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纯真牛郎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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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一更2009/11/22 0:37:00
“第一句说的是真话没有人相信，于是第二句说了假话。”
生田斗真婉拒了同事的邀约，坐上和自己住所反方向的地铁，搭乘四十分钟左右，他和相当数量的下班族们一起走出地铁口。
有着两个花坛的公园在数年之前的公共设施改建工程中拆除，后续工作尚未来得及开展，政*府突然中止公共设施投人，于是有一段时间该处相当荒凉，聚集了不少流浪汉，这群人当中有不少以前是衣冠楚楚的白领阶层。虚浮的经济泡沫乍然破裂时，还有人抱着希望会在短时间内复苏，然而整个国家的经济犹如被重重殴打过的虚弱身躯，匍匐在地，长久的直不起身来。当住友银行宣布当年度决算为赤字，那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紧紧捏着股票地契不放手的人，犹如看到美丽的水泡在眼前炸裂，那一年的自煞案件此起彼伏，活下来的人也丧失了拼命工作的热情，成为现在蜷缩在地铁暖气口的浪人。
阪神大地震之后，有人预测政*府会顺势推出一系列公共设施以及其他民生建设来刺激国内经济的政策，不过这种评论当时被地震救灾等相关热烈讨论所淹没，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事实上，如预测一般，政*府当年的公共设施支出占GDP15%以上。并且成功使得国内经济一度出现好转迹象，就在希望之火绽放出微小的光芒时，内阁却极其错误地估计形势，出台了包括提高消费税税率之类愚蠢到极点的措施，火苗再次熄灭，加上紧接着袭来的东南亚金融风瀑，国内经济再次进人冰河期。
那段时期生田斗真在郊区的一家民宿打工，金融风瀑对他而言，并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他匆匆穿过公园。
这个被拆除过的公园在成为流浪汉的聚集点数年之后，很偶然的，附近曾经盛极一时的宾馆街上某一家店重新开张，当年衰败的原因是由于光顾的客人们大多已婚，肩负家庭重任，一旦收人骤减就会断绝来此地光顾。今时今日来光顾的客人，踏上社会一二年，没有家庭负累，下班之后三五成群的结伴来此玩乐。犹如回应着当日的繁华，一家接一家的爱情宾馆重新开张，
每次经过这里，都会让生田斗真埋藏在记忆Deep的黑色影子蠢蠢欲动。
‘为什么要住在这。’有一次他忍不住抱怨。
‘不喜欢的话就表来。’对方冷漠的回答。
于是生田斗真不再抗议，对方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出现，他清楚这一点。
他走进两幢爱情宾馆之间的狭窄小巷，被掩盖在五光十色的招牌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子。
踩着吱嘎作响的铁制楼梯走上二楼，生田斗真敲了敲其中一扇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生田斗真丝毫不觉得惊讶，他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是五叠大小左右的空间，客厅与卧房之间的分界并不明显，卧室的地板上堆着棉被，客厅放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茶几，水槽上虽然安装着热水器，但是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上去并不像有人使用。卧室和阳台之间隔着一道可以移动的玻璃门，生田斗真走到阳台。这种老式公寓楼的坏处就是每个房间之间挨得很紧，尤其是阳台，和隔壁只是一迈腿就可以够到的距离。
生田斗真抓着栏杆翻了过去，隔壁房间的阳台很明显被改造过，用砖头砌上墙，留出来的空间安装上有猫眼的铁门，看上去十分诡异。
斗真敲了敲门，屋子里似乎有走动的声音，过了一会门打开。
“怎么这么晚。”樱井翔有些不耐烦。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下巴附近尽是青色的胡茬。
斗真走进房间，关上门，屋子里充满了浓郁的烟味，他皱了皱眉，有些怀念方才的空气。
樱井翔坐回电脑前，继续敲打。
这个房间最为不寻常的地方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各样斗真闻所未闻的书籍，而且每一次来，书的数量都会比前一次有所增加。最近出现的是《资源有效利用促进法》、《容器和包装物的分类收集与循环法》、《特种家用机器循环法》等等，光看标题只会让斗真觉得这是中年家庭妇女的读物。
他这么说的时候，樱井翔无声的笑起来。
斗真晃了晃手里的超市塑胶袋，“想吃点什么。”
“随便。”
“我买了饭团和面…”他看着亲友的背影，叹了口气。
樱井翔敲打的速度快起来，按下enter键之后，他回头看着斗真，“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斗真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经营许可证书。
樱井翔接过，仔细的看了一遍，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生田斗真一直觉得申请营业许可的手续十分繁琐，在樱井翔解说流程之后，他为环节的简单吃了一惊。
据樱井翔说，政*府为了刺激经济，鼓励中小企业发展而推出《综合经济方案》，现在的申请许可环节跟前两年比起来简化了许多，只要保证雇佣一名及以上的员工并且出示一年的工资记录，启动资金即可降低至近乎于零的数目。相关手续可以找专门的中介公司负责，另外准备25万元用来支付注册登记与审查。如果要另外申请投资经营许可证的话，则要出示500万元以上的运营资金证明，他们只需要有运营许可，尽管如此，前前后后零零总总的费用加起来也将近50万。
