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the ripper2009/11/27 14:47:00
番外[2Tops主/若干酱油back]-------------心悦君兮[下]
那日。空月派赤西门主带了年幼爱徒和个贴身小僮去空月门栖月阁后北往四里的藏刀阁请刀。
突然一场大火降在阁楼中层,火势疯狂上长。
藏刀阁本是派内禁地,方圆半里内连同门人都不得人内。三人被困阁顶,刀阁临崖而建。崖下一汪深潭。
直如绝地。
赤西门主早料有此劫——天下少有无端飞来的横祸。
门主把爱徒抱到窗边,再三嘱咐他“三秋桂子时,莫忘朱丹桂下!小子就托付与你了!”说完就要逼那徒弟跳下,小门徒倔然,反问师傅为何不一起跳下活命?
门主摇头。道:“我必命尽于此才能让歹人得以安生,你且替为师活罢!”说完伸手推那小子。孰料那小娃一股驴脾气,伸手便抓门主衣袖。门主反拨他手,却是右手松了,左手便抓上来。
门主心下着急,再这般师徒情深下去定要齐齐葬身火腹。他一咬牙狠心挥刀砍上爱徒左手。鲜血淋漓自不在话下,也不知筋脉断否。那小娃痛得惨叫,一松手这才跌下刀阁朝那深潭坠去。……
泷太后喜得发抖——直钩钩盯着自西畿运来的两口棺材。她推了推乌黑发髻上的琉璃穗钗,大声道:“给哀家掀开,掀开!”
棺木里是一大一小两具焦黑的尸体。
泷太后久看那尸体,眼里是怖是恨是狂是乐。
他日。
稻垣上朝听得走廊上宫人窃窃私语,说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婢失足落水,淹死在御花园荷池里。
稻垣蓦然心里一冷。仰天长叹——
遥忆先帝在位时一双姊妹值豆蔻之年便人宫。两双好奇眼眸四下张望这宫墙内奢糜浮华。
纵使曼妙如玉,不过是奉给皇家的美丽祭品。
一日宫中歌会,姐妹二人踏歌起舞,端然是两种风情。
先帝不觉沉醉,指点道:“弥生艳烈而喜代子端柔,难忖这一双佳人竟同出一门。”
稻垣看那杯盏间琼波粼粼,心中一动,不住道:“若以水相拟之,陛下以为二妃何如?”
先帝笑道:“性情炽傲,如长川大河湍湍而激流难为息止,则‘泷’喻之弥生则佳。情致沉静,若泱泱深海波澜不惊,中纳言以为‘洋’作比喜代子何如?”
稻垣道:“陛下所言极是。”
先帝挥袖一笑,道:“那朕便赐姐妹二人更名泷生,洋子。”
宦官道:“二妃还不速速跪谢皇恩。”
姊妹停了舞蹈,收起蝠扇缓缓上前对帝王盈盈叩拜谢恩。末了二女子以袖掩口相视一笑。
先帝龙颜大悦。
——往昔一派言笑宴宴早时过境迁。
且说空月一门痛失藏刀阁,又亡了门主。门下弟子纷纷拥戴门主幼子仁胜任掌门。可那劫后余生的娃娃却极力阻挠众意,必要待到秋后再定夺。众人知他是门主爱徒,心口不服也因老门主尸骨未寒而忌惮三分。
半月过后。空月门桂花次第飘香。那娃娃带着众人在一片雪桂中唯一一颗朱丹桂下挖到了掌门令。
众人此时只能屈服。齐齐跪拜道:“恭迎少门主!”小门徒拿着掌门令,紧抱着年纪尚小的遗孤仁。望那天空飞鸟自在,不禁泪湿眼眶。
西畿事发让木村想到一人。阴阳师山下。和平安时的晴明一样,同是由草到宝的发迹。咒术高强得蒙先帝恩典,召人朝中。只今在阴阳寮也是排得上位的术师。
真龙之退变草龙同理于山鸡之蜕变凤凰的艰巨。
木村见过山下。得到“血隐咒”三字。
所谓隐咒。便是把被施隐者所想隐转的东西用咒术隐到恒结界里。悚带个“血”字,只因用咒本有大忌:不可逆生死。不可逆自然。不可逆天。
木村所求要隐的不是别的,是一个胎记。
胎记本为自然。隐胎记正扣了逆自然这口黑锅。内家皆知所用咒术禁忌越大,则反噬力增倍。
山下师傅的下场绝非善终。甚至惨不忍睹……。
阿弥陀佛……。木村从山下家走出时,念了一句很久不唱的佛号。他伸手摸了摸长已及肩的头发,估摸着明日找中居给扎起来吧——对了,还得洗一洗。四处奔波糟了汗都快生虱子了。
木村走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心想:这藏了的东西恐怕有朝一日还要见天……总也不能光系个死结不思量那开结的余地!
