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掬星2010/5/3 15:21:00
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吓到人的话，lz自圈。莫扒皮。
五月，初夏。
路边樱花树的叶子，鲜绿。
?
樱井翔坐到自己车里准备离开的时候，是电视台刚开始忙碌的时候。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再看了一眼后座上要给那个人的礼物，笑着开动了车子。
?
海风吹动没系好的窗帘，宽大的下摆一阵一阵地翻卷，象牙色和白色的一会儿被吹得搭在一起一会儿又歇了拖回到地上。宽大的客厅又是工作室。地上，桌上散落着画家的东西。没收拾，横七竖八。临窗放着的一堆调色盘，五彩斑斓。
画家捉笔的手很好看。画画的时候小指微微抵着纸面，指甲上面还有没抠干净的颜料。他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活计，带着黑眼圈和重重的眼袋。
工作台上的盘子里有片缺了一角的吐司，微黄的边，抹满了深紫色的蓝莓酱。旁边放的杯子装了一半没满的柠檬黄色的菠萝汁。
?
他在修改他的画，然后要补上签名。
这时候auto lock的门铃响起来。
?
“は．．．ぃ”
嘴里这么应着，却一点也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
?
“せん～せい～～～ドア開けて！”
画家终于被这声音点醒了一般，笑了笑，丢下笔急急忙忙去开门。短短的一段路上摆了很多包好的画板，画家小小心地避开，直奔玄关。
?
“没拿钥匙过来么？”
站在玄关，画家注视着来人的脸，却因为突然想着“啊！这样比他高了！”而有了一丝优越感。
“带了。”
?
“哎哎。”来人拽住画家的小胳膊，光脚站上玄关的地板，“不就想听你说‘お帰り’嘛。”
“在画呢……被你打断了。”画家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得意。只是，他才看不到自己那副喜形于色的表情。
?
“嗯？”画家被来人盯着脸，时间长得让人不好意思起来，“干什么……うっ！”嘴唇被人夺了去。舌头轻轻地卷了嘴角附近的某个地方。
他凑近的时候身上有柑橘香氛的味道，又还有些外面的气味。
?
——蹙眉看着他，脸又不自觉地鼓起来。
——纵使下巴上有还没刮掉的胡茬，也还是像个小孩子。
?
“这次不是妈妈送来的草莓酱么？不过也很好吃呢……”
“谁是你妈妈啊……”
29岁的男人嘟嘴很犯规，但是是他不自觉的。
装作满不在乎地甩开来人的手，转身后却嘴角上扬。脚步轻盈地走到里面去完成他的画，走了几步发现男人没跟过来，倒也不去管，拿起面包啃了一口，继续心满意足地动笔。
?
“呐，智君～”
“嗯……？”勾完了那空白处的几笔，开始补旁边的另外一块，一边慢_Tun_Tun地出了声。
“我把那处……”
“诶诶，你等下……等……等我……这笔……”认真做事的时候到底还是不希望被打断呢。
那头的声音渐渐小下去，这头很自觉地闭了嘴。
?
来人从洗手间出来，月兑掉了西装外套，上身只一件黑白相间的细条纹衬衫，看起来特别帅气。
倒了水，用个发白的老式toaster烤了吐司，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蓝莓酱。悄声端到画家身边，往画家的杯子里加了菠萝汁，又把那个缺了一口的吐司换下来。
坐在kitchen counter一边看报，一边烧咖啡，顺便把缺了一口的吐司吃掉。
?
“你一直看着我看得我难受……”画家肩膀一松，“下次一定在你来之前画好。”
即使背对着，也还是能感觉到他目光如炬。
转头过来，一把钥匙逼在眼前——近到差点就要看不清钥匙是钥匙的距离。
“这是什么？”
抓住他的手，移到下面来。想打趣，却见对方一脸严肃。
“你要跟我说搬家的事？”正色。倒是带着笑。
“嗯。”
“好，我会去帮忙收拾屋子。”
“不是……”
“诶？”
“那个……”
画家在这个时候又走神了：堂堂主播也会语塞啊……于是噗地笑出来，这便更让对方懊恼。
“智君～”
“好啦，你说呗。”正色。憋着笑。
?
“智君。”
对方好像真的有什么要说，眼神都变了，像要说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
“智君。”
“嗯。我听着。”画家双手被他握着，明明是凉凉的，却又有点热。
“跟我一起吧。”
“诶？”
“我……哎呀，你等等。”
钥匙被放在手心，呆呆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奔出去，开门进来。怀里抱着的白色海芋明显太多了。
画家再开小差，又买过量了啊……一直都是加減知らず的男人呢。
?
“智君……”
“你这是要干嘛？”
叫大野智的画家拽紧手里的钥匙：以前他说过“我家的电脑死机了，我的心也是，请重新启动我的心吧……”这样的话。
“画展……”
“嗯？”
原来是画展啊……画家缓过劲来，松了松手。抓得太紧，手心出了汗还有点齿印。“原来你说画展啊……搞那么隆重。”
找了身上围裙干净的地方蹭了蹭钥匙，然后放进那个站在他对面，叫樱井翔的男人胸口的口袋，抚了抚口袋的边，“哪，钥匙收收好，我这里太乱，可别找不到了到时进不了家门。”
不笑一笑不好呢，会冷场，就笑一下吧。
“智君。”
“我说，别一直叫我名字。”
这么想着，仿佛真的是件很好笑的事情。大野智裂开嘴笑，让人看见了平常藏起来的不怎么能发现的齿和皱起的鼻子。
“我们在一起吧。”樱井翔抓住大野智的手腕，然后把钥匙塞到他手里。
“花呢？”
啊，说错了话。大野智不自觉想捂嘴，手却得兜住那些塞过来的海芋。
“我设想中就是应该是这样跟你说。在你举行大个展之前，在我们家举行小个展的时候，我买很多很多的白色海芋，我打断你做事，然后你坐在这样的高脚凳上，然后我跟你说，智君，我们在一起吧……”
tbc.
2 = =2010/5/3 15:33:00
“我设想中就是应该是这样跟你说。在你举行大个展之前，在我们家举行小个展的时候，我买很多很多的白色海芋，我打断你做事，然后你坐在这样的高脚凳上，然后我跟你说，智君，我们在一起吧……”
=============================== 被击倒 最近年上好文太多，幸福得冒泡>< 蹲着不走了
===============================
被击倒
最近年上好文太多，幸福得冒泡><
蹲着不走了
4 囧TZ2010/5/3 16:48:00
自PIA一早就看见这文了，结果把“六度空间”看成了“异度空间”没敢点进来。
没想倒是这么甜蜜的文呀，LZ请继续吧。
话说同意LS几位，最近F版ss文真是雪崩呀，
乐死我了！！
10 悲催的lz2010/5/3 19:23:00
马甲扣子找不到了 马甲穿不上…… 么有办法改标题 = =
“朋子，还是等着吃了晚饭再走吧？”
年轻的妈妈理着小鹿纯子女士的发型，拿着茶壶的手，手指纤细修长。
“不了，我约了阳子老师，要跟她道别。”
妹妹整理了一下腰带，回绝了姐姐。
?
年轻的女士要走，发现自己的裙角被小手拽住。
“小姨……”
“呃。”
“小姨……”
外甥八点二十的八字眉遗传自姐姐，但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朋子不喜欢小孩，可是偏偏对那张小脸没有一点抵抗力。朋子有时候晚上回家路上抬头看星便会不自觉地想到姐姐家唯一的男丁——真是很可爱啊，眼睛闪得，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模一样。虽然脸饼饼的，刚剃的小光头圆圆的。
“小姨……”
“唉哟……见不得见不得……带我家小智出去玩，去阳子老师家见小哥哥。”朋子一把抱起外甥，又干笑着把一直拽住自己裙角的小手一根根捭开，宝贝儿，乖，松手，膝上20cm是极限了。
朋子给外甥带上帽子，对着还在纠结的姐姐说，“朋子女士～表皱眉头，你那样，越发像古代仕女图里的人物了……早跟你说过那你八字眉别跟风留什么纯子头……我们走了，儿子晚上再给你送回来。”
?
妹妹还是偶尔用自己先生当时对自己求婚的那个梗打趣自己。年轻的妈妈咬咬下唇，八字眉又掉下来一些。
“我是智子。”
?
2小时后。
“好早，饭吃了？”大野智子打开门，看着妹妹满脸倦容。“累坏了吧，早跟你说表带他出门，最近长禸了，你看这脸圆的……”
“……”朋子也不说话，站在起居室交接了孩子，把帽子丢在姐姐怀里。
“怎么啦？哟，打哪儿碰着了？脑门子红了。”
大野智子把儿子抓过来，看了看，又瞄了眼妹妹。
“被人打的……”
妹妹喝了口水，丢了句话。
“诶？”
“掀人裙子，揪人头发，小坏蛋。”
“诶？在大街上？”
“才不是……在阳子老师家。小坏蛋。”
“阳子老师家的小姑娘？”
“人家拍他手，他还扑上去啃人家脸……小坏蛋。”
“……”
“不过阳子老师也真是的，干嘛把小男孩打扮成那样啊……那本来是多可爱一小豆丁啊。”
“……那，阳子老师生气了么？”
“没有，臭小子被打痛了自己先哭起来，害得小哥哥，啊，不，小弟弟，被阳子老师训了。”
“……”大野智子耷拉着眉头看着自己儿子的小光头，没说什么。手抚在还有点红的地方，摸了摸，又摸了摸。
tbc.
15 掬星2010/5/4 13:12:00
龟速更
大野智第一次见到二宫和也的时候，二宫和也他妈妈正在给他洗脚。
二宫和也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漫画书看得目不转睛。
?
郊外野营，是件欢乐的事情，尤其当听说可以过夜。
不过太阳落山之后，大野智就有点想回家。
黯淡的光线里不再看得清河里的鱼；为了捡石头而几乎是保持着趴在水面的姿势，极力分辨哪块石头更圆润哪块石头形状更加新奇，因为兴奋地脑内着带回去拿到幼儿园跟同学显摆的得意情形而险些栽到水里后被妈妈撵上岸；洗干净了手脚换了衣服然后被禁止再下水；闲下来了开始觉得饿，去拽妈妈的一角却被爸爸一手拎起来举高，说现在还不能吃饭……。大野智开始想念家里冰箱里的有点冰冰凉的奶油泡芙，家里客厅里可以随便滚来滚去的地毯和他从姐姐那里要来的小人书。
当然，他不知道这叫做想念。只是觉得有那么几分钟，泡芙，地毯和小人书都在冲他招手。
?
在露营的公园支起帐篷准备过夜的人家可不止自己一家。
比如说隔壁的，还有隔壁的隔壁的。
?
大野智对二宫和也很好奇，因为他白天里见过一起玩儿过的小朋友里没有他。现在他坐在那里捧着漫画，借着帐篷外支着的那盏还算明亮的灯。大野智隐隐约约分辨出来那是dragon ball之类的又或者是别的漫画书。
除了二宫和也的突然出现，现在他手里的漫画书，大野智对他套在头上的宽宽的带子也很好奇。黑黑的一块，夜色中和头发的颜色几乎融在一起。头发被这样弄起来，露出方正的宽额头。他盯着二宫和也看了一会儿，看见他妈妈替他擦干了脚然后起身倒水。
?
“晚上好～”
大野智被忽然响起的女声惊到，转身跑走。
“喂！”
还没跑几步，被身后稚嫩的童音叫住。
“嗯？”
“我们来交换来不来？”
二宫和也还是戴着那条宽宽的带子，露出方正的宽额头，下巴微微地扬着，抬头挺胸，漫画书不知所踪。
大野智挺着肚子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换什么？”
“用我捉的金龟子换你的石头来不来？”
“……”
“表就算。”
二宫和也看他想了一会儿不回答，也没再问就跑走了。
大野智倒也不惦记金龟子，只是觉着有了搭腔的理由。他又跑回到二宫和也家的帐篷，蹲在二宫和也的小凳子旁边一会儿站起来看看他看的漫画，一会儿又蹲下继续摸索石头，然后问他些“你会玩翻牌么？”“你玻璃弹珠玩得好不好”之类没营养的话题，一直到他妈妈喊他回去吃饭。
?
五连休结束，重新回到幼儿园的那天，大野智在幼儿园里的攀登架上翻上翻下，一眼就瞅见过点儿了才被妈妈送过来的二宫和也。
“二宫君！”他那么叫道，然后拼命地招手，笑得灿若桃花。
tbc.
16 掬星2010/5/4 15:20:00
GW lz还是忍不住跑出来吓人
二宫和也家要搬走的时候，大野智有那么点不开心。但是当二宫和也把他最新抓的那一堆金龟子送给他的时候，他觉着搬家挺不错的。
他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二宫和也总是能捉很多的金龟子或者萤火虫——这个概率比较低，但是他有几次眼馋过二宫和也能买金龟子卖给别人——如果是萤火虫就更能卖个好价钱。大野智永远想不明白的还有一点，就是二宫和也卖了钱都存在他那个硕大的存钱罐里，好像并不会有，就比如像现在，他要去买面包，巨大泡芙，或者蜡笔这样的想法。
?
“你要怎么去新家？”
大野智坐在二宫和也家门厅廊縁上抱着那一罐子金龟子问到。
“坐汽车去啊。”
“那不会好远……”
大野智看着站起来的二宫和也，太阳明晃晃得刺眼。他看了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又重新低下了头。顺便抹了一把汗。
“我也不知道。”
二宫和也托着腮坐下来，也不说话了。
?
六岁，是个能记得，也会不记得的年纪。
?
“大野君！”
二宫和也坐在妈妈的身上拗过身子扒在窗口看着大野智说。
“下次见！”
“哦。”大野智挥挥手，撅着小嘴看着二宫和也。
“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乘火车回来。”
“哦。”
“你要等我哦！”
“嗯。”
大野智抿抿嘴，把手背在身后，哀怨地看着二宫和也，八字眉更耷拉了。
“那么再见啦～”
二宫和也朝大野智挥动双手。
“呐！”
“啊？”
“你坐什么线回来？”
“妈妈说总武线！”
“嗯……再见！拜拜～”
大野智站在那边看着二宫和也家的车一直开出自己的视线。
?
朋子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儿子紧握的小拳头，和低垂的小脑袋，走过去揉揉他的头毛，想跟他说你要是一直记得和也，你们到时候肯定还能再见面的，但还是忍住了。
朋子看见儿子含在眼眶里一直没掉下来的泪珠，只是框了他的肩膀，“回家吧，再过几天，我们小智也要变成小学生了。”
?
大野智没把母亲说的话听进去，他攥着手心的一块石头，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二宫和也，你太坏了，把我的石头都还给我。
?
大野智好久好久都不能忘记，准备要卖给别的小朋友的金龟子在和别人推搡的时候罐子摔破，金龟子全部飞走，他跑去找二宫和也想把自己那些很宝贝的石头要回来，对方却怎么也不肯给自己，还说着什么“给出去的石头，泼出去的水……”直到搬家却也只肯给自己留下一块，并且跟自己扯什么，“你看你看，这个很像骷髅的给你，拿着它，说不定可以遇到Yatta Man哦～”
“去你的Yatta Man……我要我的石头……”
tbc.
19 掬星2010/5/4 17:55:00
一阵儿一阵儿的 这天估计是高峰= = 对不起...
上了半天学，大野智发现自己最喜欢美劳课。
国语课马马虎虎，英语课也凑活，数学课一上双眼皮就打架，在家的时候，捧着本数学书就能睡着。
他喜欢动手的课，没人管，不用记那些烦躁的公式数字和默写课文，头脑里天马行空的想着，直接拿出来放在纸上，用手弄出来就好。
知道大卡画龙珠画得特别好的时候，大野智也开始在课本上画龙珠。一开始揣着比过大卡的念头，后来和大卡成了最好的朋友。
放学了和大卡窝在部活室里磨磨蹭蹭不肯走，凑在一起写写画画的日子一直像钢印一样盖在大野智的脑子里，当然，也许在大卡的脑子里也是。
当记忆的那些纸可以装订成一本书的时候，大野智欣然发现，翻到小学的那一页，都是龙珠和大卡。
?
儿子拿到市某某中学的合格通知书的那天，大野先生特地推掉了应酬准点回家。
四个人的餐桌，久しぶり。
?
大野智很久没看见爸爸坐在自己斜对角的地方吃饭了，有些开心，不过却也不表现出来，只是特地为爸爸盛了饭，并倒上了酒。
大野智看见爸爸喝了好几杯什么不兑不加的烧酒。应该是高兴的吧……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是在姐姐说起自己三年级那次带回家的21分的数学试卷和100分的美术卷子然后被爸爸猛揍一通还绕着满屋子跑的事情的时候，惹来一阵爆笑，然后大野智尴尬地挠了挠头。
?
大野智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吃桔子，腿脚伸进暖炉里，时不时还跟姐姐瞎闹一阵。
累了躺下来闭幕养神，怀里抱着方形的靠背垫。
隐隐约约听见大野先生和朋子女士在厨房里边擦碗筷边说写关于他的事。
?