生田斗真打算问父母去借借看。樱井翔拿上外套出去，回来之后带来一盒外卖的蛋包饭和一只皮包，拉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七十万日元。
生田斗真张大嘴，想起满嘴的饭又马上闭上，扑上去一叠叠的数，“翔君！好多好多，都是真的钱！”
樱井翔不说话，点了一支烟却不去抽，只是看着烟在手指之间一寸寸燃烧。
“我也有点饿了，吃泡面吧。”
“嗯。”
斗真拿着水壶去装水，顺便问了句，“翔君，我们卖那种东西可以吗？”
他指的是申请书上填写的再生资源利用以及金属提取之类难懂的字眼。
斗真皱着眉，“会有人出钱买吗？”
樱井翔从桌上拿了包烟，发现是空的，捏扁之后扔进垃圾桶，“当然有。”
“可是…”斗真犹豫，在他的印象里，这种名词通常都是上门推销的可疑人士向中年妇女推荐的产品，例如用十年都不会脏的洗碗布之类。
樱井翔拆了包新的，抽出一根点上，撑着脸颊说，“这可是笔大生意。”他努了努嘴，“那种塑胶袋如果埋在土里，你猜要多少时间才能分解掉。”
斗真看了看超市赠送的塑胶袋，想了想，“……五十年？”
“五百年。”
“诶？！”
“也可能一万年都分解不了。我们卖的东西，就是把五百年缩短成三个月的魔术。”
斗真睁大眼睛：“……可是，这个魔术…翔君你会吗？”
樱井翔抽了口，“不会。”
“可是…”
樱井翔摆了摆夹着烟的那只手，看着泡面面碗上搁的一双方便筷，“筷子，丢掉的电视机，坏了的轮胎…以后是伸手向那些垃圾要钱的时代。”
生田斗真觉得自己听到樱井翔说了句话，可是他实在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在等待水开的时间里，樱井翔似乎在想什么，他的手抓着从领口垂下的项链坠子，用拇指轻轻摩挲。
考虑重大事情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的摸着那柄钥匙。
生田斗真很想问那是打开哪一扇门的钥匙。但是他不敢。那扇未知的门就像浦岛太郎的宝匣之盖，一旦掀开，白烟滚滚，等烟雾散去，樱井翔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高中那一年一样。
五条桥于 2009-11-22 2:19:24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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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更2009/11/22 15:43:00
女体有。文内时事无考证。慎水岛递上辞职报告，以妻子得病需要疗养的理由。上司再三的挽留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之后就是搬家。
陌生人递过来的照片就像一声尖叫，让他从混沌的恶梦中醒来，他第一次清醒地正视现实：如果和“奏”的事情被妻子发现——这个猜测像一只冰冷的手捏住自己的心脏。
那一天的婚礼，他用尽全部的力量来克制身体里“跟着那个人一起离开”的叫嚣，毅然选择了美纪子，那么现在的徘徊岂不是对当初决定的侮辱。
离开这个城市，重新开始吧。
水岛想得出神，和迎面而来的青年擦撞了肩膀。
对方说，“抱歉。”
他连忙说，“不，是我没看路。”
他盯着对方一两秒，想起来那是大野凉子案件里作伪证的打工青年。之前还在打听下落，现在则已经完全丧失了那份执着。
对方也认出了他，露出奇怪的表情。
水岛尴尬的笑了笑，“我已经不是police了…你不用这样。”
对方有些吃惊，迟疑的说，“是么。”
“嗯。想跟你打听一下，你的朋友…樱井翔现在在哪？”
青年忽然之间像竖起尖刺的刺猬，极其生硬的语调说，“不是police了，还问这个干什么？”
水岛花了几分钟解释妻子和樱井家的关系，“…他妹妹嫁到这里，但是联系不上他。”
青年戒备的神情略微松懈，“…没有。你见过他妹妹？”
水岛点点头，那次拜访是为了调查樱井翔，“你跟他高中就认识了？”
“嗯。”
“难怪感情这么好。”
说完这句话，水岛意识到可能会让对方误会自己是在影身寸当年伪证，果然，青年的嘴角不自然的扭曲出冷笑，“是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话题发展不下去，水岛含糊的道别之后转身离去。
“我说。”
水岛站住脚，疑惑的回过头，青年站在原地，“我最初说的，都是真话。”
?
生田斗真翻过阳台进了房间，樱井翔盖着一件大衣缩在沙发上睡觉，地上摊着几本书。斗真捡起其中一本，翻开的某一页上用红笔划出几行段落，同时做了批注。
斗真在地上盘腿坐下，努力的盯着书看了一会，叹气放弃。
他看着熟睡中的樱井翔。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找到少年时代大亲友的影子。
老师们都说大亲友很聪明，将来一定能考上好学校。大亲友则说，想要考上有名的公立大学，将来前途好，也可以给家里减轻负担。
每一次到大亲友家做客，他的妈妈都会端来好吃的布丁，弟弟吵着一起玩高达模型，妹妹坐在他的膝盖上看动画片。
闹了一会，大亲友在二楼大吼生田斗真你吵死了！给我死上来念书！
大亲友的妈妈皱眉说翔君，满口死啊死啊的，给我死下来向斗真道歉！
大亲友的爸爸看着报纸呵呵的笑着。
……
好像就在昨天。
樱井翔揉了揉眼睛，“你来了。”
“…嗯。”
樱井翔习惯性去摸烟，斗真忍不住说，“少抽一点吧。”
樱井翔摸出打火机，点上一支，“知道了。”
他坐起来，把盖着的大衣穿上，注意到斗真的眼神，他顿了顿，“怎么了？”
斗真连忙摇头，“没什么。”
樱井翔揉了揉睡得有些酸疼的脖子，拉开椅子在电脑前坐下。
在路上遇到了那个police。斗真原本想这么说的，但还是闭上嘴巴。
如果让樱井翔知道自己说了多余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
就像樱井翔说的一样，‘我们来打个赌。第一次的时候说真话，如果没有人相信，第二次就帮我撒谎。’
刑警给他先看了樱井翔的照片，然后询问，‘这个人和被害人一起住进来的吗。’
‘不是。’
不久之后，刑警再次上门，询问的中年男子眼底仿佛在说“表撒谎了，我们都知道了”之类的嘲讽话语。
‘你看清楚，这个人是你高中时的同学吧。我再问你一次，他跟被害人，也就是大野凉子一起住进来的吗？’
‘是的。’
刑警眼底的嘲讽更为明显。
他的心里仿佛缓慢的滑过巨大冰川。既沉重，又寒冷。
?