他又匆匆跑回山下家。
这次他得到“解咒儡”三个字。
又说这“解咒儡”白话来讲是把一人当打开结界的钥匙养着,打小起便要吃咒术者的禸体求得用活人保存灵法,到时把那灵法以血渡到被施隐者体内……阿弥陀佛!木村再唱了句佛号:这不是禸铺里的猪牛禸想什么时候买就能买到烹了吃!人死……便是尸。既是尸……那咒儡岂表食尸?……
想到如此桥段木村心中一阵恶寒。更不愿再深想人匙何用这一说。
木村晚归。正看到主子在中庭邀杯明月,对影成三。他蓦然觉得自己和自己的主子都是一个命。身边人来来去去多如牛毛可心里有话万万不能开口与任一个人说。
心里忽而有个声音娓娓道出个名字。中居。
木村摇头:他何必知道?……知道的太多一则未老先衰,二来或许死得早。那把梳子的分量就足够压死大象。
这一晚是两个男人用寂寞对决的时刻。木村终于耐不住寂寞,率先开了口。他问稻垣:“你可有什么能压死大象的秘密?”
稻垣喝高了,莞尔一笑,道:“然。不然怎么能担起这压死大象他祖宗的国姓?”
木村突然对这人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他们破天荒促膝长谈一夜。借着酒劲,稻垣说了一场阴谋的冰山角,正投得木村所好。木村便不吝告诉稻垣自己养了个人匙。还说了许多旁枝末节。
稻垣听了很是吃惊,半晌感慨:“那木槿的痕记居然长在个人匙身上。岂不糟蹋了花魂。”
时如白驹过隙。
多年后。国姓爷却生生被那占了花魂的人匙迷得神魂颠倒。好似中邪。
血月之夜常带着煞气。
戾怨横生。
山下师傅惨死的消息惊动了京城。阴阳寮为此做法三日。
尸体里少了几根骨头,验尸官委实不敢报出。
木村还是常常到岛梅客栈。还是会挑拣中居做的饭菜差勺盐,少点油。也会听中居和自己唠叨进账收支,而或那些店里跑堂小厮杂役的湖绿三八事。
不知何时起。木村偶尔带些甜腻糕点。一脸有意无意道:“便给你那捡回来的小子吃去吧。”
中居就提那糕点去杂役房。偶尔也坐下来同那小子搭几句没边的话,看他埋头苦吃,忍不住在心里得瑟所谓爱屋及乌云云。
木村几次想和中居摊开些心中存着的事。但是话到嘴边就遛弯成诸如:“你昨儿个吃了什么?今儿吃了什么?……啊,明儿吃了什么?
接着就是中居没头没脑的一大耳刮子拍上头顶:“蠢材!我如何知道明日吃过什么?!”
渐渐他爱上了吹龙笛。那轻巧的竹管钻了几个孔便奏得出些人间绝响。他便买了支紫竹龙笛带在身边。那吹笛子的气就像能吹开心中一堵堵勾心斗角砌起的墙。他开始多吹笛少说话。
只是这笛声总在远得令中居听不到的地方响起。
木村也始终不敢告诉中居,自己突然待见起那个小名叫四四的娃。实则是心怀叵测——本倒不是他中居多疼爱四四。木村认定中居一旦知道内情,绝对会自此拒他于千里。连带将四四扫地出门——沾了死人总归晦气。他定是怕那晦气影响自己生意。
木村知道眼前这个忙碌唠嗑忙碌给自己倒酒的人极爱钱。听小判在匣子里叮当作响就乐得笑纹能夹死苍蝇。一日。木村在客栈小院中吹笛。兜头一盆凉水倒下伴着怒斥:“青天白日吹什么劳什子听着像号丧!别要吓走了财神爷,坏了我生意!”
