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LZ2012/6/6 22:19:00
相叶稍微吃了点东西才回到车里，二宫和也坐在副驾驶位，用一顶帽子挡着脸，双手抱着胳膊。
他看上去睡着了，动也不动。
一瞬间的恐惧涌上相叶的胸口，“Nino？”
伸手揭开二宫的帽子，二宫动了一下，随即坐直了与他对视。
他的脸看上去有了些血色，嘴唇却惶恐地_chan了一下。
“……相叶，我们回东京吧。”
发动车子的右手顿了一下，相叶点点头。
二宫或许想了很久，或许刚刚决定，相叶漫无边际地思考着，身旁的二宫会被判多久呢？会不会是死刑？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_chan。
那种去而复返的恐惧感再次袭来，相叶想象着二宫不存在的世界，不由感到一阵心痛。
假如时钟可以拨回一年前，相叶站在酒吧门口的犹豫和忐忑，而现在二宫坐在他身旁，再过几个小时，二宫会走进police局。
他想到这里就双腿打_chan。
杀死一个人是什么心情？他并没有试过。
比起杀死一个人的恐惧，他害怕着一个人。
二宫看着窗外，轻哼起了相叶来时唱过的歌。
最先是那片海消失了，随后景色变得单调，公路尽头的检查口排了长长的车队。
“……我是不会等你的。”
歌声停了下来，二宫注视着相叶，随即慢慢地点头。
“我还有很长的人生。”
二宫还是点头，轻轻恩了一声。
二宫平静的面容下，在海边痛哭的那个男人仿佛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相叶的心绝望地揪了起来。
这个男人是爱着自己的，他有这样的自信。
他对他们的未来无计可施，这漫长的人生没有彼此，他甚至想着是不是把车开进东京湾这种可怕的念头，旋即清醒过来。
二宫是爱着自己的，因为他也同样爱着对方。
相叶问他要表去police局，二宫摇了摇头。
“我想先回家去，对往生者道歉，然后等待police上门。”
“好。”
相叶茫然地跟随路标向前行驶，返回东京的路途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繁华的街道让他恍如隔世。
只有一天而已，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哪里不一样了。
可是这座城市永不沉眠一般，一味地奔向前方。
相叶转了个弯，路过二宫工作过的商社，那座大楼像他第一次看到时一样，黑镜子似的，在霓虹中反身寸暗哑的光线。
他们相遇的冬天很冷，大雪布满街道。
他像受惊的鹿一样，被二宫带回了家，接口勿，然后相爱。
在二宫公寓楼下的停好车，相叶转过头看着二宫。
“到了。”
“辛苦了。”二宫没有动，而是盯着相叶的仪表盘。
“……”
“说实话，我很紧张。”二宫自嘲地笑了笑，打开车门。
“Nino。”
快走到自动门前的二宫，突然折了回来。一直走到车窗前，二宫局促地冲相叶点了点头。
“忘记说了，拜拜。”
“我不会等你。”
二宫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可是我不会忘记你的。”
站在车窗旁的二宫，像要哭出来一样，扭曲着面孔。
“……我也不会忘记相叶。”
“喜欢你......”相叶哽咽了一下，“所以我不会忘记你的。”
二宫伸出手捧住了相叶的脸，接着嘴唇贴上来，他们像是第一次般，仔细而缓慢地交换着口勿。
有温柔的Ye_Ti落在相叶的脸颊上，然后那份温暖的触感消失了。
“拜拜，Ka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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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LZ2012/6/7 22:54:00
好像跟隔壁GN撞马了(￣▽￣")
开着车穿过熟悉的坡道，学校附近的公园已经拆掉重新树立了大象滑梯，周围的小学生坐在大象肚子里，双手抱着腿在发呆。
小的时候在想些什么，相叶已经全忘记了，只记得那时候的欢乐和悲伤的感觉都格外鲜明。
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现在是下午。
沿着老师提供的路线，开车到对方在东京的新住址。
没有确认对方是不是搬走了，相叶跳下汽车，按照门牌找到了那个人的姓氏。
按下门铃后，很快出现了一个身材削瘦的中年女人。
“你是…….？”
警惕地看着相叶，女人开了口。
“您好。”
脸朝地面深深地鞠躬后，相叶直起身，“我是相叶雅纪，是您儿子的同学。”
