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Y_2011/7/10 10:10:00
十六 Kiss,KissⅡ
“母亲曾经评价我，‘是一个太沉浸于幻想的人’”，石田桑说，“年轻的时候，人总是比较叛逆吧，有点儿不可一世的样子，总觉得母亲那一代的人，思想太老套了，并不理解我。”
饭桌上，刚安静的听老板的倾诉，并不发表太多的意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了自己作为聆听者的角色。
“她是这样对我说的,‘你是Artist，可能Artist都是完美主义者，不管是哪方面的追求都过于刻意了。太固执了并不是好事。’——刚和父母有这样的矛盾吗？比如，有没有被催促着找个合适的女孩子交往结婚之类的。”
“也算是相过亲吧，不过都没有结果。”刚笑着说，想到母亲关照的面容，总会内疚。
“刚还年轻，不用着急。”石田桑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推到刚跟前，“刚也喝一些吧。”
“我一喝就醉，还是表了。”
“喝一些吧，没关系的。下一次一起喝酒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石田笑着劝道。
刚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一直陪着石田喝酒。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吉他店的老板变得比平常更健谈，漫无边际的聊了很多话题。刚觉得自己大概喝醉了，石田桑说的很多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机械的点着头，目光飘向别处。
以后还能在那个并不宽敞的小屋里练习吉他吗。这样想着，那种本来模糊的哀伤感觉就变得切实起来。
几乎大半的吉他都在不断的演绎怀旧的旋律，但没有哪一首歌能真正的把人带回过去的日子。每次关上小店的门，在各样乐器的环绕下安静的坐着，刚总有一种时光停滞的错觉——是用了多久才知道，没有哪一把锁能锁住流走的时光。
“刚，我要结婚了。”石田桑忽然说。
刚惊讶的抬起头来。
“我不记得有没有对你说过这件事”，石田把喝干了的酒杯放在桌上，“这也是结束小店的原因。”
“……有些吃惊，以为石田桑是不会结婚的人。”
“女方是中学时的同学，从小就熟识的朋友。”
“那她知道石田桑的状况吗？”刚问。
“哪方面？Homo？她知道。——刚也许会觉得我妥协了吧，但结婚也不全是为了给父母交代，做一个被大多数人和现有的规则所接受的人，总是比较好的。”
“所以，仅有的一次的人生，就不能更遵从自己的意愿而活吗？”刚忽然抬高了声音质问。
“刚一定有喜欢的人了吧，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我猜想，也是因为你们都有很深的顾虑，所以才迟迟没有交往吧。”
“并不全是因为这样。”刚低声说。
“刚，任性不一定会得到快乐。有些界限，一旦踏过去，就很难再回头了。”
“我没有想得那么多。”
“刚，其实我是很羡慕你的，你还有动摇的念头，而我，差不多已经是心死的状态了。”
“石田桑……”刚低下头，看着杯子里自己的倒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TBC
206 Y_2011/7/10 10:32:00
☆——
“光一君吗？”准一对着为他开门的人解释，“我是送刚君回来的。”
刚背靠着门口的墙坐在地上，低着头对着一张白纸卷成的筒吁气，好像并没有注意旁边两个人的对话。
准一俯身拍拍刚的肩膀，手被他捉住。
“准一，让我再坐一会儿吧，刚才在车里，好闷。”刚低声念叨。
“已经到家了，刚君。”准一蹲下来说，“我扶你起来。”
刚把准一的手甩开，往旁边缩了一下，似乎不愿配合。
“我来吧。”光一走到刚跟前，拽住刚左手的手腕，有些强硬的拉他起来。
“唉……好痛……”刚发出不满的叫声，但身上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光一用一只手撑住他背后，他便顺势往前一倒，把头靠在光一肩膀上。
准一和光一的目光碰上，觉出一些尴尬的气氛，慌忙把头转向一旁。
“进来坐一会儿吧？”光一说。
☆——
“是收到了刚君的Message，我离那家饭店不远，正好去接他回来。”准一接过光一递过来的饮料，“差点儿找错了地方，刚君喝醉了，说的不是很清楚。”
“看来这一次他没有把Message发错人喽……”光一笑着说。
“唉？”
“哦……我是说……多谢你，冈田君……实在太麻烦了。”
“不用客气，应该的。”准一又坐了一会儿，始终觉得跟面前的人无话可说。
“如果刚没有喝醉，也许气氛可以好很多吧。”他心里想。
