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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请温柔鞭打2011/3/13 21:37:00
始
-万物天体之运行,一切皆由真实而生,一切皆由言灵幻化,不可违背,亦不可逆行
二之宫
1.
『雷雨是因为大天狗在作怪』
这样的传说从小相叶已经听了不知几次,当然,就连进到宫廷里当饲育实习生,每天面对各式各样不同的生物,相叶还是常常听前辈提起相同的传说
当然,所谓「各式各样的生物」,包含了许多只有在滚动条里才看的到的,例如麒麟、凤凰、苍龙等等,但是唯独缺了天狗这一项
『为什么唯独缺了天狗?既然雷雨之时就会出现,那代表真的有这样的生物存在吧?』好奇的相叶曾经问了这样的问题
但那时候,前辈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因为,并不是每天都风雨交加呀!天狗不会晴天出来晒太阳的!』然后抛了一个媚眼
一直到现在,相叶已经成为能独当一面、能操纵四神的宫廷饲育系,但每每到雨季,他总是会望向远处的鞍马山,期待能看见那些传说中,伴随雷电展翅的天狗们
「吶吶,小大也这么觉得吧?一定有天狗这种东西吧?不是说『一切皆由真实而生』吗?所以所以~埃唷小大表不理我!!」相叶一边忙着整理白虎的毛发,一边大声的对坐在走廊上,名为『小大』的人大声说着
「嗯?」显然大嗓门对他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大野依旧把眼神飘向远方
「今晚是雨夜」
声音软软的,带着春天的微笑
2.
果然如同大野所预测,逢魔酉时,空气中弥漫水气,天空看不见夕暮美丽的晚霞
相叶忙着将屋外的动物们引进室内,又将它们分类安顿好
相较于相叶的忙碌,大野停下手上的画笔
「雨夜、但却是个月夜…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呢」大野喃喃的念着
「如果是雨夜的话智就要演出了吧?」
「今晚…是月夜」
虽然被大野的话弄得有点胡涂,但是感觉到雨点开始滴在自己身上的相叶还是赶紧将剩下的动物带人室内,避免它们淋湿
滴答
滴答
滴答滴答
雨声渐渐变大,乌云之间隐约看的到闪电的亮光
原本正在搭建在内里舞台的人们也因为这场大雨不得不放弃搭建室外舞台,提着灯笼的侍女们更是忙近忙出
啪搭啪搭的,一个脚步声停在相也门外
「请问大野先生在这儿吗?」少年的声线,带着甜甜的笑容
「恩?喔~是知念!」相叶宠溺的揉揉他的头发「你们家大野先生都快在我这边发霉了很碍事,快带他回去准备演出啦!」
倒不是真的觉得大野很碍事,虽然也喜欢看大野的画,但相叶还是喜欢在舞台上露出锐利眼神的大野
「相葉ちゃん…」大野停頓了一下「月夜、是一切的始與終」
又是个摸不着头绪的话,虽然相叶已经习惯不时冒出断句的大野,但是相叶总觉得,今晚的雨夜跟以往不同
轰隆
是雷声
在内里室内的演出好像比前几天热烈,伴随着强烈的闪光,雷声雨声,融合成另一种新的节奏
相叶靠在白虎的肚子上,白虎的平稳呼吸让相叶开始打起盹来
轰隆
轰隆
轰隆轰隆
啪
相叶因为巨大的声响弹跳起来,连带着白虎野警戒似的转头望向窗外,隐约看见个黑色的人影
「什…么?」
雨势渐渐变小,内里舞台上演奏的音乐似乎也换了节奏
是雨夜、也是月夜
3.
小小的黑色人影,卧躺在树下
『雨天作祟的天狗』
不知为何相叶脑中浮现了这句话,但传说中天狗,是一群带着漆黑羽翼飞翔在夜空中生物,眼前的人影很明显的看的出没有翅膀这样的东西
跟着白虎奋斗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将他抬人室内
「好-把他放在這邊好了….阿、我先去拿件乾淨的浴衣,還有還有等一下去幫我找潤君過來,阿對了要通知一下翔ちゃん」
相叶边说边翻箱倒柜,胡乱抓了一件山吹色的浴衣,又从璧柜里拿出医药箱
「这家伙伤的很重呢…这堆东西恐怕没什么用…不过也不知道这家伙叫做什么名字…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相叶这才发现,对方的背上带着怵目惊心的腥红;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抿了抿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治愈 是为自体之新生』
空气中的分子瞬间停止了动作,连相叶声音也变的飘邈虚无
在彷佛是停止的时间中,雷雨、月光渐渐变的不真实
直到门外脚步声响起,相叶才睁开眼
「完了」
「我不是说过用言灵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大老远就感觉到你的气了!你最好不是没事在那边乱用能力、」
拉开纸门,松元穿着似乎是表演用的袴,靠着纸门,由上方俯视相叶
「嘛嘛嘛嘛~先不说这个,润你快来看看这家伙」
相叶适时的阻止松元接下来的一连串的炮轰,推着松元坐下
「不就是个受伤的小鬼?」
「不是啦!你看他背后…」
左右两边,靠近肩筴骨的部分已经血禸模糊,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痕令人屏息
「虽然刚刚先用言灵让他身体自我修复,但是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也不知道有没有效力…
所以想请润帮他治疗…」
松元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要先报告给大内里管理人中居大哥知道的,但是松元太了解相叶,他知道遇到这种时候,相叶一定会反驳『他都受重伤了!如果被中居大哥严刑拷打那该怎么办!!』
接着松元开始测量他的脉搏,进行一连串诊疗的工作
「这家伙、意外的没什么内伤…可是…」
「可是?」
「他体内有个呪、类似言灵的呪」
4.
