。
山间夜凉如水。只有两个人的席上,樱井惊异自己已经与这个无法交流的山间青年对桌畅饮了好几巡青梅酒。那酒人口极轻柔,在舌尖喉头捻转,缓缓将梅香酒香莫辩的微醺轻轻推送如五脏六腑。不知道是醉在青梅酒中还是醉在对面无法言语却柔光流转的人的眼波里。也许都应该怪那香烛鹅黄色的光晕,好一会儿自己的眼神竟离不开对面人刚尝过酒而湿润微红的嘴唇。和他目光相接的时候尴尬的收回视线,最后又落在那人指节间,见他第一面是就注意到了的似绿似紫的细纹上。樱井心里已经积攒了太多疑问,想也不想就一把拉过相叶的手,展开在自己已经微微发烫的手心。这么做的时候他偷瞄相叶的脸,这人竟然没有对这样显得轻薄的动作显现出一丝不快,仍是盈盈地笑着看对方的指尖滑动在自己在鹅黄烛光下显得微微发紫的道道掌纹。
“你种板蓝根,你也会打靛的吧,敲花被是你染的吧……”
“你应该还会雕花板吧,藏在哪里了,给我看看行么……”
相叶听着他模模糊糊的言语,先是点头又是摇头,然后定定地看着樱井。
根本没办法弄懂他的意思啊。樱井低下头握住他的手,开始用力拂过那些颜色沉静的纹路,相叶的手心已经被他弄得开始发红。
他对这个人的身份感到困惑。看上去相叶不过二十四五岁,打靛这种制作染料的工序复杂精细又耗时耗力不可能让人从孩提就开始从事,那他打靛的日子也不过六七年,怎么可能有这样深人肌理无法抹去的靛蓝染迹;还有今天山路上他周身淡淡的味道,如果他是把板蓝根药包戴在了身上,气味只会更浓重,不可能这么淡雅和绵长。
想到这里,樱井借着酒劲,挑了眉头挤出点怒气问道:“你到底是谁啊……认识我么……”看着相叶好大一会儿都没有丝毫变化的眼睛,他才回觉自己傻气,向一个不能说话的人提问,也知道自己没法单单从那人的眼神里就读出答案。在层层叠叠的醉意如明月夜的宁静的潮水一潮又一潮逐渐将自己慢慢浸没的最后时刻,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有好多故事,每一个都似乎和自己有关,但又沉没在某个不可及的Deep。不能言语的他似乎有太多话要跟自己讲,又无需多言……
?
相叶侍弄醉熟了的樱井上了床,轻手轻脚帮他月兑了鞋盖上被子。并未吹灭的香烛已经只剩下小小一段,烛捻子半陷在未凝固的烛油里,努力地撑着火苗。相叶托着脸看着眼前沉睡的人,微凉的指尖轻触那人微湿的发际线,看到他睫毛略带不安地一_chan一_chan。
烛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整个屋里顺从地听从最后一星点微光,在几缕残烟里隐人黑暗。并非伸手不见五指,月光跳过屋外板蓝根的枝梢穿过窗纸此时现身,最终在屋里晕开一块黑暗。蝉声在初秋夜里几近消失,鹭鸟还游荡在遥远的天边。相叶低头轻口勿上熟睡之人浑然不知的唇,许久不移,就像未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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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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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被一下拍死就继续
看到那个三字称呼还是抖了抖
自家的各位高要求就是对lz的鞭策m(_ _)m
8L!其实lz的ex和大亲友都恨死了lz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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