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2007/5/20 14:12:00
无聊在you_not_tube上面闲翻,又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泪下
http://www.you_not_tube.com/watch?v=RA8ukiv5ytM
xq该有荣迷吧,大家来聊聊
我不是老荣迷也不是后荣迷,算是90年代初的时候饭上的,不过后来有些淡了,但是忘不了
m(_ _)m
17 啊~2007/5/20 18:42:00
永远记得
是时候想遍,心中所爱名字,到未来物转星移,仍见星光灿烂时.
是时候相信,纷扰不过闲事,到后来谁都可以,云淡风轻过日子.
明日岁月里,留住今天的根据,就像细水逐年来凝聚,
时代跌荡里,谁又永远记得谁,但愿记忆像霓虹,是不朽的证据.
是时候张看,一身璀灿华丽,到后来时光洗礼,唯有风采会留低.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BCh93THl9tU/
38 ||||2007/5/20 19:41:00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Mthf8eYKINc/
99年那次,本来是准备让大家一起怀恋HC的
看来我还是太软弱....又忍不住了
那么至少在这里让我抱着你们哭T T
46 ==2007/5/20 20:11:00
张看、看张
林奕华
第一次看见张国荣,是身穿某佛教中学校服的他。第一次看见张国荣的我,穿的也是同一套校服。第一次看见张国荣,距离Leslie时代的来临尚有一段日子,但他早已是那习惯被看见的「张国荣」。我是说那大约只有十五岁的,上学时会把手臂搭在女同学膊上的,一打篮球便会吸引大家走到走廊上,凭著围栏,目不转睛地看著和幻想著的「张国荣」。
经过昨晚电视电台的宣布,我们都知道了张国荣只是艺名,虽然张是真姓。理论上早在我「认识」他的年代,我应该有问过他叫什么名字,但我真的忘了他的答案。又或者,我根本没有问过他任何问题,从来没有与他谈过一句正经话,有的只是幻想和幻想。所以,我一直不太愿意承认真有跟他在人生的某阶段擦肩而过,直至某年他接受黄韵诗访问(商台节目「笑口早」),他对黄说:「我记得林奕华,他是走上来跟我说过这句话的小子:『如果世界上真有罗密欧,我认为他便是你这样的。』」
你应该可以想像从第三者口中听见这番转述时,我有几面红耳赤。「我有这样说过吗?」我重复又重复地反问黄韵诗,目的当然是要洗月兑部份的难为情。但是你也表低估一个中二学生的面皮的厚度——尽管我真已无法确认有否把一个高班的师兄比喻为罗密欧,不过,我清楚记得为了要让他知道有「我」的存在,我曾跟踪他和那被他搭住肩膊的女同学走进名叫「适丽」的餐厅吃学生特价午餐,并且在吃完之後,大胆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我已经替你付账了。」
他的反应?大抵和读著这段文字的你一样,是失笑吧。只可惜当时的他的表情已被我的选择性记忆彻底洗去,而到现在还留下印象的,只有那家餐厅的别名:「食泥」。那么老土和淤的行为,当然不是什么光荣事迹,按道理没有理由还要由事主亲自挖出来给人揶揄、取笑。然而当昨晚在某唱片店听到他的死讯的广播时,不期然的,我便想起那很早很早已经把我的「幻想」挑动起来的「张国荣」。
距离十分遥远的我和他,真没料到在两三年後又再碰头,而且位置上有了微妙的逆转。那时候我以兼职身份人了电视台写剧本,他则有意晋身歌唱电视圈。我们终於在丽的电视的七号录影厂彼此看见,感觉上是环境不同,身份不同,两个人就更不可能接近了,唯有点一点头——这一幕,我倒是印象犹新。
我也曾经以为与他的缘份就此告一段落。他的歌曲、电影、电视剧都不是我的那杯茶,甚至,我变成了对他十分挑剔的「观众」,例如嫌他在《霸王别姬》中的反串演得不好等等。回想起来,我对他的抗拒未尝不是某种心理活动的反身寸,所以当我在看完《东邪西毒》和《东成西就》而由衷地对他改观时,我也同时感受到一种心情上的放松、适然。
然後,有一晚,我与一个朋友在「为你锺情」吃茶,他远远看见了我,没有吝啬微笑和招呼。结账之际,侍应告诉我们:「账已经由张先生付过了!」——好不熟耳的一句话!