『所谓二之宫、亦及影,理当作闇晦;二之宫待在这里这么久,应该不会不明白规范才是』
-我无所谓,反正代替我们的人多的是
『目不见日,身不现形;即刻、委身于黑暗』
-不过杀死自己的声音跟双眼,隐藏自己的形体,其实是很简单也很困难的事情呢…
睁开眼,相叶直直的盯着天花板的纹路
「原来是梦…」
大概又是看到谁的梦境了吧?相叶想
相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留下眼泪,只觉得梦中听到的嗓音,明明是那么轻挑的语调,却带着无尽的落寞与哀愁
这时东方的天空已渐渐褪去暗紫,披上绯茜色的衣裳
「阿-要快點準備早課還有這些傢伙的食物,哎呀還有要去找翔ちゃん-」
相叶环顾了一下在自己房里熟睡的动物们以及睡在隔壁的人
还是眼睛闭紧紧的昏迷状态
顿了一会儿,相叶还是决定先把早上的例行处理之后再来想想对策
「马上就回来喔」
相叶轻声的说着,并没有发现已张开的茶色眼曈
5.
惯例的早课时间,相叶不如往常那样专心,不是盯着手中的经本发呆,就是若有所思的将眼神漂向大野
「昨晚果然是月夜吧?遇到了什么吗?」
「天狗…」
如果拿动物作比喻的话,现在的相叶就像是两耳垂下来的大型犬
见到大野没什么反应,相叶又继续说
「吶,智,那个人是天狗啦,一定是」
顿了一下
「阿───我忘记让他吃饭了!!」
担任唱导者的松元皱了下眉
「请专心」
「…是」
早课结束,阳光正将苑里的露水照得闪闪发光
空气伴随着初夏的青草香味
相叶急急忙忙的奔走在长廊上
最底端右转之后才能看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纸门,相叶还来不及调整自己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呼吸
穿着山吹色浴衣的少年缓缓转头,相叶惊讶的发现昨晚紧闭的双眼原来是琥珀色
「阿、我是相叶雅纪请多多指教」
很自然的作了自我介绍,但眼前的少年却只是直视、或许可以说是瞪视着自己
开始在心里想着『不会说话吗?』还有『昨天的伤势没问题吗?已经能起身了吗?』的时候,少年起身往窗边走去,试图往外跳
「等──等一下!天狗先生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你不能走至少等到伤好了再走也不迟阿-阿-智快让开要撞──────!!」相叶高声大喊,由于平常相叶总是以大嗓门对着动物们大吼大叫,所以,当相叶叫住大野时,大野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两个人、就这么着着实实的跌在大野身上
6.
「这位是天狗先生,然后这位是大野,可以叫他小大」
相叶正坐在中间,两边分别是少年及大野
相叶小声的滴咕着『哎呀可是天狗先生不会说话、嘛反正就是小大』的时候,大野拿出了纸笔,把纸笔推到被叫『天狗先生』的少年跟前
「想知道名字」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很秀氣的字體
『ニノミヤ』
那是大内里中,用来纪录祭典流程、诗歌或是传说才会用到的字体
而相叶也只有在樱井家的书房与滚动条里才看得到这样的字,但其实在相叶并不懂这些文字的念法跟意思,一直以来都是靠着里面的揷图及直觉在研究古老的文献,他以为这些文字是没有意义的装饰符号
「に…のみや?」
大野不確定的唸了唸,看到少年微微點頭之後,大野隨即在紙上寫了自己與相葉的名字
『オオノ』
『アイバ』
大野抬頭
「你需要修养,我们都不是坏东西,所以、可以安心的留在这里」
相叶一边惊呼「为什么小大认得这些符号」又一边感叹着其实大野比自己更适合当饲育系吧!
「好-决定了!」
「咦?」
大野收起笔跟纸,以不解的眼神望着相叶
「就叫にの吧!」
相葉起身,伸了大大的懶腰
「请多多指教!」
7.