“他爸，还是你的决断正确点。”
“嗯？”
“小智上学的事情啊。”
“哦～你说选学校的事儿？你又提起来了。”
“爸爸你坚持得对！小智啊，到底还是这样由着他自由发展得好，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当初要是真的坚持送他进了那里，现在估计也够呛吧。”
“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就暂且指望他做个艺术家好了，啊哈哈。”
“嗯……”
“朋子的苦心我知道呢，不过上庆应什么的……看我儿子也不像官僚也不像老板，那身子板单薄的……啊哈哈哈哈。”
?
庆应……へ……
原来爸妈还给自己设计过这样的美好蓝图啊……大野智闭着眼睛变换了一下姿势，重新交叠了一下双腿。
精英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
?
?
?
?
中学二年级一上来，大野智就被教务主任喊去。
以为是要为上学期成绩不好的事情教育兼打本学期的预防针，不过却被径直领到体育馆。
面对着巨大的白幕，大野智说是瞠目结舌也不为过。
?
“校园祭的背景墙。”
教务主任满面笑容说得一脸轻松。
“我一个人完不成。”
大野智倒不是太怕说真话，也不会假惺惺地扮谦虚扭扭捏捏地推辞。
“慎吾老师和堂本老师会帮你，不过他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剩下的时间要到京都去进修。”
“……”
“他们说你画得不错，所以学校就想交给你了。”
大野智看着教务主任还是一脸轻松的脸，突然想给他扣上纸袋让他闭嘴。
“我一个人完不成，也不知道该画些什么。然后2个多月之后还有期中考试，我不想不及格。”
叛逆期到了，大野智理着的小中分让他看起来尖锐几分。连最近说话也活舌多了。期中考试换做平时不是理由，可是就那么说出来了，学生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随便，想到什么画什么，期中考试的话，不会不及格的。校园祭结束之后，这个背景墙准备送去参加学生展，说不定可以去美术科很好的高中呢，那样的话，好的美大就很有机会了。大野君！试试吧。”
大野智在心里把刚才给教务主任扣上的纸袋子拿下来。
“不想到时候画不好给学校抹黑……”
字斟句酌。
中居主任摸了摸下巴，嘴角上翘。叛逆的大野少年到底还是很有分寸的嘛。
“你不会的。”
“……”
“就这样吧。今天下午开始你就可以在这边看着想着画开了……慎吾老师和堂本老师其实都还挺忙的，如果你实在遇到瓶颈了再去找他们吧。”
“……”
?
放学后的体育馆，静悄悄。听得见风的声音，看得见光和影子。
体育馆……大野智一直觉得都不像体育馆。那整面的窗体。现在还有这巨大的画板。
盘着腿，不说话，脑子空白，再转成放空。
设想着画什么好的空白，和后来真的想不出来该画什么才好的放空。
?
有了一丝丝灵感，开始往上面直接粘油彩，是那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tbc.
记：真的进展龟速，对不起点进来的各位...
21 掬星2010/5/4 23:17:00
继续拖拉 错误请54 默默退场
周围是鼎沸的人生和攒动的人头。
漫天的残阳里充斥着节日的味道。
他，还有她，穿着和服和木屐，他们和她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浮在周围的空气是闷热的，混着各种味道，伴着祭典的味，带着夏日的兴奋。
本宫的夜，从6点开始，从船渡御开始。
载了御神灵的奉安船，还有太鼓船和载囃子班的供奉船，就从这里，从天神桥出发，沿着大川走，拐了弯再回到天神桥。渡御的过程中，在御凤辇船上面就会举行水上祭典。舞台船和供奉船会暂时停下来，然后吹奏祭乐。水面倒影着船上的灯火，那些灯笼和提灯在晃动中欢乐地碎成一块块。
乐声未尽，シュッ，ボン地一声，暂停一两秒钟的人声就随着头顶的花火炸裂开，星星也失去了光彩，观客脸上的笑容和闪光灯变得耀眼起来。
?
大野少年对于那年的天神祭真的只记得这些了。他把记忆里的，照搬在那块白板上。
熟透的桑葚的黑紫，星空图里常有的暗暮的蓝，和丝丝夹竹桃的红，还有带着极稀的光晕的星星点点的黄。剩下的白的黑的墨绿的蓝的红的……
画上模糊的祭典陪着大野智接受了教务主任哈哈大笑之后的表扬，陪着大野智来到这个偌大的露天体育场。现在大野智远远地看着它，怔怔地想，美术很好的高中么？美大么？
?
偌大的体育场，全是背景墙画。像无规则码放的多米若骨牌。站在体育场最外围的坐席看过去，庞大，又渺小，然后带着点恶作剧的情绪——想推倒。
大野智拍了拍屁股，拿了不知道什么人塞给自己的纸塞进后库兜。一步一步走下看台的时候，好久没理的头发轻飘飘地借着空气飞起来。
?
走到画布旁，用力推了推——不倒的。
“为了防风，特地加强了固定支架的，不是那么容易推得倒哦！”
自己还没有经过变声期的大野智，鄙夷地嫌弃了近处传来的童音。抬眼看见半大不小的豆丁。
一米三几吧只有……
“……”
大野智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画的小鬼，不作声地绕到后面去了。
?
坐在背后的高台架子上，头发再次被晚风浮动。
他托着腮，不知道看向了何处。少年无愁，只是开始有了自己的心事。
二十多幅巨型画板，自己在别的板之前走走停停，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自己的画板跟前。
那些板都好灿烂，好鲜亮，好张扬……师生合作，却也看得出对方的小画手实力不淑。若不是有打灯光，怕是自己也找不到自己的。
高中？美大？
?
“你有心事！”
大野智吓了一跳。
“你有心事吧？”
大野智斜眼看了一眼刚才的小鬼，一阵不悦。他觉得，自己也应当表现出了敬而远之的姿态。
“我也有……”
大野智掳掳头发，也不出声，倒是有些在等着身边的小鬼把话接着说下去。
“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烦恼。看了刚才的画板，心情好多了。”
“……哪个？”
“天神祭。”
“……”
“你不喜欢么？”小鬼说话时候的脸看起来老态了一些，“我看见就会想起曾经在天神祭上发生的事情，那天太开心，于是烦恼就烟消云散了。”
“是么？”
“嗯……”
大野智站起来，沿着细细的架子走下去，“谢谢你的评语，我会努力的。”
?
天黑了又亮。
大野智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东京市中心的那个体育场上也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绿绿的草坪的一角正在被修补，另一角有割草机的响声和青草断掉后的气味。
?
樱井翔的恐高症其实在小学高年级便略显端倪。
上中学之后他试图要改变，结果总是半途而废。当然，这点除了父母和几个亲近的伙伴，还没有人知道。
最不巧的是画展那天，这点被隔壁班的横山发现，以至于瀑躁的小仓鼠后来在横山面前一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像只柔弱的动物。
?
“樱井翔！我们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大白皮肤白就算了，有时候嗓门也不小。樱井翔怕露怯，更怕他不大不小的一嗓子招来更多人围观。
“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他们去厕所了，说要尿。我和你一起吧！”
“……”
中分的前辈刚下去的时候樱井翔其实就很想叫住他，只是磨不开面子，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赶紧下来啊！”
“你等会儿！我鞋带松了！”
低着嗓子吼了一声，可是假装绑鞋带也并不轻松。
看起来细窄的架子，和不远处的地面。樱井翔怎么都下不了决心往下跳，也不知该如何从来路再爬下去。
恐高的人，对于高度一般都不用理性思维思考和丈量。
“翔君！他们说，要是去得晚的话，鳗鱼饭里面的鳗鱼会被抢光！你赶紧的！”
横山蹲下来系鞋带，声音窝在胸口。
“横山君～我，我害怕……”
“诶！？”
?
?
?
?
?
回到家之后，大野智搁了画笔。
朋子看着儿子叹了口气。大野先生不说话，只是揽过朋子的肩，轻轻叩了叩，说没事的。
?
还好儿子不惹事，陪他过了个安静的暑假。接着寒假。于是十五岁的春天就那么过去了。高中就捡了个普通的上，不是美术科特别好的高中，更和美大无关。
高中的部活，大野智选择了舞蹈，进进出出和一个叫町田的男生一起。依然是中分的半长发，牛仔库，T恤衫，运动鞋。
?
“妈，我不想念高中了……”
“……”
朋子惊得站起来，大野先生还没回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没法儿表态。
“我想去跳舞，报名参加这个团，选上的话，可以去京都。”
大野智把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放到母亲面前。
朋子把纸收起来，说，“我跟你爸爸说说。”
?
大野先生请了半天假，开车把儿子送到东京站。
朋子给大野智置办的行李不是特多，只是让他象征性地拎了只小包上路。想着日后就给他寄去就是。
站台上，大野智低垂着眉，看了眼妈妈，然后看了眼父亲。
“智！自己选择的路，就要像样地走下去哦！”
“嗯，有困难，找老板！”
朋子扯着嘴拍了拍大野先生的肩膀。
大野智看着母亲的眼睛——忧虑和担心一闪就藏了起来，可是还是没有笑。
他咬了咬下唇，也是扯了扯嘴角，没说道别的话，也没说什么说给父母听的积极向上的话。
迈进新干线列车的车门，迟迟没走进去，只是看着母亲，直到车门渐渐关上。
?
从京都站出来的时候很忐忑，纵使来接自己的町田拽着他的袖子说，大野君！你看那边的双层彩虹！
下过雨，地面已然干得差不多了，可是明显没有干透的那些积水，让大野智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总觉得也没差，但一时半儿也觉不出来是有哪儿不对。
?
剧团里有个孩子叫丸子。很巧，和大野智同月同日生，比他小两岁。丸子就是京都人。
丸子是见习的小孩，说是要准备参加东京那边一个演艺公司的甄选，因为剧团有认识的熟人，所以特意过来学学。
丸子不讨厌，大野智挺爱和他一起呆着。丸子只上半天的课，但是一般都会留下陪着大野智他们，晚上或者周末得闲的时候，丸子会尽地主之谊大野智他们出去走走看看。
京都站附近，京都塔附近，盐小路那边，四条大桥那边……吧嗒吧嗒倒是也留下了他们的足迹。虽然只是看看逛逛，好像也不是那么窘迫和无聊。去过一次花见小路，可是没见到舞妓小姐，后来也抽不出时间，于是便作罢。后来他们有去岚山，大野智，町田，丸子，还有丸子的弟弟妹妹。在桂转车的时候还发生过认错路的乌龙，但是这都是欢乐的揷曲。
到了夏天，学校陆陆续续放暑假，丸子来剧团的时间比先前少了很多，说是要照顾弟弟妹妹。不过，大野智的第一个正剧正好要上演，开演的刺激多半冲淡了身边少了个人的寂寞。
正剧开始后，大野智也终于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不对劲。
?
剧场里，坐不满是常事，稀稀拉拉也不少见，半数以上简直令人欢欣鼓舞，零零星星的客人遍布剧场各个角落的时候，开演的鼓声也容不得你多想。
没人看，已经不是让年轻的心灵郁闷那么简单。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大野智只能闭了眼，什么也不想，拉了町田跑到练功房，一遍一遍地对台词，压腿，然后打闹在一起。
他只想到用眼下的努力来忘却一些压得人会疼的东西。
?
暑假到了尾巴上，丸子来的次数又多起来了。
一天。
“大野君！”
“嗯？”
大野智一边往自己脸上抹粉，一边温_Tun地答话。
“大野君！”
“啊！这儿呢！”
意识到可能是丸子闯来后台了，于是便提高声音答了一句。
“大野君！”
丸子兴高采烈跑过来，“你妆画好啦？”
“嗯，还差不多。”
“大野君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丸子看起来特别兴奋。
“翔君！这是大野君！”
“大野君！这是翔君！”
?
大野智其实只上好一个粉底，接下来还要眉毛，眼线，唇妆。
于是他一边抹抹画画，一边听丸子说樱井翔的来历，说他们怎么认识的，说他们要怎么结伴一起去东京……之类之类。
大野智一边听着，一边扯着嘴角笑着。
他回想起妈妈的那个笑容：扯着嘴角笑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和不安，虽然藏起来了，可是眼睛都没有笑。
他想他现在应该就是那样的表情。
?
来人照例不多，大野智也习惯了。
吊在半空的时候就看到了丸子和樱井坐在一起注视着舞台的方向。调整维亚的时候看见他们交头接耳有说有笑。
升到半空的时候，大野智的眼泪突然就忍不住了。
他不想就这样回东京去，可是，他真的很想家。
?
演出之后，丸子带着樱井又来到后台。
丸子说去厕所的空当，化妆间就剩大野智和樱井翔两个人。
樱井带着笑，梳着个中分头，额头圆润方正。他笑起来露出两颗略长的门齿，感觉上像一种啮齿动物。但是下巴尖尖的，眼睛像小鹿一样灵活，这样看上去，还是很可爱的高中生。
“他在庆应上高中哦～”丸子刚刚拍了樱井的肩膀这样说道。
へ……庆应啊……
想到这里，大野智微笑着看着樱井，“翔君很了不起啊。”
樱井有些不好意思，“大野君才是。一个人呆在京都学习舞蹈。唱歌也很棒，还可以吊在那么高的地方表演。”
大野智卸妆的手顿了顿，“念书真好……”
“大野君听说画画得很好啊，怎么不念美术呢？”
大野智手一停，站起身来。
当口，丸子嚷嚷着过来了。
“大野君，去吃点什么吗？公演到现在才结束，饿了吧？”
本以为他还是会想先前那样大着喉咙说，大野君去吃好吃的！我饿死了！却意外地温柔起来。
?
最终还是推掉了丸子的邀约，说好下次给他送行的时候再聚。
大野智没怎么看樱井翔，因为忽然就被这个人陌生人戳到自己痛处，他还没缓过来。
?
晚上很晚了。町田已经睡着了。大野智坐起来，摸到放在柜子里的那块石头。
没开灯，只用手摸了摸上面的纹路。
六岁那年的一罐子石头，大野智到现在还记得。
十四岁那年的那副「天神祭」，却被他封在记忆里。
?
樱井翔早就忘了四岁那年那个掀自己裙子，楸自己头发，啃自己脸蛋的光头小子。
十三岁那年的画展，只模糊成了记忆里的一幅画，画上有星星温暖的光晕和那个人好听的声音。只是夜太黑，以至于也忘记了那个人的样子。
tbc.
26 掬星2010/5/5 15:48:00
这个... 继续龟速 抱头?关于标题的bug lz当时手贱了现在ms无法挽回了 = =
深秋，枫树和槭树的叶子已经转色，还有银杏。那些绿的，红的和黄的，和蓝色的天搭配在一起，古都的风物诗一下子变得好热闹。
丸子又跑到大野智的宿舍来，说想约大野智去岚山。
?
“很想再去一次呢，和前辈们一起。”
丸子盘腿坐在那里，第一次郑重地喊他前辈。
“可是町田君不在啊，不巧这周末都没有时间。”
“……”
“不然今晚去吧，那里的花灯小路应该上灯可以看夜景了吧。”
“我不知道，街上还没有看见宣传画。”
“去看看么？”
大野智揉揉丸子的头发说，现在去，还能赶得上终电的时间哦。
丸子抬起低垂的头，大野智被他眼角的泪和满面笑容惊了一下，但很快也报以微笑。
?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桂换车的时候总是记不住方向，两个人只能在站台这边看着刚好启动的火车对视，无奈地傻笑。
“正好能赶上的啊！真是！”
丸子皱了皱眉头，脸像个捏坏的橡皮人。
“哈哈，没关系，我们等下一趟嘛，实在不行，大不了在岚山过一夜了。”
大野智笑笑，然后拽了丸子一把说，“走，到对面去。”
?
“上次和翔君去岚山也是这样呢，眼看着火车跑掉。”
“嗯？”
“大野君不记得翔君了吗？来看过你公演的那个像仓鼠一样的人！”
“哦……他啊，还记得。”
“他在庆应念高中哦！”
大野智看着丸子的脸，那种莫名的骄傲，他其实明白的。
“嗯，我知道。”
“也不是没有指示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搞错呢……”丸子挠挠自己的脸，对着大野智嘻嘻一笑。
“丸子被我传染了吧？”
“诶？”
“走路也习惯性放空啊。”
“啊？啊～啊哈哈”
?
花灯小路20号才上灯，少年们来得早了些。
黑漆漆的夜色中接着照明走到渡月桥上去，听着桂川在桥下潺潺流动。夜晚的山里空气是冰凉的，没呆多久，大野智和丸子都冷得瑟瑟。想着丸子马上就要出发去东京，不能感冒了。大野智招呼丸子回去。于是挥别了人声水声，大野智和丸子便小跑起来。
?
“丸子真的很喜欢岚山啊……”
“只是一直来，慢慢地就有了特殊的感情吧，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什么的。不过岚山的天和树总是很漂亮。”
“嗯……”
“大野君在东京的时候最喜欢哪里呢？”
“我……井上头公园吧。”
“诶？”
“啊，是我家附近的公园。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玩。就跟丸子喜欢岚山一样。下次有机会，带着丸子去看看。”
“嗯！”
?