那一天。
和平常一样，自己在民宿打工。樱井翔忽然出现，走向某一个房间。自己想跟过去，却被严厉的喝止。
他记得前一天晚上十点左右，有个带着宽边帽，脸上架着几乎遮住四分之三面容的墨镜的女人住进那个房间。
下午时分，有个男人走进来，他不小心碰翻了零钱，抬起头只看见背影。以为是房客所以没在意，然而越想越觉得那个背影眼熟。
樱井翔敲开那个房间的门，和里面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他偷偷跟在后面，听见樱井翔急切地催促那个人离开。他看见了那个人离开的背影，就是下午那个男人。
樱井翔左右看了一下，确认走廊上没有任何人。
盯着屋内，樱井翔的神情很奇怪，脸色极其苍白，紧紧抓着门把的手背上浮起的青筋能看出全身上下紧绷到何种程度。
一种诡异的好奇占据了斗真的心，他想看看门里面，到底是什么。
樱井翔动了一下，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
那扇门合拢的景象在记忆中一再重复，合拢的速度一再缓慢，直至在视网膜和大脑Deep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直到很久之后，生田斗真才知道那一天他亲眼看着那扇门关上，同时见证了樱井翔踏上步向深渊之路的第一步。
?
老人看着庭院里郁郁葱葱的植物，大野智端着托盘过来，将装满红茶的茶壶轻轻放在小几上。
老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院子里的树好像不一样了。”
“换了铁线莲和南天竹。”大野智在椅子上坐下，“凉子一直不喜欢之前的布置，到了秋天变得光秃秃的树枝让人高兴不起来。”
老人的视线投向更为遥远的地方，“你还记得。”
“嗯。”
老人深深的叹了口气。曾经因为雷厉风行的手腕而有着商业恶鬼绰号的他，由于数年之前名誉的沉重打击以及爱女的丧命，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个普通的老人。
原本对某些家族成员抱以培养成继承人的希望，也因为他们一一瀑露出来的不良行为而感到心灰意冷。
老人将目光投向坐在身边的男子。
即使被妻子背叛，大野智在葬礼上无声的痛哭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凉子已经不在了，我留在这里只会让有心人在背后制造谣言，请允许我辞职。’这是葬礼之后，大野智亲口说的。
老人拒绝他的诉求。一半是出于感性，另一半的原因则是他清醒的认识到，大野智是唯一有能力将这家公司延续下去的人选。
“你还年轻，”老人放下茶杯，拍了拍大野智的手背，“你为凉子付出的已经够了。我看待你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如果有合适的对象…”
大野智点了点头，“如果有，我会告诉爸爸的。”
?
二宫和子站在路边，浅色的膝上A字裙配着及至脚面的雪白大衣，平添几分楚楚动人的风致。
尽管是大学研究室的助教，依然有人会把她认成大一新生。周五和朋友去逛街，却被辅导老师类似的人物拦下来，警告高中生禁止游荡。
和大野智的初次相遇也是如此，大野智所在的会社向学校捐赠了一批研究用电子设备，作为会社代表来参观的他由校方人员邀请着参观实验室，大野智经过，摸了摸她的头，微笑说小妹妹好用功，然后转头问，这是教授的女儿?
教授的女儿今年十七岁。
她气得浑身发抖，校方人员尴尬解释这是研究所的二宫和子助教，大野智吃惊的表情到现在都忘不了。
之后大野智诚恳道歉，吃饭赔罪。某一次一起听音乐会，她放在膝盖上的介绍册掉落，她去捡，大野智同时伸出手。
不小心碰在一起的指尖，直到音乐会结束，始终紧紧握着，不曾放开。
第一次亲口勿，双唇分开之后，他捧着和子脸庞的手在_chan抖。
“怎么了。”和子低声呢喃似的问。
那种呢喃一般的声音，让大野智的心为之_chan抖。
“…好像在犯罪。”
“唔？”
“亲口勿你，好像是在犯罪。”
和子微微笑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大野智松开手，改而搂住她的肩，“如果有人拿油性笔去涂画蒙娜丽萨一样，就是在犯罪对吧。”
“我像那种没有眉毛的画像？”
大野智微笑，凝视着她的脸庞，“是艺术品。最美丽的。”
大野智那么小心翼翼的爱护她，犹如对待世界上最珍贵，最容易破碎的珍宝。也许是因为之前那段失败的婚姻。
大野智并没有隐瞒婚史，却不愿意提太多，二宫和子略微调查了下，便从几年前的报纸上知悉具体情况，在得知那去世的前妻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她对大野智更充满了怜惜爱意。
黑色的房车在面前停下，大野智从里面打开车门，微笑说，“抱歉，久等了。”
二宫和子微笑着摇头，“我也刚到。”
她坐进车，大野智问，“今晚想去哪。”
“去你想去的地方。”
大野智微笑着，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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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凑近镜子，对准脖子上的伤口贴上绷带。
生田斗真进门，吃了一惊，“怎么了？”
樱井翔拉好衣服的领子，指了指桌上的信封，“拜托你了。”
樱井翔偶尔会拜托他一些奇怪的事。比如将鼓鼓的信封投进邮箱，收件人是一些专门做浮夸报道的地下杂志，虽然新闻登不得台面，却有相当大的市场。
他留意过，每次寄出信之后，都会有商界人士相关的爆炸性丑闻。
即使自己劝他表做危险的事，樱井翔也不会听从的。