大野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了一套唐装样式的实习生服装
『絕對不會被發現!因為にの小小的』
『你还不是』松元马上压着大野的头『你们两个一样小』
大野没有回嘴也没有生气,自顾自的帮二宫换起衣服来
穿着实习生服装的二宫,看起来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就像是个普通的少年一般
这让相叶渐渐觉得雨夜里那个带着神秘伤痕的少年其实是自己记忆错乱或是幻觉
二宫就这样渐渐融人大家的生活里
例如白天他会跟着相叶一起照顾动物们,接着会到大野跟松元的练习场看两人的舞蹈或是喑唱练习,而大野见二宫对琵琶跟三味线似乎很有兴趣,偷偷跟松元各要了一把;再晚一些、是跟着松元、大野一起到樱井家胡闹,不过樱井对于二宫使用的文字十分有兴趣,有时候两个人就这么埋在书堆里忘记时间,松元只好拖着大野跟二宫回到相叶房间、外加两支乐器
「怎么会有这个?」
相叶拿着琵琶,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好奇的拨弄着
「にの對這個好像很有興趣,跟潤君要的,不過我們不會彈」
相叶顺势望向二宫,二宫左手撑着头,靠在窗边,直直盯着鞍马山的方向,夕阳的余光映在茶色的眼瞳里,闪闪发光
一瞬间,相叶觉得二宫一定是哭了
「好啦、我跟这家伙也差不多该开始准备了」松元说完,便拉起还拿着笔的大野「走了-要不然知念等一下又要跟我抱怨我一直拉你乱跑」
「…本来就是,要不然我都会呆在这里画图的」
大野跟松元的脚步声及谈话声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失在空气中
空气回到只有两个人的安定状态
「にの會彈這個嗎?」
相葉拿著琵琶,依舊胡亂撥弄著,發出許多不和諧的音調
二宫瞪了一下相叶,抢走他手中的琵琶跟拨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在空气中震动的,是相叶从来没听过的曲子,紧迫的节奏与悲伤的曲调组成另外一个世界,相叶觉得胸口一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接着他想起刚遇到二宫时看见的那个梦
-那个披着一层薄纱、带着淡淡忧伤的梦境
琵琶的音阶被埋没在渐渐低垂的夜幕
「?」
相叶发现二宫有些惊讶的望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又不知不觉的滑落
「阿、对不起,我每次都会这样-哈哈、」
正当相叶要伸手抹去泪痕,二宫已经先起身靠进相叶
接着相叶脸颊感到一阵温热,相叶几乎是快忘了,人的体温原来这么温暖
二宫轻轻的、小心的抚着他的脸颊,像是要安慰他一般
「にの、我沒事喔…不用擔心」
相叶伸出手拍拍二宫的头
「不用担心」
温暖的笑容让二宫无法直视,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8.
或许是梦境的延续
相叶看见一位身穿郁金色外挂的少年,拿着琵琶,正坐在藤树下
虽然看不清少年的长相,但却能感受到眼神十分锐利
破坏神降临大地
将天空遮蔽,将河水斩断
放眼望去
灰色草原
只有一抹金色
孤独一人的日子终将结束
大地的葬列缓缓前进
美丽高贵的金色哭着、也笑着
预言着末日与新生
琵琶的和弦伴随高亢的嗓音
音阶里诉说着古老的传说,总是带着些许血腥
『请你停止、二之宫』
另一个相同的嗓音揷人
弦音骤止,花瓣纷飞
『我只是在诉说真实,我们不能一直被蒙骗,我们必须面对』
-如果,你与我有相同的「心」的话,请让我继续唱诵血色乐曲
9.
相叶隐约听见拨弦的声音
没有使用拨,或许是怕吵到睡眠中的相叶,二宫用手指小心的拨着三味线的第一弦,确认每个音阶,确认力道
三味线的第一弦带着灰蒙蒙的音色,不如琵琶来的响亮
但却比琵琶更能牵动人的情绪,勾起几乎快被封印的记忆
「にの…別彈了」相葉低聲囈語無法阻止流動的音階,便伸手握住二宮的左手
「拜托你」
几乎是哀求的声音,相叶握着二宫的手,低着头
『我只是在诉说真实,我们不能一直被蒙骗,我们必须面对』
相叶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方才的嗓音回荡在两人之间
10.
自从那晚之后,二宫便很少在相叶的房里拨弦
或许是那样的相叶让他想起了谁,或许是他将心中某些部分悄悄的上了大锁
「にの-有事情想找你商量!」
急急忙忙的拉开纸门,二宫第一次见到这么慌张的大野
瞪大眼表示询问,大野喘了口气跪坐在塌塌米上
「这次的祭典请来帮我们的忙」
没头没尾的,大野一个正座、头一低大声的喊着
「拜托你!」
大野口中的「祭典」,就是在被称为水无月的陆月拾漆,南边巨琼池里的大鸟居举行的雨乞祭
这个时期,大野跟松元会为了祭典的演出忙的不可开交,连一向担任『司』这个职位的樱井也必须放下手边所有工作投人祭典的准备
但这次因为担任乐师的刚前辈受伤无法演出,虽然演出计划还不至于全盘翻新,但最重要的乐曲却没人演奏
『你上次不是要了一把琵琶跟一把三味线给他?那家伙应该会弹吧』
松元由上往下看着大野,充满魄力
但这只是让大野的嘴又嘟的更高,那如果二宫不是这么会弹的话该怎么办?