跑着跑着，就不觉得那么冷了。丸子提出来想吃有颗粒红豆馅的糯米糕，于是大野智请他吃，说是作为送行的礼物。店里的老奶奶很热情，给大野智和丸子一人挑了一个巨大的糯米糕。然后大野智就和丸子一起坐在店门口的长条凳上开始边吃边一搭一搭地说话。
“大野君还有多少场公演呢到底？”
“嗯，大概十几二十几这样吧。”
“哦……”
“丸子什么时候启程去东京？”
“月中或者更早一些。”
“是么，真好。”
“大野君！不如你也报名我这个演艺公司吧！怎么样！？好不好！？”
丸子突然转身站起来，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糯米糕。
“唉？”
“反正大野君你又会跳舞！唱歌又好！再说本来也是东京人！怎么样！？报名吧！考上的话就回去！表呆在京都了！”
大野智眼睛怔怔看着丸子，东京，唱歌，跳舞，演艺公司，回去……
?
从岚山回来回到宿舍，町田已经睡下了。大野智不着急洗澡，也不着急铺床睡觉，只是待在窗前静静地坐着。
?
“町田？”
周围突然亮起来，回头看见町田擦着眼睛跌跌撞撞地朝厕所走去。没多久又走回来。
“大野君，你回来啦？”町田揉揉眼睛，“你妈妈给你寄东西来了哦，在楼下阿姨那边，你要表现在去拿回来？”
“哦……我就去。”
“嗯……我睡了……晚安。”
“晚安。”
?
楼下阿姨支着肘子在柜台打盹，大野智不忍心吵醒她，轻手轻脚进去拿了放在桌上的小小的箱子，然后写了便条放在阿姨胳膊旁边。想着町田已经睡下了，于是大野智抱着箱子走出他们住的那间小旅馆，在有路灯的台阶上抱着妈妈寄过来的小厢子。
不着急拆开箱子，大野智坐在那里继续想着丸子不久前说过的话，然后想到那天和妈妈打的那通电话。
?
“妈妈……我不想继续学舞了。”
“……”
“妈妈？”
“你这次想又学什么？”
“诶？”
“之前是画，然后是舞，这次呢？舞之后呢，你想学什么？”朋子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那么冰冰凉，没有一丝关怀甚至踌躇的语气。
“……”
“你爸爸不在家，可是这次不会跟你再给爸爸传话了。”
“……”
“自己选择要开始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善始善终呢？要学画就学画，不高兴了画笔一摔学不上了就说要学舞。大野智每件事情开始都太容易了么？怎么都让你学不会坚持。”
“……”
“如果表学舞了要回家，那自己给爸爸……”
“我才不是不会坚持！我才不是不善始善终！才不是！”
?
那天，啪地就挂掉了电话。就像在家冲妈妈吼叫，然后一甩门就进了房间。不同的是，妈妈不会来敲门，然后冲你大声说，大野智！你出来！你不许关门！或者，自己气鼓鼓地坐在书桌前，十分钟过后就开始害怕爸爸回来之后知道了瀑跳如雷。
?
后来妈妈打来过两次电话。一次是自己不在的时候打来的，另一次是自己装不在让町田去接的。町田说，你妈妈要给你寄东西，然后问你身体好不好。
?
大野智除了想家，其实可能也是有些害怕。少年的心里，其实一直揣着东京才是家啊，只有有爸妈的地方才是家啊，这样的想法。频繁上演的剧目，和其反比例的观众，大野智吊在半空的时候流过很多次眼泪，甚至曾经差点把妆哭花。我还是小孩啊，我在家的话真的还是小孩……
哭过之后又好些，只是心里还装着画画的心结。那个结，是自己一时随便结起来的，解不开也是怪自己太随了自己的性子。
他想起来妈妈平平的眉毛和总是一副忧愁又温婉的样子。觉着打回家，可能可以说些什么，即使不能解决些什么，至少还能发泄倾吐出来。没想到是那样的结束。
?
其实，是妈妈误会我了呢。还是，还是真的我不够坚强。
?
路灯下，大野智拿出钥匙划开了箱子。箱子里放了中学时候画背景墙那段时候用过的围裙，往下是自己画画时候曾经爱含着吃的梅干，然后是自己偷偷藏在柜顶的那盒曾经爱用的铅笔，最下面是一本有些旧的教科书——他记得这个。这本是和大卡一起的那阵，自己画的最好的一本。
?
妈妈一直都会在箱子里面放信，大野智抽出信来，这次信上说：
?
小智，你其实想家了吧，妈妈也很想你。
想家的话，给妈妈打电话。
还是想家的话，就坐车回来。
只是，表说不想学舞什么的。好吗？
?
眼泪模糊了字迹，大野少年用袖子揩掉眼泪，忘记了地面的冰凉和看得见白色呼气的空气。妈妈，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八字眉，其实挺可爱的。
?
十一月过去，京都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排练，休息，排练，公演。
可能是因为年末的关系吧，来剧场的人多了起来，大野智还是在舞台上唱歌，跳舞，吊在半空飞来飞去。他开始熟练地有余裕注意台下观众的眼神，然后发现大家的眼神有满足的微笑。
剧团的指导说，大野君，要表试试四季剧场的指导？很难得的机会哦。大野智想着，反正也不一定能考上，于是就半假半真地报了名。
年头的日子，在京都过得很冷静。除了下鸭神社初参拜日那天的摩肩接踵。
要非说新年有什么新变化的话，那就是大野智养了只小仓鼠，然后重新拿起笔开始画画了。
?
大野智给小仓鼠起了名字叫小线，从拾到它的第一天开始起，就像宝贝一样宠着。
因为剧场年关时候收人不错，所以大野智手头也有些结余。他给小线买顶好的瓜子仁，还买各种各样自己也没吃过的坚果。他把放他在窗前走，摸它的毛，看它晒太阳，看它吃得饱饱的在画纸上打滚。大野智对小线无微不至，小仓鼠也在这无限大的爱中茁壮成长起来。
?
町田打趣说，大野君，到时候有了孩子，应该更宝贝得不得了吧。
“嗯？”大野智盯着小线，用手里的葵花籽逗它，然后自己笑得五官皱在一起。
“有女儿的话，嫁出去的时候概不知道有多舍不得呢……”
“嗯？搞不好是的吧。”
?
出了2月，四季剧场来信了。
大野智差点没想起来事情的来回的时候，指导告诉他说，你合格了。
?
回东京，路其实不远，新干线的话，几个小时就到了。可是呆在京都的好长一段时间，大野智都觉得山高水长，想回家的心情，被强着摁下去了一次又一次。车到名古屋的时候，察觉到景色的不一样，自己真是在往某个地方跑了的实感就忽地一下子冒了上来。等到到横滨，他有一点知道了什么是归心似箭。
?
四季剧场的录取通知放在爸妈面前，大野智跪坐在爸妈对面。说着对不起，我回来了。然后鞠了好几个躬。最后那一下，大野智头贴在地上怎么也没抬起来。他知道自己很任性，知道自己离成年没差多少年数了却还是那么小孩子气很不负责任，可是，
?
拜托了！我真的还是想画画。这次，我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真的不是！拜托了！
tbc.
28 掬星2010/5/5 17:20:00
转。
终于转了 = =+
大野智重新回到原来学校的高中揷班上学的时候，他专门去了趟教务主任的办公室。
像模像样地寒暄了一番之后大野智对着主任鞠了个躬，说今后还会给您添麻烦，请多多关照。
中居过来拍了拍大野智的肩头，
“嗯，上学就好，回来上学就好。”
末了，又说，“跳了两年舞了好像长了些个子。挺好挺好……啊，要是再高点儿就更好了。”
“你也没有多高嘛……”
“臭小子你说什么！？还你啊你的！”
?
中居主任绕着他的大办公桌和大野智转了两圈又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想着“大人”不计“小人”过，而上课铃又刚好响了，就放大野智回去了。
?
大野智，其实挺喜欢这个老头的。远离自己有些日子的学生生活重新开始的时候，他觉得中居主任站在那里就让自己安心不少。
?
不过。
?
某天放学后，大野智被中居叫到会议室。中居推给他一叠接受转学生的高中的资料——那些学校的美术科都很厉害。中居说，去试试吧，回去和爹妈一起商量一下。如果尽力了也不行，那我们就在这边继续上。主任说的话听起来都不像主任，反而是家里的操心自己前途的大伯，或者大姨夫。
?
大野智把那堆资料带回家，和父母一起商量，选了几个填表，然后由主任写了推荐信，发了出去。10封中了6封，大野智最后选择了一个在港区的高中。因为他听说那个奈良先生，虽然真的是不常，但是偶尔会去学校指导。
那个学校，在庆应附属高中的隔壁。
tbc.
30 掬星2010/5/5 21:59:00
= =。? 挠墙
人生就是那么狗血。
大野智转学来的第二天，就在学校的走廊上看到十年前抱走自己一罐子石头的二宫和也。
令人意外的是，他还认得他，他也还认得他。
?
二宫和也不看漫画了，改玩游戏机。当然，除了上课时间。啊，其实，他们倒不同班。
?
相认的当天，大野智就想问二宫和也那件事：你还留着当年的那些石头吗？不过，他觉得那样的话说不定会遭到二宫和也的白眼和鄙视，于是他抱着来日方长的心态，撇撇嘴没说什么。之后，碰面的时候，他就还是像从前一样在他旁边呆着，一直呆着。唯一的差别就是原来的找石头变成了画画而已，而大野智也不再一会儿蹲着完了又站起来。
?
大野智能在那天认识相叶雅纪全因为二宫和也崴了脚。
?
大野智去二宫和也的教室找他，结果发现全教室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二宫和也自己。
“NINO你还不走么？”
“我在等人。”
二宫和也的手上有本漫画书。
“他……什么时候来啊？”
“嗯？……嗯……一会儿吧。”
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看着就剩不到三分之一了。漫画书这个东西，把三分之一看掉是很快的。大野智盘算着等二宫和也看完这个就跟他说石头的事儿。
“呐……”
二宫和也懒洋洋地发出一声。
“唉？”
“你能帮我个忙么？”
“啥忙？”
“去棒球场，找一个叫相叶雅纪的，跟他说，恶魔王子要复活了。”
“诶！？”
?
大野智跑到棒球场的时候，棒球指导正在训话。太阳还没下去。棒球少年们一字儿排开规规矩矩站正了听训。棒球指导迎着落日，嘴张又闭合，如此重复。大野智坐在旁边看了会儿，然后换了个姿势听了会儿，最后倒在凳子上盯着棒球指导的背影猛看。
?
可能是结束前的总结，大野智觉得自己真的等了很久，却丝毫嗅不到结束的味道。他琢磨着如果不能早点拖到相叶雅纪那人一起回去让二宫和也等太久的话，二宫和也肯定会生气，然后还是说什么也不肯把石头还给自己，不然就是会说，要给你也行，你得拿东西来交换…。而且他也不认识相叶雅纪，这么些个人里面解散了找起来就又要浪费时间…。
大野智于是觉着那样不行，于是坐下来折腾。
?
弄好了，大野智拿着他写写画画了一阵的纸，托着下巴看着棒球指导的脸在夕阳的打光之下越发显得坚毅，然后棒球少年们低垂的头，似乎更低了。
“那好吧，基本就是这样……”
大野智听见这句话，精神为之一振。
指导一说解散，他就站在凳子上举着自己的那张纸，喊了一声“相叶雅纪君！”
?
相叶雅纪小跑过来的时候，大野智看得有点呆了，英俊少年，是这么说的吧。
他从凳子上走下来，
“相叶雅纪君？”
“是，是我。”
声音也很元气嘛。
“二宫君让我来找你，说，怪物王子要复活了。”大野智背错了两个字。
“嗯？啊……是恶魔王子吧，知道了，这就去。”
?
“对不起，来晚了！”
相叶雅纪还没进教室门就喊起来，然后颠颠儿地跑到二宫和也面前。收拾书包和拿起便当袋的动作很快很熟练。
“今天难受么？”
相叶雅纪探过去问二宫和也，声音很温柔。
“没有，但是估计走不动了。”
“啊，那没关系，我背着你。”
相叶雅纪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大野智看着揷不上话，只是机械地接过相叶雅纪递过来的书包，然后“诶？”了一声。
“大野君要陪我们走一程哦，书包帮着那一下！”
?
“二宫君什么时候崴到脚的啊？”
“昨天。体育课的时候。”
“哦。”
大野智两手穿在二宫和也的书包带上，抱着书包，走路的时候，书包就一敲一敲地碰着膝盖。他已经放弃跟二宫和也提石头的事情了，暂时。
?
“我沉么？”
“不沉，一点儿也不沉。”
“能赶上5点10分的车么？”
“当然，不行的话就先送你到家了再回去，说不准还可以到KAZU家里蹭顿饭呢。”
二宫凿了一下相叶雅纪的脑壳。
“很疼的！”
二宫和也又伸手揉了揉他刚凿过的那里。
?
他，大野智，和二宫和也还有相叶雅纪上的这个高中，美术和棒球都很好。所以即使上学的路有点远，也通学了。
二宫和也趴在相叶雅纪背上跟大野智说，这位是中华料理店的小当家，他们做同学好久了，从小学开始。又转头对着相叶雅纪的脸说，这位是未来的艺术家，是搬家之前的好邻居。二宫和也对大野智介绍说，相叶雅纪很喜欢动物，将来的志愿是当个兽医。又跟在向大野智一直摇头矢口否认自己将来的志愿“是当个兽医”的相叶雅纪说，大野智喜欢画画，未来……未来应该会变成个很出名的艺术家。
?
在车站的时候，大野智把书包交到二宫和也手上，有些为难地看着支撑了一个二宫和也和两个书包的重量的相叶少年。
“没事，KAZU很轻的。”
他一笑，还是漂亮的八颗牙，眉眼弯弯的，乌黑的瞳仁提溜圆。
“那我走了。”
“哦，明天见。”
“嗯，明天见。”
“啊，对了，你们在这里乘总武线？”
“啊，不是，先转车，然后乘总武线。”
“哦，那拜拜。”
“嗯，拜拜。”
tbc.
36 掬星2010/5/7 18:07:00
悲催地发现bug…… 玩同音词把自己绕进去了=皿= 是智子 不是朋子 唉……扶额
“欢迎光临。”
“谢谢。”
“期待您下次光临。”
?
大野智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从后面的库房搬东西到店堂里来上架。
在店堂里用精神饱满的声音给客人打招呼是便利店的规定。大野智在总结会上被指出过声音太小，于是他尽力调高自己的key。改正后的大野智的声音在大家听来意外地好听，店长打趣说，大野君你要表来我们区的夏日祭表演个什么节目，和美智子一起。大野智从店长手里接过这个月的工资，有些害羞地躲开店长老阿姨搁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说，店长，我暑假要学画练字呢。店长笑嘻嘻地继续折腾手里的报税单子什么的，大野智打了个招呼出了办公室，然后顶着满脑子黑线嘟囔了一句，媒婆心态。
?
大野智月兑了工作服放回柜子里，收拾好了书包下班。刚迈出便利店后门就被相叶雅纪和二宫和也一左一右架到一旁。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
“你们怎么在这里！？”
“就等你下班啊。”二宫和也扶了扶戴在头上的棒球帽。
相叶雅纪拉着那个陌生的男孩子跟大野智说，
“大野君，这是横山君！叫他大白就可以了！”
大野智稀里糊涂地听着，朝横山点点头说“嗨，下午好。”
?
大野智这才想起来明天是相叶雅纪棒球比赛的决赛日，他们约好见面，然后例行他们的仪式。说是例行仪式，其实也就是一起找一处有场子的公园，然后二宫和也陪相叶雅纪玩个投球练习，最后三个人凑在一起吃点炸鸡或者饭团或者大麦茶之类的东西。
二宫和也第一次拉大野智过来的时候说这是早前就有的习惯了，只不过之前都是他俩而已。
?
“那……”
“我是过来蹭的，但是可以考虑日后成为常规门把。”大白说，眼睛弯弯得，笑得见牙不见眼，“之前相叶君说了今天训练结束之后，要请我吃他家的炸鸡。”
“嗯！”
“可是你都没跟我说！”二宫和也站在相叶雅纪的单车后面，用力捏相叶雅纪的肩膀禸，“害我大麦茶差点没带够！”
“对不起嘛，我给忘记了。”
“今天还追加带了梅子的，结果只有9颗！分不匀了！”
“没关系，每人两颗就好，剩下的那颗也给KAZU吃。”
二宫和也继续掐相叶雅纪的肩膀禸，脸上还带着恶狠狠的表情。
“因为KAZU给我们带大麦茶来了啊。”相叶雅纪眯着眼睛笑着说。
“呀吼～不仅有炸鸡吃！还有梅子和大麦茶！快点！我们赶快去公园！”大白突然间兴致高涨起来，猛骑脚踏车。大野智在后面坐着，拽了拽大白的衣角，迎风喊道，“横山君你慢点！”
?