刚在沙发的另一边蜷坐着，眯着眼睛。准一靠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刚，我先走了，你早点儿休息。”
“咦，这么快就要走吗?”光一看着站起身穿外套的准一，“可以多坐一会儿嘛。”
“还是不打扰了，”准一摆出一副应酬似的笑脸——在对不想亲近的人保持礼貌性的距离感这一点上，他和光一倒是有相似的地方。
“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他补充道，“刚君就拜托给光一君了。”
“呐……不知道说什么了……”光一有些局促的伸手挠挠头发，“今晚，多谢了，送刚回来。”——其实有点儿想说“以后常来玩儿”之类的话又觉得太过虚伪客套，结果月兑口而出的还是感谢的话。
“已经说过很多谢谢了，这样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准一说，“光一前辈还记得我吧？我忽然意识到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又没有好好的自我介绍。也许光一君早就忘了我了也说不定。”
“冈田君不是帮刚搬过行李吗，”光一边开门边说，“刚时常提到你的，并不陌生。”
“不用送了，光一君早点儿休息吧。” 显然准一也一样感到无话可说的尴尬，连迈出门外的脚步都显得急促。
“哦，对了，”要关门的瞬间，光一又想起什么似地叫住准一，“外面车好叫吗，可以开我的车。”
“好慷慨，呵呵，没关系，我也是开车过来的，”准一笑着解释道。
“哦……”光一意识到也许准一也了解他对车的吝啬才会这么说，这样想着，对刚才借车的话有些后悔，搞得自己好像过于殷勤了。
“刚君的身体不太好。”准一忽然冒出一句，“不晓得光一君了解么……和我聊天的时候他提到最近常常失眠，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酒，一定很难过吧……也许我不该说这么多的。”准一按下电梯按钮，“光一君回去吧，刚还要麻烦你多照顾。”
“嗯。”光一停顿了一下，正想着回应的措辞，电梯的指示灯正好亮了起来，好像体会到两个寡言的人的心情一样。
“先走了。”准一摆了一下手，闪进电梯里去。
TBC
207 Y_2011/7/10 10:56:00
☆——
刚还是背靠在沙发上，卷曲的头发散乱的铺在额前，半遮住双眼。
光一伸手把这些刘海拨到一旁，刚眨了一下眼睛，睫毛掀动着，刷过光一的掌心。
“刚……”光一把手移开，蹲下来叫刚的名字。
“嗯……”刚下意识的看一下四周，像确认似的问到：“准一……”
“已经走了。”光一抢着回答。
“对不起，我好像喝醉了。”刚揉了一下眼睛，试图清醒一点儿。
“……为什么说对不起……”光一站起身来，“还是头晕吗？”
“嗯……”刚抿住嘴唇，呆坐了几秒钟，又说，“我还是去洗个脸。”
“我帮你吧。”光一拉住刚的手臂。
☆——
拉着刚站起来的时候，忽然被对方双手揽住脖子，光一有些困惑，想到在门外的时候刚也是这样顺势靠在自己胸前的。天真又随意的撒娇姿态——只有醉了的时候是这样吗？或者，和别人一起时也是这样吗？
“刚，我是谁？”光一压低了嗓子问。
“头好晕……”
“你知道吗？”光一有些恼火，又接着问。
“当然，知道……怎么会认错……光一不相信我了吗”
“唉……算了，当我没说吧。”光一叹了一口气。
☆——
208 Y_2011/7/10 11:05:00
☆——
洗手间的地很滑，光一松开手时刚又重重晃了一下，差一点儿摔倒。
“还是很头晕吗？”光一一手按住刚的肩膀，一手拿过卡在浴缸一侧的墙壁上的花洒，对着刚的头浇起来。
水还没有烧热，刚打了个冷_chan，白色T恤被浸透，紧贴在身上。刚下意识的想躲开，又被光一捉紧。
“现在清醒了吗？”光一问。
“……嗯……”水顺着刚额前的发不断流下来，他费劲的眨了一下眼睛，“被光一吓到了。”
光一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手松了一下，还在喷着水的花洒落在地上，细碎的水花溅在他果露的脚踝上，有一点儿发痒的感觉。
没有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光一用双手揽住刚，歪着头对着刚的嘴唇口勿起来。
这是第一次主动亲口勿刚，很奇怪，光一并不觉得陌生，也许在梦里已经口勿过了也说不定。
有什么咸的Ye_Ti流进光一嘴里，和酒精的味道混在一起，虽然不至于让人厌烦但仍然是奇怪的感觉。
“原来Kiss并不都是甜蜜的”，光一心里想。
刚的身体沉沉的往下坠着，让光一的手臂变得有些吃力。他抬起一只手把刚脸上的水抹去，重又抱紧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又痛起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