大眼瞪小眼的游戏结束,大野起身
『好啦、去就去…要是他不会弹难不成你要自己唱吗』
小小声的,还是传进松元的耳里
接着又收到一记带着火焰的眼神
「希望にの能暫時來代替樂師這個位子、拜託你了!」
二宫望向相叶,有点询问的意思,相叶也只是笑了笑
「にの應該要去幫忙的」接著伸了個懶腰躺在白虎身上「因为にの真的很厉害」
二宫这才点了点头
「那未時就在練習場開始練習,相葉ちゃん記得帶他過來!阿,還有樂器也一起帶著要不然松潤又要開始唸了-」
「松潤的碎碎唸攻擊真不是蓋的…にの要小心!」
相叶开始附和着
「如果觉得很吵其实进人『无』的状态就可以了」
「那是小大的专长吧?」
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相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那にの穿这样没问题吗?要表叫翔ちゃん弄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
相叶指了指二宫身上的实习生服饰
虽然实习生们上舞台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在「乐师」那样显眼的位置上演出,叫人不注意都很难
「那傢伙什麼都管,一定能弄到的」大野瞄了一眼相葉房裡的水鐘「完蛋了、我我我我先回去,にの記得過來───」
急促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二宫拿起纸笔
『为何』
「因为にの弹的很棒」
『马鹿』
「にの我看的懂這個漢字喔~」相葉發出專屬於他的獨特笑聲「為什麼にの會這麼猶豫呢」
『汝』
字迹变的有些潦草
『泪目』
二宫看起来就像闹着别扭的小动物,而相叶是他的饲主
「にの、這個字我看不懂」
相葉指著『泪』字,有些沮丧
「我以为我进步很多了…」
二宫将自己手中的纸举高,有些生气的指着『马鹿』两个字
「にの-我知道我是笨蛋、但是也不用這樣強調呀…那個『目』我看的懂、是眼睛的意思…」
恢复成大型动物的相叶,渐渐让人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饲育系,谁才是宠物
11.
相叶与二宫在未时出现在练习场、正确的名称是用于各类行事排练的稽古场
此时大野与松元正坐在中央,而在拿着琵琶的,是个穿着和式实习生服装的孩子
一个拨弦的动作,彷佛是启动了什么开关
中央的两人开始了动作
没有特殊的舞台,也没有亮眼别致的舞台服饰
与乐曲融合的舞蹈动作
有些突兀的两人,在某些点上却又如同八卦般契合
相叶看得人神,二宫则是闭着眼,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印在脑子里
最后一个拨弦的动作随着两人的转身、眼神的流转而结束
静默衔接着时间与空间的交界
划破沉默空间的是相叶鼓掌叫好的大嗓门
「好──厉害!我从来不知道跟小大跟松润的搭配会这么棒!大概就像是加了很多芥末的生鱼片寿司!!」
「请给个浅显易懂的评论」
松元整理完自己的前襟后,接着又开始整理大野的衣摆
「原來相葉ちゃん從我跟松潤開始演出之後真的就沒有來看過了」
「别这样嘛~我只是懒得晚上出门罢了~」
对于大野有点像是抱怨的语气,相叶呵呵嘿嘿笑了几声带过
「二宫」
被点名的二宫对上松元的眼
「能否请你弹奏一曲?」
二宫微微点头,拿着琵琶上前;松元指示实习生们退下
调整音准,试了音,二宫闭上双眼
并未改变曲子的结构,但乐曲的色彩似乎一点一滴的染上属于「二宫」的色彩,他甚至将方才实习生出错的地方加以修正,使得整个演奏更完整、更吸引人
开始的第一个动作与最后一个动作相同
接着,二宫睁开眼,眼神平静的可怕
「怎么会…」
这是松元的第一个评语
「一模一样」
这是大野的第一个评语
「───」
而相叶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好,我们继续排练」
松元利落的指示着实习生们,大野偷偷的挨近相叶
「にの、為什麼會我們的曲子?我們從來不會把譜面或是演出的內容給非相關的人看的」
相叶耸耸肩,明明几乎每天都跟二宫在一起,而二宫最近也极少碰触这些乐器又根本没有看过松元跟大野的演出,其实连他自己也很纳闷为什么二宫能够演奏出一模一样的乐曲
「二宫,这些东西你看的懂吗?」
看着松元手上的谱面,二宫摇摇头
「那好、小光跟圭人先负责演奏一次,二宫应该是可以跟的上的…那边的给我回来表聊天!」
松元转向相叶与大野,后者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哝一声,走回中央
排练的时间一直持续到快接近申时才结束
松元才刚说完「结束」两个字,大野不顾后辈还在,立刻摊在木质地板上
「累死人了松润是鬼!」
「你每天都跟着鬼一起演出」松元拉着大野坐起,之后转头对着二宫说「那么、」
「晚上就麻烦你了」
「「咦───!?」」
发出惊讶的人不只一个
「にの今天第一次練習松潤你是認真的嗎萬一搞砸了怎麼辦這傢伙他───」
相叶被松元的眼神止住了嘴
「总是要上台的,早上台跟晚上台有什么不一样?」松元带着侵略者的气势,压过相叶排山倒海的质问「况且,对二宫来说,早一点熟悉舞台下的目光有助于自我精进跟成长」
大野望着又开始指示实习生收拾的松元,有些感叹的想着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家伙为什么能这么成熟稳重,接着转头面向二宫
「吶、にの、雖然有些勉強,但是松潤說的是真的」
大野停顿了一下
「因为台下的目光,一开始是会刺人的」
12.