樱井翔看斗真站着一动不动，“怎么了？”
“没什么。”斗真走过去，将信封放进公文包。
尽管已经注册了以他为负责人的经营企业，斗真还是在父亲拜托的小公司里维持平常的上班出勤。
“呐，我发了薪水，请你吃饭吧。”
斗真故作开朗的说，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樱井翔看了看窗外，那的确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亮天空蔚蓝，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好啊。”
一心想着给亲友最好的晚餐，斗真带着樱井翔来到一家最新开张的法国料理店。
不过在门口被婉拒，斗真穿的还是一般上班族的打扮，樱井翔一身长度直到小腿的黑色大衣，随意绕在脖子上的长长围巾以及登山靴，的确是不适合人店的穿着。
斗真还想争论，樱井翔倒是无所谓，他看着出人的客人们。散发着香气的迷人女士，西装革履的男性伴侣，他几乎是带着嘲讽笑容注视着人们。
斗真放弃似的垮下肩，“翔君，我们换别家吧。翔君？”
他转头没有看见亲友，慌张的四下张望，终于在大厅立柱的阴影后面看见樱井翔。
“翔君，”斗真跑过去，“怎么了？”
亲友的眼神异乎寻常的明亮着，紧紧盯着法国料理店的大门。在他看来，那是极其寻常的景象，打扮光鲜的客人进进出出，身材娇小的女性走出大门，身后的男伴为她披上雪白大衣，随后握着手一起离去。
斗真回过头，“翔君？”
樱井翔的视线一直追逐着什么人似的，“…斗真，你自己吃。我有事先走。”
二宫和子回头看了看，拉了拉恋人的手指，“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大野智握起她的手指口勿了口勿，“在看你。”
和子收回手，“呐，接下来去哪。”
“去你想去的地方。”
和子偏着头，“哪里都可以？”
“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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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双手揷在兜里，慢慢走上七楼，扯下项链，用那柄钥匙打开门。
门后面是空空荡荡的房间，水泥墙面果露在外，地上积了相当厚度的灰尘。从数年之前被买下之后，大约从来没有人人住过。
这套房子在警方的档案里登记为大野凉子送给情夫的礼物。而在樱井翔的心里，刚才打开的门曾经是通向光明的门扉。
他走到窗户前，漆黑夜色中看不见河对岸的樱树。将额头抵在冰冷玻璃下，忍受身体内部极大的痛楚，紧紧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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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子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并不太晚，她坐起身，捡起散落在地的内衣。
大野智披着浴袍走进卧室，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珠，那些从发梢滴落的水珠也如此令人爱怜。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恋人用灵巧的手势扣上胸章的背扣。
“要回去了？”
“嗯。”
“不留下来吗。”
二宫和子口勿了口勿他的嘴角，“报告书下个月就要交，接下来几天我要抓紧干了。”
“这个月剩下的时间都不能见面了？”
二宫和子歉意的笑了笑。
大野智无奈的说，“那些从废纸里提炼新纸的技术…”
二宫和子好气又好笑，“哪儿呀。我们研究的是材料循环再生…算了，说了你也不想听。”
大野智承认，“跟我们公司一点都不沾边的东西，我没兴趣。”
?二宫和子穿戴整齐下床，打开随身的包，清点了钥匙、手机和研究材料，没有遗漏。
?
1999年底。
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并没有来临。
最近的生意越来越清淡，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想，也该是时候收拾回乡下养老。
来买书的年轻人听他这么说，笑着说，您这要是关了，我可怎么办呀。
年轻人每个月会来个一到两次，买的书很杂，付钱的时候会交谈一两句，也就是这样的交情。
年轻人会了钞，走出旧书店大门，沿着商店街往下走，他走进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巧克力和蛋包饭，吃完之后他去前台付钱，问店员洗手间在哪。店员指了指方向，他说声谢谢，向着洗手间走去，门被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推开，店员上前招呼，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年轻的客人没有走进洗手间而是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那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樱井翔问，“东西呢。”
大野智拿起搁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来点上。
樱井翔注视着他的动作，以及烟雾之后，大野智的表情。?