木村哂笑: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爱了何用?真不知道他要赚那么多钱做甚。
“守财奴。……”木村把半杯酒望桌面上一顿。趴倒酣然人眠。
中居默默给他披了件衣。
又悄悄把他手里犹自握着的半杯酒凑到唇边,慢慢喝下。
今秋桂花又香。
中居惹祸一场。
木村却不急不怒。只轻描淡写对他道:“你一生总要败在贪财敛富上。”
中居委屈:“一把破梳子怎么就能败了我一辈子?!不过是看它留着累赘拿到当铺换几个钱……”
木村破天荒冷了脸。不是佯装不是顽笑。他说:“你就不曾认真记得我交予你梳子时如何嘱咐你的?”
中居看他冷了脸,忙扔了委屈,喏嗫道:“……那我认错还不行么?”
二人僵了一阵。
木村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说了句谁都听不到的话。
接着便看中居把那梳子往眼前的炭盆里一扔。
鎏金迦楼罗在火中化灰。
——能否如凤涅槃?
直到他把刀子硬推到那人身体里。顿时想起自己那晚默说的话。
看着那人身体没人水中。
木村撕下人皮面具,满脸已是冰凉的水。分不清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他看着水面。许久才张口说:“晚了。一切都晚了。……”
…………
“藩夷之乱”八年。
天下逐鹿稍歇。
木村回了那早不是京城的京城,到了不曾被枭雄践踏的法王寺——看一砖一墙均未遭劫,木村慨叹这净地果然名副其实。
出来应门的是曾经相识的武僧。
新住持闻来客原是自此还俗。便出了禅房面见他。木村旧地重游,无尽感慨却一句发不出。只默默看早春那些个竹翠杏红柳绿。
走到佛殿南,原先自己藏匿着屡屡破戒饮酒的竹林不见了——一片雪白梨花盛放。木村觉怪,便转头问那住持。
住持唱了个诺,道是十多年前一位施主捐钱买苗,带农人来砍了青竹又种下的。
木村走进梨林里。越往Deep越觉一股异香扑鼻。
他诧问那住持持:“少师傅可觉又什么奇味?”
住持摇头:“贫僧只闻那梨花飘香,并不觉为奇。”
木村摇头。细细嗅了一阵,道:“不对!……是酒味!”
他急急求住持让寺僧拿铲来挖。
整柱香的功夫过去。铲缘磕到硬物。随其而来一股浓香如酱,扑鼻醉心。接着又有僧人说挖到硬物。
是还蒙着红封的酒坛。
住持奇道:“施主如何觉得有酒埋于此?”
木村笑道:“老酒缸子自然知道味儿。少师傅和众弟子早戒断凡更滴酒不沾,心里自然不知酒为何物,也就闻不出这酒味来。”
整整十八坛酒出了土。木村拍开一坛酒封,又一阵奇香四溢。住持唱了声佛号双手合十:“出家人留不了着这等俗物,施主喜欢便拿走吧。”
木村手掬酒水尝了一口——真真上好的糯米酒。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在一灯如豆的屋子里扒着算盘锱铢必较的样子。
想起经年前一句“从此以后,你便常来。酒钱都算我的。只要你活一天,我就让你断不了酒水。”
他忽以手掩面。
大概是久未尝过喜怒言表的滋味。
今一时忘了该做何表情。
差几个挑夫挑了酒去渡口雇船。木村打算过松溪去畿东。
上了船他与船家攀谈。
少时被猜中了年龄。木村慨这船家果是阅人无数心中都生出杆称来。
船家说藩夷之乱前日,他渡了个异人。那人英武少年,左眼下半寸微有小痣,手中握了副轴书。问那少年要到哪去?那少年说便让船顺流而下,到人海之处。船家好奇问他那轴书里写的什么,那少年突然泪湿眼眸。少时却又张放一笑,道:不过和歌一首。船家只觉这个少年言行诡奇也不便再多问。就载他到了人海口。
木村问那船家这少年去向何处,船家说只看少年踏岸远走。只留白沙上长长一股脚印。后不知所踪。
待到畿东前渡口天色已晚。
木村守在那十八坛酒旁,见旁边的小路上走来个高大村夫,背上小筐里装了些时蔬,便问那村夫何处有客栈。那村夫遥指路南,笑道:“先生需沿路进镇,行快些能是在打烊前找到店家。”
木村点头,道:“可我需带这许多酒坛。”那村夫大笑:“先生既打算逍遥江湖,何必带着酒走?江湖上好酒数不胜数,何必独让这一种占尽唇齿?”