那一次应该是在《春光乍泄》参赛「金马奖」之後,他大抵也听到了风言风语,传闻评审之一的我持「梁朝伟不是gay,所以他没可能演得像gay」的理由而否定了给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是以个把月後当我将和他在柏林见面,他便颇为紧张的要我澄清,一边拍我的手一边说:「你真这样想便不对了。」
我遂向他解释意见如何被传言歪曲——原来的「如果异性恋演员因演同性恋角色而应受到理所当然的肯定,那同性恋演员一直在银幕上扮演异性恋者,岂非更应捧奖?」(平路也是支持这个反问的评审员之一) 变成了「同性恋霸权排斥异性恋演员」。听完了事情的始末,我记得他笑说:「颁奖礼进行到评审团进场时,我看见你没有往我那边看去,心里已有个大概了。」
那不是张国荣对我说过的最後一句话,只是这句话对於我和他的交往,却有点睛般的意义——从不自觉到自觉,穷我们一生都是藉著几时被看/看人,如何被看/看人来厘定自我的价值。视线如是成为价值的指标,犹如一双翅膀,它可以飞得很高,又可以因承载不起重量而折断——过去廿六年来,几多人把视线聚注在张的身上,但当中有谁明白他想看见什么?他想被谁看见?和有什么是他最不想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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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按顺序了...
48 ==2007/5/20 20:19:00
如果
哥哥如果没有离去,他应该会喜欢梁洛施。《刺青》说不定还会因哥哥再被邀任柏林电影节评审而被他赞赏和力挺。不是我特别了解他才这么写,而是他喜欢的女演员都有些共通点,像张曼玉、张柏芝、莫文蔚。哥哥如果没有离去,《梅兰芳传》的开拍能少他一份吗?导演是陈凯歌,二人的合作记录中,《风月》恍惚化为灰尘,大家独缅怀《霸王别姬》。我说缅怀,是陈有些处理情感的特质好像已随着哥哥离去而不复有。一度传出男主角意属王力宏,我认为对他有挑战性。现在未经证实的消息是“确定了黎明”。形象上没问题,我只是觉得黎天王可能要花上颇多功夫接触自己阴柔的一面,包括在演绎梅氏的表演造诣上。这方面哥哥是驾轻就熟有余,而对黎天王初次上轨历史人物角色则充满遐想。哥哥如果没有离去,假如龙剑笙坚决不再踏上粤剧舞台,任白四大戏宝剩下来还未由仙姐亲自re-mastered(重新修复)的《紫钗记》和《再世红梅记》,不妨考虑由他代阿刨上阵。五十岁演不了青春版,但艺术家魅力可以令一个人怎么看都摸不透他的真实年龄。
哥哥如果没有离去,《赤壁》中的诸葛孔明会不会就是他?喜欢留胡子的他,虬髯客是绝对演不成的了,但羽扇纶巾在他身上定是潇洒无比,再加飘逸胡子,孔明的忧郁、聪明、寂莫必然活灵活现。吴宇森在《英雄本色》造就了哥哥,二十年后哥哥本来也可以还给他最完美的演出----何况对手又是周润发。
哥哥如果没有离去,他又会不会早跟王家卫重修旧好,甚至,并肩在好莱坞作战《蓝莓夜》的男主角变成双生制,除了电死人的裘.德洛,还有迷死人的他?全球拥有最多女粉丝的两大情圣做对手戏,电影上映时要在广告上劝谕观众----“心脏衰弱者后果自负”。别忘了《蓝》的女主角是诺拉.琼斯,美声女歌手初登银幕,哥哥能不趁此机会陪她又唱又演?