“要放弃吗。”
大野智的手指微微一_chan。
樱井翔的嘴角带着一丝嘲笑，看着大野智。他的眼睛如同玻璃珠一般，剔透而冰冷。
大野智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有否定，“如果她去报案，警方也许会查出我们之间的联系。”
樱井翔抱着肚子嗤嗤的笑起来，过了一会，他停下奇怪的笑声，注视着大野智。
“不会的。知道为什么？因为她爱你，她压根就不会去报案。”
大野智夹着烟的手指始终没放到唇边，“你怎么能肯定。”
“我能。”樱井翔伸出手，“东西给我。”
大野智用力的吸着烟，“…这件事就此打住，我们走别的路子。”
樱井翔冷冷的说，“没有时间了。”
“我会办法的。”
樱井翔忽然抓住他拿着烟的手。
“你选择她，还是选择我们。”
他感觉不到烟头烧灼的痛楚，却能清楚感觉到大野智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之中如此僵硬。
他望着大野智的那双无机质一般冰冷的瞳孔如同裂开的冰川，冰冷坚硬的外壳之下，暗流汹涌。
悲伤绝望以及之类之类，浓郁的无法稀释的感情在那道裂缝里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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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3月，政*府公布的《21世纪经济产业政策课题展望》报告中，提出把发展环境产业以及循环经济体系是当前最为重要的发展内容。十年之前的泡沫经济崩溃，充分瀑露本国经济产业过分依赖国外原料的弊端，目前国内每年资源的投人总量约为20亿吨，其中石油、煤炭、铁矿石等天然不可再生资源几乎完全需要进口，而国内废弃的电子产品中所含有的金、铂等贵金属和钯、铟等稀有金属，其总量之大已经到了一个可以用“矿山”来形容的地步。如果将这些金属加以回收利用，则人们居住的城市里所蕴藏的金属资源，不亚于甚至超过在自然中发掘的新资源。
几乎同时，都内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私人企业宣布他们拥有稀有金属提取循环利用技术。大野智所在的会社立即与该企业商谈并达成协议，就在同行们还在惊疑付出如此高额的价钱来购买一个看似只停留在科技学术范畴的技术是否值得，国会通过了《建立循环型社会基本法》、《废弃物处理法》(修订)、《资源有效利用促进法》(修订)、《建筑材料循环法》、《可循环食品资源循环法》、《绿色采购法》六项法案，2000年被命名为“资源循环型社会元年”，率先采取循环技术的企业被称为静脉行业，得到了诸如降低所得税有效税率、鼓励购买梯度以及政*府担保贷款等一系列优惠。
令人感受到经济复苏的一片暖意之中，二宫和子所在的研究室却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数年来的心血结晶在正式申请专利之前却被人盗窃，仅仅改动了细节就堂而皇之的面市。
无法承受自己的研究化为泡影的教授自煞未遂，就此辞职。
二宫和子知道，那份资料只让一个人看过。
蜷缩在被子里，寒冷从果露的双膝逐寸蔓延上来。她捂住脸，缩成一团，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漆黑的房间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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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嵌着五彩缤纷玻璃的玫瑰窗在阳光下折身寸出如同宝石一般瑰丽的色彩。
雪白的薄纱被人掀开，二宫和子抬起头，看着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脸上难以遏制的兴奋与幸福，一丝冰凉滑过她的心头，然而立即被驱逐。
她已经不需要了。那种冰冷的，充满背叛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是对爱情最大的侮辱。
“…我将我的手给您，我将我的爱给您，我更将我自己给您。我祈求与您终生厮守，永远不分离。请与我在人生道路上同行，与我共同走过崎岖或平坦的道路，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新郎郑重而虔诚的说完誓词，注视着那双清澈的映出自己脸庞的眼眸，他低下头，在那双柔嫩如花瓣的双唇落下一口勿。
大野智的车停在教堂的对面。他凝视着教堂，尖顶十字架投下巨大的阴影。
樱井翔看着窗外脏乱不堪的街道景色，握紧胸前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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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死亡。
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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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生日更2009/11/26 23:59:00
上世纪90年代初，日本在经历了长达20多年的高速经济增长后，股票和房价的资产泡沫发生崩溃，“日本奇迹”瞬间沦落为“日本病人”。而整个90年代，成为日本二战后经济衰退最为严重的10年，也是学界公认的“失落的十年”。
第一次从广播里听到这个名词，生田斗真感觉到身边的大亲友的脸上一瞬间掠过茫然。
随着新首相的上台，一系列改革展开，包括邮政业的民营化、民间私营业的发展、地方Zheng__Fu的行政改革和处理银行不良债权等，经济的暖春时代再度来临。而这一系列名词，唯一让生田斗真产生熟悉感的是01年开始实行的《家用电器回收法》，金属的再回收利用在短短一年内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可并实施，依靠樱井翔拿来的金属循环提取利用技术，将之贩卖所得的利润，是生田斗真从来没有见过的巨大金额。尝到甜头以后，他也开始阅读樱井翔房间那些艰涩的书籍和相关的报道，例如，朝日社提到一吨手机中可以回收使用的金含量达到280克，生田斗真兴奋的说呐呐，翔君，这个可以尝试吧？
技术太费劲，得不偿失。樱井翔冷淡的说，而且我们也没这个技术。
那第一回贩卖的技术是从哪来的？
生田斗真想问然而不敢问。
失落的不仅仅是这个社会的十年。还有十年之前，他的大亲友。
那个坐在巴士车上一起研究女生胸部的大亲友，不是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
?
吃饭的时候，樱井翔忽然问，那是什么。
生田斗真看了看手上的链子，“这个？”
“嗯。”
生田斗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朋友送的。”
“女朋友？”
生田斗真拿出手机递过去，“上回一起去清水寺拍的。”
樱井翔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姑娘留着时下流行的深栗色绵羊头发型，眼睛黑白分明，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严肃，的确是个美人儿。
生田斗真看着樱井翔没什么反应，讪讪收回手。
两个人沉默的吃了一会。
“我打算，”生田斗真忽然说，“我打算跟她结婚。”
樱井翔点了点头，脸上丝毫没有吃惊神色。
生田斗真拿勺子戳着饭，这些速食店里买来的速冻食品淡而无味，可是樱井翔还是一勺一勺送进嘴里。
他提议过叫外卖。
然而樱井翔拒绝了，‘你要是吃腻了就换个牌子。’
他很想说翔君，吃东西不止为了填饱肚子，就好像活着不是为了挣钱一样，这几年银行账户里的数字大概是普通上班族十几年的辛苦积蓄，然而他每次走进这个房间的厌烦情绪越来越强，看见背对着自己敲打电脑的樱井翔的背影，除了可怕，感觉不到自己的内心产生其他情绪。
但是他说不出拆伙的话。
他永远记得，十几年之前那个漆黑的夜晚。樱井翔为他做了什么。
“所以？”樱井翔等了一会，见他没有说下去。
生田斗真摇了摇头，“…没什么。”
“要结婚了？”
生田斗真舀了一勺饭塞进嘴里，果然没什么滋味，他苦笑着，“没什么，我一厢情愿的，应该会被拒绝。”
樱井翔没有追问下去。
在清水寺，那姑娘暗示想一起生活。
但是他不能。
生田斗真机械的咀嚼着。
抛下樱井翔，一个人走进正常的生活。他做不到。
?