吃惊地看了一眼相叶过后，女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请进来吧。”
打扫得很干净的居室，一进玄关就看到少年的照片。
按照礼节上过香，女人端来了茶招待相叶，两个人对坐无言。
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相叶，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是来谢罪的。”
相叶离开沙发，跪在女人面前。
“相叶君！”
女人立刻扶住了相叶的胳膊。
“……他是自煞的。”
“不是的。”相叶看着对方，“他是被同学，不，被我欺负过才会自煞。”
“不是你，欺负他的人我都清楚。”
“…….咦？”
扶起了相叶，女人和他面对面跪坐着，“儿子的事情，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上门道歉的人你是第一个。”
“如果那时候我勇敢一点，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
空间里持续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对不起，我想补偿我犯下的错，什么都可以，真的很抱歉。”
“那个时候，你们还都是孩子。”女人慢慢地开口，“我也曾经是孩子，那个年纪，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请你表再来了。”
默默站起身的相叶，对着照片里的人上了香。
“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们，”女人把相叶送出门，对相叶笑了笑，“但那个孩子选择结束生命，并不是你们的错。”
“对你来说，都过去了。”
“……”
“活下去吧。”
没有好好休息，相叶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尽管如此，察觉过来时，相叶已经开车到了与二宫相遇的酒吧。
相叶轻轻叹了一口气。沮丧的心情没有平复。
他担心二宫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但是二宫已经做出了决断。
那是二宫的人生。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到冷，分明已经快进人夏季，然而风吹来，令他打了一个寒_chan。
坐在熟悉的酒吧，有一两个男人走来搭讪，相叶摇头拒绝了。
由于是白天的缘故，酒吧里颇为冷清，很快只剩下相叶自己。
“分手了？”
吧台后的酒保问。
“算是吧。”
“恋爱就是这样，你行情这么好，一定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是吗？”
相叶心不在焉地看着男人调酒。
“男人间的恋爱不会长远，你不是很清楚吗？”
接着他把绿色的Ye_Ti倒进高脚杯。
“来，这杯请你喝。”
“……多谢。”
透明的酒液里放了几朵绿色的薄荷，看上去非常清爽。
“对了，你的电话一直在闪哦。”
相叶喝了一口酒，这才拿起手机。
不断闪烁地NK字眼，像是幻觉一样，相叶用力眨了眨眼，直到电话那边传来二宫的疑问声。
“喂？”
“相叶……”
电话那面的人粗重地呼吸声很快传来，是二宫，不是别人，不是陌生的police。
“你在哪里？”
“在酒吧。”
相叶想问他是不是已经报警了，可是话语到了嘴巴，怎么也说不出来。
“相叶，那个人没有死。”
像是被人用铁锤敲了一下，相叶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二宫的声音仍在发抖。
?“那个人没有死……”
信号中断了片刻，很快叮地一声，相叶听到沙沙的电波声。
“那是什么意思？”
相叶迟钝地重复着二宫的话。
“家里没有尸体，我吓了一跳，马上打电话确认。她只是受伤，那天有人来看旁边的空房，注意到隔壁的响声，把她送进医院，现在已经无恙了。”
“你没有杀人……”
“仍要面对控告，但是……她没有死。”
二宫后来说了什么，相叶都没有听到。
他像是被铁锤敲了一下，迟钝地消化着二宫没有杀人的事实。
“……相信我吗？”
相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二宫轻松地笑了一声，他说好。
相叶茫然地移开视线，握住了桌上的酒杯。
冰块来回碰到玻璃，随即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车辆的喧哗随着开门的动作传来。
相叶朝着店门口的方向抬起了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