哥哥如果没有离去,台北小巨蛋的演唱会早开过了。北京奥运会不会效法当年三大男高音来个张国荣张学友张惠妹演唱会?哥哥如果没有离去,一定爱死了《穿Prada的女魔头》,并把它改编成男装版自导自演----他当然是那个魔头啰,谁叫他从影以来没演过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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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今年写的
看到时我以为是代笔,抖~~~
53 ==2007/5/20 20:36:00
吃硬不吃軟
林奕華
我一直認為哥哥有一點點的Hard Luck。Hard者,硬也。「硬」的意思是,欠缺靈活,不夠彈性。讀者之中,有人馬上要駁斥我了:「難道哥哥的形象還不夠多變,戲路還不夠縱橫?」當然不,反而可能因為正正他太努力了,才變相縱容了我們的貪得無厭:「還有甚麼?快拿出來!」
這又間接造成哥哥對表現的緊張,如是反映在某些新嘗試上,而太急切和太痕地要達到預期效果,便是Trying Too Hard。
「夾硬來」的「硬」,就如未成熟,但已被摘下來的果子,味道自然跟渾然天成的有距離。不過我又想,「硬」亦未嘗不是哥哥的個人特色,甚至「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縱然我對他的認識,幾乎全是來自X、Y手的資料(除了中學的一年同校和九八年在柏林的那幾天),以及加上自我投身寸,但我仍舊願意相信,在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個「Hard」人類。
沒有很硬的脾氣,大抵不會到今日仍火紅火綠(「哥你滷味!」絕對經典。)沒有很硬的背脊,亦揹不動「一代藝人」的使命,還有「藝壇長青樹」的美譽。當然,哥哥本人還會告訴你,演藝事業於他從來不是玻璃鞋之於灰姑娘—沒有神仙和王子打救,星途的前半段不知有多少Hard Times,又要比別人(如陳百強)付出不知多少的Hard Work。
56 啊~2007/5/20 20:43:00
林奕华,香港出生,是香港文化界著名人物,亦是一位同性恋人士。他曾写过多套舞台剧,部份剧作探讨同性爱及异性爱之间的异同。
林奕华中学毕业前曾在前丽的电视及电视广播有限公司担任编剧。毕业后与友人组成前卫剧团进念.二十面体。198_9_year至1995年在伦敦居住,期间组成非常林奕华舞蹈剧场,先后在伦敦、布鲁塞尔、巴黎、香港发表舞台创作。1994年凭《红玫瑰白玫瑰》(关锦鹏导演)获台湾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1995年回港后致力推动舞台创作,编导了超过40出作品,并与不同媒体、不同城市的艺术家及团体合作。1995年获香港艺术家年奖,2005年获颁授“民政事务局局长嘉许奖”。自1997年至今分别为香港大学通识教育、香港浸会大学人文素质教育课程、香港演艺学院人文学科担任讲师。亦经常替香港、北京、广州的报章杂志撰写文章,曾出版的著作为《等待香港》系列(<女人篇>、<青春篇>、<娱乐篇>、<文化篇>)。
62 ==2007/5/20 20:53:00
哥哥
文:
林奕華
上次跟哥哥碰面已是九八年的春天。九八年的柏林影展,他是評判之一。我呢?則是自九○年以來第一次不用為Gay Teddy Prize當評審。Teddy是愛德華的暱稱,不知由幾時開始,它也是所有未成年的小熊(玩具)的名字,而眾所周知,熊抱是基佬的恩物,所以連這個由「國際同志電影節聯盟」負責在每年柏林影展頒發給優秀同志影片的獎座,都是以「泰迪」命名。
但是,「同志影片」不等於全部都是男同志影片。我記得某年在評審會議上便有女同志提出抗議,不滿她們應得的榮譽,卻會有個男性的名字?折衷之計,「聯盟」便增設了新的獎項,叫Lesbian Tiger。「虎」與「熊」似乎很少並肩作戰,就是同場出現,我只能想到中國成語中的「虎背熊腰」,或許是我的英文不濟,德語更差勁,所以沒法把這四隻字的弦外之音譯得傳神,致使席上的荷、德、英、法、希臘、俄等評判們不能分享我對它的聯想—魁梧得來帶點畸形。