阳光透过窗，光之芒闪过他的眼帘，于是大野智睁开眼睛。
以他的年纪而言，称不上国内最年轻的社长。在Zheng__Fu大力鼓励民间私营企业发展的今天，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递过来的名片上往往就印着一连串的社长董事之类头衔。
然而对于行内同业来说，大野智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足以令他们在酒席觥筹之余，带上意义不明的微笑或沉默。
去年年底，他离开前妻所在的企业，凭借婚前协议，带走名下十分之三的金融资产，这笔数字当然不足以对那个庞大陈旧，盘根错节的家族企业带来致命性的打击。然而将大野智看成“凭借小姐的青睐而平步青云，至死都是这个家族的忠犬”的家族成员则被坐享其成的轻松生活麻痹。他们没有料到，大野智动用公司资金买下的，只是再生资源提炼的使用权。他在合同上东了小小的手脚，紧紧的抓住了收益权。这个企业耗费人工金钱所得到的收获，百分之六十五都进了大野智的账户。
家族匆忙派遣律师来谈判，大野智走进办公室，正看见律师和见证人等候在里面。
他停止月兑大衣的动作，嘴角露出微笑，转身走出办公室。不顾律师愕然而慌张的呼喊，他在同僚惊讶的眼神里走进电梯，拔下了领口上别着的公司胸章。
之后，他成立新的公司。以协助大型企业完成“产业垃圾零排放”为主要营业项目，做出这样的判断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有个人曾经向他承诺，日本向来以欧美标准为指标，西方诸国开始大力倡导绿色再生资源，日本政*府绝对会紧跟而上。
而绿色环保波及面之广之深，所带来的利润之大，是他和那个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00年五月，参众两院提出建立“环之国”，即创建循环型社会的国家。民间的支持度理解度胜过以往，诸如日本理光、松下电器、丰田汽车、三洋电机、夏普等公司大型企业纷纷跟进，采取有效措施，力创无污染，无浪费的“静脉企业”形象。
大野智的公司，这家被人讥笑是从垃圾堆里谋求生存之道的公司，短短数年之间乍现出的光辉，让那些自视甚高的守旧人物不得不闭上嘴。
被他背弃的原会社凭借多年来广植的人脉，砸下令人咂舌的巨额资金，开始抢占这一块市场。挟带复仇之心，向大野智咄咄逼来。
就在此时，另一家同样有着深厚人脉基础的公司伸出了橄榄枝。开出的报酬至为丰厚，希望将大野智的公司并人旗下，同样的，对方也提出要求。
以婚姻为纽带来巩固盟约，这是家族企业永远不会改变的方法，并且，也永远行之有效。
樱井翔靠着酒店的落地窗户玻璃，他的身后是深海一般深邃的夜色，都内彻夜不熄的灯火犹如打翻的珠宝盒。
听完大野智的陈述，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好像回到起点一样，对吧。”
大野智坐在床上，伸手从床头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
樱井翔走过去，拿过那支烟，衔在嘴里，弯下腰。
大野智略微抬高拿着打火机的手，点上那只烟。
烟头的那一点橘色火光微弱的亮起来。
“什么时候跟女方见面。”
大野智又拿了一支烟点上，说，“见过了。”
“日子定好了么。”
“下个月。”
樱井翔走到落地窗之前，摘下烟，摁熄在玻璃上。
他看着夜色之中，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脸。
接近三十岁的男人的面孔，麻木的表情。
大野智从床上起来，拿来公文包，取出系着红色带子的卡片递过去。
樱井翔转身，接过来看了看，是一张工作证，写了他的名字。他抬头看着大野智。
“新部门的专务。”
樱井翔拿着卡片翻了个个儿，手一松，卡片轻飘飘掉在厚厚的地毯上，他踩着它走过来。
“报酬还是补偿。”
大野智看着他，“我需要你。”
“要我做什么。”
“新的部门，我要有帮手。”
极其近的距离，樱井翔凝视着大野智。
由额头经过眉头，直至嘴唇下巴所构成的曲线。
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刺人掌心。控制不住地_chan抖，愤怒的，恐惧的，悲哀的。
大野智并没有躲闪他的视线，“这家公司不止在樱田门有路子，据说跟小池大臣也有来往，下一届的改选，他们打算保荐小池上位，到时候环境革命之类的口号出来，就不止现在……”
声音中止。
大野智注视着把自己摁到在床上的男人。
_chan抖着双手，面目扭曲着的男人。
扣住肩膀的手相当用力，深陷的手指让那一部分的皮肤感到痛楚，手指_chan抖着，滑到脖子上。
大野智闭上眼睛。
而那双手滑下去，扯开了扣子。
大野智的眉头皱紧，他没有睁开眼睛，而咬住了嘴唇。唇色逐渐苍白，齿痕渐深见血。
纠缠的影子映照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璀璨一如银河倒倾的都内灯之海洋，越往上而越漆黑的夜色之中，东京塔无声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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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斗真打盹，一头磕到桌子上醒过来，揉着脑门，睡眼惺忪的看了下手表，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
樱井翔说过昨天去见个朋友就回来，他等着等着睡着了。
斗真伸个懒腰，身上飘下一枚信封。他捡起来打开一看，吃惊瞪大眼睛。
里面是他们所经营的小型企业的转让书，以及一笔相当数目的汇票，转让书的背面有着樱井翔潦草的字迹，“新婚礼物”。
斗真拿着信封，阳光从窗户身寸进来，灰尘在光线中缓缓飞舞。他环视着这个房间，明白这个房间的主人再一次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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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完结2009/11/30 1:05:00
樱井翔快步走在光线明亮环境整洁的走廊内。
不时有人停下，说，樱井专务你回来了。
樱井翔点点头，在办公室门前停下，接待处的秘书见是他，露出微笑道，董事正在等你。
樱井翔说声谢谢，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案子谈的怎么样。”
樱井翔打开公文包，将文件放在桌上，“有点麻烦。”
董事牵动嘴角权作微笑，“还在记恨当年的事。”