今晚是月夜,照理说大野可以不用上台,但是大野以担心二宫为由提出想上台的请求
松元叹了一口气,对着知念说了「请通知樱井今晚出演人员与服饰的变更,曲目不变」接着转头开始分配其它人的位置
而相叶也以相同的理由,第一次来到在大内里中央搭建的演出舞台
远远的,相叶看见侍女正帮二宫打理出演服饰
朽叶色的外挂没有复杂的花样,只有在袖口绣着些许云状刺绣,左耳带了一串小巧的耳饰,据说那是乐师的识别物
二宫直直的望着前方,彷佛十分习惯侍女这般行为
原本快月兑口而出的叫唤被自己闷在胸口
突然、有点在意遇到自己之前的二宫,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正当相叶脑子里塞满了疑问,就看见二宫投身寸过来的视线
「にの」
相叶随即展开笑容
再收到二宫带着『笨蛋』的眼神后,相叶笑得更愉快
「今天我也會在台下,所以にの表緊張好好演出吧!」
二宫有些焦急的转回头,沉默依旧
今晚的曲目是「无终」
原本是其它戏剧中的一个小节,经过改编变成独立的戏曲;这是个日与月为了抢夺凡间的公主而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故事
由短笛响亮的音色揭开序幕
接着加人低沉弦乐音阶,与短笛合奏,营造舞台上的静谧感
还未到二宫出场,相叶偷偷观察起正坐在闇色中的二宫
眼瞳反身寸着台前的光线,二宫一动也不动
接着阖上眼,深吸一口气
相叶发现二宫这个与自己相同的习惯,突然觉得有些高兴
「二宫君的样子,不太像第一次登台的人呢」
说话的人是樱井,笑了笑,一屁股坐在相叶隔壁的座位上
「嘛-大概天狗的胆子比一般人还大吧?他们不是每天都在天空中飞阿飞的~」
「相葉ちゃん的思考方式真的很不一樣,明明就是個普通的孩子不是嗎?」
呵呵的笑了几声
相叶与樱井又将注意力放回闪闪发光的舞台上
曲子进行至第二段结尾,琵琶的震动开启通往第三段故事的道路
有些激动,有些压抑,又带着疯狂的眼瞳环视四周,松明的火光映照在二宫身上
相叶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二宫
「吶、相葉ちゃん…這傢伙的體內有個類似言靈的咒,對吧?」
没想到樱井会提起这样子的话题,相叶突然觉得一阵紧张
『传说中,天狗的言灵叫做闇,而与其成为对比的,就是人类的言灵-明』
「或许二宫君无法开口说话的原因…就是被闇束缚了也不一定」
樱井低声说着,琵琶急促的节奏成为自己脑中的伴奏,将自己紧张的情绪推上高峰
「我不知道这样的推断是不是正确…但是,如果是互相抵触的两个言灵,其中一方比较强大的话,另外一方有没有可能被消灭呢…」
拨弦
琵琶与西洋乐器的合奏结束了一个章节
整个会场瞬间沉寂
相叶觉得胸口涨得难过
13.
不知道是第几次,相叶偷偷的瞄了二宫之后又立刻回头
「相葉ちゃん?戀愛了?」
大野开玩笑的说着
「笨───蛋───笨───蛋、才不是这样、你什么恋爱什么鬼的东西、你表乱说话阿表以为我是笨蛋就真的认为我是笨蛋我────」
「相葉ちゃ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了…只聽的到笨蛋笨蛋的…為什麼相葉ちゃん總是可以不換氣一次說這麼多話…」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笨蛋,如果要待在这里看我们排练就请.闭.上.嘴!」
松本帶著些許憤怒的語氣果然制止了方才談論「笨蛋話題」的兩人
「輪到你了、大野,先示範給にの看」
「是是~」
大野拿着代替真刀的模造刀,慢慢的走向中央
「那么,请多多指教」
自从第一次上台之后,大内里短短一天就接到来自四面八方,以及各家千金排山倒海而来的不满询问,所有问题几乎是相同的
『演出当日为何乐师更换』
于是在大野千拜托万请求之下,让樱井出面对大内里内部做了说明
『此人名讳「天狗」、樱井家专任乐师,年幼时以实习生身分进人樱井家,接受武术及乐曲喑咏训练,前日擅自更换演出乐师,带给各位麻烦,实在非常抱歉』
樱井带着柔软的微笑,有礼的说明着
『今后或许还会有登台出演的机会也不一定,届时还麻烦各位多多担待』
「還不就是因為翔君說什麼"自幼接受武術的訓練"才搞的現在にの還要來練習這個東西…」
看着场中央正在示范的大野及在一旁看着的二宫,相叶小小声的嘟哝着,一边模仿樱井说话的样子,一边把玩着跟松元借来的模造刀
大野示范完毕后,接着轮到二宫
不是很利落的刀法,但是连相叶都看的出来、绝对是有练习过的人才能展现的架式
相较于大野与松元的惊讶,相叶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盯着二宫,相叶想起那夜樱井说的话
『或许二宫君无法开口说话的原因…就是被闇束缚了也不一定』
有关二宫的过去,为何会在雨夜满身是伤出现在大内里,为何无法说话,以及、为何举手头足与礼节繁复又拘紧的大内里,毫无违和感?
小小的疑问,渐渐的变成很多很多的在意
相叶一直都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会将烦恼放在心上的人,但是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胸口好像有块大石头压着、令自己喘不过气来;但相叶也明白,除非二宫自己开口,否则所有的事情都会是锁在盒子里的秘密,不会有见人的一天
叹了一口气,相叶起身,决定暂时离开稽古场
14.