說回九八年的柏林影展,香港人選競賽的影片是《愈快樂愈墮落》,它在Gay Teddy Night得了好像不止一個獎,當晚出席領獎的有編劇魏紹恩和女主角邱淑貞,頒獎的是哥哥,以及——從巴黎飛過來的張曼玉。之後十數人驅車前往前東柏林的一家咖啡館聊天,那地方只有幾張木桌木椅,地板很舊,天花卻好高,哥哥坐定之後對我說:「這便是我理想中的咖啡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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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这个,林生至少写过三次
69 ||||2007/5/20 21:00:00
......与其说,是怀念一个被无数人拥戴的巨星,不如说,是怀念一种越来越稀有人格特质,纯净如红。
十多年前,忘了为什么了,那天,没什么准备,忽然被临时指派去机场接他。那一阵子,好象我工作中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迎来送往。因为看到太多“形象就是假象”的例子,因此上,对不得不跟明星接近这件事,会有一点带着成见的不耐烦。尤其是,他还那么红,是哦,在我那时候浅浅的经验里,“红”和“难搞”的程度,多少有些关系的。
一直记得他从机场出来的样子:他一个人跟在人群中走出来的,没要求走贵宾通道,没带助理,甚至也没戴墨镜。唯一显得很明星的“行头”,是他手上拉着个LV的大行李箱,讲究得恰到好处。想想真有意思,那一刻,他改变了我对类似路易威登这些牌子的看法。在那之前,很多同胞,用奢侈品的一个重要意义就在于“伤人”,所以,好多奢侈品,除了俗气之外,还特别被赋予了一种奇怪的“杀气”。看到他,才让人知道,原来用品的气度果然取决于主人的教养。
我静静得看他远处走来,一瞬间,忽然就有点莫名的安心。那一路,甚至也没看到有人前前后后跟着向他讨签名要合照--那正是他事业的又一个颠峰时刻,只不过,所幸,那时候的“粉丝”,对他们爱的明星,尚且懂得拿捏“尊敬多过癫狂”的分寸。
之后,我们跟在其他旅客后面排队搭出租车,在酒店的前台排队登记房间,然后又在吃饭的地方等位,他完全没抱怨我为什么不提前定位,反而,看出我的抱歉,就赶忙微笑说“这么多人等,说明它一定是好的”。
相信我,设若以上的情节发生在很多其他艺人身上,我大概当下就已经失业了。是哦,艺人之所以成之为艺人,自然是异于常人,只是,各有异术。在那个叫做“娱乐圈”的行业,张国荣成了我见过的唯一一位对自己的行程被安排成普通人而安之若素的人,尽管,他比太多动辄就叫嚣着非特权而不能活的艺人更有资格使用特权。
所有的过程都始终很安静,反而,他用他的尊重与平和,主导出一种稀缺的,闲闲的高贵。
在吃饭的席间, 他赞扬其中一道菜,我这才有些释怀。过了几分钟,他用公筷帮我夹那道菜,说“表因为我说它好,你就不吃了嘛。”。我被他看透,瞬间的惊讶多过感动。那之前,和很多人一样,我们习惯了被忽视被省略。
即使终于发现世界上有“敏感”这件事,又很不幸--所有人的敏感都只是对自己而已。是的,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带给我的最大感受。在一个人人以自恋为本的行业,对一个正战战兢兢举步维艰的人来说,忽然遇见一个以平常心去体谅的人,是一种震慑的经验。
在香港人的语境中,“哥哥”这个称谓,并不像我们北方人以为的那么简单豪迈,而是,包含有相当多的疼惜。我们一直这样执拗的用自己的理解称呼他,两层含义的重叠,反而更像他在许多人心里的样子:一个人被尊重,势必因为他侠肝义胆,一个人被疼惜,也定然是他自有一套敏感和善用心思的缜密。
告别的时候,送他回饭店,他站在门口,执意要等我上了车他才走,说:“在我们香港,男生都是要送女生的。”
我一直都记得这个画面,不单因为,那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画面,而是,我更愿意纪念,是那个画面帮我建立起一种特别的信心。原来,善良和修养是那么美好的东西,他让他代表的职业都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光环,虽然,多少日子以来,那个结局让人揪心地难过,难过着我们说不出名堂的感怀。那个感怀,有些是为他,更有一些,是他带来的,与他无关的对美好的事情被破坏的抱憾。
......