“凉子的事始终都是他们的心头刺。”
“他们不过是在怨恨一头他们豢养的家犬竟然反咬一口。”
樱井翔沉默不语。
董事摘下眼镜，“诗织今天烧了菜，请你一起来。”
樱井翔微微鞠躬，“那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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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式的庭院里，纸门半掩，方便主人与他的客人欣赏庭院内的枯山水。
董事夫人端着放置清酒的盘子进门，酒是主人爱喝的白雪，所谓山有富士，酒有白雪。
樱井翔连忙正坐。
董事夫人微笑着说，“樱井君，表拘束。”
董事说，“杏子呢，怎么让你端来。”
董事夫人扶着腰——她的肚子明显隆起——慢慢坐下。
董事搀扶着她，“今天感觉如何。”
“唔，腰有点酸疼…”
“明天联系一下岩田医生。”
“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樱井翔开口道，“夫人有五个月了吧。”
董事夫人笑着说，“六个月。”
“那孩子出生应该是秋天吧。”
“嗯，”董事夫人抚摸着肚子，不禁露出甜蜜微笑，“是我最喜欢的季节。”
“想好名字了么。”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取了十几个名字准备着呢。”
樱井翔笑起来，“都是这样的，我一位朋友从知道妻子怀孕那天起，想了几百个名字，苦恼了好一阵。”
董事夫人看了丈夫一眼，“樱井君这位朋友挺好的，哪儿像他呀，也不管是男是女，就说要叫sakura。”
董事端起装着清酒的杯子抿了一口，“叫Sakura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可是这个名字也太普通了，再说了，秋天生的孩子叫Sakura，太不应景。对吧？”她把征询的目光投向樱井翔。
樱井翔微笑着歪着头，说可能吧。
董事看着纸门之外的枯山水，嶙峋的山石静静凝固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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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后，董事和樱井翔来到书房。妻子送上装满的咖啡壶，便知趣的关上门不再打扰。
“她很像一个人。”樱井翔说。
董事拿下书架上的某本书，“谁，”他笑了笑，“凉子？”
樱井翔摇了摇头。
诗织乌黑的眼珠和白皙的皮肤，很像董事之前的一位恋人。
樱井翔说，“董事，那边的案子还要继续么。”
董事顿了顿，“在家里的时候，不必这么叫我。。”
樱井翔平静的说，“让别人听见了不太好，没有必要招惹麻烦。”
董事伸出手，将书递出去，樱井翔看了一眼。
犹如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抚过心头。西装包裹之下的身躯禸眼不可见的震_chan。
樱井翔笑了一笑，“有件事想请董事帮忙。”
董事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什么?”
“我想在都内买一套房产，董事那处能够看见河流的房子，可以转让给我吗。”
董事慢慢收回手。
樱井翔弯下腰，“拜托了。”
“等这件案子结束以后再说。”
樱井翔没有直起身，重复道，“拜托了。”
董事盯着他。
“…买到房子以后呢，你还想要什么。”
“请允许我辞职。”
什么东西擦着耳朵过去，砸在墙上摔落在地，樱井翔余光看见是那本书，书脊断裂，书页散落一地。
他握紧手。
“这件案子，”董事冰冷的说，“对我至关重要，只要成功了，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樱井翔直起身，“只要取得政*府的支持，收购那边不是难事。”
“你要怎么取得。”
樱井翔的嘴唇动了一下，只是浮现了一个古怪的微笑，“我会处理好的。那么，告辞了。”
他鞠躬告辞，转身，握住门球的时候顿了一顿。
如果他询问怎么处理。
如果他挽留自己。
如果，这个时候，他只是叫一声他的名字。
身后一片沉默。
樱井翔旋转下门球，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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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务政务次官小池百合子在政*治界有美女主播或涂口红的女忍者之名，去年升任环境大臣之后，民间声望颇高。近日却有某周刊曝光她深夜出人某间高级官邸的照片，直指她和目前在朝的某位极高层人
物有染，一时之间舆论哗然。然而很快，《现代周刊》披露该高层人物KJ是单身人士，并且与小池百合子已有婚约，KJ是谁，答案呼之欲出，民众抵触不伦，却对政治界的粉红花边新闻颇感兴趣，一时
间，KJ与小池百合子的支持率直线上升。
2004年5月28日，环境大臣小池百合子在内阁会议上提出“环境革命”的概念，强调应改变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追求便利和舒适的观念。
概念提出之后，她亲自对一批相关绿色机制进行视察，对大野智所在会社采取的再生型技能赞不绝口。
樱井翔走进办公室，桌上放着一只信封。他打开信封看了看，放进抽屉。
处理了一些公文，他走出会社，开车来到某一幢公寓楼底下。
十年以上的房龄让这栋楼原本的外墙颜色看起来有些灰暗，河对岸的樱花尚未盛开，樱井翔注视着阳光下的大楼。
那个晚上，天色漆黑，他背着尸体来到这里。那时候，这边还只是正在建筑的工地。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握着胸前的坠子。樱井翔拽下项链，放进信封里。两柄相同的钥匙终于相遇。
将车停在商店街外的停车场，他步行进去，找到一家超市，买了清洁布之类的扫除工具。
两个女学生走进来，其中一个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身边的朋友被吓了一跳。说怎么了怎么了。
少女指着超市里的悬挂电视机，兴奋的满脸通红说你看，是阿拉希！
朋友捂着头说你表吓我。
少女激动的说，我一定要去看这电影！他们五个人演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上五个不认识的青年。不过，他也从来没有记住过艺人的脸。
樱井翔走向停车场，正要伸手掏钥匙。
他停了一下。
“去死吧。”背后的人咬牙切齿的说，Bachu刀子，又狠狠刺了进去。捂住他的嘴，拖进近旁的小巷子。
?