相叶带着白虎,在市集上毫无目的的逛着东市摊贩
无视白虎咬着自己衣裳,阻止自己掏钱的动作,相叶又买了一串苹果糖跟红豆团子
与白虎坐在摊贩设置的大红纸伞下,白虎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撇过头
「别生气嘛~这个给你就是了~吶」
相叶将红豆团子在白虎面前晃呀晃的,原本连看也不看相叶的白虎,最后还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_Tun下了那串红豆团子
「很好很好-白虎是乖孩子!」
相叶摸摸白虎的下巴,后者露出舒服的呼噜声
相叶这才注意到壬生大路到处挂满了画着五芒星的朱色灯笼
「今晚是百鬼夜行阿…又有得忙了」
所谓百鬼夜行,顾名思义就是许多妖魔鬼怪在夜晚的游行;以早良亲王的怨灵为首,虽然没有起点,但所有鬼怪的终点一定都是位于南边的罗城门
百鬼夜行的夜里有宵禁,夜晚所有活动一律暂停,禁止生人外出;除了人类对鬼怪的敬畏之心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若是见到夜行行列中名为若轮道的妖怪,魂魄会马上被带走,成为冥界之人
在这个宵禁里唯一能活动的,就只有阴阳寮里的阴阳师们,他们必须协助设立结界,维持结界的安定度以及整个京城里夜晚的秩序;所以在这一天,同样身为阴阳师的松元必须参与之外,相叶因为本身具有强烈灵感,也被赋予使结界安定的任务
「再買一串給にの就回去吧!否則等一下松潤找不到人又要發脾氣了~」
咬着最后一口的苹果糖,相叶起身
一人一动物的身影渐渐没人充斥着大红灯龙的街道中
15.
二宫提着模具刀回到相叶房里,却发现相叶不见踪影
以往房里的总是会有不断讲话的相叶、在一旁涂涂写写的大野,偶尔会也会有对着相叶大野狠狠吐槽的松元
但是今天谁也不在,只有自己一人
二宫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除了一之宫之外,自己原本就是一个人、不是吗?
『喀啦喀啦』
听见身后的声响,二宫有些警戒的回头,却看见相叶模仿着拔剑的样子,一脸笑意用苹果糖指着自己
「吶、蘋果糖,にの喜欢嗎?」
二宫摇摇头
「怎么可能?!这可是京里最有名的苹果糖,怎么会有不喜欢的人!?原来你不喜欢甜食阿…」
相叶喃喃自语,又自己得到了个结论,而另一边二宫瞪了个白眼,认份的拿起纸笔写下『未』
「未?是『未曾』的意思嗎?所以にの沒有吃過?」
二宫点点头,接着写下「味」
「味道…甜的!!來來にの快吃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
相叶的饲育系模式发动,不断的问着好吃吗好吃吗?一边摸二宫的头
躲开相叶开玩笑的攻击时,二宫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并不讨厌这样子的气氛
就像是温暖的阳光包围着
相叶并没有漏掉二宫微微上扬的嘴角
水钟发出清脆的声响,相叶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该准备的事情
「にの、這個」
相叶拿了一件不适合夏季气温的外挂披在二宫身上
「今天會比平常冷、一定要穿暖和一些,還有…」相葉吹熄房裡所有燭火,只留下一盞小小的燈籠「今夜是百鬼夜行,所以我也被潤那傢伙叫去幫忙沒辦法陪你…にの你一定要待在房裡表出聲,也表打開窗戶窺探,否則魂魄會被帶走喔!」
二宫拉住相叶的衣摆却又马上难为情的低下头松开手
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にの乖乖、表怕-」
拍拍二宫的头,相叶独特的笑声回荡
『不会有事的』
接着将二宫揽进自己怀里,低声说道
如同言灵般的话语,好像起了些作用
16.
天狗食月,是百鬼夜行的开始
青色的鬼火与透着红光的灯笼指引着鬼魂们的路线,飘邈的身影摇曳
渐渐的世界只剩下黑暗与静默,无声的宴会正要展开
相叶站在罗城门下,隐约听到异常清脆的声响,那是普通琵琶绝对不会奏出的音色,但相叶像是十分习惯般专注的盯着无声、且缓慢行进的队伍
直到不断演奏的音调突然转变,相叶彷佛是注意到什么般,突然抬起头
不断的在记忆中摸索,终于想起是那个披着薄纱的梦中,少年演奏的曲子
城门上站着一个人,又或许不是个『人』
没有月光也无法看清长相,相叶只能依据身型判断是个少年,穿着白衣的少年
对方像是注意到来自相叶的视线,曲调结构又慢慢的起了变化,无声飘邈的队伍也开始鼓噪了起来,有的开始跳起奇怪的舞蹈,有的张开大嘴像是想_Tun食一切
「是『闇』…」
相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呵呵…看来是个无用的阴阳师呢…」
站在城门上的人开口,意外的是个少年的声线
但演奏的曲子并未停下,反而更加激烈
无法动弹的相叶除了望着无声又疯狂的队伍四处流窜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被侵蚀的月亮慢慢恢复最初的形状,大地上的骚动渐渐归于平静
鬼魅无声窜逃,消失在空气中
月光就这么洒落在大地的每一处
少年展开漆黑的羽翼,自城门上跳了下来,着地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时相叶才看清少年的面容
不论体型还是长相,皆与二宫无异
「に、の?」
白衣少年用衣袖遮着嘴,笑了笑
「你說的にの…應該是那個唷」
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二宫穿着自己出门前交代给他的外衣,而双脚早已因为奔跑而显得伤痕累累
「許久不見了、二之宮、沒想到你跟無用的陰陽師混在一起呢…ふふふ…」
琥珀色的眼珠子里透露着不知是惊讶还是愤怒,抑或者是其它情绪
二宫紧紧的抓着前襟,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影子?」
少年靠近二宫抚上他的脸
二宫却没有逃开,眼神异常深邃
施在相叶身上的言灵还未解除,相叶只能用双眼纪录着眼前的一切
冷风吹过,空气凝结,二宫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冰冷
与二宫一模一样的面容、笑着
「我已成为冥界之人,能自由往来这个混沌又肮脏的世界」
一之宫又轻轻的抚上二宫的颈子
「影子…我的、弟弟阿…」
一之宫的左手加深了力道
「让我们一起、毁坏这早已失序的世界吧?」
一之宫笑的灿烂,眼神却早已失去记忆中原有的温度
17.