81 O女郎2007/5/20 21:23:00
当张国荣23岁的时候--魏紹恩
——似水流年,不可以留住昨天
“一切的东西都过去了,谁也没办法捉住这些。”
“我们就是这样活着。”
——村上春树“听风的歌”
那年,我24,他23。事实上,我长他一岁,那时候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那年,我在商台俞静麾下任节目监制。那个节目,印象中,也不怎么样,就是那种每周一次两小时杂志似的广播节目。节目的主持人是苏施黄和钟保罗。 那时节的我,好像还十分年轻。当然,如今的24岁,已经好当青年才彦了。那是后话。那时节的我,好像还十分年轻。并且才是第二份全职差事——由杂志社转到电视——一切看上去也就蛮新鲜的。就是那么回事。
第一次碰见他,是在记者招待会上。是4月吧。就当是1980年4月好了。我们商台“慈善巨星篮球赛”记者招待会。我们二台的艺员,在俞女侠率领下,背心短库什么的全套披挂上阵,在记者跟前耀武扬威打哈哈。我既是二台一分子,也就二台一分子到底,招待会完毕,我就站到一旁,等待班主示意表演结束。我站到一旁,姓张的就走上来,打量我,问:“你是商台的职员?你看你多瘦。”
如果张国荣不是张国荣,我不敢肯定我是否会将我们初次见面记得这么清楚;如果他往后的发展不是那样的话,我却可以肯定我不会坐在这儿写一篇“23至34的人间传说”。像大熊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瞪着满天的星星,努力地思索了一下;天空中有他的笑声传来,然而到底是那一颗星呢?为什么牛可以把这么难吃而凄惨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宝贝兮兮地反刍着吃呢? 朋友这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也很难说得上来。往后,我、苏施黄、钟保罗、加上姓张和姓陈两位先生,就成为很亲密的朋友了。我们三人,基于工作上的原因,大致上是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走在一起;而张、陈两位——在拍“喝彩”、“失业生”那些日子——也亲厚得可以。
张是张国荣,陈是陈百强。 我们走在一起,跟其他所有走在一起的人一般做着同样的事,吃饭喝茶看戏打麻将泡迪斯科。80年的夏天,我们仍然年轻,我们睁开眼的时间多睡觉时间少,我们一般拼命的玩,像心底里已经预知音,过了这个夏天,以后的夏天便再不一样。
《电影双周刊》跟我说,要我写一点关于张国荣什么的,好配合杂志的封面。在电话一下子就答应下来。一是昏了头了。这样的一个人间传说,我总不能净是告诉读者一些炒蛋呀打麻将呀的琐事吧?况且,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在好多好多年之前,他现在还有没有炒蛋,我已经无知晓。
张国荣和六姐,起码在那些日子,是真的没话说,那时侯,他住荔湾(不知道荔湾在哪儿?就是荔园后面,在窗口探头出去,差一点就可以看见接近死亡的大象在晒太阳),六姐已经退休。我就不止一次跟他乘隧道巴士到她家探病。在公共汽车上听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说六姐。我说“起码在那些日子”,是因为在过去数年,我总是觉得他喜欢在有意无意之间将六姐抬出来,而每次他将六姐抬出来,又总令我想起他窗口差一点可以看得见在晒太阳的垂死的大象。
再次见张,是若干年后的事。总有了三、两年吧。其间他离开了当时的丽的电视,转到无线;灌了“风继续吹”。(他们告诉我:“风继续吹”选不上10大劲歌,他哭了。) 那个晚上,我们约好见面。