大野智觉得大白是典型的高中生，还有相叶雅纪。二宫和也是宅男，出列。自己么，因为是自己所以无法定位。
那天下午过得很青春。
大家一起玩了会儿投球。起初大野智嫌麻烦不愿意动，但后来被拖着玩了会儿就觉得汗湿全身的感觉还不错。
男生们坐到一起就开始天上地下地胡侃，一边吃，一边说。从暑假作业到把年级里的老师揪出来从头说到脚；一会儿争论下游戏攻略，一会儿又谈论起最近连载的漫画；八卦了一遍最近听说的学校同学间发生的事儿，又窃窃哪个女生比较美那个谁谁谁裙子好短……
大野智负责听和发呆，外加一点点的好奇宝宝精神。他乐呵呵地看着二宫和也和相叶雅纪穿揷在谈话间的对口相声，自然亲切又好不热闹。剩下那个就在这种时刻负责揷科打诨，呼喊些“うぉ～”“ふ～～”之类的语气词。后来大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饭团，场面就更high了。大野智一面觉得这样的野餐会实在难得，一面又害怕被附近的居民投诉说他们太吵。
大白性格挺好，大野智觉得自己喜欢他。白得好，笑得好，元气得好。
回家躺在床上有点小累。大野智忍不住希望明天下雨。那样就可以不用早起乘电车，然后去看棒球比赛。
?
坐在看台上，大野智一直打瞌睡。
一半是因为熬夜：
他昨夜躺下又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在那边画画。画了一会儿，摸到阳台看小线在笼子里睡得开心，于是恶作剧般戳它肚子把它折腾起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连笼子一起拿回自己房间跟自己玩。一人一鼠在乌七麻黑的屋子里不知道干熬到多少点才睡。
打瞌睡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太阳：
太阳自从海平面下升上来之后，温度就直线上升。电车上下来的时候T恤后背晕湿了大片。半爽不爽的流汗让大野智的观赛兴致一下子降了好几度。棒球场上没阴凉，干坐着就更是憋不住得热。大白递过来的冰水，冰已经化掉，水也变温了。白晃晃的日光下，大野智眼神涣散，晕乎乎的感觉和泡温泉脑充血快要有得一拼。
相叶一直在那边奔跑嘶喊，大野智一直在想他会不会突然就热晕了倒下；二宫和也因为崴脚错过了这次比赛之前的预选，但是因为是棒球队的成员所以直接坐在前面的棚里——那棚是唯一阴凉的地方。
棒球队的敏腕马内甲大白带领着一众拉拉队和大野智坐在看台上，刚说去拿扩音筒拿到现在也不回来。大野智晕晕乎乎地想，不会那么狗血被晒中暑了吧。想着想着就闭了眼睛。
?
大野少年这会儿不重的，虽然个子在当时属中上水准。
半梦半醒之中，他闻到一股线香的味道。他觉得可能是太热了，做梦了，不然耳边怎么会听不见球场里的鼓劲声和球员们吵吵嚷嚷的叫喊。于是他照旧闭着眼，稀里糊涂地继续保持着现在的状态，不想弄明白周围的状况。恍惚间，他还是觉得闻到了线香的味道，或者说，有着线香香味的某种东西的味道，很真实的。
他还是闭着眼，然后笑了笑。他想到了外婆家的小猪。到了夏天，外婆会在小猪的肚子里点香。太阳落山，天变成那种渐变的蓝灰色的时候，起居室里就有淡淡的线香味道。吃饱了，常会在廊缘下仰躺着，反趴着，或者被咯吱了痒痒禸，从门厅走廊的这头滚到那头。自己有的时候把香拿出来挂在小猪鼻子上，被外公发现了就会被抱起来，举在半空，然后被装模作样地打打屁股，听见外公说：“宝贝儿，当心把手烫坏了。”
线香味道，对于大野智来说，是一种充满爱的味道。
tbc.
39 掬星2010/5/8 12:40:00
不慎狗血老套的桥段==+ 我对自己失望了 默默……bug的话 逻辑错字什么的?都请54吧（不知道你除了这些还剩啥
“让你来看场棒球比赛，结果拉拉队的注意力全给你了……”
“天气很热啊。”
“相叶雅纪在那边挥汗如雨也没你热么？”
“大白给的冰块都化掉了……”
“那跟冰块有什么关系？”
“想说明很热……”
“你是不是常熬夜？”
“……没。”
“说得一点也不斩钉截铁。”
“没！”
“撒谎！明明顶着熊猫眼。”
“……睡不着，和小线玩。”
“……”
“……”
“你最近画画了么？”
“画了……”
“习字老师那里去了么？”
“去了……”
“雅纪被喊去开庆祝会，我一会儿也得去。”
“那我住院第一天就要自己过了么……？”
“谁跟你说要住院了！？”
“……”
“挂完这两瓶就走。”
“诶……那还要好久……”
“……”
“……”
“你要把看病的钱还给人家哦。”
“谁？”
“大白还会来，付钱的那个是大白的相好。而且是人家把你驼过来的。”
“呃。……我今天没带钱，改天行吧？”
“你看着办吧。”
?
“把这个苹果吃掉。待会儿大白也许会给你带点什么别的吃的。没有的话，挂着这些个应该也不会饿。”
“谢谢。”
急诊室安静的，大野智卡擦卡擦啃苹果的声音格外清晰。
?
“NINO……”
“嗯？”
“那个……”
“说。”
“你还记得你搬家时候那会儿吗？”
“嗯，记得一点。”
“我想说……”
“什么？”
“那些石头还在么？我想看看……”
“在，在小蜜瓜的窝旁边搁着。”
！
“就是的啊。”
“……”
“前天洗洗刷刷晒了晒，收起来忘了放进屋里。”
“……”
“你说你为嘛老惦记着那些石头直到现在还想要回去。”
“不知道……”
“难道因为那些是你和我的回忆？”
“……”
“行啦，改天带来给你看看。但是不会还你哦！”
“不还就不还……。”
?
二宫和也走了之后，大野智翻身趴在病床上。点滴走得比想象的快。输液还是有直接效果的，大野智感觉比上午那会儿好多了，于是睡意也滚滚袭来。
?
“打扰了……”
有人很小声很小声地说着，然后很轻很轻地走进来。
不是NINO，不是雅纪，不是大白，不是智子不是老板不是姐姐……一笔一笔划过去，大野智很肯定那不是找自己的。
?
“呀！”
额头上突然传过来的微凉的触感让大野智猛得一激灵。
“啊，对不起，吵醒你了？”
“你谁啊？”
刚出口便觉得唐突和无礼，但大野智觉得那可以作为自然反应而被原谅。
“对不起，我是横山君的朋友，叫樱井翔。”
“诶？”
“马上就打完针了，该送你回去了。”
大野智抬头看看头顶的挂瓶，里头的Ye_Ti确实所剩无几了。
“啊！你就是大白的相好么？”
“诶！？”
樱井翔睁圆了眼。
大野智觉得，这个人的眼珠，好像小鹿的眼珠。
?
“横山君在棒球队那边月兑不开身，他让我过来送你回家。”
樱井翔看着大野智低头看护士给自己拆针。
“啊，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这样不太好，横山君他们会怪我的。二宫君叮嘱我说要送，相叶君也拜托拜托说了好多遍。”
樱井翔说的那些理由好像容不得你说不。
“那……你送我去车站吧，我回家，你也回家。”
樱井翔有点犹豫。
“到家我就给他们打电话！”
“好吧。”
“谢谢。”
“不客气。”
“还有那个……”
大野智习惯性地舌忝 了下唇说，“钱下次再还你行么？我出来没带那么多钱。”
“好，没问题！”
樱井翔笑得露出白牙。
大野智发现，这个人的门齿，好像小线的门齿。
?
售票机前，当大野智翻遍了库兜也找不出车票钱的时候，他觉得今天的人生真的……太戏剧了。一咬牙，大野智冲出了车站，在挤挤撞撞的人群中寻找那个不算太高的少年。可是光看背影实在太有难度了。
“翔君！”他这么喊了一嗓子。
大野智和这个人只是第一次见面。这么喊他，只是因为他只记得他说自己叫“什么什么翔”。
周围的人流缓缓涌动，像起风时随意轻撞的海水。
大野智伸长了脖子搜索可能会回头的那个人。当他看见樱井翔的目光终于落在自己身上并且迎着自己微笑的时候，大野智也笑起来了。
幸好他没走远呢……现在他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tbc.
42 掬星2010/5/8 16:28:00
春天要来了。。。
大野智站在庆应高中部体育馆里的某条走廊上。他在等大白，大白去找樱井翔了，他是来还钱给樱井翔的。等了一会儿，看见樱井翔一瘸一拐地出来，大白站在身后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下午好，你怎么啦？”
大野智看了歪了歪嘴站定的樱井翔。
“脚上长了个东西。”
樱井翔苦笑了一下。
“表紧吧？”
“没事，不过，剑道部要先暂停了。”
“那得去看看医生。”
“嗯，看过了，在吃药呢。”
“那应该没事的了。早点好就好了。”
“嗯。”
“啊，我是来还钱的，上次谢谢你，这是药费和车费。”
“哦，3Q。”
?
客套完就冷场了。大野智杵在那里看了看樱井翔，然后看向大白。大白伸了伸脖子，一副“嗯？怎么？”的表情。
“那么，我就回去了。”
大野智掠了掠头发。他对于这种场面到底还是苦手的。尤其此时面对的是这个人。
上一次，他和蔼可亲，目送自己进车站的时候几乎像个温柔的长辈。可是现在，虽然他还是面带微笑站在自己面前，却总像隔着什么，害你想要逃离。他不像大白——一来二往之后就像是在一起已经很久很久，也不像雅纪——第一眼灿烂得灼人眼睛却不自主得想靠近。
也许是因为这身正式的剑道服，也许是因为有点上挑的眉峰，也许是因为现在站在这里，让你意识到了这是个平日里穿着T恤和外罩衫在大街上像普通男孩子一样跟你招手的少年其实是庆应的高中生。
?
“樱井君你要什么时候结束？”
大白走过来站到大野智这边。
“剑道部之后还要去复印英语资料带回家做，让你们等我不太好，你们先走吧。”
?
果然就是这样的人。大野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大白我们走吧，不都要赶车回去么。”
“嗯。”
?
换乘上车，大野智发现旁边和对面坐了一群穿着制服的男学生。他们挤在一起坐着，清一色的深色立领外套，歪歪斜斜背着的书包。大野智觉得那才是自己。除了自己手上没有最新的零食和叽叽喳喳的同伴。于是那个金色的交叉钢笔头标志便实在是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存在。
大野智看着窗外倒退的房子，忽然想到丸子，忽然想到他嘴里经常说起的庆应少年，然后猛地记起有个会让你担心长不高的少年曾经看着镜子问过那个还化着深黑色眼线妆的自己：“大野君听说画画得很好啊，怎么不念美术呢？”
?
大野智这一秒打心眼里后悔当时在病房里他会觉得樱井翔的眼神像小鹿，门齿跟小线的很像。
?
樱井翔喜欢那个乐呵呵又精力充沛的大白，爱跟他一起闹一起折腾；但是又免不了吵吵闹闹，像宠物一样有时就为了点类似饵料和玩具的东西互相啃咬，较劲。但是打滚耍赖都要在一起，尤其当他在上中学的时候把自己的缺点瀑露给大白之后。大白转学的事情让那个时候的樱井翔放在心里狠狠难过了一段时间，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他和大白常联系，有时候会去找大白，于是就这么认识了相叶雅纪，再认识了二宫和也。他觉得他们是很好的家伙。后来通过这些很好的家伙认识了大野智。
?
大野智被他们七手八脚架到自己背上的那天，樱井翔就觉得他喜欢这个前一秒还在看台上面朝烈日站着，眉头紧皱，顶着让他看起来锋芒毕露的中分头弱弱地对口型喊加油，下一秒就稀里糊涂晕过去，低垂的八字眉怎么看怎么委屈的前辈。
其实在樱井翔的记忆里有对闪闪发光的眼睛。当那天在剑道馆看清大野智的表情，发现大野智的眼睛和那个人的眼睛几乎是可以重叠在一起的时候他甚至有点兴奋。他猜测着也许他就是记忆里那个很会画画，很会唱歌，很会跳舞的前辈。那个前辈对于几年前的樱井翔来说，是个偶像一样耀眼的存在。
?
并不是樱井翔有多不好，但是就是除不去那层隔膜。于是既然无可避免要和樱井翔碰见，大野智选择了淡淡地对待。
?
——大野君你也一起去吗？
——不，你们去就好了，我画画。
?
——大野君我有发现很好吃的咖喱下次一起去吧？
——最近不是太想吃咖喱呢。
?
——大野君这个……
——对不起，现在没时间，你跟雅纪他们说就好了。
?
回避的次数多了，樱井翔的声音就小下去了。到后来大野智意识到樱井翔已经很久不来他们学校了。不过，二宫和也还是老样子，相叶雅纪还是老样子，大白也还是老样子，他们三个和樱井翔的关系也还是老样子。大野智有种伤害到了别人的内疚，而且发现无法排遣。他想着过一阵就好了，因为做错事总是会纠结的。
?
小线死掉的时候，大野智很伤心。这是他养了很久的宠物，或者说朋友。大野智盯着空空的笼子发愣，看着小线吃剩的瓜子和放在里面可以滚来滚去让小线玩乐的小圆球。
樱井翔来找他的时候大野智正迷迷糊糊地睡倒在书桌上。
?
“下午好。”
“下午好。”
“我听大白说你养着一只小仓鼠，这是给它的礼物。”
“……”
“诶？”
樱井翔看着大野智的头垂下去，双拳握得紧紧的，关节紧绷得泛白。
“大野君……”
他轻轻拽了拽大野智的袖子，却看见大野智蹲下去抱着膝盖，接着便听见了小声的抽泣，像是在哭，却硬硬地憋着。
“大野君……”
樱井翔碰了碰大野智的手，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小线没有了……”
樱井翔吓了一跳。那个大野智忽然不跟你说“不用了谢谢”，而是直直地撞到了自己怀里。
大野智搂住樱井翔的脖子，然后樱井翔听见他哭着说“小线死掉了”，听着听着自己的脖子上也染上些温凉的Ye_Ti。樱井翔想了想，是眼泪吧。
被扑了个趔趄的樱井翔单膝跪在地上抱着把体重几乎都压过来的大野智。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空不出手来。
放在地上的一袋子坚果有些寂寞，有些伤心，也有些安慰。
终于哭出来了呢。
?
上高中的男孩子，趴在另一个男孩子的肩膀上哭，因为自己的宠物死掉了。大野智觉得虽然情有可原，但是没什么大人气。他想对樱井翔说谢谢，可是樱井翔还是不来他们学校。大白说，最近樱井君忙呢，功课还有学生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挺多的。大野智听到的时候点了点头，不再觉得那么刺耳。
tbc.
46 掬星2010/5/9 17:48:00
牵线鼠TT? 是我害死了小线……
湖边的陶艺工作室清净安宁，窗外的景色很好。那些像白桦一样的树稀稀落落却棵棵笔直地立在那里。阳光从格子窗透进来，在地上和工作台上撒下斑驳的光影。
原泥，水盆，制陶的转盘，大桌子，大桌子上的刻笔和刻刀，还有摆放了很多工具材料成品的置物架。乱，却很妙。大野智摸着有些腻的湿泥很开心。
?
“好开心啊～”
突然听到樱井翔这么说。那声音让大野智可以想象得到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和两颗很显眼的门齿。
“嗯，开心。”
大野智也笑起来，然后调低了一点速度，把手里的泥慢慢弄平滑，然后整出点形状。
“不管来多少次，还是觉得好开心。”
“来过很多次吗？”
“嗯，算吧。跟家人一起来过，合宿的时候也安排陶器制作哦。虽然每次和每次之间都隔了蛮久的。”
“我第一次来。”
“诶……可是刚老师说大野君做得很棒呢。大野君是天才～”
“说什么是天才这样的话……”
“可不是嘛……画画也很好，听说跳舞唱歌也很好。”
“画画嘛……一般了。跳舞唱歌的话……我不会哦。”
“哦，是嘛……咦……啊，那有可能是我记错了。”
?
“你准备做个什么呢？”
“做个门牌好了，挂在家门口或者干脆挂在房间门上，哈哈，这个也最简单，随便压个什么形状，再写个字就好。大野君呢？”
“想做个杯子。”
“自己拿来喝水还是送给妈妈？”
“想作为礼物送给别人。”
“啊……那朋友好幸福，哈哈。女孩子？”
“唔，不是。”
“我很久之前跟母亲和妹妹一起来的时候也做了杯子，可是做好的是歪的。后来送给我爸了，他夏天用来喝酒。”
“我猜一定是绿茶杯的放大版，表面被弄得磕磕巴巴的，也没什么像样的颜色，然后杯底说不定写了日期，又写了个你的名字，说‘给爸爸’。”
“果然那种就是很平常啊……”樱井翔叹了口气，“一想就被想到了。”
大野智嘴角上翘，好像看得到身后那个人有点垂丧的样子。
“小孩嘛，就是很简单很好猜。但是能做好不容易不是么，而且还用到现在吧？”
“嗯！现在还在用。”
大野智笑笑不说话，恢复安静的工作室里，转盘发出机械的声音。
?