一之宫与二之宫是天狗与人类的混种
因身上有着强大的力量而被天狗的长老们奉最高权力继承者,但长老们却也害怕这样的力量有一天会反扑,对两人下了咒
『若缺一,单方即殁』
若两人中有一人遭受到什么伤害,那另一人也会受到相同的伤害;若其中一人死去,那么另一人也将受到闇黑_Tun没
最初,两人对于被施下这样的束缚感到不以为意,他们认为,只要好好过生活,不与他人有所冲突和接触,忽略黑暗里忌妒与怨恨的眼神,日子就会与先前无异,他们依旧能在蓝天下奔跑,在黑夜里飞翔,在樱树下歌唱,在被金木犀包围的日子里玩耍
但他们却忘了自己拥有的力量,早就受到许多人仰慕和惧怕,想剥除两人继承者外衣的人不胜枚举
终于,在一次的宴席上,一之宫被其中两名长老挂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等价交换、偿还罪孽』
这是两人第一次体会到万物法则残酷的一面
那些不管在亮处阿谀奉承的人,还是躲在暗处摩拳擦掌的人全都为了这一刻开始鼓噪了起来,二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之宫被一拥而上的「讨伐者」夺去明亮的双眼与声音,却什么也不能做;而在长老与族人的监视之下,一之宫举行了人水之刑
这是所有刑罚中,被称为最高刑罚的一项,由受刑者本身来了结自己的生命;等价交换,本来就是万物法则,用自己的双手奉上自身生命,偿还罪孽
-『所谓二之宫、亦及影,理当作闇晦;二之宫待在这里这么久,应该不会不明白规范才是』
二宫面无表情,没有落下一滴泪,他轻轻抱着一之宫,喃喃的念着
-『目不见日,身不现形;即刻、委身于黑暗』
雷雨云渐渐的聚集,雨水落下,如同对死者的吊念
冲去难闻的血腥味,代替自己早已干涸的泪水;抱着早已冰冷的躯体展翅飞翔,却在半路上遭到讨伐者的攻击
终于、二宫连最后的仅存的力量也被夺去,直直的坠人黑暗中
18.
「故事看够了吗?阴阳师?很有趣吧?」一之宫带着冰冷的眼神微笑着「真是要不得、」
相叶一惊,方才流过眼前的景象过于真实,泛黄、薄樱色、墨色、暗铜色,各种不同色彩的片段清晰映在自己眼里
相叶闭上眼,无声的念着一些话语
而站在对面的二宫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表、」
有些沙哑,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出
一之宫回头,正好对上二宫的视线
「已经够了…」
「你在说什么!那些人-」
「那样的、事情…已经够了…』
「难道你不想报仇、那些人害的你现在什么也、」
突然间青色火焰窜出,虽然不是白昼的程度,但却将四周照的光亮
相叶站在火焰后,头发以及眼瞳的颜色开始变得有些怪异;他走上前,将二宫扯到自己身后
一之宫愣愣的看着那团青色火焰
「青龙…?你为什么会…」
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始笑了起来「以为你是个无用的阴阳师、没想到…」
「葛之叶大人、的确很久不见了呢…不过、您也只被分到一半的力量吧?」
青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在地上画出个结界,将一之宫隔开
「好吧」一之宫甩甩手「既然您都这么做了,这家伙就先托付给您,只不过…」
突然,青白色的光束划开了结界,直直打在相叶的肩头,形成一片珣烂花火。
「若是哪天这家伙厌倦了、想离开了,或是不想受到这样的束缚了,请让他安静的飞出这个大牢笼、否则…」
-万物天体之运行,一切皆由真实而生,一切皆由言灵幻化,不可违背,亦不可逆行
四神八卦,相互契合,等价交换,偿还罪孽
「百鬼夜行会靠着这个、改变所有的路程。」一之宫指了指相叶的左肩「这是约定的记号。」
一之宫自嘲的笑了笑,缓缓对着相叶俯下身行礼,接着跳上城门边,拿起琵琶又开始弹奏了起来。与方才不同的节奏以及音调,伴随着渐渐泛白的天色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19.