木村道:“此言差矣。此酒乃至爱所赠。如何不该带上?”
村夫大笑:“先生舌头生来做何用?既是至爱所赠,该是记在舌头上不是拖累在身。不管您日后饮尽这天下美酒,也断不会忘了那情有独钟的滋味!”说罢大笑:“先生不过太痴怔罢了。”一路高唱歌谣而走。
木村恍然。忽就将那酒坛七七八八推进溪中。看它们顺流而下。
沿路过个塾馆。正值下塾。山野小儿纷纷如鸟归林。
又看一个人穿了身白布和服从塾馆里走出。难掩一股儒雅风流之气。身边跟个小儿约莫八九岁,腿略有残疾,看到木村吓得直往那书塾先生模样的白衣男人身后躲。
那人骤见木村,望了良久微微吃了惊。接着转头低声对身后的小儿道:“四四莫怕。”
揽着那小儿,男子朝木村微微一笑,道:“……久违。”
木村笑道:“阁下纵情山水独享野趣。在下当真羡慕。”
那白衣人俯身对小儿耳语几句,那小娃娃便应着,沿路拖那残腿慢慢走开。待小儿走远。木村道:“今得遇见阁下,我便要还阁下一物,再向阁下讨样东西。”说着解下腰上白鞘太刀,握了柄伸过去。
白衣人接了鞘头。微挑眉峰,笑道:“不知先生想讨何物。”木村借势拔刀出鞘。刀光一冷。生生斩下那白衣人一只手臂。
木村把舌忝 血太刀扔在那人脚前,微笑:“你我二人本下一盘盲棋。本已是损子颇多。不想阁下偏要毁了棋局,我便斩你一条手臂。今日今时,两清。”
言罢转身。
沿着小路扬长而去。
[完]
正坐鞠躬。感谢读到这里的阁下。
以上
213 cat2009/11/27 16:28:00
于是扔了刀来撒花。
一捧木槿,祭同蛊同命的KK。伽罗冲天起,一代真君,明了真身,失了真心。薄薄一绢和诗,落款处,阴阳相隔。火云烬,人匙没,咫尺天涯落。
一捧梨白,祭诈尸无能的2TOP。青青竹林,染染白霜,十八坛糯米酒,醇香,醉了人魂,醒了冥神。三寸白刃尽红染,一潭寒秋,人间万事成蹉跎。
一捧粉荷,祭爱恨纠缠的TT。一塘枯叶,艳彩芳华,繁华过后尽萎苕,不堪回首先时月。新坟方初草,再深的爱恨纠缠,也不过是一缕尘烟上云天。
一捧红樱,祭花落人哀的长准。小邻村,姊妹花,有圆圆满满的梦陨落在半天边。一双星眸,掩去半生的痛与悔。扶携去,步步哀,从此江湖不识君。
一捧白纸钱,给稻叔送行,没亲自提刀是俺心里的隐痛? =W=
233 ==2009/11/28 22:31:00
俺这么猜测的,虾夷王和几个藩王肯定都知道光一的血能验出诏书言灵,但是又要求看光一的胎记,应该是56煽动的,所以56是借刀杀人。LZ让56说的那句既然得不到就要毁了的话应该就是暗示他想杀了24。大神已经协助51走到这一步了,24不过是他养来做人匙的,所以为了平复新国家可能的动荡,不得不舍了24。番外也交代了大神给56说过24的事。所以俺就这么推测了……
至于为啥杀24大概也是怕24心中起疑或者借此造次?毕竟大神并不相信身边的棋子,既然能为了封住梳子的来历做了老头,24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枚小卒,而且光一那时候还没有登基,稳定局势表节外生枝也是首选,他大概不会顾及什么他人儿女性私情。24也不可能让木村白白取血,就算说为了51大概也是会想知道原因的吧?
44么……摸下巴,难道56的用意不是叫这个名字留个念想么?~毕竟他是极喜欢24的
仅仅一家之言而已,要拍表揍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