她拿着抹把擦拭柜子，孩子忽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腿。
手一_chan，柜子上那只水晶苹果掉落在地。
巨大的碎裂声让孩子吓了一跳，哇哇大哭起来，她连忙蹲下来仔细查看有没有割伤。
一地的水晶渣子，在阳光下折身寸出晶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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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孩子举得很高，妻子叮嘱着小心点。
他蹭了蹭孩子胖乎乎的脸蛋，说小翔才不怕高哪，爸爸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小翔能自由自在的飞翔，对吧。
小孩子听不懂成人的语言，只是咯咯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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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叉腰吼，相叶雅纪你给我滚出来！说了多少次烧水的时候看着点。
丈夫从卧室小心翼翼探出头，和子你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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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靠着小巷子的墙，慢慢滑坐下去，墙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赤色印记。
伤口流出的鲜血很快濡湿了他的手指，他挪开手，想今天天气真好。很久没看见这么好的天气。
他想起以前和斗真在一起的日子，想起在公车上讨论女孩子，想起小时候参加的婚礼上有人抢婚，不过抢的是新郎。
樱井翔笑了笑。
然后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欠了别人七万。
不过算了。
我还给你了。大野智
?
?
阳光很好，从冬青树顶端洒下来。
董事陪着妻子在庭院里散步，佣人站在屋檐下，“先生，公司的电话。”她的神情有些古怪，“很急。”
“好的。”?
董事说声知道了。
他沿着白色碎石拼出来的小径走向主屋。
喂。
有个少年的声音很欢快的响起，大野智先生。
大野智回过头，在他的视线里，看见穿着宽松孕妇装的女性，低头抚摸着肚子，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
其实他跟他的相遇很浪漫。
地铁拥挤的人潮里，有这么一个染着黄色儿头发，看上去不太正经，又有点正经的学生。
宾馆街进进出出的客人里，有这么一个拿着公文包百无聊赖的上班族。
他第一次出来卖，他第一次出来买。
他躺在床上，紧张的等待。
他在浴室里，紧张的看小本子上记录的同事教的‘买春常识’。
他走出来，黑色的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脖子附近有沐浴乳的香气。
然后接口勿。解下领带汹涌澎湃，然后抱紧。最后。
最后彼此相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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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A2009/11/30 22:42:00
一直追到最后，有些细节还是没有明白，
姑娘们帮着解答探讨一下啊。
第一，不翔到底怎么处理好智交给他的那项任务的，怎么那个什么女的环境大臣那么快就跟政界高层勾搭上了，KJ是谁的缩写，不翔在里头起了什么作用？
第二，不翔希望智让出给他的那套靠河流的公寓是不是就是当年他们合伙凶杀案的现场？为啥米会把项链扯下来把两个钥匙放在信封里，打算一起寄给领导么？是在暗示要跟领导诀别么？
第三，最后佣人用奇怪的脸色提醒领导有工作上的电话，但是领导异界却是年轻欢快的声音，难道说领导又援交上了新的年轻男孩？因为不翔估计那时候已经去世了。
实在是喜欢的文，追了这么久，以上三点看了好几遍也不明白，等待解惑。这篇文章啊，就是一开始u以为会是轻松小品，跳进去发现是个现实悲剧。禸禸san，啥时候来个番外单独说明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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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T T2009/11/30 23:35:00
一直追到最后，有些细节还是没有明白，
姑娘们帮着解答探讨一下啊。
第一，不翔到底怎么处理好智交给他的那项任务的，怎么那个什么女的环境大臣那么快就跟政界高层勾搭上了，KJ是谁的缩写，不翔在里头起了什么作用？
第二，不翔希望智让出给他的那套靠河流的公寓是不是就是当年他们合伙凶杀案的现场？为啥米会把项链扯下来把两个钥匙放在信封里，打算一起寄给领导么？是在暗示要跟领导诀别么？
第三，最后佣人用奇怪的脸色提醒领导有工作上的电话，但是领导异界却是年轻欢快的声音，难道说领导又援交上了新的年轻男孩？因为不翔估计那时候已经去世了。
实在是喜欢的文，追了这么久，以上三点看了好几遍也不明白，等待解惑。这篇文章啊，就是一开始u以为会是轻松小品，跳进去发现是个现实悲剧。禸禸san，啥时候来个番外单独说明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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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问，同不明白 = =
第二问。帮忙鉴定下我有没有看懂前文：当年sho为了toma误杀的那个人，经leader指点埋在了那个建筑工地下。多年后，sho为了帮leader除掉凉子，弄了一间“凉子挪用丈夫大野的钱买给情人”的公寓，就建在当年埋尸的地方。之后大野留下的那间公寓，所以钥匙2人各有一把。
最后sho提出完成任务后，要leader让出那房子，是知道自己无望，在摊派打算斩断了吧？所以最后大野把自己那把钥匙给他了。sho把2把钥匙放在一起，我的理解是：无法达成的愿望，只有钥匙还能相聚，也算留个念想。也不知道对不对……第三问，本来完全没往那方向想。因为看得太急，权当是想象或者安慰？但是被这么一提，有挺通的……然后我就死命摇头：不可能，那样太侮辱了。。。（没有说ls不好的意思哦~）
其实我还是很白目停留在疑惑：sho到底最后怎么解决的，被哪方捅的……还是因为第一问也没搞明白吧……我甚至怀疑leader = =
被鄙视是免不了了……
求温柔善良的姑娘帮忙点一下 T__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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