“可以进炉啦！翔君你有没有做好！？还有大野君呢？”
工作室的主人山野光夫先生在外院一边喊他们一边走过来。
“哦～大野君果然是很厉害的！第一次可是很不错！……翔君……又是门牌？”
光夫先生皱了皱眉头，“欸……翔君真是不器用啊……”
大野智掉转头去看樱井翔，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接着大笑起来。
“要完成之后才能评价呢！”
“画画还是弱点呢，哈哈。不过，有弱点的强者才更可爱。”
“……我不可爱啦老师！”
“大野君真的很巧手呢，听说画得也很不错。我们下次强强联合怎么样？我的陶器你的画？”
“老师您说笑了。”
“哈哈哈哈。”光夫先生仰着脖子笑起来的样子大野智很喜欢。很爽朗，和有安心感。
?
“光夫先生，今天谢谢您。”
“不客气。”山野光夫揉揉大野智的前发。
“光夫先生，那我们回去了，您也请路上当心。”
“翔君你越来越像你妈妈了。”
“……我才没有像妈妈啦老师！”
“快去吧，下班车也该到了，误了时刻，可就回不去了哦！我可不收留你们。”
?
站台上。
樱井翔跑去看看时刻表，又看看挂着的圆盘钟，再走到大野智身边。
“还有五分钟，马上就要来了。”
“嗯。”
没有几个乘客的小车站有点寂寞。周围安安静静的。
“我喜欢光夫先生。”大野智说。
“嗯，我也是。”樱井翔点点头，手放在腰侧，顺了顺背包的带子。
“下次还能来光夫先生这里吗？即使不让碰先生的泥也好，就想呆着。”
“可以啊！随时！啊，前提是光夫先生没有出门。”
樱井翔笑了笑，眉眼弯弯的。
“光夫先生该是很有名的陶器家吧，我瞄见屋里好多奖杯哦。”
“嗯。光夫先生开过个人作品展呢，很厉害的！”
“今天谢谢你啦。”
“嗯？啊……不谢不谢，只是刚好要来，便喊你来作伴了，还怕你又拒绝我呢。”
“……”
“……”
说到拒绝，气氛稍微有些尴尬。大野智看见樱井翔突然卡住就更明白他肯定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对他的刻意疏远。到底还是无端端就伤害到人了呢，不过，
“今后如果想去哪里就叫上我吧！”
“诶？”
“有好吃的也请介绍给我。还是想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呢。”
“嗯！”
?
车子来了上车，樱井翔和大野智坐下来，在当中相对的长条座椅上，一个坐在顺向的右边，另一个坐在逆向的右边。
车子启动了，他们默默地坐着没有说话。
车子到了一站停下，接着又启动。摇摇晃晃的电车上，还是没了交谈的话题。
这一小段时间像什么呢？就像站台上的那些话，是做了个阶段总结，但是下一个阶段还没开始，还没有找到开头。
?
窗外黑了，不然可以看着过往的风景打发时间，即便是只有房子也好。大野智坐在想着，目光从厢里的椅子扫到搁行李的架子。后来再研究了门上的路线图。终于，大野智的目光还是无处安放，只好仰头闭了眼。渐渐地觉得有点困了，就睡过去了。
樱井翔一直在翻手里的书，只有右耳朵塞一个耳机，坐着，认真地看，然后等着一站接一站的接近市中心的换乘点。
?
“要到站了哦。”
樱井翔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这么说，还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
“嗯？是到站了么？”他搓了搓眼睛，“啊！谢谢！”
樱井翔很感激地看着面前的老奶奶，接着迅速回头去看大野智。结果斜对角的那个位置上已经没人了。“诶！？大野君！”
?
樱井翔那几天总是想到大野智因为小线死掉而哭得稀里哗啦的那张脸：鼻孔扩张得厉害，眼泪让睫毛一簇一簇得湿，太阳_Xue的青筋都要激动得鼓起来。他跑去山野光夫那里做了个门牌：上面画了一只被光夫修正过也无力回天的不像仓鼠的小仓鼠，然后好歹工工整整地写了サトシ三个字。
樱井翔虽然熬了好几个通宵补习因为学生会活动落下的英语功课，但还是约了大野智一起去光夫那里。于是周末照例早起，然后顶着黑眼圈和双了三层的双眼皮出门。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车上睡着，也没想到没能在各自回家告别的时候把自己做的那个慰问品送给大野智。
樱井翔最没想到的是自己会收到大野智送给自己的礼物。
?
翔君，谢谢你给小线送瓜子。谢谢你带我去光夫先生那里，今天很开心。
tbc.
54 掬星2010/5/11 19:22:00
我觉着 好像该甜起来了…… 囧????????????????? 然后 终于有人帮我tl了 泪流满面 谢谢gn
“放假。”
“之前。”
“整理。”
“图书室。”
四个少年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痴痴地念到。
大野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被抓来整理图书室。还有他们。在这种应该在家刚从床上起来边啃面包边翻画册的时间。
?
“你去那边，你去那边，NINO这边。已经上架的书原封不动。这边的一摞旧书装订成册了之后把边边包起来，在书脊上写好名字和日期，喏，像这样。最后扔到最后面的空架子上。先擦书架吧，我去提水，一会儿你们拧抹布擦，一人一块。等下老师会来给书架上锁，大野君你别睡着在里边，书架摇紧了……”
相叶雅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抢白。是大野智本人。
“我才不会在里面睡着！”
“……！”
相叶雅纪的话还没说完继续被抢白。这次是二宫和也。
“大野智你真的很像小孩！”
“……”
“ “大野智你又撅嘴！” ”
这次是相叶雅纪和二宫和也异口同声。
?
大野智最近变得软乎乎的，从各种方面来说。没来由的。咳，或者说原因未知的。
剪断了头发，吃胖了脸颊，说话经常鼓嘴，再加上先前的两撇八字眉——看起来软绵绵地像新出炉的面包，忍不住想S。尤其最近他还爱上吃各种各样的面包——课间他来找二宫和也，二宫和也总会被那股若有似无的，日新月异的面包香折磨到神经衰弱——相叶最近丢给他一本面包超人，他边骂幼稚边抓紧了拿在手里打发时间，然后心里愤愤地想，漫画就够了，我表什么实写版。
?
“大野智！你是面包超人么！？”
“大野智！为什么你会在这种时间吃咖喱面包！？”
“大野智……你今天又吃了什么面包？”
?
大野智也不急，笑得像饧好的面团——用指头戳戳不烂，留下个很深的坑，接着开始慢慢复原，最后变成好好的，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然后你会想再戳，用力地戳，一直到戳出个洞为止——当然，大野智不能那么个戳法。
?
“相叶雅纪，你不准躲在那个漫画书很多的角落打扫，我们换换！”
“NINO我就快好了，你不用过来了。”
吐吐舌头把书塞回原位然后相叶又继续勤快地擦起来。
?
“相叶君，打扫好无聊哦，我们出去玩吧。”
大白窝在那个角落，也不知道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势在擦书架，闷闷的声音。
“很累么擦得？那不然我们换换吧大白，你在哪里？”
“我擦好了，你不用过来了。”
大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拿好抹布抹过书架，一阵轻一阵急，希望把这折磨人的时间快快擦走。
?
“大白，你昨天没睡觉啊？”
二宫和也拿着抹布扒着书架越过书堆盯着躺在地上闭目养神的大白。
“啊～～～！”
“相叶君～～～我要去买饮料，你喝什么？”
二宫和也还是拿着抹布扒着书架越过书堆盯着已经一骨碌起来蹲好的大白。大白来不及跟他“嘘”就换了拜的姿势。
“诶？我……白开水。/我要红茶咖啡！”
“知道了。”
二宫和也走过去拉住横山，“我和大白一起去，一会儿就回来。”
“ “哦，好，麻烦你们了。” ”
大野智抓着书架子看着二宫和也和横山的背影，他本以为他说“我要红茶咖啡”的时候二宫和也会吼回来，就像炸了毛的某种小动物那样。
?
樱井翔直接找到图书室来，是因为他找大白说要表一起去吃咖喱饭的时候大白跟他说他要和二宫和也相叶雅纪还有大野智一起去学校整理图书室。
熟门熟路踱到图书室这层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那部叫做 情书 的电影。他想起电影里，春天里，坐在图书室窗台上看书的俊秀的藤井树在被风拂动的白色窗帘下看书的样子虚幻得像漫画里的少年。那很美好，以至于当时他也有点向往图书室里的爱情——不过，这都是瞬间的少男心思，没有更多的幻想，而且永远也不可能对人说起。他拉开门的时候摇了摇头，那么美好的爱情只能是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童话吧。
“大……野君……？”
?
垂地的窗帘子动了动，窗帘子下面的那两双脚也动了动，好像是又推搡了一阵，后面还传来笑声，然后说NINO你别动我什么的。
“翔君！”
大野智拽着窗帘的边悄悄探出头来。像宠物那样的，只露着脑袋的人咬着下唇吃吃地笑。
男孩子这样的话，美好过头了。樱井翔想。
?
“翔君你什么时候开学？”
大野智往纸片上小心翼翼地抹浆糊的时候这样问。
“春天呐～在你开学的那个时候。”
樱井翔接过纸片然后往书脊上对准，贴好，裹住。
“怎么能让你先上了大学呢，明明是我比较大。”
大野智拿过封好的书放在一边，然后拿起细书法笔往上面写字。
“现在也是你比较大啊。”
大野智写好一个，樱井翔就在名册上把那个书名用黑色的记号笔划掉。
“……”
?
大野智来来回回地擦着扇窗户，来来回回地擦着窗户上那个已经擦得透明锃亮的圆圈圈。
?
“啊！”
?
樱井翔觉得大野智受惊吓的样子特别好玩。
就像刚才那样，他的手举在半空像个小圆规似的画圈圈，眼神有点木然，不知道投向哪里，也许在想心事。
想吓吓他，于是就那么做了。
自己早就比他高了，稍微垮下了一点身高，突然隔着玻璃凑上去，龇着一口白牙，笑得应该灿若星光。
果不其然就吓到了。
明明是八字眉，明明是没睡醒的眼睛，明明刚才不知道在看哪里眼神一直没聚焦。
一吓，就像开关推上去了，不管是不是一瞬间的。SWITCH ON！
?
“啊！”
?
大野智由衷地觉得樱井翔受惊吓的样子特别可爱。
就像刚才那样。他肯定觉得他自己特别成功，因为自己确实是吓得退了两步，心还有些扑腾。
那可不行，不能我一个人脑子里不停重放满口白牙和那小凸额头。
也得吓吓他，于是就那么做了。
手指勾勾，他还是笑得一脸得意没心没肺，等他凑近脑袋，那眼神好像在说“嗯？怎么？”的时候，猛得一掌拍到窗玻璃上面。
到底是也被吓到了。
虽然自己的手也有些疼吧。
真好笑啊，那睁圆的杏仁眼，那微微扩张的鼻孔，和圆成一个O字的嘴。
?
转眼这又是一个春天，我知道，樱花树，正在憋着劲儿等着花开满树。
tbc.
62 掬星2010/5/15 11:50:00
爬来...
“被退了两次之后就再没去了，ふ。”
“诶？羽毛球？”樱井翔抬头看了看大野智，像是确认，转而又低下头去。
“嗯。”大野智稍稍一抿嘴，笑容里带着一丝抱歉。
“我喜欢比赛，可是讨厌训练。训练经常逃跑，然后被除名了。”大野智把叠好的纸鹤塞到旁边的纸盒子里，“没过多久觉得这样不太好，而且那阵子又想打球，于是就跑去跟指导和队员们道歉。回去后的一段时间还挺规矩的。后来又懒了，继续逃训练，这回被除名了就再也没去了。”
“へぇ……”樱井翔一面对照着课表、学生会会议安排表、部活时间表在手账上密密麻麻地记人下个月的日程、内容、重要事项，一面听着大野智的部活传说。他笑笑没抬头。
“很逊吧，被除名听上去就是件丢脸的事。”大野智吸吸鼻子。
“我也跟你讲樱井先生做过的那些很逊的事。”樱井翔搓搓鼻子，把日程表翻到下一页。
“我就知道你脚上长鱼眼的事情。”
“是鸡眼啦！不是鱼眼！”
“……反正都是长东西。”大野智不在乎地歪了歪头。
“就因为那样剑道部就推掉了啊，你说这理由是不是很扯。还有去参加童子军的事情。”
“我怎么不记得你高中时候有过参加童子军的时候？”
“小时候啦小时候！都说是童子军了！”
“那你不说明白嘛，我怎么会知道。”大野智瘪了瘪嘴，一副不知者无罪的表情，“况且你明明前一句还在说高中。”
“能想明白的啊……啊，跑题了，说回来。”日程表翻到第三页，“我小时候又小又瘦，我妈怕我被人欺负，呃其实我已经被人欺负了，于是就报名参加童子军。没想到欺负我的那小子也去了……”
“ふ。”大野智忍不住喷出来，“那还真是冤家路窄诶。”
“于是第二天就不去了。”
“这也没办法，不退又要被欺负，所以不是很逊……”大野智停下手里的活，抓了抓头发，站起来晃悠，“大白怎么还不来？”
“嗯？……他啊……估计快了吧。”
“你好多事情做……”大野智背着手走着走着就凑到樱井翔旁边，脑袋搁在樱井翔肩窝，盯着樱井翔的日程表，在樱井翔的耳边说道。樱井翔想象大野智现在大概就是一副眉毛下垂成八字的表情。
“嗯，那会儿春假刚结束，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
“你得过五月病么翔君？”大野智淡淡的声音近距离震动着耳膜。
“嗯……”
“肯定没有吧。”大野智不等樱井翔想明白，开始自问自答起来，“翔君你是那种没事做才发疯抓狂的人。”
“也……许。”樱井翔停下笔，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笑笑。他盯着本子，来回核对刚才抄写的东西，忽然抬手摸了摸大野智的脑袋，“其实很多时候想逃跑的，只是没跑成。”
“へぇ……还真稀罕……”
?
“我靠！你们在搞什么！演戏还是拍电影！”
大白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纸盒，里头乱糟糟摆了些东西。
“へ！？/啊！？”
“双头兽还是连体婴，要表搞成那样。”大白放下箱子，猛灌了一气白开水。
樱井翔刚想说明比如才没有，智君也就看看我的日程表，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大野智说，“因为太无聊了啊……”说完大野智又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无聊那大野智你来搭我，表搭他那小溜肩。”大白边扒拉盒子里的东西边说。
“刚才你不是不在嘛……”
樱井翔一脸憋屈也不好发作。他撇撇嘴，内心默默重复曾经对大白吼过很多遍的台词：溜肩怎么啦，超级名模也溜肩，谁说溜肩就不可以被搭被依靠被路人看了觉得很帅啊。
“那东西叠了多少了？”大白也不再往下接话，看了看桌上剩下的纸，又探头去瞄了一眼纸盒。“还不够，要继续。”
“大白你把盒子放到食堂去好了。还有纸，谁看见谁折嘛，积少成多很好使的……”樱井翔笔又开始不停，这次是给总结写个开头。
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大野智的脑袋同时抖了一下肩膀，“快去那边坐好，重死了。”
“我也知道积少成多很好使，问题现在学校放假。”
“啊，忘记了。”樱井翔看了眼大白，眯着眼睛笑了一笑，然后迅速扒拉了一下坐回那边叠纸鹤的大野智，“等下去吃咖喱吧，附近有家味道还不错，分量还很足，加30块就可以加个温泉鸡蛋。”
“拉面。”
大野智继续手上的活计，很吝啬地吐出两个字。
“要吃拉面？”
“嗯。”
“大野智我来的时候你就说了中午要吃猪排饭的！既然欠你一顿饭那我就跑去订了猪排饭了！你现在说你要吃拉面，你耍我好玩儿是吧！？”大白从对面冲过来掐住大野智的脖子使劲儿晃他。
“因为太无聊了啊……我又没说午饭要吃拉面，都是你们自己脑内我要吃。”
?
“中午谁请客吃猪排饭！？”
好大一声推门声，相叶雅纪还抓着门把手，二宫和也在一旁死盯着DS的屏幕。
“他。”
大白回头看着刚过来的两个人，手还掐着大野智。听见大野智悠悠地发出一声之后慌慌张张地确认了一下。只见大野智一手拿着叠了一般的纸鹤，一手指着樱井翔，眼睛看着门口。
?
“え！？”樱井翔看向大野智，只看到他一个后脑勺，和对准自己的手指头。
?