他兴高采烈的走出去,带着特别订制的略为稀奇古怪的透明类似雨衣的服装——为配合泽田研二那首“酒场醉歌”广东版。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灰着脸。我问原因,他很简单像一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树熊般回答:演唱至半途,我将帽抛到台下,有人拾起来,将帽飞回来了。那次,他没有哭。
最失意的时候,他说:你去问一问陈百强,我当初怎么为他尽心尽意。
陈不见得会记得(“要记着的,我永远都会记着。”旭仔临死前这句台词。)他用那些挫折的日子换成利器,将自己磨练成月兑胎换骨,白毒不浸。其间,他不得不放弃一点,将这一点来换取一些更实在的东西。
那年夏天之后,我离开了商台。而苏施黄和钟保罗,也像候鸟般沿着早已编排好的程序在轨迹上滑开去。
张崇拜任白——他是那种坐在麻将台上,一开口由“树盟”唱到“香夭”那种。(有次跟他到戏院看乐蒂、凌波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他随着他们唱呀唱的,半路中途声音停了,后来才发现他在呜咽着,我自顾不暇,两个人坐着各哭各的。)
再次见张,我们就变成饭桌跟牌桌上的朋友了。 80年代中期是张的春风得意期,他开始举行个人演唱会,灌了一连串的听了会头痛的“莫妮卡”、“H2O”、“STAND UP”等等;由荔湾搬到锦绣花园,再搬到太古城,然后是联邦花园。都说居住地点能够反映着一点什么的,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时期我认识张的程度,跟人们在报章娱乐版上认识张的程度,大致上别无二样。 (我也一般的替小侄儿向他讨签名照片。) (我也一般的去看他的演唱会,将花送到丽晶酒店他的套房。) (我也一般的在电视上看他的音乐录影带——到今日,每次想起他与陈洁灵在“只怕不再遇上”内细语的场面,其实是说着前一个晚上的一付清一色牌,我都可以笑得打跌。)
1986年之后,我就再很少碰上张,因为某些事件意见的差异,多从那群朋友的圈子内谈出去。 在酒会、朋友宴会碰见,还是会的,不过也止于“喂,你怎么样”。12年间,他由演唱被嘘的小歌星晋身为传说,然后以潇潇洒洒的一个姿态,离开了这个地方。
最后一次见张,是去年12月13日深夜。 他状态好得不得了,嘻嘻哈哈的。我在“阿飞正传”拍摄笔记里说他抽我的香烟,他看了,记着,要助手买一包回来送我。银幕上播着第六本——他与潘迪华的摊牌戏,他见了,就拉着我说:你看呀,我做得多好。我笑:没有字幕,我都不知道她讲什么。
他就坐到我旁边,潘说一句,他译一句。就这样看完一场戏。 12年前,我在《号外》写过一篇“看张”。内容说什么,一点也不能够记起来。原来打算上《号外》翻一下旧稿,跟现在的感觉对照一次,后来也就算了,想清楚,也着实没有这个必要。分开了之后,就没有必要再将电话号码带在身边,这原本就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 某个晚上,他架车送我回家,是那种风高月黑宁静的晚上,一切都温和而静止。
我微微笑着问他:唱不唱“美国馅饼”? 他停一下,短暂的沉默然后好像终于醒过来似地说,还没有决定。 还没有决定?我重复一遍。 太长了。他温柔地说。 恩。好象好久没听你唱这个歌了。我想了一想。
你记得?他这样问。 记得。我回答。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 他点点头。 多少年?我侧起头问。 好多年。他像有点迷惑。
你晓得怎样唱?过了一会他问。 那时侯经常唱。 他微笑:那就好。 我们将车停到路边。开始唱“好久好久以前,我依然能记得……”
82 O女郎2007/5/20 21:23:00
当张国荣23岁的时候--魏紹恩
——似水流年,不可以留住昨天
“一切的东西都过去了,谁也没办法捉住这些。”
“我们就是这样活着。”
——村上春树“听风的歌”