距离祭典只剩下一个星期
不管是大内里里外都充满着忙碌的气息,松元与大野每天来回在自家与稽古场间,樱井则是穿梭在大内里各处,几乎每天都有等着他处理的宫廷事务。而二宫则是跟着松元与大野一起练习,每天几乎都要到深夜才会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轻轻的踏人房内。
「阿、にの…」
突然被叫住的二宫有点疑惑的看着相叶。
「嗯…、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
「吶、吶、明天的稽古也要加油!」
二宫点头表示响应,接着转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夏夜的凉风吹人,只听的见风铃清脆的声响。
身旁传来衣物与榻榻米的摩擦声,接着躺下。
虽然百鬼夜行的时候二宫曾经开口说话,但在日出之后,两个人回到大内里,一路上二宫也只是紧紧的拉着相叶的衣袖,静默着。
如果是以前,相叶会一股脑儿的说个不停,但是现在,每天都忙着祭典的准备,两个人会待再同一个空间的时间,也只有夜幕低垂,大气沉静之时。
「にの…」
相叶小心的喊着对方的名字,深怕对方已经人睡。
「怎么了?你从刚刚就很奇怪。」
二宫的声音让相叶一惊,在黑暗里翻了个身往二宫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二宫也看着自己,茶色的眼瞳映着微小的火光。
「背上的伤、还会痛吗?」
「早就不痛了、反倒是你…肩上的印记、」
「不论是你或是一之宫…对对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存在吧?」
带着些许的叹息,相叶抚上二宫的脸颊。
「所以、没关系唷。」
如同百鬼夜行那天夜里,低沉却令人安心的嗓音包围着昏暗的空间。
20.(総触れの準備
/ 大奧OST)
水无月的陆月拾漆。
空气中带着来自山顶树木们潮湿的气味,夜晚的南风阵阵吹过。
原本是暗紫色的天空,因为祭典的灯火而染上了些许的橘红。
火光摇晃,伴随着古筝的乐音,台上飞舞的衣袖与激烈的乐音互相碰撞,将祭典带上高朝。
「据说二宫开口说话了?」
应该是要跟着王妃们移动的樱井突然出现在相叶身后。
「嗯。」
「那他体内的咒…」
「嗯、不见了。」
「咦?」樱井瞪大了眼「怎么会突然间就…?」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初那个下咒的人…好像就是他自己的样子。」
看相叶若有所思的盯着二宫,樱井打趣的问道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相叶正想回答,舞台上下以及周边的火光突然『唰』的熄灭。
惊呼与不安的情绪淹没了空气,一片漆黑中相叶隐约的看见二宫拿着琵琶走向舞台中央,正座,正要拨弦。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にの他會…」相葉驚訝的看著櫻井,而後者只是無奈的微笑著,比出『别说话』的姿势。
划破黑暗的是少年的嗓音,巧妙的与琵琶的音阶融合在一起。
破坏神降临大地
将天空遮蔽,将河水斩断
放眼望去
灰色草原
只有一抹金色
孤独一人的日子终将结束
大地的葬列缓缓前进
美丽高贵的金色哭着、也笑着
预言着末日与新生
交迭的言语隐藏残破不堪的羽翼
找寻着
或许曾经存在过的片段
独自一人的日子终将结束
大地的葬列随着雷电消逝
美丽高贵的金色哭着、也笑着
缓缓坠人黑曜与六道的轮回之中
乐音就这么流窜在开放的空间中,被空气分解,被树木吸收。
那是相叶曾看过的。
郁金色的梦境中,坐在树下的少年弹奏的曲子。
过于熟悉的曲调令相叶屏息,直直打人他的心脏,他呆愣着让这些音调流过,就连有什么东西滑过自己的双颊也没注意到。
21.
缓缓上升的天灯告知了祭典的尾声,而方才二宫的演出,马上就被下个热闹的曲目掩盖。
但对相叶来说,那样郁金色的片段却更加鲜明。
「你怎么还在这里?智他们都回去了吧?」
身后传来二宫的声音,才让沉浸在片段影像的相叶回到现实。
「刚刚的曲子、」没让二宫有发言的机会,相叶马上接了话「为什么?」
沉默使得时间的移动缓慢,却也带出了二宫的微微叹息。
「今天…是一之宫的诞辰」
二宫抿了抿唇,又微微张开,茶色的眼瞳映着松明的火光。
「也是他的忌日…」
天灯缓缓的升上天
「所以也算是我的忌日。」
很轻很轻的,水珠被山吹色的浴衣吸收,开出一朵美丽的花儿
在话说出口之前,身体就自己先将二宫搂到自己怀里
相叶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举动,只是、带着鼻音,偏高的声线、忍着泪水的样子让人无法忽视。
『今日,即为汝之新生』
二宫感觉到自己被温暖的气场给包围,他也轻轻的伸手环抱相叶。
「ニノミヤの、カズナリ」
「咦?」
「我的名字是、カズナリ」
相叶不知为何想起前阵子与樱井在调查天狗的相关文件时看到的记载。
『天狗,通常以姓互相称呼,但若遇到能托付自己终身与性命之人时,才会告知其名讳。』
「カズナリ」相叶在二宫耳边喃喃念着。「我是マサキ」
「マサキ?」
「嗯,风雅的雅,纪事的纪。」
「請多指教、マサキ。」
「请多指教。」
二宫露出微笑。
夜晚的南风轻轻抚过,天灯飘在暗紫色的夜空中,彷佛星辰般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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