“刚好这个月零花钱花得差不多了，今天翔君帮忙解决午饭真是太好了。”
“猪排饭还堵不上你的嘴！”樱井翔把倒好的水放到大白面前。
?
“那么我们开动啦翔酱！”
“去洗个手啦，刚才拿的那些个尺子什么的不知道有多脏。”二宫和也很嫌弃地说到，然后把相叶雅纪刚才替自己掰好的筷子放到他自己的便当碗上面。
“哦，一不小心就忘了。”
?
“智君你怎么不吃？”樱井翔把水推过去，“看着很腻？”
“葱太少了。”
樱井翔看看大家的碗，倒是一样多，可能大野智想多要点吧。
“我的给你。”
樱井翔说着把自己碗里的葱都挑出来拨到大野智碗里，然后对他一笑。
“我开动了哦～”
大野智笑着和樱井翔对视了一眼，然后总算拿起筷子吃起来。樱井翔看他嘴塞得满满的，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少年们吃饭的速度很快。大白狼_Tun虎咽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二宫和也吃得最秀气，不过也很效率，相叶雅纪第三个放了碗，他跟着也撂了筷子，而且碗里头极干净。大野智吃到半途，把碗里的没和和的米饭和没戳过的猪排夹出来填到樱井翔碗里，“吃不下，你帮我。”樱井翔鼓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说了声“嗯”。
?
大白吃完说要去尿，有两个一听也举手说要去，于是三个人留了吃剩的便当碗在桌上，拍拍屁股对大野智和樱井翔说去去就回。剩下两个人坐在桌边，吃的那个神情专注，吃完的那个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樱井翔被大野智盯着看有点不好意思。
“智君你别看着我吃饭，没什么好看的。”
“我看着你你吃不下么？”
“也不是啦，会有点不自在。”
“我看着你你不自在么？”
“不是……”算了，樱井翔决定不跟大野智理论在进食的时候如果被人盯着看会有种什么样的感觉的这一事实，自己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你慢点儿，别噎着。”
?
“翔君你好贤惠……”
大野智支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看着樱井翔收拾大家吃剩的便当碗。
“……”樱井翔把碗筷都塞进垃圾袋，然后只是看着大野智笑了笑。
他对这评语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大野智你什么时候通知书才到？”二宫和也从外头进来，后面跟着相叶雅纪。
“NINO……表喊我全名……听起来好生分。”大野智撅撅嘴，说是发牢骚却看起来意外得无辜可怜。樱井翔一直觉着大野智那样很可爱，虽然他觉得可爱用来形容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实在太娘娘腔了一点。
“他的已经到了哦，刚接到的电话。”
“嗯嗯，刚刚到的，我妈迫不及待跟我说的。”
“恭喜你啊相叶君！”樱井翔走过去拍了拍相叶雅纪的肩膀，露出很灿烂的笑。
“恭喜相叶酱。”大野智跑过去和相叶拥抱了一下。又垂下眉头说，“不过我不知道我要什么时候才收到……”
“智君的也许就是这两天了呢。法国比德国稍微远一点嘛……”樱井翔拍拍大野智的肩膀。
“对啊对啊，翔酱说的对。”
“那……”
“啥？相叶你刚才是去干啥了？”大白走进来，打断几个人的话，手里提了一桶水。
“我通知书到了大白！”
相叶比刚才激动。
“啊！真的！？太好了相叶酱！”
大白冲过来对相叶雅纪一个熊扑，樱井翔小跑过去把那翻倒的桶拎起来对光看了看有没有摔裂。
“太好了相叶酱！”
“嗯，真是太好了呢大白！”
对于这一幕，樱井翔站在大野智旁边，手搁在大野智肩膀上，温柔地注视着；大野智双手垂着，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二宫和也坐在桌前，注意力还是在DS上面。
tbc.
嗯，是倒叙。然后绝不be。然后情节单薄只剩细节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分享脑内成果。
以上。上周被格和态S到风中凌乱的lz。? 爬走...
68 掬星2010/5/15 15:51:00
呃 竹马了 请允许我分点心==+
冷空气突然过境的晚春，寒气袭人。
樱井翔正装来参加大野智他们的毕业典礼。
相叶雅纪作为学生代表在主席台上发言，上台鞠躬的时候，一紧张弄反了对校长来宾和对学生鞠躬谁先谁后的顺序，惹得一众老师无奈苦笑，樱井翔想说这才更像相叶雅纪。
相叶雅纪念稿子念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樱井翔想待会儿再唱那首毕业歌，感激之心额外膨胀于他估计又要眼泪汪汪了。他转过头去找二宫和也，看见他还是习惯性地猫着背，头压得低低地，双眼直勾勾看向自己的鞋尖。
大白在代表班级上主席台领证书的时候看见了。中规中矩地上去，鞠躬，交接，鞠躬，转身下来。礼堂里的灯让他看起来像个帅气的人气明星。樱井翔打量了一下他的校服，看着他胸前从上往下数的第二颗纽扣笑起来。嗯……一件缺了第二颗纽扣的校服，让青春的日子也更值得怀念的呢。
只有大野智，樱井翔还没见到。观礼前说是被担任找去，行礼时，他也不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也不作为班级代表上台领证，也不像二宫和也似的就在离他站的那块地很靠近的那个班级里，还是站在队列的最外侧。
?
行李后，拍毕业照，回班级听担任说话，同学间的互相留影……毕业的这天一直都排得很满，毕业生过得看起来都很忙碌。樱井翔从礼堂出来之后跑到附近的麦当劳去坐着看书等他们了。
嗯，观礼后，还是没见到大野智。
?
等相叶雅纪，横山裕，二宫和也三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麦当劳，一屁股坐下来并且嚷嚷着要买可乐和薯条的时候，樱井翔总算不用为了自己是一个人却霸占了5个人的小隔间却又只要了一杯咖啡的事情如芒在背了。
?
“智君呢？”
今天毕业的该是四个，书包里的那件礼物怎能没有人接收。
“被老师带走了。”
二宫和也总算不在玩游戏或者看漫画。
“训话去了？”
“才不是，好像是说去法国的事情。”
“通知来啦！？”
樱井翔一激动放下的书差点碰翻了咖啡。
“你小心点！/嗯，来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用纸巾沾掉洒出来的咖啡，“刚到的！？”
“昨天。”
“那就是要走了？”
“你待会儿自己问他好啦，我都没见过通知书长什么样子，时间什么的……”
“也对。”
樱井翔笑嘻嘻地咬了咬下唇，“艺术家终于要留洋深造了呢。”
“也会变得更寂寞啊……”
“诶！？/诶！？”
樱井翔和相叶雅纪好像都不明所以。
“诶什么诶！”二宫和也敲了一下相叶雅纪的头，“快去那边看看为什么大白现在也没搞定。”
“好。”
?
时针转了两圈，大野智还是没有出现。樱井翔倒不着急时间，依旧淡定地等着。相叶雅纪先站起来，说我家阿童木下午要去兽医站打针，再不回去就要错过约好的时间了。于是他拉上大白，回到学校去翻人。
?
大白和相叶雅纪跑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
“人呢？没找到？”
二宫和也和樱井翔对视了一眼，问道。
“走了。”
“哈！？”
?
“主任说拿了通知书就走了。没来搞不好是没听到我们的喊话，总以为他听见了。”大白咕咚咕咚地喝可乐，卡擦卡擦地吃薯条。
“……”
二宫和也无语地坐着看着不吃不喝，樱井翔用小勺搅了搅咖啡。
“NINO我们走吧。”相叶雅纪拍拍手上的盐粒，用纸巾擦了擦嘴，喝了口可乐。
“无组织无纪律，毕业呢还，讨厌。”二宫和也看起来不太高兴，踹了一脚桌腿，然后拎起手边的包说，“回吧，都散了。”
“嗯，赶车去。大白还有翔君你们都回去吧，改天五个人的时候再聚。”
“只能这样啦。”大白说，“翔君回去吧，把包递给我。”
“嗯……也只能这样啦。”说着又背起自己的书包，然后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垃圾，端着托盘说，“嗯，那就回头再约时间见面啦。祝贺大家毕业！”
“嗯，谢谢。”
?
樱井翔回到家，把装好的礼物从书包里拿出来，重新放回到柜子里。
走之前，能送出去吧……
不如让智君带到法国去呢……
?
讲义，部活，学生会，研究室，弟弟的家长会，作业……樱井翔分身乏术，连续半个月抽不出一点时间。往返于大学和家之间，他甚至想用坐电车的时间去见见大野智和相叶雅纪。无奈只能用相叶君还有十几天才出发，大野智比相叶君走得还晚来安慰自己。
总觉得可以抽时间拨个电话过去，可是拿起电话又习惯性地翻看日历，然后从给两位要远行的朋友打电话变成了回去复习，回去写总结，回去翻译英文资料。
等到大白打电话来说相叶雅纪和大野智明天一起出发的时候，樱井翔才慌了神。可是，这时他在郊区，在合宿的房间里呆着。外头一片缠绵旖旎的月色，里头一帮人乒乓浴衣玩得兴致高昂。
?
“你能赶到么？”
大白问。
“我尽力。”
樱井翔明显底气不足，脑筋马力全开也想不出比明天一早起来赶第一班车去机场更好的办法。他恨不得可以现在就开车回去，可是驾照考了还没拿到。
“那明天见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帮你带好就是了。”大白说。
“啊！”
“嗯？”
“相叶君和智君家的电话都没变吧？”
“没变啊，这还不晓得，变了人家会不跟我们说？”
“那我打电话过去道个别。”
“行啊，那挂了。”
“拜……拜拜。”
?
跟合宿的同学解释了一声，又跑去跟老师请好了假，樱井翔跑回寝室，立马钻了被窝。可是眼睛刚闭上就想起来要送给大野智的东西还放在家里的柜子里。樱井翔坐在黑暗里觉得事情很囧。
乱套了。
折腾了许久，最终确定了线路和时刻。又打了电话回家，好求赖求妹妹答应一大清早把东西送到东京站和自己碰头。樱井翔这才稍微安心点了睡下。打电话的事，就放在明天一清早。吵赶早飞机的人起床总比打扰了赶早飞机的人休息强。
?
“KAZU，德国应该不错吧。”
“不知道，我也没去过。不过，照片上看不都挺好看的么。”
“嗯。你来德国找我玩吧到时候。不过那得花掉你不知道几个存钱罐的积蓄呢……”
“谁跟你说我有好几个存钱罐的？”
“你姐。上次吃饭的时候她说的。”
“女人家家就是话多。”
“ねね，你来吧，我把床给你睡到时候，还给你做好吃的，然后带你出去玩，到时候我肯定特熟悉那里了。”
“还是麻婆系列么？我可表。”
“哎呀，你不早跟我说，我也好跟我爸多学几手。”
“什么嘛……”
?
“KAZU，也不知道到那边之后打电话什么的方便不方便。”
“怎么？”
“我要给你们打电话啊！我会想你们啊！”
“……”
“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什么比较好？”
?
“KAZU……我第一次离开家啊……万一四五年的毕不了业，或者还要继续学，怎么也得六七年了吧。那可怎么办啊？会不会有事？”
“相叶雅纪你那么笨，十年八年还差不多。”
“我承认我没有你聪明啊，我一直很崇拜KAZU的。”
“……”
“你怎么又不说话啊？”
“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都收拾好了啊，我都给你看过不是，吃穿用的都有了。”
“工具和书呢？证件呢？”
“都收拾好了啦，真是，证件都在那个袋子里，背包里放着呢，丢不了。”
“你……”
“呀！糟糕！”
“啊！？”
相叶雅纪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灯，看着二宫和也，“我的检疫证呢！我不记得我塞哪儿了！”
“你是猪么！？还不快去找！”
“我……啊！可能在冰箱上！”
相叶雅纪光着大腿也不穿拖鞋就蹬蹬蹬蹬跑到楼下，然后听见很快又蹬蹬蹬蹬跑上来。
“GET！”
扬了扬手里的纸，他冲二宫和也笑了笑。
“赶紧放好！还有！你怎么这么恶心啊，不穿运动库！”说着二宫和也揉巴揉巴了床头的灰色运动库就扔了过去。运动库砸到相叶雅纪的头上，然后软趴趴地散开，挂在肩头，拖到地上。
“这下好了，东西都齐了，KAZU还是有你在最放心了。”
相叶雅纪关了灯，重新钻进被窝里躺到二宫和也身边。
“相叶雅纪你这样糊涂表在机场走失了上不了飞机才好。”
“才不会，我不会路难道我还不会认字。”
……
?
“KAZU，你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KAZU我一点都不困怎么办？”
“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
“相叶雅纪……”
“诶？”
“你知道你在德国住的地方的地址用德语怎么说么？”
“当然记得！”
“……”
“怎么，我还没那么笨啦。”
……
良久。
“记得就好，迷路的时候能说出来至少不会回不了家……”
“要好好照顾自己哦……雅纪。”
?
相叶雅纪死死咬住舌尖，拼命忍住眼泪，伸出手去连同那个人的棉被一起抱住那个人。
“いってきます，カズくん。”
“いってらっしゃい。”
tbc.
外国って考蛙以T^T
75 Single SP.2010/5/18 21:16:00
Single SP. Monster
嗯 拉灯派都算不上 就是唱假戏的 囧 对不起大家 爬走.....
ツンツンッ
（戳戳。）
硬。
?
“嗯？”
?
ツンツンッ
（再戳戳。）
还是好硬。
?
“嗯？”
?
（怎么戳也不抬眼睛的……没劲……）
（爬走。）
スタスタッ…
?
主播翔在赶稿，这是个苦差事，以至于他有点来不及回应爱人，虽然他的雷达强烈地感受到了他的信号。
?
ツンツンッ
（戳戳。）
?
“怎么啦？呃。”
?
大野智半跪在茶几前，面向樱井翔，嘴里叼着根Pocky。
?
ポッキン。
（啊，渣渣掉到地毯上了。）
?
“……好吃，谢谢。”
?
サクッ。サクッ。サクッ。
（我也想吃巧克力比较多的那一半……）
?
大野智进进出出悄悄看着樱井翔赶稿，看着看着越发百无聊赖。虽然不太是时候，不过……
?
ツンツンッ
（戳戳。）
?
“嗯？呃。这是怎么了？”
?
大野智屁股对着樱井翔站在茶几前。
双手叉腰。
?
“腰疼。”
“哪里？”
“后面那里…”
“这里？”
“不是，上面一点。”
“这里？”
“不是……你用点力。”
“我不是怕弄疼你么。这里？”
“你把衣服掀起来直接摁么？老摁不中位置。”
?
说着个“你”字，却是自己直接伸手掀了衣服。大野智，现在，站着，好像是撅着屁股，露出一段光洁的腰和背。
?
“诶！？”
樱井翔发现他的cp相方那没什么弧度的后腰窝里，贴了片贴纸——夸张的大鼻子肌禸压塌曼，草草几笔，好笑也让人好激动。
?
忍不住搂了他的腰，头绕到那人前方，向上仰望，
“能撕下来吗？”
“……请便。”
?
大野智重新拿起桌上那盒Pocky，抽出一根。
サクッ。
サクッ。
サクッ。
?
多看了几眼那滑稽的压塌曼——居然还真的有点像。
黏在这种地方，真是，fufu。
还好不是特别紧，很好撕，口勿了口勿撕掉了贴纸的地方，你怕痛的我知道……
?
っ！
内库呢！？
?
“我要走了。家里好无聊。”
大野智突然一个转身。樱井翔抓都抓不住。
Pocky的盒子啪地一下又被仍回到桌上。
?
“诶！？”
诶！？内库呢？诶！？走去哪？
“你去哪儿？”
“出门！马内甲约我谈事。”
“可是你今天并没有工作啊！”
“有事就是有事。”
“诶？……那我送你？”
“不用了。”
大野智指指自己的手腕，朝樱井翔努努嘴。
“好……好吧。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晚饭要吃，早点睡觉。”
?
コクンッ。
?
ニコッ。
（今天一定要早点回家哦 ?）
?
?
“今天的节目就是这样……各位观众……晚安……”
樱井翔优雅地荡回休息室准备接收或许有来自各方的挑剔和信息。
?
掏啊掏。
手机，嗯。
掏啊掏。
嗯？这是什么？
诶！？！！！！！！！！！！！！！！！！！！！！！
?
灰色的包臋三角库，巨大的LOGO边边——上次买给那个人，他却死都一次不给穿上的灰色包臋三角库。
大鼻子肌禸压塌曼——刚才的贴纸。贴纸是一对？贴纸是商标？
っ！
下午那会儿就是没穿内库的吧！
股沟都看到了！
今天没有灰色的拳击短库头自由散漫地跑出来！
……
?
“樱井君，反省会！”
バタバタ。
把三角库手机什么的塞回自己包里。
?
没有赶稿，没有访谈，没有直播，于是，回家的路有点长，60码的限速路段有点长，11楼太高，电梯什么的还是太慢。
?