那年,我24,他23。事实上,我长他一岁,那时候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那年,我在商台俞静麾下任节目监制。那个节目,印象中,也不怎么样,就是那种每周一次两小时杂志似的广播节目。节目的主持人是苏施黄和钟保罗。 那时节的我,好像还十分年轻。当然,如今的24岁,已经好当青年才彦了。那是后话。那时节的我,好像还十分年轻。并且才是第二份全职差事——由杂志社转到电视——一切看上去也就蛮新鲜的。就是那么回事。
第一次碰见他,是在记者招待会上。是4月吧。就当是1980年4月好了。我们商台“慈善巨星篮球赛”记者招待会。我们二台的艺员,在俞女侠率领下,背心短库什么的全套披挂上阵,在记者跟前耀武扬威打哈哈。我既是二台一分子,也就二台一分子到底,招待会完毕,我就站到一旁,等待班主示意表演结束。我站到一旁,姓张的就走上来,打量我,问:“你是商台的职员?你看你多瘦。”
如果张国荣不是张国荣,我不敢肯定我是否会将我们初次见面记得这么清楚;如果他往后的发展不是那样的话,我却可以肯定我不会坐在这儿写一篇“23至34的人间传说”。像大熊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瞪着满天的星星,努力地思索了一下;天空中有他的笑声传来,然而到底是那一颗星呢?为什么牛可以把这么难吃而凄惨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宝贝兮兮地反刍着吃呢? 朋友这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也很难说得上来。往后,我、苏施黄、钟保罗、加上姓张和姓陈两位先生,就成为很亲密的朋友了。我们三人,基于工作上的原因,大致上是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走在一起;而张、陈两位——在拍“喝彩”、“失业生”那些日子——也亲厚得可以。
张是张国荣,陈是陈百强。 我们走在一起,跟其他所有走在一起的人一般做着同样的事,吃饭喝茶看戏打麻将泡迪斯科。80年的夏天,我们仍然年轻,我们睁开眼的时间多睡觉时间少,我们一般拼命的玩,像心底里已经预知音,过了这个夏天,以后的夏天便再不一样。
《电影双周刊》跟我说,要我写一点关于张国荣什么的,好配合杂志的封面。在电话一下子就答应下来。一是昏了头了。这样的一个人间传说,我总不能净是告诉读者一些炒蛋呀打麻将呀的琐事吧?况且,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在好多好多年之前,他现在还有没有炒蛋,我已经无知晓。
张国荣和六姐,起码在那些日子,是真的没话说,那时侯,他住荔湾(不知道荔湾在哪儿?就是荔园后面,在窗口探头出去,差一点就可以看见接近死亡的大象在晒太阳),六姐已经退休。我就不止一次跟他乘隧道巴士到她家探病。在公共汽车上听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说六姐。我说“起码在那些日子”,是因为在过去数年,我总是觉得他喜欢在有意无意之间将六姐抬出来,而每次他将六姐抬出来,又总令我想起他窗口差一点可以看得见在晒太阳的垂死的大象。
再次见张,是若干年后的事。总有了三、两年吧。其间他离开了当时的丽的电视,转到无线;灌了“风继续吹”。(他们告诉我:“风继续吹”选不上10大劲歌,他哭了。) 那个晚上,我们约好见面。
他兴高采烈的走出去,带着特别订制的略为稀奇古怪的透明类似雨衣的服装——为配合泽田研二那首“酒场醉歌”广东版。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灰着脸。我问原因,他很简单像一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树熊般回答:演唱至半途,我将帽抛到台下,有人拾起来,将帽飞回来了。那次,他没有哭。