大野智刚拧紧水龙头，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浴室门就被撞开，然后被人拦腰抗在肩上——溜肩上。是，是已经有过肌肤相亲，可是当赤果地被一个穿西装的类精英男人扛在肩膀上的时候，大野智还是恼羞成怒了。
“啊！搞什么！”
“啊！放下！”
“啊！樱井翔！你放我下去！”
?
“お仕置き。”
“诶！？樱井翔！樱……”
闷闷地一声巨响。
“啊！”
?
?
“利达，你怎么了？一早上迷迷糊糊的，额头上的创可贴怎么回事？”
“撞了……”
“撞哪儿了？疼么？其它没事吧？”
“门上，疼，没事。”
?
——ギッ。
——うつむく。
?
（ごめんなさい。さとしくん。）
——SP.END——
82 掬星2010/5/23 20:25:00
=皿=
我到底是要怎样（被摇晃
我保证我不是要转写竹马（继续被摇晃
爬走装死
JL405 成田 巴黎 ??? 11:05
NH209 成田 法兰克福 11:25
停止办票。
候机楼里熙熙攘攘，这大概是一天中机场人最多的时候。机场广播的声音和附近来来回回的拉杆箱磨蹭着地面的声音让樱井翔的呼吸渐渐安静下来。
樱井翔坐在椅子上，好像在盯着附近的某处。可能是立在那里的安全提示牌，上面写着各种禁止携带上飞机的违禁物品名称，旁边还有各种语言的小宣传册，大白觉得他可能会想记住那些东西；不过再看看，目光又好像不是落在那上面。
“翔君，是半点的快速列车回去好还是三刻的机场大巴回去好？”大白晃了晃拿在手里的时刻表。
“三刻的机场大巴吧……”
“诶？……啊，嘛，那就三刻的大巴。”
“大白你赶着回学校还是？”
“那不如正点那趟电车吧，”大白摇摇头，“你想在这儿多坐会儿就坐会儿，饭没吃呢吧，去转转？虽然可能只有洋快餐这类。”
“ううん，”樱井翔想也想也摇了摇头，一个招手，“还是算了。我们早点回去等电话，不是下午四点就该到了么，晃荡晃荡差不多就到时间了。”
“嗯。”
樱井翔坐上大巴，把背包放在座位下。打开了点车窗，头靠着窗不一会儿便昏昏睡去。
“翔君。”大白轻轻撞了撞樱井翔的胳膊。
“嗯？”樱井翔皱皱眉头，保持着闭眼的姿势哼哼了一声。
“喏……”话音未落，樱井翔就感觉到耳朵里塞进来一只耳机，“听听看，礼物。”
“诶？”不明所以地眯缝着眼睛看大白。
“闭上眼，听吧。”大白拍拍樱井翔的肩，摁了MD的播放键。
??? 嗯哼嗯哼。（清嗓子的声音）
???????是我，相叶雅纪。
今天是启程的日子。在日本也呆了十八年了呢……嗯。还有十几个小时就可以到那边了，很期待新生活，当然我也会怀念这边的一切一切的。一定。
大野君，今天你也出发，祝我们都一路顺风哦，啊，不对，一路逆风，这样飞行才会比较顺利嘛。大野君，要请多多关照了哦，到那边，最近的就是我们了……
翔酱，你最近一直都没出现啊，好遗憾。一直想要和大家一起好好吃个散伙饭呢。于是我家里的炸鸡，饺子，炒饭什么的你都没吃到呢。希望可以在机场看见你，和你好好道个别。翔酱，你吃饭吃满嘴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大野君说最可爱了，我也那么觉得……诶，然后，我会给你寄明信片的，到时候我回家，也一定会给大家带礼物，嗯，拗咪呀给。（笑声）……
大白，这段时间最开心了！你转学第一天我们就认识了吧，没想到一下子就过了那么久呢。……最后，要感谢大白啊，在各种方面。比如只有认识了大白才可以认识翔酱啊。嗯，这些年多谢啦，亲爱的大白，我们的敏腕马内甲；这之后也请多多关照哦。
嗯……KAZU……
嗯……KAZU……
耳机里终于传来的相叶雅纪的声音。那顿了好久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二宫和也躲在机场麦当劳的厕所间，触电般地关掉了开关。
“才不 要听，才不 要继续听你在那里煽情。”
一个多小时前，相叶雅纪跟二宫和也说，KAZU，其实好想再跟你去吃一次麦当劳哦，等下飞机起飞了，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了。
二宫和也淡淡地回他说，不会太久的，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再去吃。
那语气，让相叶雅纪有点不习惯，因为他总觉得二宫和也会，也该吐糟自己说，我才表去，浪费钱，你明知道我不太吃那些，到时候你又坑我的可乐和薯条还有汉堡饼。
看着二宫和也玻璃弹珠般的眼睛像是安抚般地看着自己，相叶雅纪突然慌起来，是那种好多年一直抓在手心的东西就要如烟一般消失而去，再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觉。他拽着二宫和也的胳膊扯着他就向服务区的方向跑，“我们去吃，我们现在就去，不能堂食，拿了外卖也好。”
“你发什么神经啊，这时候去什么去，赶紧办了票赶紧进去！”二宫和也停下来拍掉相叶雅纪抓住自己胳膊上的手。
“KAZU……”
“下次吧……来日方长呢。”他站在那里看着他，口气软下去。
“KAZU……”
“阿姨！快来扯住这个笨蛋，要去吃什么麦当劳……”二宫和也拖着相叶雅纪，好歹把他拉回亲属堆里。
二宫和也站在那里，看相叶雅纪一脸哭相。
“相叶雅纪，你这个笨蛋。”二宫和也把耳机和MD揣进背包。
从厕所间出来，二宫和也要了一个他和相叶雅纪在麦当劳常要的套餐。选了相叶喜欢的靠窗的小角落坐下。
吸管揷进可乐杯，汉堡打开，咬一口汉堡，再喝一口可乐。然后不间断往嘴里塞薯条直到薯条吃完为止——这是相叶雅纪一陈不变的吃法。
听不见引擎的轰鸣声，也看不见蓝天。虽然很想像电视里的主人公那样在跑道附近的地方呆着看着飞机起飞，然后抓着铁栅栏看着越飞越高，越飞越小的飞机在头顶轻轻划一道银白色的线，可是那里没有麦当劳。二宫和也扬起脸，摸了薯条塞进嘴里，
“雅纪，要照顾好自己哦。”
“KAZU，要照顾好自己哦。”
?MD里面的声音又默了。一会儿，“大白，翔君，KAZU就拜托你们了，呃，虽然其实我也没那么大的立场啦，哈，哈哈……”樱井翔听着听着就笑了，他仿佛看得到相叶雅纪笑着抓了抓后脑的头发的样子。
樱井翔头偏了偏，看着窗外。天很蓝，风灌进来，把刘海吹乱了。
总觉得还来得及，可是就是错过了。他碰了碰脚边的背包，想起早上没打通的电话和这下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送到那个人手里的礼物。
他摘下耳机，闭上眼睛。
忽然很想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很想看见那个人的笑容。很想很想。
tbc.
89 掬星2010/5/30 9:28:00
爬来。
“润！”
松本润的起床气被女友从门外带进来的冷空气冲散。
“谢谢你的礼物。”
他搂着她，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欢迎回来，很抱歉不能去机场接你。”
“没关系。今天有时间嘛？”
“今天我们约会，我把时间排开了。”
“真的！？”
“真的冈冈的。”
?
说是约会不过是散步而已，不过双方似乎很享受这种方式。松本润和女朋友坐地铁去了离自己住的这处位于巴黎市区的典型旧式公寓有点远的地方晃荡。在小巷里穿来穿去，一人捧一杯咖啡，小小声地说着话。
?
女朋友轻轻肘了一下松本润，“润，你那楼里新住进来日本人？”
“嗯？我不知道。”
女友颇为八卦地拍拍他的小胳膊，“我今天上楼来撞见的。”
“男的女的？”
“男的……他躲在楼梯间打色情电话……”
“哎？”松本润颇为惊讶地看了眼女友，嘴里还叼着吸管。
“开始确实有点吓到了，不过那个人好像比我还紧张，停了的时候我就跑上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听他口音就是日本人。”
“……你干嘛走楼梯，那边最近灯又坏了，就算是白天也怪黑的。下回别走楼梯。”松本润紧了紧女友攀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你家楼上搬家具还是干嘛呢，电梯正好没空，我就走了楼梯。”女朋友顿了顿，喝了口咖啡继续说，“可是我们住这边好久了，却是第一次遇到呢。”
“时间不对呗，或者他一直走楼梯……最近搬过来的也说不定，我们到公寓就直奔房间，没碰到也不稀奇。长什么样子？”
“太暗，没看清。只是不高。”
“……说什么了？”
“嗯？”
“色情电话。”
“啊，最开始也是很想你之类的……我以为是情侣在楼梯间亲昵你知道，当时还觉得有点尴尬。很快就发现是电话，硬着头皮上去之后就是些不堪人耳的词句了……后来撞见时候他也僵在那里我就逃了。”女友吐吐舌头，扯着松本润进了手边的一家书店。
?
?
樱井翔的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巴黎是他此次公差的最后一站。只在这里停留二十四小时。
站在海关口排队，看了好多次机票和手表。脑子里又预演起要怎么早点从工作中月兑身跑去找那个人的种种来。樱井翔轻叹一口气，暗自嘲笑眼下自己仿佛中学生一般的行为。
?
忽然就被中断了联系，再不给自己寄手绘明信片也好，不给自己打电话也好，不回来或者就算回来了也不跟自己见面也好，甚至吝啬到连地址都不愿让别人给自己也好，樱井翔还是想见大野智。四年多来就这么执着于这件事，在心底，像解不开的魔咒。
除非见到了。哪怕无话可说也好，只有确认过了应该才不再会去想。
?
?
文化大臣的小型宴请之后有在饭店酒吧举行的二次会。樱井翔来不及说不就被法国方面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带到酒吧。守着别人请的马提尼不时和身边喝醉的印度人时不时扯几句闲天。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要起身告别酒吧，结果被堵在当口。
?
“马提尼再请这位先生一杯。”松本润坐到樱井翔旁边的位置上。
樱井翔跟松本润握了手，重新坐正，“又见到了。”
松本润和樱井翔在招待会上一见如故。在快要被洋人淹没的会场遇见同胞让双方都觉得惊喜。更何况放在平日，外务省的官员和时尚杂志的总编助理几乎不会有交集。再加上此时工作模式尚开，樱井翔便更没法硬生生推掉松本润带过来的友好气氛，只好从睡眠时间里抠掉半小时准备再待一会儿。
“刚才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和总编都走了。”服务生把马提尼推到樱井翔面前，“谢谢你的酒”。
“不客气。”
?
话题从日程转到刚才招待会上发生的小揷曲。说到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如果又相爱了，还在一起了那就是喜上加喜。
?
“他乡遇故知……你们以为是美好爱情的开始……对吧？”
印度人突然凑到樱井翔跟前，摇摇晃晃举着手里的杯子，看着他俩。
“先生您没事儿吧？”樱井翔从高脚凳上下来，伸手支住一个劲往前倾的男人，回头跟松本润说，“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喝了很多了。”
“我没醉……”印度人撑了吧台，又坐回到凳子上，坐在樱井翔旁边。
“他乡遇故知然后相爱……只是拿寂寞做了借口而已……”
樱井翔苦笑着看着松本润，松本润耸了耸肩，“姑且听他，看看说些什么好了。”
“……寂寞什么的……”男人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松本润的话，自顾自地开始说。
“人的那些需求……那些欲望……隔了几千公里，是没有办法互相满足的……寂寞了，就像病了，要吃药要治好，远水却解不了近渴……相爱什么的……曾经什么的……”
樱井翔听着听着忽然不知该作何反应。脑子里装了很多年的一件事情和关于它的假设好像和印度人的话重叠在一起了，却又不是那么确切。在他看来，至少他的那件事，无关爱情。
“其实是不甘心和那个人一起幸福的人不是自己吧。如果真爱的话。”松本润转着套在手指上的戒指——那是主编送他的一枚限定，重要场合他总是戴起来。
印度人仰头喝掉杯子里的红酒，表情塌掉却还是挤了挤脸想要拼命凑一个笑容出来。他指指松本润，“今天你的就算我的。”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酒吧。
?
轻微的酒杯碰撞声，樱井翔惊醒般看向松本润，见他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干杯，为又一个人肯吐露心声。”
“诶？……啊……干 干杯。”
樱井翔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樱井君想什么呢好认真……”松本润笑笑，“法国是最后一站了？”
“诶？啊……嗯，最后一站。”
“这是我的名片，虽然樱井君是大忙人，但是还是希望收到你的联络。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是。只是我名片发完了没有了。”樱井翔接过名片，有意无意对自己名片已经发完的事实有种准备不足的挫败感。
?
松本润回到家的时候，女朋友坐在茶几前。
“里奈还在？我以为你会回家。”
“没……”
“不困？”
“不会，”里奈摆弄着手里的东西，一张一张地看，“其实是等你的时候睡过了，刚醒没多久，不困了。”
“明信片又到了？”
“嗯……寄了有半年了吧。”
“嗯……看着那样的，扔也扔不掉。”
“很难扔出去吧，这些。看起来很用心的样子。只是看字迹不是女孩子。”里奈看着明信片，“润，我们这样越发像是在偷窥了。”
“就当你是邮局工作人员好了。”
“润，明天给房东太太打个电话吧。”
“怎么？”
“把东西物归原主啊。”
“谁会给房东太太写日文明信片啊……”
“才不是给房东太太。”里奈拿起一张看着，“不过我也从没想过可能是门牌写错了……但是如果楼里真住了一个叫大野智的日本人的话，那就没准了。”
“诶？啊……那个日本人……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真是好想快点看到那个人接到盒子的表情……”里奈拿了明信片走到窗前，“大野君……”
“嗯？称谓变了？难怪你知道全名了。”
“近いうちに、あることを確認しに行く（过一阵子就去跟你确认一件事情。）……”里奈停了一会儿，“以上。”
“要来巴黎了看来？”
“嗯。”
?
?
——嗨，亲爱的，晚上好。
?
樱井翔站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建筑物前看着用来砌墙的砖面在路灯下的纹理，想象着他白天该有的样子。
?
——我很抱歉现在才接到你的电话。刚才我不方便，手里有一堆东西。
?
他穿着牛角扣的外套，系着围巾，就像个中学生。背包里塞满了要送给喜欢的女孩子的礼物。
?
——嗯，没睡。
?
路灯从洒下来，温暖明亮。之前喝下的那些酒让鼻腔里呼出的白气都是暖的。樱井翔闭着眼睛笑起来，没有这外力，自己怕是不会在三更半夜没车还跑到这里来吧。
?
——让我来想想你今晚会对我做什么？
?
望着紧闭的公寓大门，和上面的密码锁门禁，樱井翔站在那里，他在拿捏一个合适的时机摁响门铃——既表在深夜里显得刺耳突兀，也表让自己深夜来访的说辞听上去磕磕巴巴苍白无力。
?
“你要进去吗？”
樱井翔看着面前这个喷着酒气跟自己说话的男人。不知道说自己幸运好不好。但总之，离那个人是又进了一步。想让准备时间充分点，所以樱井翔选择了走楼梯。
?
“你有把眼罩蒙上吗？嗯？……我想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有在口勿你……全身……你的味道？嗯……糖霜那样的……细细的，很甜蜜……嗯？你觉得舒服么？……”
……
“嗯……有……我有在用舌头，还有手……嗯……我有感觉……嗯……啊……”
?
樱井翔设想过很多种他和大野智再次见面的场景。可以想到的最糟糕的结果只是面对面站着却无话可说。就像他和大野智之间共同经历的那些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但是他设想过的相遇当中，没有一种相遇会如此尴尬。
?
“大野君……”
“Bonsoir。”
?
在昏暗的楼梯间里坐着，遇到像高中生一样的樱井翔，大野智一下子僵在那里。下垂握紧的手机里还传来对方激烈的chuan_Xi，昏暗的光线中淫靡的气息弥散开来。
?
?
“房东太太超感动的，她说简直难以置信她身边有这么美好的爱情故事。”
“里奈……”
“上面说最近啊……我不想让他们错过彼此而已。也许就是今天呢。万一等过了凌晨，事情说不定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可怕的样子。”
“……”
松本润陪里奈站在大野智的房间门口。里奈一手端着盒子，一手摁响了门铃。
tbc.
95 掬星2010/5/30 18:57:00
拔脚跳火盆
奔向新生活
“没回来吧应该。”
里奈瘪瘪嘴，“再等等？”
“这里冷，我们回去等吧，给他写张字条让他来认领。”
“那也好……”
里奈跟着松本润回到屋子里。
“好多天了呢……”
“里奈，不如把明信片直接扔在他的门缝里吧，反正姓名对上了，总不会错的。”
“万一同名同姓呢，对这些明信片的主人岂不是很不负责。”
“那继续等等吧，那个人出远门了也说不定。”
?
?
大野智赤脚抱膝坐在窗台上。看向窗外，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很憔悴。
?