最失意的时候,他说:你去问一问陈百强,我当初怎么为他尽心尽意。
陈不见得会记得(“要记着的,我永远都会记着。”旭仔临死前这句台词。)他用那些挫折的日子换成利器,将自己磨练成月兑胎换骨,白毒不浸。其间,他不得不放弃一点,将这一点来换取一些更实在的东西。
那年夏天之后,我离开了商台。而苏施黄和钟保罗,也像候鸟般沿着早已编排好的程序在轨迹上滑开去。
张崇拜任白——他是那种坐在麻将台上,一开口由“树盟”唱到“香夭”那种。(有次跟他到戏院看乐蒂、凌波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他随着他们唱呀唱的,半路中途声音停了,后来才发现他在呜咽着,我自顾不暇,两个人坐着各哭各的。)
再次见张,我们就变成饭桌跟牌桌上的朋友了。 80年代中期是张的春风得意期,他开始举行个人演唱会,灌了一连串的听了会头痛的“莫妮卡”、“H2O”、“STAND UP”等等;由荔湾搬到锦绣花园,再搬到太古城,然后是联邦花园。都说居住地点能够反映着一点什么的,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时期我认识张的程度,跟人们在报章娱乐版上认识张的程度,大致上别无二样。 (我也一般的替小侄儿向他讨签名照片。) (我也一般的去看他的演唱会,将花送到丽晶酒店他的套房。) (我也一般的在电视上看他的音乐录影带——到今日,每次想起他与陈洁灵在“只怕不再遇上”内细语的场面,其实是说着前一个晚上的一付清一色牌,我都可以笑得打跌。)
1986年之后,我就再很少碰上张,因为某些事件意见的差异,多从那群朋友的圈子内谈出去。 在酒会、朋友宴会碰见,还是会的,不过也止于“喂,你怎么样”。12年间,他由演唱被嘘的小歌星晋身为传说,然后以潇潇洒洒的一个姿态,离开了这个地方。
最后一次见张,是去年12月13日深夜。 他状态好得不得了,嘻嘻哈哈的。我在“阿飞正传”拍摄笔记里说他抽我的香烟,他看了,记着,要助手买一包回来送我。银幕上播着第六本——他与潘迪华的摊牌戏,他见了,就拉着我说:你看呀,我做得多好。我笑:没有字幕,我都不知道她讲什么。
他就坐到我旁边,潘说一句,他译一句。就这样看完一场戏。 12年前,我在《号外》写过一篇“看张”。内容说什么,一点也不能够记起来。原来打算上《号外》翻一下旧稿,跟现在的感觉对照一次,后来也就算了,想清楚,也着实没有这个必要。分开了之后,就没有必要再将电话号码带在身边,这原本就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 某个晚上,他架车送我回家,是那种风高月黑宁静的晚上,一切都温和而静止。
我微微笑着问他:唱不唱“美国馅饼”? 他停一下,短暂的沉默然后好像终于醒过来似地说,还没有决定。 还没有决定?我重复一遍。 太长了。他温柔地说。 恩。好象好久没听你唱这个歌了。我想了一想。
你记得?他这样问。 记得。我回答。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 他点点头。 多少年?我侧起头问。 好多年。他像有点迷惑。
你晓得怎样唱?过了一会他问。 那时侯经常唱。 他微笑:那就好。 我们将车停到路边。开始唱“好久好久以前,我依然能记得……”
100 啊~2007/5/20 22:22:00
上吧上吧,就算是我们自己人在自娱自乐好了。
身边没什么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谈哥哥,而最近我又陷得要死,正无处交流呢。
PS:其实我是2007年4月1日才真正开始研究他的人。他走之前我是喜欢他的,但没深陷。走之后因不愿跟人凑热闹的性格而可以选择忽略。今年我才真正去研究他。我不喜欢叫自己荣迷,所以也算不上是后荣迷吧。准确说,是后来才走进他的人吧,尽管他已经离开5年了。