“大野君……”相叶雅纪趴在桌前画图，“窗台上凉，你少待会儿，也别老光着脚。”
见大野智没做声，相叶雅纪回头看了一眼。
“你不饿么？这几天也没好好吃饭。来我这里度假，看起来比来的时候还要憔悴。”
大野智自顾自摇摇头，算是回答了相叶雅纪的问话，即便相叶雅纪背对着他，什么也看不到。
“对不起啊，作业太多，都没办法陪你出去玩，也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你。”
?
“对不起啊，”
大野智想起自己高中，樱井翔已经上大学那会儿，他去找过几次樱井翔，几乎每次樱井翔都是这么说的。
“作业太多，”或者等会儿有课，或者等会儿开会。
“最近都没办法陪你们出去玩，”
其实他想跟樱井翔说，我们最近也很少聚会了，大家都忙着学业。偶尔跑来你这里拿颜料的我可能是最闲的。
“也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你。”
樱井翔说着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你那就是真的什么吃的也没有。不仅他本人没有可以果腹的东西，也没有带你出去吃咖喱饭的时间，也没有可以塞给你的小零食——不像大白，可能有点坚果或者巧克力棒；不像相叶，可能把饭盒里的炸鸡给你尝一块儿；也不像NINO，说不定就掏得出来两块姐姐顺手塞在他便当袋里的泡泡糖。
?
“没有关系。”大野智摇摇头对相叶雅纪说。
?
“没有关系。”
大野智那时候经常这么说着然后从书包里妈妈准备的香蕉或者菠萝汁放在樱井翔面前。每当这时候樱井翔就闪着眸子对自己亮出整齐的牙齿笑着说，“谢谢。”
?
“大野君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傍晚我弄好的话，我们出去吃顿好吃的吧。”
相叶雅纪提议到。
“鳗鱼饭可以么？”
大野智说。
“诶，这里应该不会有吧，要也肯定不便宜……你想吃日食了？”相叶雅纪问。
“不会，”大野智摇摇头，“你想吃什么听你的，我随便。”
“那 那就一会儿再说吧。”
大野智看着扑在工作台上“精雕细刻”的相叶雅纪越发觉得他像一只勤奋的蜗牛。他想到樱井翔没有相叶雅纪高，伏案的时候总是把被挺得直直的——连坐姿也是优等生的样子。
“啊 说到鳗鱼饭就想到翔酱了……”相叶雅纪嘴里不经意地溜出了这个名字，大野智摸了摸胳膊，周身有种被突然刺激到后的凉意。
“翔酱最怕高了呢……”相叶雅纪话继续说着。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停了笔，扭过身子。
?
“你还没有跟翔酱和好么？”
?
你还没有跟翔酱和好么？大野智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
“啊……还是当我什么都没问吧。我不想你心情不好。”相叶雅纪站起来，“咖啡你要么？”
?
“雅纪，我没跟翔君吵架，从一开始就没有。”
大野智突然从窗台上下来。
“诶！？”相叶雅纪停下手上倒咖啡的动作看着大野智。
“我喜欢翔君。”
“诶！？”
?
?
——您好。
——您好。请给我您的护照和机票，谢谢。
——可以选择靠窗的作为吗？
?
小线是当初的一段记忆里的珍宝。小线死掉那天，大野智不是不想哭，是根本哭不出来。小线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死掉的，所以他没办法相信小线从今之后就是不在了。他总觉得它是藏在了家里的哪个角落，过几天又会活蹦乱跳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已。
直到樱井翔提着坚果来家门口找自己，大野智才像被敲醒一般再也无法否认小线已经是院子里屋檐下一个小小的土包。小线再也不会抱着他的手指头又想咬手心里的瓜子，也不会像小球一样滚在那里晒太阳；自己也再不可能因为带小线一起泡浴缸里而被妈妈拍头。
在被樱井翔抱着的时候会放亮了嗓子大哭，一半是因为小线，还有一半是因为樱井翔脖子附近的线香味。就是因为想起那种回到了外婆家的感觉，于是就肆无忌惮了。就像是仅仅因为周围的声音大了一点也被吓哭的，仿佛那样便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孩子，哭已不再是悲伤的表现，而变作撒娇，为了求得更多的抚慰。
所以当樱井翔搂着他，一遍遍轻轻抚他的背的时候，他也像所有被满足的孩子那样，搂紧了他的脖子，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后，一阵子之后渐渐地停止了哭泣。
?
——您好。
——你好。请把关税单给我，对，谢谢。
?
他是逃跑到京都的。虽然他确实很喜欢跳舞。
中学的画展之后，他第一次有一种被比下去的挫败感。这让他很失望。虽然主任很满意他拿到的名次，还鼓励他上美术专业很好的高中并且争取到时候进修美大。
画展之后他尝试着画过，可是每每下笔，却思维搁浅。十几岁的少年，莽撞又带点固执还有任性。把画笔画纸画本通通藏得看不见之后，换了另一种方式发泄自己。
樱井翔在自己最底谷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许多年后樱井翔带着自己去山野光夫先生的陶艺教室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的。樱井翔问起自己跳舞的事情，大野智才反应过来，原来在京都舞台的后台狠狠戳中自己痛处，却也是给了自己再次转折的勇气的那双滚圆的大眼睛，此时就坐在身后。只不过他当时没跟樱井翔承认。因为他不知道承认了，算什么。对于樱井翔来说那可能更不算什么。
?
——你好。
——你好。
?
二宫和也搬家那会儿留给自己的石头，大野智至今带在身边，二宫和也说过：你看你看，这个很像骷髅的给你，拿着它，说不定可以遇到Yatta Man。
?
——你好。
——上午好。
——日本？
——是的。
——祝您旅途愉快，请按时返回。
——谢谢。
?
——啊，对不起。
长大后第一次见到樱井翔的那天，樱井翔驮着昏倒的自己上医院急救，虽然自己事后才知道。
——不好意思借过。
去车站没钱买车票，叫一声翔君，有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年向自己回头招手。
——对不起。
看着是一副优等生姿态，却还是没脾气，听相叶NINO大白还有自己这头那头来回折腾。
——对不起借过。
刻意疏远他，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他和自己不是一类人，却好像也还是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对方适时的不出现，保持距离，怎么想都是用尽了心思在让自己待得舒服。
?
——麻烦您让我一下。
“智君画画时候聚精会神的样子很帅。”
——对不起，谢谢。
“智君，这个好吃，你肯定喜欢。”
——对不起。
“智君唱歌就是很好听嘛，刚才那首歌，结束那边我最喜欢了。”
——麻烦让我一下。
“智君，没关系，不用担心，你一定没问题的。”
——对不起，谢谢。
“智君没有任何缺点呢，写字画画又好，跳舞唱歌也好，长得也很好看啊。”
——请让我……谢谢。
“智君你小时候很喜欢独角仙对吧？”
——对不起。
“智君我生日你送我什么？送我一副你的画吧，我超期待的。”
——对不起，请让我一下。
“智君你不可以也说我是溜肩啦……”
——对不起。
“智君我睡醒的样子真的那么难看么？”
——谢谢，让我一下。
“智君别听他们的，喂！你们别一直说我是装饰用的肌禸！”
?
——由巴黎飞往东京的af0571次航班在25号登记口登机。起飞时间还有10分钟。
?
——对不起。
“智君，这边有好用的颜料多了一份你过来拿……”
——对不起。
“智君，那我的cheese都给你，你多吃点。”
——对不起。
“智君，我们一起去吃咖喱饭吧改天。”
——对不起。
“智君，学校给了电影票，你要表去看？”
——对不起。
“智君你小时候肯定特皮对不对？”
——对不起。
“智君我猜你小时候肯定一个人怎么玩都不会闷。不像我一天如果不出家门就头痛。”
——对不起。
“智君什么时候我们再去山野老师那里吧？”
——对不起。
“智君，坐车关上点窗户，睡着的时候要感冒的。”
——对不起。
“智君昨天晚上熬很晚吗？黑眼圈好重。”
——对不起。
“智君你今天打鼾的声音特别响哦，旁边的老爷爷都看你呢。”
……
智君。
さとしくん。
Satoshi kun。
?
?
成人电话接线员的工作，一小时五十美元相当。收人可观只是无法对人说起。即便对方是雅纪也好。却万万没想过是樱井翔来撞开自己完全阴暗的part time。
?
“朋友？”
他听见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他猛地意识到这不是梦境，关上手机，楼梯间里刹那间只听得见不急不缓的呼吸声。
“……”
是该问“你怎么来了”还是争辩“不是朋友，只是工作”呢？挣扎着要怎么开口，却不知不觉就错过了时机。
“我来出差，匈牙利，法国，西班牙兜了一圈。”
“……”
“我写了明信片跟你说我要来，是缠着大白跟雅纪要来的地址。你突然不跟我联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次来就想来确认下你怎么样，不然我总是不舒服。现在看过了回去就可以没那么有执念了，不用再像窥探偶像一样，一直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怎么样，好不好。”
“……”大野智咬着下唇，抓紧了手机。
“大野君……”樱井翔打开他的书包，“是NINO大白让我交给你的东西，本来还想着去你房间坐坐，好好交给你的，可是你好像很忙。”
樱井翔忽然庆幸自己把这些天买给大野智的礼物都放在了书包的最下面。因为他不知道要怎样递给他了。
“……”
“我明天还有安排，得早点回去准备资料。去年毕业开始在外务省工作，现在是平头小职员一名。这是名片……”樱井翔看大野智不动，只好动手把东西都塞到他手上，“拿着呀，我都送上门了，就别当着我的面儿拒绝我了。”
“……”
“那……等你回日本再见好了，时间有点赶，但是好歹也算见了一面。”樱井翔整理了围巾，把头缩到围巾里，只露出鼻子和眼睛，“你拿了东西早点进房间去，外头冷。手都凉透了。”
“……”
“别送我哦，我走了。上去吧。”樱井翔小推了大野智一把，然后跟他挥了挥手。
?
?
他是庆应男孩樱井翔。
他是优等生樱井翔。
他是樱井家的长男樱井翔。
现在他是外务省的潜力官员樱井翔。
最疯狂的事情估计也就是黄毛耳洞和脐环。
?
?
“请在这边登记。”
“我想知道樱井翔先生在哪里？”
“嗯？”
“我想找他。”
“请先在这里写上您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您刚才说樱井翔先生？现在在三楼电梯出口正对那个房间。”
“谢谢。”
?
コン コン。
厚厚的木门纹丝不动。
コン コン。
“进来。”
“翔君。”
大野智推开门，盯着站在房间里的樱井翔，“翔君我有话跟你说。”
“我能进去吗？”
樱井翔拿着资料傻在那里，看着大野智腾腾几步走进来。
“我有话跟你说。”
樱井翔僵在那里，大野智忽然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
转头。
左手边坐满了人，其中好像还有大野智在电视上才见过的外相，大野智这才慌了神，觉得自己这次闯大祸了。
?
“外务大臣冈田先生。”
“干事长齐藤先生。”
“法国文化大臣还有秘书先生。”
“驻法使馆的一等文化秘书。”
“还有翻译们。”
“对不起各位。”樱井翔鞠了个躬，想把大野智请到外面去。
“对不起，我很冒昧想借用樱井翔先生10分钟，真的非常抱歉，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大野君！”樱井翔少见得额头冒汗了，身体僵直。
“对不起各位先生，拜托了。”
“好的，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可以休息10分钟，我正好可以站起来走走。”法国大臣开了口，外相倒也没有异议。
“谢谢。”大野智拉起樱井翔的手就往外走。
?
隔壁的资料室里。
樱井翔死命捏了捏太阳_Xue，皱着眉头说，“你等我下班之后去找你，我们一起吃晚饭。”
“翔君。”
“我先去结束会议，再听你说你的疯狂经历也好，决定也罢。大野智你打乱我的工作真的没有办法原谅。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我现在要回去工作。”
樱井翔从巴黎回来一直不爽，他讨厌自己即便是在见到那样的大野智之后也没有爆发甚至是质问，仍是装得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
“我说清楚再回去，你也别走。”
“大野智你从来不这样的……”
“我没有开玩笑！你别喊我全名！”
“十分钟时间到了，我回去上班，如果被留下来加班也好，至少不用被处分甚至开除。你愿意，就在我办公室里等我，不愿意就回家去。”樱井翔也瀑躁起来，为这有点超出常理的对话和突然被打断的工作。但是他有在尽量控制情绪和压低声音。
“我把要说的话说完了，就晚班的飞机回巴黎。”
“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晚点的飞机回巴黎。”
“你耍我么？”
“什么？”
“闯进会议室，把我拉出来，说些不清不楚的话，然后给告诉我晚点飞机回巴黎。你是要我在这里就消化你的话还是消化不了再跟你似的一张机票飞到巴黎去！？”
“晚点回巴黎因为就今天的折返套票比较便宜。”
“大野智你别拿我当玩具，喜欢就拿起来，不乐意了就丢到一旁。我不就是没去送你机么，我到底欠你什么了。简直莫名奇妙。我是把你当前辈尊重，是什么都乐意顺着你，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樱井翔神经绷得紧紧的，再一挑就会断掉。
“算了，不是你的错。我太纠结了。人与人的相处方式不就如此么。一致的时候就在一起，观点裂了就分开，没有谁离不开谁。”
“……”
“无论我怎样，你都藏着，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不问你你藏着，我问你要看你心情，你开心了就露一点出来，不开心了你也藏着。……算了，我再也表挖空心思去想你怎么样……”樱井翔吸吸鼻子，深呼了一口气，“我回去上班。”
“翔君，我不会再躲你了。”
“……”樱井翔深呼吸一次，定在门边，手放在门柄上。
“我不会再躲你了。”
“这回是什么理由？”
“因为我喜欢你。”
“你和你法国的男朋友分手了么？”问什么问题已经不重要，怎么把这没头没脑的对话继续下去或许比较实际。结束了，能回去上班，便是一种结果。
“不是男朋友，是工作，那是part time。”
“那你觉得你喜欢我算什么？爱情？”
“我的是。”
“躲着我是因为喜欢我？”
“四年前你没来送机，我一点不怪你。”
“……”
“如果你来了，现在肯定是另外一个样子。”
“……”
“出发前的那个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在法国也许是毕业几年后的生活。我要举办个展的时候，有人撕我的画，当着我的面，一张又一张，撕不掉的统统划烂。我发不出声音求救，也过不去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很害怕。只能哭。”
“后来你来了，帮我把画糊起来，全部。其实都坏掉了，可是我还是很开心。你就像上次那样，陪着我，一直到我流不出眼泪来。轻轻拍我的肩，说智君，别怕，有我在呢。”大野智低着头，手摸着库缝，“我起来就许了个愿，如果你来了，并且拥抱我的话，我就留下。”
“……”
“我不肯定你是不是喜欢我，那种喜欢。你对别人也很和气很细心。我想了四年，还是想不明白。”
“……”
“刚才你说是把我当最好的前辈来看待的，所以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大野智你的臭毛病真的很不好。”樱井翔一使劲把眼前垂着头的大野智拉进怀里钻进资料室的书架通道里——那里可以避开监视器。
“无论我怎样，都是你说一就一，说二就二。你不问我准不准你就喜欢我，不问我行不行又突然把自己藏起来，不管我答应不答应现在又要把你的意思塞给我。”
樱井翔紧紧地搂着大野智，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肩窝。
大野智就在这有些窒息感的怀抱里不知所措。
“我以为你有男朋友了你知道么，在巴黎的街上迷路，兜兜转转就是找不到饭店的地方；工作会议出小错，带队的上司以为我病了，很宽容地让我回房间休息还找了工作人员来顶替我的工作；回家差点打碎家里书柜的玻璃，出去喝个酒也不得安生，还差点和外头的人打起来。我很生气你怎么选外人都不选我……我长得不如法国人高，可是你要是想要什么高的东西，就算要踩着小凳子才够得着我也一定帮你拿；我轮廓没有法国人深，可是你带着我出去和别人见面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毁你面子；我身体健康，也不近视也不三高，绝对不给你添麻烦；我要腹肌有腹肌要长腿也算双长腿，即便你们都说是装饰性肌禸，那必要的时候我还是能保护你；庆应毕业，虽然这不算什么，可是只要有需要我一定会努力学习；我画画确实没什么天份，但是还弹得两下子钢琴，不算上手，可是至少能读个乐谱，能说有点艺术细胞，也不会丢你的脸……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怎么就和别人在一起……”
“翔君……”大野智憋红了脸伸手抚上樱井翔的背。
“智君……我见不得和你在一起幸福的人不是我……”
“翔君……”
“智君，你再说一遍给我听。”
“翔君……”
“不，说你喜欢我。”
“翔君，我喜欢你。”
“说你不会再躲我。”
“翔君，我再也不会躲你了。”
“说樱井翔，口勿我。”
“诶？”
“Embrasse moi.”樱井翔松开大野智，看着他，“日文怎么说都不记得了吗？”?
大野智撤出环在樱井翔背上的手，顺势勾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翔君、キスして。”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